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7、不满而足 ...

  •   哪吒已经回到了座位上正在东张西望,看见他回来的时候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在这儿待了几天就已经被带坏了。”
      “怎么可能,”敖丙说,“跟穆馨又交流了几句关于制香的事儿。”
      “她昨天还偷偷跟我说你好像看上这里的一个姑娘了,”哪吒露出很好奇的表情,“不会吧,真的假的,她昨天身上的醋酸味儿我都能闻到。”
      “怎么可能,就你对我的了解,”敖丙叹了口气,“我是那样的龙吗?”
      “你当然不是,但是我是真的好奇有哪位姑娘能给她这样的……怀疑,”哪吒说,“毕竟啥事儿都讲究个事出有因嘛。”
      “我也不知道,”敖丙说,“实话,我也压根儿不知道。”
      “很高兴你终于找回妖生乐趣,”哪吒说,“你刚恢复单身那几天我都不敢搭理你,怕你平地一声惊雷起把我从天庭扔下去。”
      “哪有那么夸张,”敖丙想了想忍不住又问了,“我那两天啥状态啊?”
      “你终于问我了!终于有人关心我那几天的感受了!”哪吒惊讶,“我那几天提心吊胆的一会儿怕你想不开自尽一会儿怕你直接去单挑妖族族长,我跟你说就你那几天的状态就跟那沼泽地里的鳄鱼一样,你前对象的气势都没有你足。”
      “虽然很好奇你是怎么得出鳄鱼这个结论,但是他气势一直可以的。”敖丙说。
      “他气势是一直可以的,但是绝对没有你那两天恐怖,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啥,我进去叫你吃饭,”哪吒手舞足蹈的给他描述,“然后你看了我一眼,老天,你那个眼神,我差点以为你要用眼神砍了我的头。”
      “我完全没印象了,你这个嘴有时候也是漫无边际哈,”敖丙说,“天天操心我谈恋爱不如赶紧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你爹你娘没催过你吗?”
      “没碰到能看对眼的呗,”哪吒喝了一口茶,“我也不像你,我可能能看对眼就差不多了吧。”
      “什么叫不像我啊,”敖丙诧异的看着他,“那我这边是什么样的?”
      “你肯定要有,对吧,情感上的共鸣,”哪吒说,“我觉得吧,什么事儿还是要勇敢的去面对他,没什么大不了的。”
      敖丙没说话。
      “你那几天到底是咋想的啊,”哪吒说,“我瞅着都瘆人。”
      “没怎么想的,就等于说你生活中突然被挖去了一块,”敖丙说,“你好奇这个干什么?”
      “就随便问问!”哪吒一摆手。
      “我怎么这么不信呢?”敖丙笑了。
      “你自己都说了我是个单身汉,我肯定要好奇这些事儿的啊。”哪吒说。
      “谈恋爱是玄学,你得自己谈过才知道,”敖丙说,“别人的经历都不值得借鉴。”
      “明白了。”哪吒叹了口气。
      “你说,”敖丙问,“我如果又跟他和好了,你会是怎么个想法啊?”
      “你不是吧?”哪吒眼睛都放大了一圈。
      “如果如果如果,”敖丙说,“假如,假如,我只是随便说一下。”
      “坦白说我一直觉得你俩断不干净,以他的性格我觉得肯定会再来找你,虽然我很大程度上是瞎猜的。”哪吒一本正经的说。
      “这又是怎么得出的结论?”敖丙有点惊讶,说实话哪吒猜对了。
      “他那天跟我说话的时候那个态度非常自信你知道吗,”哪吒说,“那个态度自信的非常具有迷惑性,你懂吗,就是那种你知道他很大概率是在胡说八道但是因为他表现的太自信了所以你忍不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胡说八道,你懂吗。”
      敖丙喝了一口茶,偏开头笑了半天。
      “你不会真的还想跟他和好吧?”哪吒问。
      “就算和好也回不到以前了,”敖丙说,“更何况我只是随口一说。”
      “那我就放心了,我都怕你一天天的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哪吒说,“抑郁了可咋整。”
      “我可不会抑郁,”敖丙说,“我是全世界最开心的小龙龙。”
      哪吒看了他一眼,笑的差点喷水。
      台上的戏子又换了一批。
      敖丙又喝了一口茶。
      “我们真的要去钻锅炉吗?”夏彻真的很犹豫,“这样也太,我们俩好歹也算是妖族的高层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谁说要去钻锅炉了?”永夜看了他一眼,“这脑子。”
      “这可不是要去钻锅炉吗?”夏彻问。
      “看看,后厨的情况!”永夜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你如果实在想进锅炉看看我也不太想阻拦你。”
      “我之前还在担心你有对象会不会不理我了,怕你对象吃醋之类的,”哪吒说,“后来才发现我这个想法是多此一举。”
      “怎么可能,算起来我们都上千年的交情了,算是发小了吧?”敖丙说,“如果我为了谈恋爱连兄弟都不理了那我这也太烂了。”
      哪吒很高兴的笑了:“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所谓朋友,就是即便各自成家,距离渐远,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时,仍能欢天喜地的谈起过去的岁月。
      ……当然他俩既没成家,也没渐远。
      “不过就算你俩和好,我也不会不理你的,”哪吒说,“因为你既然问出了这个问题,就一定还是放不下他的,对吧?”
      “可能是吧,”敖丙说,“但是我不希望你们为了这些事情为我担心,我知道如果是我遇上这种问题你肯定会超级操心的。”
      “那必须的,”哪吒有点骄傲的挺了挺胸脯,“反正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不管是对是错。”
      “谢了。”敖丙端起茶杯跟他碰了个杯,“不过重归于好这个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也没有那么的笃定,你也别这么早就开始紧张。”
      “我一点都不紧张好吗,”哪吒打了个哈欠,“真的无聊啊,爹娘还每天让我们来这儿看着,有什么好看的啊?”
      “怕有妖混进来呗,”敖丙口是心非,“这得怎么混进来啊?”
      “装呗,装成嫖客或者妓女,”哪吒说,“反正随便瞅瞅就行了,这儿也不能踢毽子啊干啥的,天天坐着我都快长在哪儿了!”
      晚上
      永夜准备象征性的躺一会儿,等到午夜的时候再跑出去跟夏彻会合,再去后厨看情况。
      刚躺下敖丙就来了:“晚上好。”
      永夜脑海里蹦出的第一反应:他来干什么?要待多久?要待一晚上吗?那我们的计划不就黄了吗?
      已经跟夏彻约好了,当着敖丙的面也不能现在跑去找夏彻。
      “……啊。”永夜一脸懵逼的答应了一声。
      “你这是怎么了,”敖丙愣了一下,“不高兴看到我吗?”
      “那倒是没有,”永夜低下头咳嗽了两声,“只是,你看,我要睡了,那个……要不你明天再来?”
      敖丙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永夜应该不会用“要睡了”这种事来打发他走,肯定是有什么不能让他看见的事。
      要去做什么?
      “今天有什么事吗?”敖丙问。
      “没啥事儿啊,就是真累了,而且明天还要表演呢,”永夜说,“所以要早点睡觉,养精蓄锐。”
      “我陪你吧。”敖丙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了一句。
      “殿下在这里,我怎么睡得着呢?”永夜笑了。
      “那我走了,”敖丙叹了口气,“再见。”
      永夜躺回床上,屏息凝神,也不敢真的闭上眼睛,怕一个不小心就睡着了。
      大概两个时辰过后,他听了听外面的声音,一片寂静,应该没什么人还醒着了。跟夏彻约好的时间也到了。
      他穿了个带面罩的衣服,把半张脸遮住只露出眼睛,从窗户飞了出去。这个窗户真的好小,他只能先把体征都收起来硬挤出去。
      幸亏我瘦!
      挤出去之后才张开翅膀飞到夏彻窗口,让夏彻爬到自己的手上,再下去到后厨的窗口。
      贴在窗外听了一下,后厨没什么声音,他俩这才翻窗进去。
      窗户还是很小,永夜用了点力才挤进去,感觉自己的裤子都快被薅掉下去了。
      “这就是那个锅,”夏彻点起一根蜡烛,压着嗓子指了指,“锅灰有那个女人身上的香气。”
      永夜抓了一把锅灰,直接把手伸到最底部,摸到的只有冰冷的灶台。凑近闻了闻,香气也没有了,只有锅灰自身的气味。
      等等,这是……
      就在他靠近锅灰的一瞬间,从某个地方传来一声非常刺耳的惨叫声,只有一声,而且声音相当相当小。
      “你听,”永夜把耳朵靠在锅灰上,“听到了吗?好像有惨叫声。”
      “真的假的啊?”夏彻也靠过去,“没听到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永夜又听了一会儿,但是锅灰依然一片寂静。他突然觉得自己趴在这里听锅灰的行为有点蠢。
      趴下来往锅下面的柴火堆里看了看,结果突然窜出一只老鼠把他俩都吓了一跳。
      “这后厨卫生真是有点堪忧,”夏彻说,“居然还有老鼠,老鼠在柴火堆里安家了吗?”
      “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永夜叹了口气,“刚才那声惨叫也太真实了,不像是假的。”
      “可能有异空间?”夏彻说,“这里会有异空间吗?除妖人不能用异空间的吧?”
      “蜡烛你拿去自己照吧,借着月光我也能看见……确实是不能用异空间,而且倘若真的有异空间,这里的法术屏障为什么没有阻止异空间的消失呢,”永夜说,“这个屏障应该只针对妖不能使用法力。”
      “除妖人哪来的那么大本事还能开异空间啊,玩儿的吧,”夏彻说,“陈塘关这个地方也没那么邪门吧。”
      “难说,”永夜说,“其实自从生辰宴那次开始,我就一直觉得……不管什么事发生在陈塘关都已经不奇怪了。”
      “创伤后应激了属于是,”夏彻举着蜡烛倒腾着一堆瓶瓶罐罐,“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啊……这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用的啊,人类做饭原来会放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这些调味品的原料就是妖族平时用的那些啊,”永夜说,“你外婆做香草糕的时候应该也有用到过类似的东西吧。”
      “这两天在这里吃的饭我都不习惯了,”夏彻说,“吃饭居然还需要跑断腿去抢,我也是不是跑不动,就是真……还要操心毛线团子会不会从胸口掉下来所以抢不到饭……”
      “我不也是一样?”永夜说,“其实主要就是不习惯,而且也很难融入他们。”
      敖丙又在做噩梦,他梦到一个很离谱的事情。
      他梦见永夜用平日里看着他的眼神看着夏彻,温柔的笑着,冲夏彻伸出了手:“我们是同一类妖,对吗?”
      给我住手啊王八蛋!不许碰他!
      但接着永夜吻上了夏彻,很用力的吻。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原地爆炸的时候梦醒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深深的叹了口气。
      还好是梦……
      但是夏彻是确实喜欢永夜啊,而且他俩现在形影不离的,看着就……闹心。
      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很委屈,刚睡醒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他果断决定要去找永夜。
      瞬移到他房间里,房间里空无一人,他摸了一下床单,只有一点点余温了。
      离开了有一段时间了吧?
      他突然有个不好的猜测,于是大幅度放开灵识,果然,这两层楼能感受到茗觞和伊水的气息,但是永夜和夏彻都不见了。
      永夜说自己要睡了让他赶紧走,就是为了跟夏彻去不知道干什么。即便知道他俩也不会干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他依然很闹心。
      这俩能去哪里呢?不是后山就是后厨。
      等等,后厨?
      “你真的不会觉得很难受吗,”夏彻问,“吃不饱的话你不会彻夜难眠吗?”
      “我啊,我还好,”永夜说,“我一般也不干什么,姽婳今天下午又塞给我一盒糖和点心,你要的话就到我这里拿。”
      “真的假的啊,姽婳对你这么好的吗,”夏彻说,“你这,她对你这么好,你该不会到时候不舍得杀她了吧。”
      “怎么可能,”永夜看了他一眼,“不管她对我再好,要杀她的时候我顶多给她个痛快。”
      “你不是一直都给个痛快吗,”夏彻说,“诶,我一直很好奇厨房里这些东西都是做什么用的,这些刀真的有杀伤力吗?”
      “它就是个菜刀,你要求它有什么杀伤力呢?”永夜说,“好奇心害死猫,有时候还是不要太好奇,对我俩都不好。”
      “说到猫,伊水准备跟店里的那只猫猫聊一下,看看会有什么线索,”夏彻说,“这倒是个好主意哈。”
      永夜抬头想了一下:“猫的话,也是可以的吧?既然从人嘴里套不出东西,就只能从动物嘴里套了。”
      “说到动物,我可以听懂所有爬行类的语言,”夏彻说,“如果谁养了小乌龟什么的,我就可以想办法打听一下。”
      “你们这个技能好厉害啊,”永夜说,“我完全听不懂动物的语言。”
      “这种事就交给我吧,”夏彻说,“你们龙真的也挺奇怪,夜视能力很强,为什么听不懂自然界万物的语言呢?”
      永夜没搭话,他绕到大灶台的另一边继续蹲下身子往里面掏了掏,结果掏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体积不大。
      什么东西?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一只白森森的手掌骨,还连着两根形状看上去有点怪异的,短粗的手指头。
      夏彻举着蜡烛靠过来看了一眼,被吓的一弹:“我操!这是什么东西!”
      “看形状像是狼妖的指爪,”永夜皱起眉,“我们确实派过狼妖过来,且失踪了。”
      指爪的骨头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刚才摸了灶台了,这里确实没有什么能容得下一整只狼妖的地方。
      还是说把妖碎尸了?这样的话除非埋的非常非常深才不会被其他妖发现,而那样的大坑是很难完全隐藏痕迹的吧?
      他俩正在研究,突然听见后厨门口的地方非常微弱的传来一声脚步声。
      夏彻反应奇快的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他俩现在挤在灶台和灶台旁边一个巨大的酸菜罐子之间的角落里,那个人站在那里的时候是绝对看不见他们俩的,但是如果再走过来几步就绝对……
      永夜张开翅膀在一片漆黑之中把夏彻的蛇形搂在怀里用翅膀裹住他们俩,暗自祈祷那个人在黑暗中会以为他俩只是一个包裹。
      脚步声越来越近。
      哒,哒,哒……
      永夜拍了拍夏彻,在一片漆黑之中做了个手势,夏彻努力辨认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黑灯瞎火的谅他也看不清,打晕他得了!
      永夜把面罩拉起来,龙的金色双瞳也在黑暗里反射着幽幽的光。
      他在心里默念三二一,准备数到一的时候就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冲上去打晕他然后迅速解决问题。
      一!
      永夜从灶台后面一跃而起,直接扑向那个人,一手刀就往他脖子上劈,结果居然被拦下来了。他另一只手刚准备往他脖子上继续,就听见身后夏彻“噗嘶”了一声,他会意的迅速矮下身子,夏彻直接把那个巨大的酸菜缸冲着他俩扔了过去。
      敖丙一脚把酸菜缸踹了回去。永夜第一反应马上冲回去护住了夏彻,敖丙几乎是同时用灵力击碎了酸菜缸:“你俩闹够了吗。”
      永夜真想一巴掌抽死刚刚过去护夏彻的自己,他这个保护的姿势让所有的酸菜都淅淅沥沥浇在了他头上。
      敖丙用灵力点亮了屋子:“你们在做什么。”
      永夜顶着一身酸不拉几的气味抬头看着他:“我说我们是来找吃的你信吗?”
      敖丙打了个响指,下一秒他和永夜就已经站在陈塘关那条瀑布前面了。
      “怎么个意思?”永夜愣了,“夏彻呢?”
      “我把他送回他房间了,”敖丙说,“赶紧去洗一下吧。”
      永夜直接穿着衣服走进了瀑布里,一言不发的在瀑布下站了几分钟再走出来,身上已经没什么味道了。
      敖丙拉着他又传送回茶楼的房间里,让他坐在床边随手扯了条毛巾在他头上擦擦:“你们为什么在那里?”
      “就去看看而已。”永夜闭着眼睛盘腿坐在床边任敖丙在他头上用毛巾乱搓。
      “先别擦头发,”敖丙停下手,“先把衣服换了,省的一会儿感冒了。”
      永夜叹了口气,随手揪了一件衣服穿上。依然是宽松的领子,女装,头发上的水打湿了衣服。
      “你穿的真熟练。”敖丙继续帮他擦头发,“不告诉我是怕我过来阻拦你们吗?”
      “……这种事情没必要向你报备吧。”永夜闭着眼睛回答了一句。
      敖丙沉默了,没再开口,平静地帮他把头发擦干净。你已经无意识中把我放到了敌方。
      一时之间他俩都没有说话,永夜盘腿坐在床边睁开眼抬头安静的看着他。
      “闭眼,”敖丙拍了拍他的额头,“刘海都成一坨了,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永夜说。
      “就一个酸菜缸你还要专门去护着他,脑子呢。”敖丙一边帮他擦刘海一边说。
      永夜笑了,从身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盒长条状的麦芽糖。他拿了一根出来放进嘴里吸了吸:“你吃嘛?”
      “不吃,太甜了,我晚饭吃的有点多,”敖丙说,“这是哪来的?”
      “四楼的一个叫姽婳的姐姐送的,”永夜说,“她是个好人,心地还挺好的,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特别特别凶。”
      “你社交能力可以啊,”敖丙说,“这么快都交到朋友了。”
      “……嗯。”永夜笑了笑。
      “其实今天这件事你告诉我也可以的,”敖丙把毛巾拿开看了一眼头发干的程度,“我不会去告诉他们。”
      永夜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低下头:“殿下现在究竟站在哪一边呢?”
      “一定要给你回答?”敖丙问。
      “不一定,”永夜再次笑着抬起头,“完全不一定,这件事情又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说的。”
      敖丙没说话,只是继续帮他擦头发。其实头发已经擦的差不多了,只是这次如果他停下动作,他不知道他俩会有多尴尬。
      他想起今天他对哪吒说的话,就算和好,我们也再回不到从前的样子了。
      而且我瞒了你很多事情,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会把我放到敌方也没关系。
      “你们今天查到什么了?”敖丙问。
      “查到柴火灶里有老鼠,应该注意后厨卫生。”永夜很低很低的笑了笑。
      敖丙有点怀疑永夜是不是知道自己瞒了他。
      “永夜,”敖丙开口了,“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殿下喜欢是什么关系,自然就是什么关系,”永夜说,“我都没问题,只要殿下开心就好。”
      自从决裂之后,永夜就再也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他提过,但永夜潜移默化的忽略了这个问题。
      这种感觉很折磨,我知道我还喜欢你,我们还是在一起,但我们回不去了。
      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尤其是现在我还卡在中间进退两难。我到底站在哪一边呢?
      他骗了永夜,只要他能够带永夜去看一下,哪怕只是告诉他异空间的事情,他也能好受一些,不至于有这么强的罪恶感。
      永夜看着他。
      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跟自己待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会露出格外严肃的表情。
      也能理解吧。
      这样的情绪因为他们此刻身处陈塘关而被无限的放大了。
      我很爱你,可是我坚守的东西不能为了你而放下,所以很抱歉。
      “殿下,”永夜笑着抬头看他,“我们现在的关系,你想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我明白,”敖丙说,“只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永夜偏了偏头:“是因为我现在穿着女装的原因吗?”
      “……你说的都对,”敖丙点点头,“你在这里习惯吗?”
      “除了抢不到饭以外其他都挺正常的,”永夜说,“真的抢不到,你没见过那个阵仗,所有人哗啦一下同时冲向厨房。”
      “你也要学会体恤民情啊,族长大人,”敖丙笑出了声,“要学会融入。”
      “我倒是想融入,我都生怕胸口的毛线团子给我挤掉了,”永夜说,“美貌我有了,但是这些东西实在是没办法啊。到时候除妖人没找到,我先把自己饿死了。”
      “你就跟他们说你自己条件不行所以借助外力,而且你这不是有吃的吗,”敖丙指了指麦芽糖和点心,“饿不死的放心吧。”
      “我总不能天天去找她要吧,虽然我现在叫她一声姐姐,她只要看见我就给我喂点儿吃的,”永夜说,“伊水可以去抢茶馆猫猫的饭,我们几个就是饿死的份儿啊。”
      “你让夏彻给你抓老鼠吃。”敖丙说。
      永夜一脸震惊的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一转身躺回了床上:“我改变主意了,我们俩从此以后的关系就是陌生妖。”
      “诶诶诶过分了啊,”敖丙扳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来看着自己,“行了,你饿不死,放心吧。”
      “明天我们真的要上台卖艺了,”永夜说,“到时候你要来看的吧?”
      “啊,行,”敖丙坐到了床边,手还搭在他肩膀上没拿下来,“你现在不是应该也有收入吗,不至于饿吧。”
      “我能有什么收入我又不真的接客,”永夜说,“我除了弹琴很少到楼下去,只有午夜之前那段时间会出来站着。看上我的男人倒是不少,但是没一个真的做。”
      “你都怎么处理的?”敖丙问。
      “进来之后先挑逗一番然后装病赶出去,”永夜说,“反正四舍五入他们也不算吃亏,也会照样送礼物,就那样了呗。”
      “还挑逗一番?”敖丙惊了,“怎么挑逗的?”
      永夜一掀被子爬了起来跨坐到他腿上,用胳膊环住敖丙的脖子,另一只手在他胸腹部轻轻画着圈,鼻尖蹭过他的脸颊在他耳边说:“客官~今天由我陪你,您可要好好疼爱我哦,嗯?”
      然后他的手就往下摸。
      敖丙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你就这样坐在他们腿上真的不会被看出来你是男的吗?”
      “我平时对他们是侧着坐的呀,”永夜在他嘴角落下一吻,“但是今天在这里的可是你啊。”
      然后他另一只手也环住了敖丙的脖子,很认真的吻他。
      敖丙回应他,手攀上他的肩膀又顺着脖子滑到头顶上,捏了捏他的耳朵:“想起来一件事。”
      永夜松开他:“什么事?”
      “你从来没碰过我的龙角啊,”敖丙说,“你之前说,触碰龙角代表着……”
      “一定要情定终身的伴侣才能触碰的地方,”永夜说,“我还不确定呢。”
      敖丙没来得及说话永夜就再次吻了上来,并且很快把他按在了床上,没有给他任何再提起这件事的机会。
      敖丙搂着他的脖子回应他的时候慢慢也忘记了这件事,他俩的龙尾紧紧缠绕在一起。黑色的尾巴缠着白色的尾巴,仿佛白色鳞片上一条黑色的污渍。
      永夜突然停下动作,压制着喘息声笑着问:“殿下,您到底效忠于谁呢?”
      敖丙那时候都快哭出来了,迷迷糊糊的回答了一句:“不知道……”
      永夜沉默了,没有再说话。张开巨大的翅膀遮盖了房间里所有的光亮。
      天色已经开始泛白,敖丙醒过来,今天晚上他比较早昏睡过去。身上很干爽,永夜每次都会帮他洗,他知道的。
      永夜大概是听见了动静,睁开眼睛拉了一下他的手:“你要回去了吗?”
      “天亮了,”敖丙俯下身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你再睡一会儿吧,估计很快他们也要叫早了。”
      永夜笑了笑:“嗯。”
      敖丙瞬移回到自己房间之后轻轻叹了口气。就这样下去,也挺好。他们现在的欢愉只是得过且过的快乐,浅尝辄止却不满而足。
      起码只有在借助欲望的名义在一起的时候可以真正意义上的抛弃那些困扰的事情。
      但是话说回来,我不还是夹在中间什么都不做吗?既没有阻挠他们的做法还对他们保证不会告诉他们,又不告诉他们什么有用的情报,一直站在中立的地方。
      伊水变成猫形,跑下楼到了厅堂里。她的原型是一只银白色的猫猫,作为猫来说很漂亮。
      她找到了那只橘猫,眼前的这只橘猫长的太像她弟弟了,让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稳了稳自己,试探着打了个招呼:“你好?”
      那只猫猫正对着食盆干饭,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就弓起了后背露出獠牙狠狠对着她哈气:“你是谁?”
      “我是住楼上的,”伊水发现这只猫猫是个女生,“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
      对方显然不相信她,半个身子的毛都炸了起来,一副马上就要冲过来干架的样子。
      伊水往前走了一步,在地上打了个滚就地把肚皮露出来,抬头舔了舔那只猫猫的下巴。
      那只猫猫愣了一下,收起了架势,坐到了地上:“你有什么事?”
      “你知道这楼里有没有什么人跟其他人不太一样的?”伊水问,“你知道除妖人吗?”
      “我才懒得管人类的事,给我吃的就行了,”橘猫猫说,“谁还理那些事情啊?”
      伊水有点失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唔,好像之前有人来给这里的一些人一些瓶瓶罐罐,装着很多不明液体,”橘猫猫说,“但是我记不清楚具体是哪些人了,总之人数特别多。”
      “你平时可以上楼吗?”伊水问。
      “上楼倒是没问题,只不过我不喜欢,”橘猫猫说,“楼上没什么好的,真的,你也别去,也没有吃的。”
      “你还记得有哪些人是被给了灵药的吗?”伊水不死心的问,“有一个是一个。”
      “整个二楼都有,”橘猫猫回想了一下,“对,整个二楼每个人都有一瓶灵药,而且二楼的人基本上都是负责弹琴啊唱曲儿啊鼓瑟吹笙的,你们四个来之前最牛的弹唱组合就在二楼,反正我在这里快七年了,只有二楼是所有人都能领到一堆奇奇怪怪的水的。其他楼层也有一些人能领到,也有些人从来就没拿过。”
      “这样呀,谢谢你。”伊水说。
      “二楼左边走廊尽头的那个混蛋女人总是踢我,痛死了,我听不懂人话也不知道她骂我什么,”橘猫猫补充道,“我最讨厌她。”
      二楼都是除妖人,还有上次族长他们查出的四楼的姽婳,肯定不止。但光是二楼就有将近四十人了,那这个茶楼里到底有多少除妖人?
      伊水皱紧眉头,这么多人的话,看起来要让族长再从龙窟再调一些妖过来了。
      “我明白了,”永夜听完伊水的讲述后说,“我今天会跟极昼联系,让他回妖族整理一下带点妖过来。”
      “整个二楼都是吗,”夏彻叹了口气,“我们要开始除掉她们了,不能攒一块儿。”
      “今晚就开始慢慢动手,先从二楼开始,”永夜说,“别急,隔几天干掉几个就差不多了,动作慢一点。杀掉的人就运到后山埋起来。”
      “明白了。”他们几个说。
      “该你们啦,”穆馨走过来,“你们今天可要好好表现哦,是你们第一次正式的表演呢。”
      “我们明白。”永夜笑了笑。
      “你们就是新来的那四个人?”几个女人从台上走下来,“穆馨说你们好厉害呢,你们觉得我们刚刚弹的怎么样?”
      笑死,他们几个根本没听。
      “她们五个是你们来之前最厉害的韵律头牌,”穆馨笑着说,“你们可以好好比一比,她们对你们可是特别不服气呢!”
      “那就比比看吧!”永夜微笑着说。
      “我们一定要拿出点气势,要认真的比,”夏彻小声对永夜说,“不能让人看扁了,你说对吧夜哥?”
      “对啊对啊,”茗觞和伊水也同意,“拿出点看家本事!”
      “……没必要较这个劲吧,”永夜说,“可以有但是没必要吧。”
      “我们要碾压她们!”夏彻说。
      永夜笑了笑:“行吧。”
      今天给的乐器是琵琶,永夜走上台坐下,拿着琵琶随意弹了几个音。
      洛愁专门教过他各种乐器,理由是作为族长必须要什么都会。
      他往台下看了一眼,人挺多的,敖丙冲他轻轻笑了笑,示意他不用紧张。
      ……本来不紧张的,现在紧张了。
      我为什么非要他来看啊啊啊啊啊!
      永夜深吸了一口气,夏彻和茗觞偏过头,示意他可以自由发挥。
      永夜先随意弹了一首比较舒缓的曲子,声音清脆,水滴落在水潭里。茗觞和夏彻也是中规中矩的跳舞,伊水的声音也很平静。
      “表演虽然是完美的无可挑剔,但是没有特点和新意啊,”领头的女子说,“就是把已有的曲子弹的无可挑剔罢了。”
      茗觞进行了一个转身,和永夜对视了一下。
      永夜笑了笑,抬了抬手。
      一串韵律的瀑布在茶楼厅堂里一望无际的倾斜开来,茗觞加快了舞动的节奏,伊水抬高了嗓音。舞姿像海底的游蛇。
      夏彻的剑一次一次向前穿刺,稠密却并不是藕断丝连的粘糊,而是每一次动作都很干净如同绵里藏针,绵里藏针的剑舞。
      永夜闭着眼睛,手上弹琵琶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瀑布继续倾斜汇入河流再在新的险峰落下变成新的瀑布,茗觞踩在夏彻的剑上,夏彻抬起剑把她抛起来,茗觞在空中一瞬间把袖子大大张开在空中自然飘摇……
      在她落地的一瞬间,瀑布终于到了海里,汇入了风平浪静的大海。永夜指尖拨出一串浅浅的音符又逐渐加重力道,瀑布飞流落入海面时一圈一圈的波纹散开来。
      直到这首曲子结束,台下的宾客都还没反应过来。
      永夜站起身,冲着台下的人,准确的说是冲着敖丙轻轻笑了笑,行了个礼,就带着他们下台了。
      直到他们走到台下,掌声才鼎沸起来,伴随着欢呼和叫好。
      “你们真是太棒了!我最喜欢你在空中那一招!”方才那几位弹奏的女子中那个领头的走过来对茗觞说,“我叫飞烟,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坠兔哦。”茗觞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真的好厉害啊,身手好棒!”飞烟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糖递给茗觞,“这个糖给你,看年龄你还是个小妹妹吧?”
      “对,我15岁。”茗觞笑着说。
      “年龄这么小就来这种地方吗,”飞烟的表情看上去不太开心,“唉,这个糖你收着,我就住在二楼那个门口刻着喜鹊的房间,你有空可以来找我玩,我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呢!”
      “好呀,谢谢姐姐!”茗觞迅速记住了关键信息。
      “曈昽怎么没跟我说你今儿要表演呀,”姽婳挤开几个围着永夜讨论弹奏技巧的女子,“我都没来给你捧场!你们这几个小妹妹还真是,叫什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姽婳姐,你这话说的,”飞烟笑着打趣,“瞬间我们几个就老了不少啊!”
      “我才不是故意的呢,”姽婳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我们这些年长的也要加油,争取把你们比下去!”
      “瞧这话说的,”伊水也开始了漫长的飙演技之路,她拉了拉茗觞,“看到了没有?一旦做出什么好的,就有人来踢馆了!”
      “这怎么能是踢馆呢?你这话说的,”夏彻加入聊天,“这叫切磋!小妹妹不要乱说话!”
      比夏彻大五十岁的伊水瞪了他一眼:“谁说我是小妹妹了!”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若是害的人家姐妹争吵,那我们倒真的犯了错了!”姽婳大笑着说。
      “那我们今天就比比看!”飞烟对穆馨说,“今天我们就比比看吧!”
      她们又要上台了,他们几只妖在台下商量。
      “飞烟说她住在门口有喜鹊的房间,”茗觞说,“我今晚就动手吧。”
      “别,不要真的可着她杀,”伊水说,“太容易被看出来了,先从别的人开始,整个二楼都是除妖人,随便动手就可以了。”
      “今晚就动手。”永夜说。
      “大不了我们就把二楼的所有人都杀掉吧,在一夜之间!”茗觞说,“然后再把他们埋起来。”
      “话说为什么不把穆馨和穆语杀掉?”夏彻问。
      “你知道吗,我那天洗澡的时候看了,”伊水叹了口气,“穆馨和穆语,她们身上都没有天庭印记。”
      “想办法把天庭印记藏起来了也有可能啊,”永夜说,“先留着这两个人,她们是这里的老板,只有她们才知道那些失踪的妖是怎么回事又去了哪里。”
      “行吧行吧明白了,”茗觞说,“那今晚我们就先把二楼的人随便杀一个吧。”
      “先别杀今天跟我们说过话的那几位,”伊水说,“我们先聊聊怎么伪装现场。”
      “要先找个替死鬼,”夏彻说,“这里有谁适合做替死鬼的吗?”
      “那得多麻烦啊,”伊水说,“还要设计让她上钩什么的,不好不好。”
      “直接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埋进后山,”永夜说,“埋深一点,那些人类找不出来的。既然有妖在这里神秘消失,那就也让他们的除妖人神秘消失一些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不满而足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