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想说也没有那个必要了吧 ...
-
永夜坐在床上把衣服褪下来，敖丙坐在他身后。
看到他后背的伤口的时候敖丙闭了闭眼睛：“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太乙有这么强？”
“我当时是想攻击他，但是他一击把我的冰锥全部挡开了，我没躲开我自己的攻击，”永夜说，“所以我这个属于自残，纯粹就是自己作的。”
敖丙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动作快点，疼吗？”
“还好，”永夜说，“反正早就习惯了。”
敖丙把手放在他背上，他的后背很漂亮，肩胛骨处覆盖着鳞片连接着他的翅膀，他轻轻把手放在永夜翅膀和肌肉的交界处。
他第一次这样抚摸其他人……啊不是，其他妖的身体，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但他俩现在的关系，这样又很合理。
“谢谢啦，”永夜把衣服穿上，跳下床，“你要喝什么吗？我这里基本上什么都有，薄荷茶或者普通的茶，果汁，还有两瓶酒。”
“你居然会在自己房间里放酒？”敖丙有点惊讶。
“偶尔有客来访的时候要招待一下，虽然我基本上不会在我自己的房间里接待来访的妖，”永夜说，“其实就是极昼那边放不下的就往我这儿塞的意思。”
“还是喝茶吧。”敖丙说。
“也行，”永夜站起来去泡茶，“因为我在自己房间里比较懒，一般不会想到要去喝什么东西或者是弄什么复杂的东西，我一般就是喝水，有时候太晚了困了才会泡茶，因为我平时没啥时间去管我身边的，额，生活上的事情，反正我的宗旨就是简单就好，极昼还放了好多吃的在我房间里，但是我觉得多此一举。”
敖丙听着他慢慢碎碎念，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永夜这样碎碎念的时候特别可爱，在他的房间里，很少看到他这种完全放松下来不自觉的念叨自己的事情的时候。
“行了你可以先喝点茶饿了可以先吃点那个盒子里的东西，你可以坐我床上或者嗯，从那个柜子里拿个枕头之类的，或者找几个枕头叠起来，”永夜指了指旁边的柜子，“我还有一堆事没处理完，我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弄完，书架上的书你都可以看。”
“你没处理完的事情要我帮忙吗？”敖丙问，“我看看吧，万一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呢。”
“也可以吧……因为现在主要其实就是看看新的法律践行的怎么样，”永夜说，“我去年的时候和他们商讨了一个新的法律就是完全跟人族脱离关系，说白了就是不吃人，把这件事情划分的明白一点，不然没办法管理了，可以钻空子的地方太多了。实行以后大多数妖确实都能控制好自己，没控制好的基本上都要关几年。”
“啊，”敖丙靠过来看了一眼他纸上的字，啊不对，是符号，“这是文字吗？”
“这是妖语，”永夜说，“不过我们现在基本上不用这玩意儿交流因为它说起来特别麻烦但是写起来比较快……你看，因为妖界内的种群基本上都是自给自足的生活，在生活方面唯一需要调动的就是生活环境的问题，像有时候出现自然意外又很难自己找到生活环境的时候就需要我们进行二次资源分配……”
“还有很多种群在妖界外吧？”敖丙问。
“是，妖界外的种群会派一些比较有能力的很强大的妖去管辖，他们就形成一个管理系统，有权利在各方面管理他们所在地的妖，”永夜说，“例如说陈塘关这个地方，就有蛇妖之类的在看着，如果现在再有海夜叉在陈塘关吃了人，就会有妖去逮捕他，视情况给他定罪。”
“吃人说白了就是为了提升自己的法力，但提升自己的法力也可以通过修炼来决定，”永夜说，“当然，我们也不排除有些种群，因为自身先天性的原因没办法通过修炼提升法力，这些种群我们会有一些灵药之类的给他们。当然也是要视情况而定，看他们是不是真的需要这些额外的帮助。”
敖丙看着永夜又摊开一卷卷轴，依然是他看不懂的文字，他叹了口气：“为什么当时没妖想到要教我妖语？”
永夜笑了：“我也是当上族长之后才知道还有个这种语言，书架上有书是专门关于这个的，你可以拿去看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好。”敖丙去书架上拿了书。
永夜喝了一口茶，突然开始笑的更猛烈了：“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敖丙问。
“猛地接触妖族的事情很不习惯吧？”永夜说，“慢慢就好了，会习惯的，反正你短时间内也用不上，没关系。”
话刚说出口他就觉得有问题。
“短时间内用不上也没关系，”敖丙说，“短时间内用不上，以后总会用上的，提前知道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永夜笑了笑，没说话。
他看出来敖丙今天情绪不对，但再不赶紧处理眼下的事情那边就有点等不了了。某个地方的兔妖据地突然爆发了山洪，但是刚过去任命的大妖显然没有经验，一天之内派鹰送回来五六条安置灾民的解决方案。他得赶快整个万全的方案回过去。还有一堆别的事情等着他解决。
突然又有谁敲门，敖丙过去开门，结果又是荀隅站在门口。荀隅尴尬的笑了笑：“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们……我有事找夜哥，我注意到这次分给南海海域鲸妖种群的灵药是不是太多了，似乎和你们列的表上的数量不太符合啊。”
“你为什么会负责这件事？”永夜问。
“这件事之前本来是洛愁负责的，结果他现在在照顾你哥，还有今天回来的一大堆伤员哪有时间管这个，”荀隅说，“我就帮他递了个药他就让我去核对一下给弱妖灵药的数量，结果我就查出问题了。”
“我看一下，”永夜从书桌旁边的架子上抽出一本用线装订好的册子，翻开看了看，“我记得他跟我说过今年南海天气状况不好，鲸妖的修炼难度增加，所以有申请多要一些灵药，具体申请记录不在我这儿，在洛愁那儿。”
“你记得就行，那我回去了，”荀隅说，“你俩继续吧不打扰你们了……你还在倒腾那帮灾民？要我帮你想想吗？我记得那附近好像……”
“有一处山谷可以安置他们，”永夜打断他的话，“我知道。”
“那我就不打扰了拜拜。”荀隅非常迅速的退了出去。
“他有时候真是太烦了，”永夜拧着眉，“我走到哪哪都有他，烦死了烦死了，可恶。”
“你们还真是如影随形。”敖丙笑了笑。
永夜被他那个笑弄得后背发麻：“你没事吧？”
“没事，”敖丙说，“你忙你的吧，我继续研究妖语的事。”
“昂……好，”永夜说，“不过我这个需要再想想，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如果你不麻烦的话……”敖丙犹豫了一下，“我今晚可以留在这里吗？”
永夜放下了手中的卷轴，转过身看着他，表情有点惊讶：“留在这里的话明天他们不会找你吗？”
“无所谓了，”敖丙笑着说，“明天早点回去就行。”
永夜的惊讶表情在脸上搁浅了一会儿：“好吧。”
随后永夜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微微蹙着眉研究手上的卷轴，敖丙研究着面前书上的妖语，时不时看他一眼。
他打量了一下永夜的房间，屋内的陈设其实很简单。这个屋子很大，但是床和桌子只隔了半米左右的距离。除此之外就是带洗脸架的镜子，以及浴室，还有一个永夜说了是用来放衣服的箱子，几个靠着墙的大柜子，其余就没什么了。
天花板上吊着一块晶石，放出白色的冷光照亮整个房间。
永夜平时就住在这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有一种闯进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地方的感觉。
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他盯着那幅画陷入了沉思。他记得他见过翎和楠的画像，在永夜的回忆中他也曾经看到过翎和楠的画像挂在永夜房间的墙上。
那时候永夜的房间还没有这么多装满书和资料的架子。他们都长大了。
那幅壁画画的已经不是翎和楠了，而是永夜和极昼，旁边还有一行一看就是茗觞写的字：兄长生辰快乐。日期是一年前永夜刚刚回到龙窟的时候。
画像变了，说明永夜已经不在意过去的事了。
不在意了挺好的，敖丙真心实意的笑了，他的永夜不需要谁就能自己强大着，他转头看着永夜，永夜正在提笔写些什么，白皙的脸颊在光下有一种瓷器的质感。
不需要谁就能自己强大着……敖丙想到这句话，轻轻叹了口气。
你需要我吗？
屋子里的陈设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自己待习惯了的，突然我说要在这里待着，还说今晚就不走了，会不会打乱你的节奏？
今天永夜带军救场，救场后淡定的护着荀隅他们攻击敌人，也没有人能近他的身，以及明明有时候对荀隅很不耐烦，但是明面上又会面不改色的同他商讨事情。
因为这里是妖族，这里是永夜的世界，永夜回到了自己的地方，他是归于旧林的飞鸟，是回到故渊的游鱼。
敖丙现在看到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永夜已经完完全全习惯了的生活方式。在妖界他就这样一直平静地生活，每天处理妖族的政事，也许偶尔闲下来的时候就抓紧时间补个觉或者看看书，甚至陪妹妹。
要不是我看不懂妖族文字，我这时候也可以帮忙。能够主宰自己的生活是很好，但是在天庭平时就是整理一下星宿什么的，其实说白了就算没人管那些星星它们也不会怎么样。
永夜这种生活节奏，每天都充实到有溢出来的预感，要忘记一个不是天天在自己身边的谁太容易了，可能多看两张卷轴就会忘记。
永夜很好，当然，他敖丙也不差，但还是想要参与进去，想像洛愁荀隅极昼那样参与到你的生活和你在做的事情中去，哪怕是危机四伏的战场也想和你一起浴血奋战，而不是等到你忙完了以后来找我，微妙的区别。
燃尽了两柱香，永夜把一张叠好的纸放到门口的音箱里等一早鹰来取，他看了一眼天色，才丑时左右。
他抬手用法力操控晶石发出的光，从冷白变成暖黄，回头看着敖丙：“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书桌和床放这么近吗。”
“不知道啊，”敖丙说，“明明你屋子这么大。”
“因为我如果半夜忙到很晚的话就可以直接从书桌旁边扑到床上，””永夜笑着直接倒在了床上枕着敖丙的腿，“就是因为我太懒了半夜如果我要处理一堆，五五六六七七八八的事情然后我就不想走回床上，然后就可以直接扑到床上！”
“这能节省多少时间啊，”敖丙捏他的脸，“走几步路能耽误多少时间。”
“现在这个大床还是去年做的，当然那时候带伤，是跟极昼一起做的，”永夜说，“因为三岁之后翅膀变大了，然后就容易，你知道，就半夜翅膀尾巴之类的掉到地上，虽然也不会怎么样但是很烦，所以干脆换了个大床，那个旧的床给洛愁拿去当病床了。”
“这样吗。”敖丙笑了笑。
永夜从他腿上爬起来坐到他旁边用翅膀搂着他：“你今天没事吧？”
“没事，”敖丙说，“那个，现在真的没有办法把天庭印记去掉吗？不去掉的话我平时可以遮住它，我也可以把灵珠卸了的。”
“这么着急吗？”永夜笑了，“不用着急，我会等你的。”
“我挺着急的，”敖丙说，“真的，带着这个印记我没办法伤害天庭的人。”
“现在不是也没那个必要吗，”永夜说，“现在你不用急着参战，其他的海龙不是也一样没让他们参战吗？而且去掉灵珠的话对你的身体也会造成一定伤害。洛愁也在研究这种药物，你可以等等啊。”
“我想尽快回到妖族，”敖丙说，“遮住印记也不行吗？”
“即便遮住了印记，依然会有气息，”永夜说，“现在对你而言，呆在天庭是更安全的选择，在妖族我担心你会被误伤之类的。”
整个妖族都知道你的灵珠是什么情况，基本上都是谅解的，不过有天庭的气息就是另一回事了。
至于其他的……
“我的生活很无趣，”永夜说，“基本上没有什么值得去……参与的，基本上就是处理事情，现在多一项带兵打仗，没什么好想的。”
“这难道是你的异能吗？”敖丙时隔很久依然会被他这个技能震惊到，“为什么你总是能猜到我内心的想法？”
“不是，”永夜笑了笑，“我也会想类似的事情，只不过想的没那么具体，我也会想说你在天庭在做什么什么……事儿，然后我自己又在做什么什么事。”
“你想象中我在天庭做什么？”敖丙有点好奇。
“我没办法想象那些事，我怎么想的出来呢？”永夜说，“我顶多只能想到你在天庭应该过的很开心，对我来说那样就够了，接着其他的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你从来没有想过来找我吗？”敖丙有点不敢相信，“从来没有想过来天庭找我？你不是可以瞬移过来的吗？即便铃铛碎了，法力也依然可以连接到你的啊。”
“我……觉得你摆脱了那些事，你知道的，从出生开始就被安排好，”永夜低下头，“摆脱了那些事你就可以自由的做你想做的事了……啊当然，你在天庭出不来但是也可以做想做的事，我的话，”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直到现在都还会软弱的梦到以前的事，都不知道有没有走出来呢，所以也就没去找你，想说也没有那个必要了吧。”
屋子里一瞬间变得很安静很安静。
“所以呢？”敖丙问他，“所以你自己觉得没必要了就一言不发从我生活里整个消失了？还让你哥告诉我你死了？”
“告诉你我死了那个事纯属极昼自由发挥，”永夜说，“我可是半个字都没跟他说过。”
敖丙没说话，过了几秒钟，他一把搂住了永夜。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想说也没有那个必要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