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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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你在这里做什么！”黎初一秒钟变回了胖橘猫，跳到旁边的一块高一点的石头上，“等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碰巧路过，”敖丙说，他注意到这只橘猫在面对他的时候似乎没那么警惕，“这里又是你创造的空间吗？”
“不是啊，你听听周围的风声，”黎初说，“我还不会像父亲那样创造那么精细的空间，但是我在练习。”
“你父亲是哪位？”敖丙问。
“是猫族首领，准确的说是养父，刚刚有传信的妖来说他受了重伤被送回根据地休养了，”黎初叹了口气，“可惜我还没到换班的时候，不能回去看他。”
“你不怕我？”敖丙笑了笑。
“怕你做什么？你不也是妖吗，”黎初说，“上次你也没伤害我姐姐，我观察下来发现你不是坏人，至少不像其他天庭的人那么坏。”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打不过你姐姐？”敖丙问。
“废话，你可是龙族，光法力就比我们强不少了吧，”黎初翻了个白眼，“喂，我问你，你打听族长的事做什么？”
“想知道而已。”敖丙有点意外，他一直以为那天晚上黎初在专心跟哪吒打架。
“我姐姐告诉我的时候我都惊讶了，”黎初说，“妖族大部分妖都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去天庭，留在妖族多好啊，基本上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天庭有什么好的？”
“我有我的苦衷，”敖丙叹了口气，“既然你知道我问过你姐姐，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的妖族族长是谁？”
“这个……很难说，”黎初说，“重大的决策基本上都是永夜在做，但是执行之类的事一般都是极昼去做，不过也难怪，毕竟……”
“你说什么？”敖丙往前冲了一步，“重大的决策是谁在做？”
“你不会不知道这个名字吧，”黎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或者如果你真的不知道这个名字，那就是奕在做，不过我比较喜欢永夜这个名字，虽然我只见过他一次……”
“是那条眼睛是金色的冥龙吗？”敖丙知道这种情况重名的概率很低，但还是想问，“他没死？他现在在哪？”
“我看你像死了，”黎初说，“现下他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可能在龙窟吧……不过我告诉你一件事啊……慢着，你没带别人来吧？目前为止我可是很信任你的啊。”
“没有，”敖丙说，“我不会伤害妖族的，请你放心。”
“但是这也算是挺大的事了，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随随便便告诉你总觉得我亏了，”黎初揉了揉自己的尾巴，“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正好最近我挺无聊的。”
敖丙愣了一下：“什么交易？”
“你只要能打的过我，我就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黎初化成了人形，“怎样，公平吧？不过不过，你可不能用全力啊，我听我一个龙族的朋友说龙特容易控制不住法力，待会儿我别死在这儿了。”
“不会的，”敖丙说，“你放心好了。”
“那我来啦！”黎初聚起一大团灵力攻了过来。
敖丙看出这小猫果然实战经验不足，估计从出生到现在只会用空间攻击，不然这样纯直线的灵力攻击简直就是为了让对手躲开之后迅速补刀。
在附近的荀隅感受到了黎初的灵力，马上顺着灵力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没有躲，直接用灵力挡下了这一击，然后往后一跳准备回击。
“小心！有石头别摔了！”黎初打出第二次攻击的同时大喊一声。
敖丙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吼吓了一跳，本来踩不到石头的角度愣是一脚踩在了石头上。
黎初的攻击已经打了过来，索性他虽然踉跄了一下却还是可以挡下这一击，同时绷紧肌肉准备做第二反应。
一支箭突然飞了过来，射穿了黎初的脑袋。
敖丙整一个愣在原地。
“这次我射的还是挺准的，”殷夫人从身后赶过来，“丙儿没事儿吧？我看你们都已经打起来了，原来是个猫妖啊。”
敖丙站稳，愣愣的看着已经死掉了的黎初。
“没受伤吧？”殷夫人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吒儿呢？”
“哪吒和靖叔在山那头同其他妖争斗，”敖丙回答，“您是跟着我们来的？”
“是的，看你俩跑出门的时候那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妖怪，”殷夫人叹了口气，“真是不让人省心。小心一点儿啊，要是受伤了可怎么办。”
突如其来一阵妖气让他俩同时抬起了头。
荀隅站在……准确的说是用蛇尾站在，刚刚黎初站的那块石头上，愣愣的看着已经死掉了的黎初。
怎么又……我身边重要的妖……
“你哭什么呢？”两岁那一年，坟墓前，阳光下，身后的声音传来。他转过身，身后是一只橘色的大猫。
“这里是我外婆的坟墓，还有我其他死去的兄弟姐妹，以及我的外公，”他回答，“我外婆的坟有一部分被风吹日晒弄得斑驳了。”
“放在这种地方肯定会啊，”橘猫说，“这样吧，我给你造个空间，你想要什么样的都行，这样就不会担心墓碑被磨损啦！”
“真的吗？”他问。
“当然啦，重要的东西就应该有专门的地方守护他们，”橘猫化成人形双手合十，“你等会儿啊……”
也就是一瞬间，眼前一道白光乍现，荀隅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另外一个地方，是一片开满了白色小花的广阔草原。
墓碑都在眼前，并且修复一新。
橘猫摘下一朵白色小花，花在他手里居然从花瓣变成了毛绒绒的白色绒花，他把那朵绒花递给荀隅：“想到空间里看他们的时候握紧这朵花，默念三遍你的名字就可以了！”
“谢谢你，”荀隅握紧那朵花，“你叫啥名字啊？交个朋友吧？”
“黎初。”
他没事就去找黎初玩，基本上天天腻在一起，黎初心情特别好的时候还会容许荀隅玩他的尾巴，结果每次荀隅都能把他从好心情薅到坏心情。
黎初……死了？
怎么死的？为什么会……
荀隅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将目光转向敖丙和殷夫人：“是你们动的手吧？那个女人手上还拿着弓箭呢，是你动的手吧？”
殷夫人举起武器，敖丙有点紧张的盯着他。蛇妖的法力，如果认真起来……
“去死吧！”荀隅冲了过去。
敖丙拿起锤子，先不带法力的挡了一下。只是一击而已，他感觉到自己整个手臂乃至上半身都发麻。
“给我去死！都给我去死！”荀隅被挡开之后使用了范围性的攻击，雨点状的攻击四面八方攻了过去。
敖丙判断了一下，殷夫人毕竟还算是凡人，如果眼前的蛇妖真的要认真打，绝对是没有胜算的。
“殷夫人，您先走吧，”敖丙转过头说，“我来就好。”
“不行不行，那怎么行呢，”殷夫人摇摇头，“你别忘了，仙长给的武器都是有法力的，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小丫头。”
“那您也……”
荀隅第三次发动范围性攻击，五道灵力呈夹击之势包围过去，敖丙挥动冰锤挡下了所有攻击。他能感觉到这条蛇没有用出全力。
还没等他把锤子放下来，荀隅就已经冲过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直直冲向殷夫人。
为什么不攻击我……？
殷夫人从袖口里丢出两枚飞镖，飞镖上沾了硫磺。她把飞镖冲着荀隅扔了过去，荀隅马上挥手挡开。
敖丙来不及多想，一锤子就砸了过去，荀隅被甩出几米远。
“你不是妖吗！”荀隅爬起来之后声嘶力竭的对着他吼，“为什么不帮我？你不是妖族吗？”
哪吒这边战的正欢，茗觞有点不想打了，直接放出大片烟雾跑了。
李靖说要回去清点人数的损失，向哪吒借了风火轮用，哪吒就去找敖丙。
永夜在山上转了大半天，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甚至没碰到茗觞。
北修受的伤很重，并且他说空间被吸收了？还是被撕裂了？他语无伦次的半句话都听不清。
这应该是一年来他来过的最远的地方，因为当时的伤口伤到了经脉，所以法力受到抑制，也不能进行大幅度运动。
休养了一年倒是好多了。
战争的残酷在这几天表露无疑，这座山上还没有战火蔓延的痕迹。他希望自己的法力快点恢复。
殷夫人又丢出几枚飞镖，奇怪的是这几个飞镖竟然会转弯，一直跟着荀隅跑。
“飞镖上不仅有硫磺，还有剧毒，”殷夫人说，“只要刺中他就必死无疑！”
敖丙点点头。
荀隅再一次放出大范围攻击，逼退了飞镖，但飞镖落到地上后又会马上飞起来，冲着他继续追。
只能把它们都固定到一处了！
荀隅一掌拍在地上，敖丙再次感受到了地面的振动，接着地上长出七八条藤蔓，卷向飞镖。这是蛇族的异能，不过藤蔓的力量挺弱的，所以也捆不住特别大型的东西。
敖丙皱了皱眉，这应该是他的异能，但是貌似不是特别强，蛇族的强大应该还是在于他们自身的法力而不是异能。
飞镖被卷住之后还是有巨大的力量，几乎就要将藤蔓连根拔起。荀隅暗叫不好，一边控制藤蔓不要被拔起一边还要攻击，他哪里经历过这样的战斗啊……
既然这样只能用全力了。
他从来没有试过一次性把所有法力都放出来攻击，永夜说过那样会特别特别累，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经常这样弄。
他蓄了一下力，然后一次性全部放出来。一条巨大的蛇形漩涡拔地而起，轰鸣的风炸回了所有的飞镖，嘶吼着冲向他们。
敖丙举起冰锤抵挡，他能感觉到手上的锤子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只好也加大法力与之抗衡，他从蛇的表情上能看出来他还在逐渐加力。
要打过这条蛇还是挺容易的，只是……
下一秒那条蛇就突然消失了。
等会儿，别……！
荀隅把攻击全部留在敖丙那边，他知道就算敖丙用全力也需要起码两秒钟才能完全破解掉他的灵力压制。
两秒钟的时间，足够我杀掉那个连法力都没有的女人了！
殷夫人冲着他扔出所有的飞镖，他已经不在意了。飞镖擦伤了他的手臂，他也已经不在乎了。
反正我以后日子还长，法力还会再长，就我现在这个年龄的这么点法力肯定不会让我很累的！
绝对不会！
他用全部法力挡住敖丙，以几乎脱臼的姿势扭动蛇尾。敖丙放出大量灵力一秒钟破解他攻击的时候他也没有因为以外而停下。
敖丙扑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用尾巴缠住了殷夫人，接下来就可以……
火尖枪划破长空，在他的尾巴上挖出一道伤痕，混天绫把他甩了出去。
“吒儿！”殷夫人看向他，“不用扶不用扶，没事没事！”
“殷夫人，您没受伤吧。”敖丙问。
“唉没事儿，吒儿小时候我陪他踢毽子的攻击都比这个强，”殷夫人摆摆手，“你爹呢？”
“我爹回去了，还把我的风火轮借走了，”哪吒紧张的看着殷夫人，“娘，你没事吧？”
“没事儿没事，就手被鳞片划破了皮，我跟着你们来的，刚翻过山头就看见有个猫要攻击丙儿，我搭了把手，”殷夫人说，“然后这个蛇就窜出来了。”
“又有人来了啊，”荀隅慢慢爬了起来，“正好，你们就一起被我勒死吧，直到内脏都从嘴里吐出来为止！”
“你好恶心啊！”哪吒一混天绫又把他甩出好几米。
荀隅再次放出攻击，同时长出藤蔓拦住他们的去路：“都不许给我离开！都给我去死！去死吧可恶的天庭走狗！”
“你在说什么啊。”哪吒拧着眉。
藤蔓还在不停的疯长，疯长，他的法力筑起的屏障也还在疯长，拦住他们的所有去路。
“把这些击碎就可以了吧。”哪吒说。
荀隅扶着石头艰难的再次立了起来。
使用全部法力之后果然会很疲劳，过于粗壮的蛇尾，这时候很重。
外婆对我说过：“不用太执着于化形或者变得有多强，好好活着就行了，做妖就是要逍遥自在一些。”
可是我现在没办法做任何事情了。
我希望他们都去死，一个个都去死吧，最好直接被我勒死，再把脑子捏碎了和内脏绞在一起！
两天前的景象再次浮现。
“我去！”他再次摔在地上。这是他练习化形的第二天。
“有进步，已经能看出腿的轮廓了，”永夜走过来，“再加把劲。”
“我真是没力气了，”荀隅说，“真没力气了。”
“那就再试一次，”永夜说，“反正都已经没力气了，刚好借着再试一次爬起来去休息。”
当然那一次尝试还是失败了，永夜给他递了水，让他去休息一会儿。
“你当初是怎么化形成功的？”荀隅问他。
“练习了很多遍就成功了，”永夜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有契机。”
“什么契机？”荀隅问。
“总会有一个瞬间让你感觉到你必须要做到你过去认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永夜说，“那个时候你就能突破一切阻碍。”
我之前觉得自己一定学不会化形，但是那时候觉得化形与否都无所谓。
但是现在就是必须化形，化形了之后在极度劳累的情况下就不用拖着沉重的蛇尾。
“给我站住你们这几个蝼蚁！”他大吼一声，“全部给我站住！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哪吒正在攻击他那个法术屏障，回头看了一眼。
荀隅用尽全身力气再试了一次，他能感觉到蛇尾前所未有的炽热，仿佛在被火炭灼烧一样的炽热，他扭动蛇尾冲了过去，能感受到自己的鳞片在地上被粗糙的石块刮下来。
在最炽热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蛇尾被分开了，接着下半身突然前所未有的轻松，虽然有点不自在，但他还是咬牙冲了过去。
虽然腿上还覆盖着鳞片，但也已经是极限了，也算是成功了，他一踢地面，冲着殷夫人攻击过去。
混天绫转着弯横在了他面前，他用爪子抓了过去，几乎也是凝聚了所有的力量。
混天绫被撕裂了，荀隅用尽力气冲到了殷夫人面前，殷夫人一个后空翻跳到了身后的树枝上。
荀隅甩出灵力。
拜托了一定要中一定要中。
殷夫人再一次空翻扭转的时候灵力在她胳膊上拉出长长一条血痕，荀隅摔到地上的时候在她腿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哪吒一把扶住了他娘。
荀隅脱力的倒在了地上，双腿又变回了蛇尾。
“敢伤我娘！”哪吒举起火尖枪。
突然一股灵力眨眼间冲过来缠住了荀隅，把他带到了一旁的石头上。
哪吒和敖丙同时一愣，哪里来的？
石头边有一棵几乎到了云边的大树，坐在树冠处的永夜蹬了一下树干，张开翅膀慢慢落下来。
直到他的影子开始变大到无法忽略的地步，哪吒和敖丙才反应过来往上看。
那么大的翅膀，落下来的时候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哪吒愣了，落在石头上的时候也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到仿佛没有来过。
黑色面罩遮住脸，只露出眼睛。但是龙族体征依然没办法遮掩他的身份。
永夜蹲下来看着荀隅：“没事吧。”
荀隅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立马开始发作：“你怎么才来啊！你坐在那里多久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你当这里是什么风景秀丽的地方吗就一个破山用得着你在这里观光吗！”
永夜没说话。
“你晚来一步我就要死了啊！我要死了！你知道死了是什么意思吗！”荀隅几乎在撒泼，“我不想跟你这种永生的种族谈死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真的就要死了！跟黎初一样……”
说到这句话他就愣了，下一秒就开始嚎啕大哭：“我跟你说啊……哥啊……黎初死了……被那个女人弄死的呜呜呜呜呜呜呜……”
永夜皱了皱眉，环顾了一圈石头下的景象，这才看到躺在树荫下已经僵硬了的黎初。
某些场景在他脑海中闪过，他从腰侧的小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荀隅：“把它喝了，可以马上治好你的伤和短时间提升法力。”
殷夫人再次拿出箭，一箭射了过去。
永夜指了一下冲过来的箭，箭被灵力改变了方向，冲着殷夫人的额头就扎了过去。速度快到哪吒还没反应过来那支箭就穿透了五六棵树。
殷夫人在最后关头顺势往旁边一倒。
居然躲开了，永夜看着她，虽然有点意外但是也算是大部分在意料之中吧。
他看了一眼荀隅，荀隅已经立了起来：“这是什么药啊这么好用，我感觉我现在可以把你单杀了。”
“挑一个吧。”永夜冲着下面的仨人抬了抬下巴。
“啊？”荀隅疑惑。
“你在说什么？”哪吒皱着眉。
敖丙感觉自己还没恢复说话的能力，他一直盯着永夜，永夜目前为止还没看他。
你倒是看我一眼啊！
那条蛇有什么好看的吗？
“我打不过。”永夜说。
“啥？”荀隅的尾音支离破碎。
“那个女人受了伤，他们一起上我打不过，”永夜说，“你挑一个。”
荀隅一脸“你最好是在开玩笑”的表情瞪了他三秒钟，然后冲着哪吒冲了过去。随手一挥就叫出三条巨大的藤蔓，粗壮的藤蔓和混天绫绞在一起。
“烦死了你！”荀隅大喊，“看我把你扔出去！”
“那你想都别想！”哪吒放开了混天绫，荀隅一个踉跄的同时笑了笑，中招了。
殷夫人身边长出巨大的藤蔓，缠着她就往山那边扔。
“娘！”哪吒一把揪住藤蔓，还没来得及放火就被一起甩着到了山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结果在他被甩出去的前一秒他用混天绫缠住了荀隅，一起扔出去了。
“荀隅！”永夜张开翅膀就准备追。
“等等！”敖丙叫他，永夜头也不回，敖丙不得已筑起冰墙拦住了他。他注意到在他筑起冰墙的上一秒永夜就已经闪躲了。
往上飞的话他也可以让冰墙越长越高，这个也不是我可以打破的程度，只能……
永夜聚起灵力，蹬了一脚冰墙冲着敖丙就过去了。
说真的这一刻他都抱好了死的决心。
敖丙看着规模惊人的灵力陷入了沉思，这阵仗是要杀了我啊……
那我就全力回击吧！你这个没良心的！
他全力回击。
永夜努力想做一下无谓的挣扎，但是敖丙的法力比他强太多了。他的所有攻击都被化解了，这个姿势他也来不及挡一下。
感受到全身撕裂的疼痛时他已经撞在了身后的冰墙上，然后下一秒就跪在了地上。
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他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默默的等敖丙补刀。
敖丙看到血溅出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马上冲了过去：“你没事吧！”
永夜愣住了。
敖丙跑过去跪在地上扶住他肩膀：“你没事吧？我也没有用很强的灵力啊？”
“你为什么不补刀？”永夜用很低的声音问了一句。
“你在说什么啊，我刚才没有用很大的力气，也没想到会这样，不然，”敖丙顿了一下，“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永夜被这句话激灵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
敖丙愣了愣，这是他们今天第一次对视，也是一年前分开后第一次对视，永夜的眼神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年前的温柔星辰。
对视着沉默了两秒钟，敖丙慢慢把他的面罩拉了下来。永夜很轻很轻的躲了躲，但是没有阻止他。
容貌也没有变化。
敖丙把他的面罩拉到他下巴上，永夜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
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永夜拽住他一边手腕把他往左边一拉，然后就准备一个手刀打晕他。
好在永夜现在带伤，他一把打落了永夜的手，反手揪住他另一边手腕把他后背朝上按在了地上：“这样不太好吧？”
永夜拼命挣扎：“放开我！”
敖丙用力按住他，他知道永夜要打晕他是为了继续去追哪吒他们。但是永夜现在疯狂挣扎，挣扎的动作撕裂了伤口，血慢慢染金了泥土。
“别动了。”敖丙直接把膝盖压了上去，让他动不了。
永夜没说话了，但肌肉还在用力，拼命用力，一定要挣脱。
敖丙死死压制住他，但没有出手打晕他。他感受了一下，永夜的灵力似乎格外微弱。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太乙说永夜就算活着一定也被削弱了很多。
他不想打晕永夜，他知道现在的情况能碰到永夜完全是碰巧，他还有问题想要问他。哪吒没有吹海螺，如果哪吒那边需要帮忙的话他会吹海螺的。
“放开我。”永夜停止了挣扎，冷着声音说。
“为什么？”敖丙说，“让你打晕我再去追他们？”
“就算今天不杀，也是迟早的，”永夜说，“那女人受了伤，哪吒一定会想办法带走她，但他现在没有风火轮，就算我不去，荀隅也会动手的。”
“杀戮造成的仇恨再用杀戮去弥补，”敖丙说，“这样真的是好事吗？”
“她杀了黎初，毁掉了他的家庭。”永夜回答。
“你们杀了殷夫人，难道不是毁掉了哪吒的家庭吗？”敖丙反问。
永夜笑了一声：“现在是战争，本来就会毁掉双方无数的家庭，我处于妖族的立场，更何况我是妖族族长，为什么要我去关心敌方的冷暖？”
“你难道没想过战争为什么会开始吗？”敖丙问，“不就是因为经久不衰的杀戮吗？”
“妖族和天庭的争斗已经持续了上万年，这样的仇恨要解除，又岂在朝夕之间？”永夜说，“天庭一直想铲除妖族，难道不是事实吗？”
“确实是事实，但是你也不能见到杀妖的人就杀！”敖丙说，“李家这一年对我很好，可我也是妖族，他们不是那种只会杀戮的人！”
“黎初的尸体还在旁边！”永夜怒吼，“你要去试试看他的血还有没有温度吗？我们俩的价值观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放开我！”
“殷夫人杀他是因为她以为黎初要伤我！”敖丙不自觉提高了声音，“我们当时在打斗，我不小心踉跄了一下，黎初刚好攻击过来，殷夫人以为他要伤我所以杀了黎初！”
“你们俩又为什么会打起来？”永夜问。
“我在跟他打听你的消息，结果他说如果我能打过他他才告诉我！”敖丙说，“殷夫人只是误会了，不是有意要杀他的！”
“战争开始几天了你还在跟我提这个？”永夜问，“李靖夫妇带兵出去的时候能有多少胜仗不用我说吧？我知道她对你来说很有意义，那她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对我而言她就是杀妖无数的人，站在妖族的立场上我凭什么不能杀了她？”
敖丙没说话了，他确实没有话好说。站在妖族的立场上，他完全哑口无言。
“我知道他们对你很好，我知道这件事，他们也是好人，但我们和他们是敌人，你懂吗？”永夜放轻了声音，“你先放开我，我今天不去追了，你放开我。”
敖丙犹豫了一下，松开了他，又犹豫了一下扶着他慢慢坐好。
永夜叹了口气：“现在天庭和妖族正在战争，战争一定会破坏家庭的，这就是战争的本质，你明白吗？”
“我知道，你不能放过杀妖的人，他们也确实带兵杀了很多妖，”敖丙说，“但是……”
“但是什么？”在他停顿了五六秒后，永夜问。
但是什么呢？
还能但是什么呢？
他们确实带兵杀了很多妖，但是他们是好人，你不能伤害他们。
这句话说出来，就相当于对老鼠说：猫确实吃了很多老鼠，但它们对其他猫很好，所以你不能觉得它们是可恶的生物。
就算敌我双方都有无数家庭被毁灭，但这就是战争的本质，残酷的本质。
他有什么理由要求永夜去体谅杀了永夜无数同类的人？
“如果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任何一只妖，他们都会做出同样的决定，”永夜说，“我这一次没有让海龙族参战，但换成他们一定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敖光也许不会，因为父爱如山，他们对他的儿子，也就是你很好，所以敖光应该不会伤害他们，但是我……不行，你明白吗？”
“我明白，”敖丙苦笑了一下，“我明白，站在你的立场上确实……我也不会要求你不去杀他们，但我不希望你去杀他们。起码，不希望是你。”
“我做不到，”永夜摇头，“对不起，如果你想见敖光，可以说个时间，明天我带他来这里见你。我刚才也说过，他们对你好的话敖光不会伤害他们，所以不会影响你们父子情，但是……”
“但是什么？”敖丙隐约知道他要说什么，就像不吃辣的人明明看得到菜里火红的辣椒还要吃下去。
“但是我和你，还是站在各自的立场上为敌吧，”永夜慢慢地，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今天就算了，以后我们各自为战。”
“你不会以为我和天庭现在完全处于同一个战线吧？”敖丙问，“我是第二个申公豹，不过我长的比他帅，也就李靖夫妇和哪吒太乙对我比较好。”
“你长的比他……”永夜笑了，“那你当时为什么选择天庭？”
“你哥让我选的天庭，因为有这个印记，”敖丙撸起袖子，“太乙说这个天庭印记喝蛇族以上妖的血可以去掉。”
“他骗你的，这个印记一看就是附着在灵珠上的，”永夜说，“如果附着在妖核上的话早就在你的身体里打的不可开交了，要去掉的话除非把灵珠卸了。”
“这样啊。”敖丙叹了口气。
“我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去打仗了，”永夜说，“除了你以外我不会对任何敌人手下留情的，战争结束后我们有缘再会吧……哪吒他们已经走了，风火轮去了，荀隅说他要再去山上转一圈。”
“你怎么知道的？”敖丙震惊。
“蛇族还有一个异能可以千里传音。”永夜说，“不过用起来很消耗妖核的力量。”
“我这一年，一直以为你死了，”敖丙说，“你哥跟我说你死了，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伤心吗？”
“谢谢你，”永夜笑了笑，“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今后我们各自为战吧。”
“你说过的话都不算数了吗？”敖丙不太能接受，“我等了很久有事情想告诉你，你还听吗？”
永夜没说话了，只是看着他，沉默了很久，他说：“我不想知道了，与其说是不想，不如说是不敢，我知道如果战争开始了，我就不能放过敌方的任何一个人，你懂吗？我是妖族族长，我的立场必须绝对坚定。”
“你也不想杀戮吧，”敖丙说，“毕竟你都下过不允许虐杀人类的命令，你也不想杀人如麻吧。”
“我没办法，他们是敌人，我很容易就会想起来以前的事情，那个小房间里，你在我的记忆里看到的东西，”永夜站了起来，“我不能放过他们，我也不能原谅他们，是天庭发动的战争，不管他们彼此之间有多温暖，我也不可能抛弃我的立场去体谅你们的。所以不管我面对的是殷夫人李靖还是别的谁，我都不会手下留情，所以我说，我和你要各自为战了。”
敖丙叹了口气随着他站起来：“我明白，你的立场我也理解，天庭当年把海龙族镇压在海底千年，他们于我难道不是敌人吗？就因为那三个人，就因为你不能放过的人中的三个人，我们就要分道扬镳吗？一定要划清这样的界限吗？”
“当我有一天对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中下杀手的时候，你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握住我的手吗？”永夜反问，“如果我是普通的妖，也许就算了，但我是妖族族长，我没有办法，对不起。”
敖丙在这一刻想起了一年前哪吒的生辰宴，如果他是普通的一条龙，也就算了，但他偏偏是龙族等待千年的机会，就算冰下是正在顶着冰的他唯一的朋友，他也选择了义无反顾的把冰块往下压。
尽管他最后被打败了，但那一秒钟他做出的决定也依然直到今天都刻骨铭心。被命运束缚着，不管面前是不是自己唯一的朋友，都要毫不犹豫的下杀手。
他直到这时候才突然想起来一年前发生了什么，那些细节再一次在脑海里前所未有的清晰。虽然永夜说了别再想以前的事情。
“当你有一天对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痛下杀手的时候？”敖丙问，“是为什么？是因为真的就那么决绝要杀，还是大部分是因为你是妖族族长而必须杀？”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别问了，”永夜有点烦躁的摇摇头，“别问。”
天庭那么多人，不杀这三个人，其他有的是仇人给你，为什么非得揪着这三个人呢？在那么多人中放过三个人又怎么了？
又怎么了？是啊，当你去打仗的时候肯定会碰到李靖和殷夫人带领的精锐部队，在那么多人中放过那三个人又怎么了？
如果我是普通的妖，如果我可以自己做决定，如果他们对你很好我当然可以完全不杀他们，就因为他们对你很好。
如果是为了喜欢的那个谁，那么偶尔找点借口放过敌方的三个人又怎么了？
我是妖族族长，我的立场，是要以一丝不苟的方式除掉敌人。不能松懈。
“如果我不是族长，或许也就算了，但是有些事情是一点余地都没有的，”永夜说，“你不是说他们对你很好吗，如果我不是族长的话，我一定不会动他们的，我知道我这样不够成熟，但是……”
我没有这个年龄本应该有的肆意青春的感觉，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觉得我小题大做了，明明就三个人而已，”永夜说，“别问了，就这样吧，以后我们各自为战，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带敖光来这里，你可以来见他。”
还没等敖丙说话，永夜就张开翅膀，很快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