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等天亮的时候 ...
-
敖丙回到天庭后第一时间先去找了哪吒：“殷夫人的伤怎么样了？”
“擦了药，我爹先带她去休息了，”哪吒犹豫了一下，“我们……聊聊？”
敖丙皱了皱眉，他知道哪吒要说什么。
“你喜欢的妖还活着，我替你高兴，”哪吒说，“但是……我就不掖着藏着了，一支箭能穿透五六棵树，他是真的要下死手的。”
“当然明白，”敖丙说，“你不说我也明白。”
“不好意思当时先走了，”哪吒叹了口气，“我娘的伤口好像有点严重，也不知道那条蛇有没有毒，火尖枪一来我就带着她先回去了。”
“没事儿，”敖丙笑了笑，“殷夫人的伤情最重要。”
明天永夜说会带他爹跟他见面。
一年后仓促的重逢，跟想象中不太一样。永夜说他们从今以后各自为战。
说实话他并不觉得是小题大做，战争本来就是这样的，永夜的立场不容得半点退让。
而且他感觉永夜还是变了，周身的气场比一年前很轻松的风的质感多出一种木桩上年轮的质感，一圈一圈的年轮。看着我的眼神像漂泊在外的游子看见了久未谋面的故乡。
而且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去考虑，彼此的立场，身份，以及战争结束后他们还能不能以正常的心态去看彼此。
殷夫人和李靖都是天庭的优秀将领，妖族一定会首先对他俩下手。永夜自己提出来的要各自为战，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舍不得。
“我看他今天怎么没理你的样子，”哪吒决定聊点轻松的话题，“他后来有跟你说什么吗？”
“他说让我们以后各自为战，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管了。”敖丙回答。
“这是要跟你反目成仇的意思啊。”哪吒笑了。
“可能吧，”敖丙说，“不过哪吒，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不管我和他以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会伤害你的家人。”
哪吒笑得更开心了：“我知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啊。”
从眼神就可以看出来，他一定还是喜欢我的。只是这家伙想的比较多。
但是……
起码我现在知道，他还活着，而且过的还挺好，这一点就足够我开心很久了。
我并不希望你为了我改变你的立场，我和你的立场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有三个人我是不允许任何妖伤害的。
但这是因为他们对我有意义，李靖夫妇这一年对我特别好，几乎把我当成他们自己的孩子。可是那是对于我来说，他们是天庭的骨干，我没有资格要求其他妖也跟我一样不伤害他们。
他很害怕永夜有一天真的对他们三个下死手，到那个时候他们将再也无法坦然面对对方。
这场战争到底还有多久才能结束？永夜看了一眼地图，叹了口气。
战争啥时候结束难道不是取决于你的法力啥时候恢复吗！内心小龙大声提醒他。
各自为战，那就各自为战吧，这段时间的战况捷报不断，几大天庭将领已经陆续被杀死了，只有煊火，李靖夫妇，还有杨戬。但是杨戬在天庭休整，出现频率比较少。
就因为这三个人，要等到战争结束后再看能不能在一起。
如果，不管这三个人，就那样不管不顾的在一起呢？
他们可是天庭的骨干啊，你身为妖族族长，难道就为了谈恋爱放过他们吗？
又不一定要你亲自动手，只要随便派一只妖去完成这件事，或者直接让极昼去？
那，这样的话，性质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行，绝对不行，我宁愿等。
……值得吗？
敖丙捏了捏手里的球球，还要等。
他一直挺有耐心的，但是他现在真的不想等。等了一年了，只是想把话告诉你而已。
结果你现在告诉我要再等一年，或者几年，我不是没那个耐心等，只是我会怕。
敖丙轻轻把手贴在了窗户上，永夜和他做着同样的动作。
我不想等，是因为我怕中途一旦出了什么意外情况，我将再也无法接近你。
敖丙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现在的情况，真的继续各自为战真的一定会演变成那样的结果，一定会演变成再也无法接近彼此的结果。等于是在一起等待出问题的那一刻，然后再做没有了任何意义的悲伤和修复。
当初告白的时候，是你先迈出了第一步，那这一次就让我来吧。
永夜叹了口气，继续研究地图。他突然想起来敖丙说的一句话。
“我一直以为你死了”
他站起身去了隔壁房间。
“哥哥，”永夜敲门，“你在吗？”
“在，在的呀弟弟，”极昼把门打开，“有什么事？”
“哥，”永夜顿了一下，“你为什么……”
你为什么跟敖丙说我死了？
但这个问题问出来了还有意义吗？没有，一点都没有。反而会让他俩的关系变得很尴尬。
“为什么啥呀？”极昼问。
“为什么不吃早餐？”永夜临时编了个瞎话。
“吃……啥玩意儿？我吃了啊，还把你没吃完的都吃了，”极昼说，“啊对，你看见荀隅没，他跑去找你去了，看见他没？”
“看见了，”永夜说，“我俩跟敖丙他们打了一架。”
“有传信的鹰回来说了，”极昼点了点头，“你受伤了吗？我帮你涂点药吧？”
“我刚才处理过了，”永夜说，“背上可能还有点淤青，你帮我擦一下吧。”
“这么大一块淤青到底是怎么撞出来的？”极昼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小心一点，一天天的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撞了一下而已，”永夜说，“对了，我今天碰到……”
永夜还没说完就被推门而入荀隅打断了：“朋友们我回来……你俩在干啥啊对不起打扰了……”
“回来！”极昼吼了一句，“你怎么不看着他点？他身体刚好你就拉着他出去瞎转悠。”
“都闭嘴。”永夜打断了他们。
“我气死了我跟你说，”荀隅在旁边坐下来，“原本我们不是一开始就说好了吗，极昼说的，要先把那些主要将领都干点对吧，擒贼先擒王，对不对？永夜已经同意了。”
“是啊，”极昼说，“不是，这又怎么了？你好歹也是个成熟的蛇妖吧，殷十娘和李靖可都是普普通通的人类只不过拿了几件半吊子的法器的，你别告诉我你连这种都搞不定。”
“我真是冤死了，”荀隅叹了口气，“我都快杀了那个女人了，结果敖丙突然跳出来拦着我，我就挺纳闷的，他不是妖吗？”
“你们今天碰到敖丙了？”极昼愣了，“永夜你怎么不跟我说呀？真是的。”
“他进来的前一秒我刚准备说。”永夜回答。
“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一条龙啊！”荀隅喊，“不过我用计拖住他了但是我马上就要得手的时候那个会喷火的人类突然冲出来那个火尖枪就咻咻的飞啊！我后来还化形成功了但是也没成功那个火尖枪太恐怖了，要不是你弟弟最后救了我一命我就死定了！”
“天庭做的准备很全，夜幕一黑下来就会有人接应他们回天庭，飞行方面攻击性比较强的就是飞龙了，”永夜说，“调集飞龙堵住他们回天庭的路，消耗他们的军队补给。”
第二天，敖丙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到了昨天的地方。他还特意早到了半个时辰，结果到那里时只见敖光已经在等他了。
父子俩拥抱了一下，寒暄几句后，敖光问他：“在天庭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敖丙说，“他们对我都很好，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大事需要做，挺轻松的。”
“那就好，”敖光的脸都有点装不住他的笑，“看你精神还不错，气色也挺好的。”
“父王在妖族过的如何？”敖丙问。
“闲着啊，基本就是闲着，”敖光笑着说，“这边的海水质比东海好一些，有时候会去海底逛逛，或者去龙窟找很久以前见过的飞龙聊天，有时也会去找小夜聊天。”
“跟他聊什么？”敖丙惊讶。
“给他传授点经验啊，”敖光说，“那孩子虽然有头脑，但还是太年轻了，做领导者这方面还是需要前辈传授经验的。”
“这样啊。”敖丙点头。
“你们昨天见过面了？”敖光的表情有点微妙。
“见过了，”敖丙叹了口气，“不过您也知道，现在天庭和妖族毕竟还在战争中。”
“确实，”敖光也叹了口气，“现在这个局面，对你来说不好过吧？进退两难，选择哪一方都会心里过不去。”
“会……有一点吧。”敖丙叹了口气。
“虽然海龙族不参战，但小夜和极昼有什么计划都会跟我说，”敖光说，“天庭的主要将领都已经被铲除了，他们现在是一定会再去认真把李靖他们当做目标的。”
“我明白。”敖丙回答。
敖光看了他一会儿，才终于说出一句话：“现在在妖族，海龙族那一块地方挺好的，妖族环境也不错，冬暖夏凉，我发现有一种褐色海藻特别好吃。”
“那就好，”敖丙说，“你们在妖族过得开心，我在天庭也会放心一些。”
“现在这个局面都这样了，你在天庭，会不会有人排挤你啊？”敖光小心翼翼的问。
“差不多就是第二个申公豹吧，”敖丙笑了，“不过我也不搭理他们，反正太热闹的环境我也不太喜欢。”
“现在这个局面也……实在不行你就回来吧。”敖光说。
“现在恐怕有点麻烦了，”敖丙卷起袖子，“太乙说喝蛇妖以上的妖血可以去掉，但是昨天永夜看了这个印记，一看就说是刻在灵珠上的，要去掉只能把灵珠卸了。”
“把灵珠卸了？理论上来说没问题，”敖光皱起眉头，“但这个不是刻在灵珠上的吧？应该就是个表面功夫吧？”
“我自己也试过用法力把它清除掉，不过没成功就是了，”敖丙说，“父王看是表面的吗？”
“你稍等，我要知道他是怎么得出那个结论的，”敖光从衣袖里掏出一根哨子，“捂着点儿耳朵。”
一声刺耳的哨音犹如金属蹭瓦片，一群野鸟呼啦啦蹿上了天空。
永夜从昨天那棵树上跳了下来，依然只露出眼睛：“什么事。”
敖丙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敖光拉了过去：“小夜，你说这个印记是刻在灵珠上的吗？”
“如果是刻在妖核上的，妖核会有排斥反应，”永夜说，“混元珠毕竟是在天庭炼化的，天庭印记自然更容易附着在灵珠上。”
“太乙说喝妖血会有用，要不要试试啊，”敖光继续研究，“我之前没听说过天庭有这种东西。”
“太乙说是去年刚研究出来的，”敖丙说，“赶得早不如赶的巧。”
“我昨天同极昼他们讨论过这件事了，没有结果。”永夜说。
“不是啊，我听荀隅不是出了好几个点子吗，他都说了些什么啊？”敖光问。
“他说可以把那块肉割掉，”永夜平静地回答，“但就算把肉割掉，印记也还是去不掉的，会浮在伤口上。”
“这种东西就不用解释的那么详细了，”敖光说，“他还有什么建议啊？”
“烫掉，把皮剥掉，都不可行，理由同上。”永夜言简意赅的回答。
“这……”敖光叹了口气，“荀隅这孩子也真是，没见过他认真说些事情。”
“可以涂掉。”永夜说。
“你也不学好！”敖光说。
敖丙没忍住笑出了声：“我还站在旁边听呢，你们就要对我的胳膊做这么复杂的事吗。”
“那当然是不行的，”敖光说，“再伤了筋骨可就不是小事了。”
“如没有其他事，我就不打扰你们父子相聚了，”永夜说，“祝二位聊的愉快。”
他张开翅膀就回到了树端。
“这孩子，唉，”敖光很快又露出来老父亲的笑容，“其实你只要自己开心，在哪儿都是一样的。不必为了谁而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
“我明白的，”敖丙说，“你们在妖族也要保重身体。”
其实跟父亲见面了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要说，无非就是问问是否安好，再叮嘱几句注意身体。随便说说自己平日里的生活琐事。
“父王偷偷问你一个问题啊，”敖光压低了声音，“千万不能让他听见。”
“那棵树那么高，没必要压低声音吧。”敖丙说。
“冥龙的耳朵啊，啧啧啧啧，”敖光说，“保不齐他就听见了，到时候尴尬的可是你。我就想问，你对他……到底什么感觉啊？”
敖丙真的笑出了声：“原来父王您是在好奇这个啊？”
“你要不愿意说也可以不说，”敖光难得在敖丙面前露出尴尬的表情，“我只是随口问问，没别的意思。”
“我是喜欢他的，”敖丙说，“只是我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想法，毕竟现在妖界和天庭还在战争，目前来说我也回不去妖族。”
“这样啊，”敖光说，“用不用我帮你试探一下？”
“您真是越活越年轻了，都开始操心这回事儿了，”敖丙说，“不用了，我们自己处理就好。”
“行行行我不操心这回事儿，”敖光说，“我们……”
“打扰了，”永夜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就已经站在了他们旁边，“似乎有些异常情况，恐怕我们要先回了。若是你们父子想要再聚，用海螺联系便是。”
“嗯，”敖丙点头，准备放大招，“对了，这个铃铛发不出声音了，不知可否修复？这样方便联系。”
“若要联系用海螺便是。”永夜表情没有变化。
“此言差矣，我现下没有多余的海螺给你，”敖丙说，“能修复这个铃铛的话就拜托了。”
永夜盯着他看了半天，敖丙一脸无辜的跟他对视。永夜的眼神就是大写的“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我并不想帮你这个忙因为那样的话我会非常为难”。
沉默了一会儿，他伸出手：“给我吧。”
“那就说定了，”敖丙说，“下次见面的时候，记得把铃铛还给我。”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永夜盯着手里的铃铛。他已经把铃铛修好了。
先……不想这件事了吧？先不要想了，先研究明天的战术。极昼带着飞龙族军队去拦回天庭的人了，而永夜自己下午去了猫族那边和茗觞会合，灭掉了天庭的两个大军团。
北修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让他回妖族了。荀隅一直在休息。
他给荀隅喝的那个快速恢复伤口的药会有一定的副作用，那就是用完药后第二天会头晕目眩。
目前为止的战况来说妖族是占上风的，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
快到天亮的时候，极昼回来了，永夜赶紧去找他：“情况如何？”
“挺顺利的，都在计划之中，天庭军队几乎是在拼死反抗，大把大把的砸人命，”极昼脱掉外套，“所有飞龙一起弄了个屏障，把他们赶回了妖界内部，不过赶回来之后没来得及堵住，现在散到妖族内部各处了。”
“你没受伤吧？”永夜有点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小伤，没关系，”极昼很开心的笑了，嘴角似乎都有点绷不住他的笑容，“等天亮了我们一起再去看看情况吧！”
“好，”永夜点点头，“你先处理下伤口。”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等天亮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