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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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寻接过手机往下拉了一点，楼主放了一张图镇楼。
拍的是背影照。顾休很高，排在一班最后一个。这个楼主应该就是当时后面高二方阵的师姐，拍的角度很正。
“啊......靠一个后脑勺你们脑补了几百层楼？”苏寻不可思议。
“当然不是！”谢柠枝又往下划拉了几条，给她看22楼的帖子：
【这位弟弟是帝都转来的吧。顾休，当年我们初中部的校草。】
层主怕没人信，还po了一张图为证。
照片拍的应该是帝都初中部的公告栏，似乎是一个什么竞赛获奖的告示。少年身穿黑色校服，手上举着一个奖杯，面无表情地看向镜头。
本来挺高冷的，但他那时年纪小，脸颊鼓鼓的，有未褪的稚气，长得又很精致，像小天使。
23L：【看上去可可爱爱，想捏。】
这层后面跟了一群“想捏”。
谢柠枝见苏寻点开这张照片，还放大看，以为女儿终于开窍了，很是欣慰。结果她凑近一看，发现这姑娘在认人家奖杯上的字。
看了半晌，苏寻得出结论：“我觉得他是我保持第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怎么呢？”谢柠枝挑眉。
“这是前年全省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一等奖的奖杯。”苏寻垂头叹气，“我当时，只是三等奖。”声音无比沮丧。
直到现在，她才重视起办公室里那句－－“我不担心你的成绩”，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谢柠枝拍拍她的小卷毛，“啊……那真是，太遗憾了。”
这条帖子出了圈，被帝都中学的学生看到，后面盖了几百层楼就是因为帝都的人闻讯而来，跟帖发了好多顾休初中时候的照片。小天使从小好看到大，整个贴吧的妹子彻底沦为他的颜粉和姐姐粉。
不过帖子再热，对当事人却没什么影响。中午，顾休没去食堂吃饭，他在太阳底下晒了一早上，头疼欲裂毫无食欲，只想找个地方睡死过去。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一点儿也没犹豫便翻墙出了学校，随便找了个黑网吧－－睡觉。
至于为什么不回家睡。顾休小天使有个非常矫情、无比别扭的公主病：他懒得跟人打交道却又偏偏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
付锡尧找到他家祖宗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面。
网吧乌烟瘴气，沸反盈天，网瘾少年个个杀红了眼，空气中充斥着“你妈”、“你大爷”、“我没你这样的儿子”、“你给我跪下叫爸爸”。
大厅中央最显眼的那台机子却“遗世独立”。没开机，没联网，耳机挂在椅背上，键盘被丢在一旁。小祖宗自己准备了一副耳塞，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在一片喧哗声中，睡得很香甜。
甚至底下还他妈精致地垫了两套新校服。
付锡尧点开中午收到的那条短信，突然很想趁机拿手机砸破某人脑袋。
那上面似真似假地写着一句话－－
【好想睡死过去。】
仿佛命悬一线的人发出的最后一声求救。
开学第一天，付锡尧午饭都没吃，装病逃课打飞的，花了两个小时从帝都赶到津城。就是因为大中午的，顾休给他发了短信。
他这么着紧不是没有缘由的，顾休这家伙有前科。
作为这些年来他身边最亲近的发小，付锡尧觉得自己不紧张点，以这位祖宗的性格，也不知道还有谁能管管他了。
为了找到他，付锡尧甚至托认识的警队的朋友查了顾休的手机地址——如此这般地费尽千辛万苦赶过来。
顾休在睡梦中隐约感觉有一道幽怨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脑袋。
少年微微转醒，揉了揉枕得发酸的胳膊，抬眼便看到了那道视线的主人。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付锡尧怎么就出现在这儿了。
“不是你给我发短信的吗？”付锡尧无可奈何道。
“？”顾休莫名地看他一眼。
那表情好像在说，我就是睡觉之前给你道个晚安而已。
太、欠揍了。
但他却松了一口气。
付锡尧的直觉其实没错，这条短信确实是比较诡异的。顾休是那种懒得打字的人，平时基本不联系他，更不会发短信。
今天中午出学校后，他突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沿着斑驳的盲道漫无目的地一路晃荡到津城江边。
这座城市的河道系统治理得不错，至少江水清澈，没有难闻的气味，江面上甚至还漂浮着几簇生机勃勃的莲蓬子，有三五条小鱼在阴影里游蹿。
脚步逐渐停下来。
生病好累，太阳好晒。
他想，游到荷叶底下休息休息会不会好一点。
他靠在护栏边，把书包放下。随手发完那条短信，想把手机也一起扔进包里。
拉开拉链，却看到里面躺着早上刚领回来的新校服。
有六套呢，还是新的，走了那么远的路特地从教务处领回来的。
脑海里浮现起一道身影，女孩走在前面，为了迁就他逐渐放慢脚步，最终和他并肩。
他又没有失忆，当然记得昨晚的一面之缘，以及那根可爱多。
只是很不想提起家里那堆乱七八糟的关系。
可爱多还是好吃的。
顾休叹了口气，垂眸又看一眼新校服。
丢在这里好像有点可惜呀？
校徽这么明显恐怕马上要被发现的吧？
思维好像突然有了逻辑，他有条不紊地想。
听说溺水的人尸体会浮肿，是不是丑了点啊？
江面这么干净，莲蓬子长得这么有生命力的，我好像太扫兴了？
啊，好麻烦。
头更疼了。
还是找个网吧睡觉吧。
少年心思活络，想完这一大出戏时间也才过去几十秒。
他弯腰拾起地上的书包，突然又觉得跳江很没意思了。
顾休睡过一觉恢复了点精神，他请付锡尧吃了份网吧快餐，就把他打发回帝都去了。
“现在打的走你还能赶上晚自习，马上摸底考了，好好复习，别考得太丢脸。”
付锡尧气得跳脚：“草，你大爷的！”
这一声正好跟隔壁桌一个小学鸡的怒吼重合。
下午的课主要是开班会选班干，分发新课本之类的，没怎么正式讲课。但直到最后一节课下课铃打响，顾休都没有出现。
开学第一天就逃课，Cindy联系顾休的家长打听情况，那边电话却一直是占线的状态。
眉头微蹙，她了解到这孩子应该是帝都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成绩单一看就知道学习能力肯定优秀，怎么原来也是个难管教的吗？
毕竟今天下午连社会哥都没翘课呢。
津城的学生她还有把握搞定，帝都的话，就有点难办了呀。
晚自习，顾休终于回了教室，一回来就被Cindy叫去了办公室。
他早有准备，学付锡尧那招，借口称自己感冒去看病了。
“为什么不提前跟老师说一声？”
“忘记了。”他声音里有浓浓的鼻音，听起来确实是感冒了。
虽然不太相信，但人既然已经回来了，再追究也没有意义。Cindy警告一声下不为例，就让他回教室学习了。
班里的人都看了中午的帖子，现在对顾休有一层迷之滤镜，课间时不时有好奇的目光偷偷打量他。
两分钟前谢柠枝在一片起哄声中被高三一个学长叫走了。
苏寻捏了捏手心里的盒子，犹豫两秒，转头看向少年。
“顾休，你原来的学校有布置暑假作业吗？今天收作业的时候你还没来。老师说要补交。”
下午选班干，苏寻高票成了班里的学习委员，要负责收发作业。
“有，等等。”顾休说着，本想低头取试卷和本子。
抽屉里的灰尘让他手指一缩，不是很敢再碰了。
“你有纸巾吗？能不能先借我用一下。”
苏寻奇怪地看他一眼，递了过去。
一包粉红色的小熊印花纸巾，看起来挺精致的。
“可能要多用几张。”顾休迟疑道。
“没关系，用吧。”
他接过，用水杯浸湿了一点，仔仔细细地擦了两遍抽屉，然后才从里面把作业取出来交给她。
苏寻注意到他按在本子上的手，白皙的手背上又多了几颗红疹子，看着有点触目惊心。
她又捏了捏手心里的盒子，脱口而出：“灰尘过敏？你下午去看医生了吗？”
他消失了一整个下午，苏寻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去看病了。
“……？”顾休哑然，没太反应过来怎么自己找的借口连她也知道了。
“不是，我逃课了。”他毫不避讳。
“……”这下换苏寻被噎住。
“中午去校医室帮你拿的，你要不要涂一下？”她斟酌着伸出手，掌心里躺着一盒被捏了半天的抗过敏药。
视线转向他的手，低声道：“它好像……又严重了。”
苏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多管闲事，跑去做这么出格的事情。中午吃完饭，她没跟谢柠枝打招呼，自己一个人到校医室找医生配了这管药膏。
原本是想下午交给他的。
她一向敏感，早晨集合前，视线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瞬，许是那一眼，她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几分脆弱，几分自暴自弃。
不同于以往一贯浮于表面的疏离，而是有了实质性的情绪。
他看上去，很需要安慰的样子。
“涂一下吧，也许管用呢？这个药没有副作用的。”
女孩温声说着，小手细瘦莹白，五指张开，关节处也细细的。药盒正静静地躺在掌心上，话落又顺势被往前推了推。
大有一副不接就不收回去的架势。
顾休微微惊讶地愣了一下，抬手接过，轻声开口：“谢谢。”
“不用客气呀，早上你也主动帮我拿了校服的。”
见他终于接了，女孩展颜一笑，嘴角边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
她的头发不够长，丸子头扎得不牢靠，有几缕浅棕色的短发从橡皮筋里逃出来，俏皮地挂在耳边。
顾休鬼使神差地想起昨天晚上那根甜度适中的可爱多。
他又拿了她的东西——今天是药膏，昨天是甜筒。
她对谁都这么热心肠吗？
女孩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模样同昨晚哄小屁孩时一般无二。
嗬，还笑。
“可爱多”再笑糖分就不合格了。
要是发现昨晚开三轮车出糗的事被目睹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顾休善解人意地想。
他就勉为其难地帮她保守住这个秘密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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