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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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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们都打发走了,剩下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宴席上没了往日的束缚。
商穆尘握着手里那个盒子,眼神没离开过,苏景然好几次跟他对饮都见他瞧着那盒子,嘴角还带着笑意,那模样越看越瘆人。
苏景然大着胆子凑了过去,还没瞧到什么就被商穆尘眼疾手快收好了。
商穆尘以为他是过来找自己喝酒的,随手拎起酒壶倒了满杯,轻磕了一下苏景然的酒杯,一饮而尽。
但苏景然还没走,商穆尘放下酒杯,问道,“我喝完了,你还想喝?”
苏景然面色怪异地看了他好几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笑嘻嘻道,“今日你生辰,咱们兄弟俩不醉不归!”
说着,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个不停。
商穆尘右侧是季常牧,季常牧喊了些军中将领一起过来喝酒,划拳喝酒的声音宛如惊雷,对面的顾之宁和顾青山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两人自带一层屏障,仿佛这些人跟他们在的不是一个地方。
顾青山吃饱喝足,砸吧砸吧嘴,他侧目瞧了瞧对面那嘈杂的情况,忍不住道,“师兄,你不嫌吵吗?要不咱们先离席吧。”
顾之宁还在吃鱼,闻言摇了摇头,“不吵,有人气。”
京都的宴席都是虚与委蛇的,明面上大家都客客气气,但保不齐下一刻就给你挖个坑,你不跳没关系,自然有其他人来填这个坑。宴席上的人讲究礼仪,稍微大点声都会被周围人的注目,若是不小心喝醉了出了洋相,便会传的整个京都都知道,上至八十老人,下至刚会说话的娃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还算好的,更有甚者,越传越离谱。
顾之宁放下筷子,看了一眼季常牧那边,“季将军是性情中人,领军打仗的能人,边境军士对他很是尊敬,难得今日能痛饮,随他们去吧。”顾之宁说着,好似想起了什么,问道,“听说他妻子有孕了?”
顾青山揉着肚子,也瞧了过去,“是啊,季夫人有孕已经五个多月了。”
顾之宁又问他,“你可去瞧过?”
顾青山点点头,“瞧过,季夫人身子骨好,胎儿也安稳,没什么大事。”
顾之宁在心里盘算了一番,估摸着这孩子降生时他们已在京都。
顾青山朝商穆尘那边努努嘴,“师兄你快看,那两个小弱鸡喝醉了。”说着,笑声越发放肆。
顾之宁抬眸看过去,商穆尘和苏景然两人都已经喝趴下了,嘴上却谁都不服谁,手里拿着酒壶还要再决一胜负。
顾之宁看着那边,问顾青山,“厨房煮了醒酒汤吗?让人拿点过来。”
顾青山摆摆手,“要什么醒酒汤,还没有我的药丸好使。”
他抬手摸着胸口,顾之宁等了好一会都不见他拿出来,顾青山脸色尴尬,“好像我换衣服的时候没拿出来。”
顾之宁巡视四周,喊住了一个上来给季常牧那边添酒的小厮,“有劳你去厨房说一声,让厨娘们多备一些醒酒汤。”
那小厮得令,连声应好,忙不迭地就跑厨房去了。
哗啦一声,顾之宁身后响起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身旁的顾青山吸了口凉气,“王爷不小心摔了个酒杯,我的老天,等下他们要是醉的要死,岂不是更惨?”说着,就急急忙忙地起身跑去那边收拾碎片。
顾之宁随着他起身,见他收好了碎片,桌上那两人醉的不省人事,而隔壁那桌还在喝个不停,思虑片刻,顾之宁喊住了丢完碎片回来的顾青山,“他们醉在这也不是办法,夜里寒,明日醒来估计难受,喊人把他们送回去吧。”
顾青山点点头,确实如此,不然明天就得留下来给他们看病了,耽误他出门采药。
顾之宁本意是让顾青山去叫几个小厮来,不成想顾青山直接把苏景然捞了起来,拉过苏景然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一手穿过他下掖就走,边走还边道,“师兄,你去捞王爷吧,我捞苏景然回去就得了。”
言罢,顾青山步履加难地捞着苏景然回房。
顾之宁低头瞧商穆尘,脸红,耳朵红,一身酒气,顾之宁站在原地,心想,要不然还是叫人来吧。
月色如水,铺满了整个庭院,落在商穆尘身上的月光好似尘霜。
顾之宁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学着顾青山的样子将人捞了起来,但他的步履比顾青山还要艰难。
商穆尘个头高,起码比顾之宁高了一个头,加上他近年来习武,体格健硕,比顾之宁还大了一圈,顾之宁捞着他这般走路实在吃力,好不容易到了商穆尘的院子,顾之宁已经浑身大汗了。
顾之宁双手撑膝,气喘吁吁,片刻之后他决定转变思路,将商穆尘搁在他后背,企图将他背回去。
但商穆尘一点都不老实,他将脑袋埋在顾之宁脖子里,呼吸出来的热气混着酒气,顾之宁觉得他也要醉了。
月色如凉,却一点没把商穆尘身上的热气驱散,反而越来越热,商穆尘一热就不安分,抬手就扯自己的领口,顾之宁头都要大了,头疼道,“别扯,还有几步就到你厢房了。”
若是清醒状态下的商穆尘,肯定会听他的话,但现在商穆尘醉了,他可不管那么多,越是不让扯他偏扯,抬手就扯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衫,胸膛滚烫,没了衣衫的阻隔,商穆尘凉爽了许多,顾之宁却被那胸膛给烫着了。
顾之宁咬着牙,艰难抬手推开了商穆尘厢房的门,随即又继续咬牙把人扔上了床。
将人扔上了床,顾之宁摊在床边,呼吸急促,还没来得及平息,推门的声音引来了周一,周一瞧着这两人,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顾之宁懒得解释,抬头对周一道,“你去厨房拿点醒酒汤给王爷喝,免得他明日醒来头疼。”
周一闻言,头也不回地向厨房跑去。
顾之宁坐在地上歇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好像很久没有这么累过了。
他起身整理衣衫,回过头来拉过床边的被子给商穆尘盖上。
顾之宁给他盖被子时随意打量了一下商穆尘,长得挺好看,要是脸不红,耳朵也不红的话就更好看了。
怕他热,顾之宁就虚虚盖了一下他腹部,盖完之后,顾之宁起身时倏尔被商穆尘拉住,受力不稳一下跌进了那滚烫的胸膛。
顾之宁脸上凉,商穆尘喜欢的紧,一个劲地把人往里按,顾之宁用力掰他手,但商穆尘那手劲大得很,顾之宁实在挣不开,两人挣扎之间,顾之宁脸都被挤的变形了。
好在周一及时回来,见状赶紧放下醒酒汤,将顾之宁解救了出来。
第二天商穆尘醒来时,见自己衣衫不整,两眼放空开始仔细回想昨晚的事情,但宿醉的后果惊人,脑子晕头转向的,头疼欲裂,他实在想不起来了。
正想着放弃,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周一揉着脑袋起来了。
“你怎么在这?”商穆尘声音哑的厉害。
周一整了整衣衫,回道,“昨晚王爷喝醉了,是国师送您回来的。”周一又给他递了碗蜂蜜水,“国师昨晚让我给您喝了醒酒汤,这是蜂蜜水,王爷喝了就没那么难受了。”
商穆尘拿碗的手顿住,有些许零碎的记忆涌了上来。他哑着嗓子问周一,“国师送我回来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周一是个实诚孩子,老实交代道,“是国师送您回来的,废了老大劲啦。”周一眉飞色舞地将昨晚的情况一一道来,甚至自己一个人手舞足蹈地脑补还原了顾之宁是如何艰辛送人回来的画面,最后还将商穆尘死命把人往怀里按的事情声情并茂地演绎了出来。
“主子,国师的脸都被您挤的变形了。”周一最后小声地补了一句。
商穆尘握着碗的手青筋突起,脖子红了一片,随即又慢慢染红了整个耳朵。他冷着脸,心道以前怎么没看出周一还有这种技能?给他当什么近卫,出去登台唱戏多好。
商穆尘喝完那蜂蜜水,让周一拿碗出去,自己倒在了床上。
这可怎么办?我这样算不算借着醉酒耍流氓?顾之宁会怎么想我?
商穆尘烦躁地拉过被子捂住头,脑子里面两个小人在不停地吵架。
左边的说,要不要先去道个歉?
右边的回怼道,万一人家不当一回事你这样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国师是何许人也?那可是临门一脚的仙人,谁家仙人会记这种小事?
左边的又道,临门一脚就是说还不是仙人,既不是仙人那就是凡人,凡人会记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你看看话本里面的那些男子,哪个不是借着醉酒向自己心上人——
“唰”地一声,商穆尘掀开了被子,他脑袋空空,被心上人那三个字砸地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