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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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釠苇最后一眼看到的是真箛温柔的笑容,就像天边云卷云舒的柔情,“睡吧。”
深绿色的眼眸就像静谧的森林一般,令人无比安心。
温暖的触感落在她的头上,仿佛有魔力一般,釠苇闭上眼睛,靠在锖兔的肩膀上,就这样安心地沉沉睡去了。
再醒来是听见了模模糊糊的争吵声。
锖兔攥住拳头,压着声音,从来这么无力过,“都说了不是了!”
“不是的话能用去这么漂亮的组合技么?那样唰,然后啪!很帅气的组合技!”
“那叫猎鬼人的默契。”
“恩人您还真是冷漠,小姐可是为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她听到的话肯定会很伤心的。”
锖兔一个恍惚,很想扶住额头。
别把他说得像个渣男一样行不行!?
“釠苇和我......”
釠苇挣扎着睁开眼睛,便看见锖兔坚毅的下巴,凸出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连带着嘴边的伤疤。
三色相间的羽织装满了她整个眼眶,似乎正在据理力争些什么,常年握刀而布满茧子的右手一会儿握拳一会儿摊开。
手指轻轻勾住他的羽织,阻住他的话语,“锖兔......”
“啊,您的未婚,唔!”伊藤惊喜。
锖兔面无表情,头也不回地迅速捂住了伊藤的嘴巴,银色的眼眸露出几分警告。
“我们没在说什么。”锖兔不问自答了一句,表情地僵硬,半是拖拽着,起身将伊藤“请”了出去。
重重地关上房间门,锖兔总算松了一口气。
少年看见躺着的釠苇睁着一双深色眼眸的眼睛盯着自己,火红色的头发衬得脸色越发苍白,他重新坐回釠苇身边,“怎么了?想喝水么?”
红色脑袋摇了摇,“很抱歉,给你和真箛添了麻烦。”
锖兔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能够斩杀掉那只鬼,没有你是不行的。”
师兄的性格符合师兄的身份,他既严格,又不失温柔,夸赞从不吝啬。
但是他误会了釠苇的意思。
少女的脸有些泛红,勉强镇定地维持平时的嗓音,一下一下拨弦般清澈地说,“让人误会我们是未婚夫妻很抱歉,我是说这个,真箛她......”
锖兔紧张地握紧了手,不过面上不显,仍旧是那副处事不惊的模样,只是若要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耳朵很红。
守在昏睡的釠苇身边时,即便是伊藤在耳边叽叽喳喳地取笑,眼前也总会浮现出少女凌厉又优美的身姿,那双闪烁着锤炼钢铁之火的眼睛,和明艳到让人挪不开视线的红发。
他觉得自己过于关注对方了。
很糟糕。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总之他觉得这样有点糟糕。
“太好了,你醒了!”真箛端着一碗黑色药汁走了进来。
釠苇立马闭上了嘴。
“真箛怎么了么?”锖兔不解地追问,为什么突然就不说了。
“没怎么。”釠苇对着真箛撑出了一个微笑,趁着真箛放下药汁时,无奈地看了锖兔一眼。
少年被看得有几分莫名其妙,但姑且不再追问了。
而真箛作为师姐,总是很包容,她的好奇心对于后辈来说无比适当。
“这是解毒的药,快点喝掉吧。锖兔,把她扶起来。”
“不用了!”真箛话音刚落,就听见了强烈的拒绝,双腿被包得严实的少女挣扎着榻上做了起来,因为起得过猛灌进了一口冷气,一边咳嗽着,一边接过真箛手中的药汁,“多谢。”
锖兔悬在半空的手显得格外尴尬。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么?为什么这么反感。
感觉后背凉凉的。
啊,是真箛在瞪他。
为什么要瞪他!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啊!
百分百受到好评的锖兔师兄在短短一日内,人品再次遭到了怀疑。
觉得有点委屈......
不过真箛没有管他。
釠苇转头已经把药汁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干脆利落的姿势不知道还以为是在饮酒,真箛还是递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蜜饯,好奇地问,“你不觉得苦么?之前给千惠子小姐喝药的时候,她差点哭出来了。”
一边掉眼泪一边喝药的模样,还有几分滑稽呢。当然在一旁哭着大喊“受罪了”的伊藤先生更加滑稽。
听见真箛这么问,釠苇反而有些诧异,“苦么?我不怎么怕苦,”她停顿了一下,“大概因为我是独生子吧,有时还挺羡慕义勇,可以有兄长姐姐撒娇。”
她弯了眼睛。
真箛接过了碗重新放在托盘上,神秘地说道,“其实,身为男子汉的锖兔也会撒娇哦!”
“诶?真的?”如同月光的声音带出了一点好奇的尾音。
真箛凑近釠苇时,端坐在一边的当事人忍不住为自己说话,“我没有撒娇过。”。
真箛的眼中戏弄的意味太过浓重,他忍不住仔细回想,但十分确认,自己从没像义勇一样哭过鼻子,也没有因为吃不到萝卜鲑鱼而跑到后山生闷气。
嗯!
锖兔暗自点了点头。
作为男人,他不可能撒娇!
真箛眯着笑容,掩嘴说,“其实,锖兔刚来狭雾山的时候,非常想要一把自己的刀。”
釠苇期待地点了点头。
童年的记忆一下子闯入心头,锖兔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起来,“真箛!”
“一开始我们当然都是拿木刀的,可是锖兔不愿意,为此他每天都在鳞泷师父后面像个跟屁虫一样。”绿色眼眸盛满了笑意,“还扯着我的衣角喊我师姐呢!”
“师姐?”釠苇问。
自从认识以来,他们之间总是直呼其名。不过锖兔喊师姐,也一定是满脸严肃,声音低沉,发音短促而有力吧?
真箛很快就破坏了她的想象,高兴地说着,“锖兔他,红着眼圈叫我师姐,呵呵,可惜了,小锖兔后来都不这么叫了。”她捧着脸蛋,失落地说,“真想再听听锖兔可爱的声音。”
被调侃的少年郎半起身,向来沉稳的师兄模样终于被打破了,“别说了!”
余光瞥见红发少女开心地笑着,羞恼和尴尬盘旋在心头,最终一拥而散,化为一个无奈又温柔的笑容。
真是的......
“咕噜。”
釠苇捂住肚子,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有点饿了。”
如今已经从恶鬼横行的黑夜变成了白昼。
“有吃的,我去给你拿哦!”真箛起身,端着托盘出去了。
锖兔看见釠苇深色眼眸中还残留着点点星星般的笑意,昨晚还苍白着一张脸,如今虽然行动不便,脸色却好了许多,喝完药以后,红脸颊红润,即便穿着松垮的睡衣,也不会让人觉得消瘦。
她像不动声色的钢火,内敛隽秀却灼热。
釠苇偏过头来,艳羡地说道,“你和真箛的关系真好。”
锖兔闻言点了点。
他们三个一起长大,感情确实和亲人一样。
“不过就算是真箛,要是未婚夫和别人凑成一对,还是会生气吧?”釠苇弯着眼睛,慢慢说道。
锖兔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晕眩,看着眼前沉稳温吞的少女坐在榻上,嘴巴一张一合,她的语速很慢,明明每个字都听清了,连在一起却叫他理解不能。
“抱歉,是什么意思?”锖兔歪着头眯起了眼睛,嘴角的伤疤都可爱了起来。
釠苇想象了一下锖兔拖着长音扯着真箛衣角,喊她师姐的模样,嗯,一定很可爱!
“我说,好好关注真箛的心思,不要让她难过。”釠苇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虽然是我不好,把你牵扯了进来,但是能拜托你和真箛说一声么?我当时是情急之下才乱说的。”
其实离开鹤火宅之后,她就一直在道歉和解释,不过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尤其是看见真箛清澈温暖的笑容,多么纯洁干净的女孩子啊,让对方生出不悦来可是大过。
第一次见面就被釠苇称作头脑好使的锖兔,真的感觉自己的头脑不够用了。他慢慢地理解,咀嚼着方才的话。
应该是觉得真箛是他师姐,类似害怕见到家长的感觉......吧。
嗯,肯定是这样的。
“不要紧,真箛她不会介意的!”锖兔鼓励地说道。
别看真箛时常照顾他们,其实偶尔也会捉弄他和义勇,看见他和釠苇被误会成未婚夫妻说不定心里还在偷笑呢,而且他再怎么说也是个师兄,这些事情没必要让真箛来操心吧?
想到这里,他再一次安慰了看着釠苇,“没关系的。”
“是么?”釠苇存疑。
再怎么好说话的女人,也会介意的啊,她觉得大部分的男人对这方面都有些迟钝,忍不住再一次出言提醒,“但还是和真箛解释一吧!”
锖兔觉得釠苇过分紧张了,不过他没再拒绝,身为男人,面对朋友不违背道义的请求应该大方地允诺,“我知道了。”
少女终于松了一口气,绷直的背脊稍弯,“嗯,麻烦你了。”
“这没什么。”少年礼貌地回答。
静默了片刻,锖兔突然说,“先向你道谢,当时若不是你将自己的刀舍弃,躺在这里的会是我。”
还没等釠苇说什么,锖兔突然语气生硬起来,“但是在鬼面前将刀舍弃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就这样,锖兔把“只有日轮刀才能斩下恶鬼的头颅”这样基本的知识细细地和釠苇说了一番。
从鬼害怕阳光,讲到日轮刀是多么特别。
作为猎鬼人的孩子,釠苇从小就熟知这些知识,现在锖兔又连绵不绝地一口气讲给她听。
釠苇只能无奈地摆出笑容。
“听见了么?猎鬼人一定要握紧自己的刀!”锖兔正颜厉色。
“是,是。”听了一大推的嘱咐和科普,釠苇不免有些怠慢,“但是要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把刀扔出去的。”
锖兔气急,“你刚刚在听吗!?”
釠苇的身体向后仰了几分,“在听呢!”
“给我握紧自己的刀!”
“可是,是锖兔说有你在的啊。”釠苇叹了一口气,“因为是锖兔,所以我才把刀丢出去的,你不是也就此战胜了那只鬼嘛?”女孩儿的声音拉长了几分,透出一些无奈。
锖兔一愣。
突然就不说话了。
少年避开她的目光,朝着正前方盯着,好像朴实的纸门上会生出花来。
真箛端着食物走进来,“在说什么呢?”
釠苇凑了过去,把锖兔方才的长篇大论简要地说了一遍。最后悠悠叹了一口长气。
她一边吃一边听真箛说,“锖兔有时就是比较啰嗦,鳞泷师父都没有他这样呢!”
釠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是吧?”真箛弯了眼睛,全然不顾当事人就在旁边,变成了河豚一般,气鼓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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