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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张守信大概专注于抱头逃窜,没听见三戒禅师提起“悔婚书”,只觉得兵刃十分厉害的这群人不像抢亲,于是英雄救美般大喊:“薛姑娘别急,等未婚夫我救你下来!”

      绳网中的阿执一边喊着“你才不是我夫婿,我跟你没关系啦”之类,她早就意识到不能依靠别人,一边赶紧抽出随身携带的七彩石小匕首,抓起一把绳网就割下去。可惜的是,那匕首多为装饰用,七彩石闪闪亮亮,很得喜欢色彩斑斓的女孩子们心思,但实际用起来显得很钝,唯一的好处,就是阿执被吊在空中,可以不受干扰,暂且专心于反复切割绳索,很快有了些进展。

      然而,又一重麻烦来了。

      失去了提灯,失去了火折子,近乎双目全盲的她,看不清自己被吊起来多高,这要是一刀割下去,成功破了绳网,她看不清地面与树枝的高差,把握不好着地的力度,摔将下去受个重伤可怎么办?

      阿执仰天长叹。张守信怀着色胆,正在下面虎视眈眈地蹲守;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士兵抢夺那该死的秘密婚书——哎,那个沾满霉运的婚书啊。刚来到君安城才几天呐,阿执啊阿执,你怎么惹上了这么多仇家!

      虽然心有顾虑,但阿执也晓得,眼下当务之急是迅速脱身。她往下面张望,依稀看得到兵戎相接、叫喊连天的一团黑暗中,依稀亮着几个光斑,那必定是有人点了火把,只要有些许的光亮,她就不那么恐惧黑暗了。

      先逃命再说!

      阿执翻过身来,跪在绳网圈套中,用力以刀锋割着绳索。突然脚下一空,兜住身体重量的网破了一个洞,她欣喜若狂,手上继续加把劲儿。

      长公主府兵对捣乱的张府人下手毫不客气,任凭张守信多大声叫着“我爹爹是当朝二品大官!你们是些什么杂鱼?敢挡着我张守信的路”之类之类,狠揍起人来的劲儿一点不松。

      在这君安城中,张守信还真没见过敢明目张胆对张府下狠手的,诧异极了:“薛姑娘啊,你到底有多少仇家?这些到底是什么人?虽说我要遵照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好好回家去跟你成亲,可你得先告诉我他们是谁,我得好好寻思寻思啊。”

      “谁跟你父母之言媒妁之命?我们那边讲究三书六礼,什么书和礼都没下过,只不过是口头上说了说,那些都不算!我跟你没关系!”阿执一条腿成功伸了出来,距离成功逃脱就差那么一点儿啦!

      张守信一愣,抓住阿执的最后一句话,狂喜:“原来你真的是薛小姐!!”

      折鸢皱起眉头:这些家伙到底在说什么,怎么完全听不懂?算了,只要银月缶没出现,一切都跟自己无关。

      被各路人马追着抓,加上落入渔网的惊险,阿执正头昏脑涨,好不懊恼差点儿说漏了嘴:“谁……谁说我是薛芷兰?我说的是……我家‘薛小姐’!”

      张守信被长公主府兵追打到“嗷嗷”叫,嘴上还不忘头顶上方的姑娘:“好好,你不承认就罢了。就算你是你家小姐的丫鬟吧,到时候不也是陪嫁么。”

      阿执怒骂:“你真厚颜无耻!”

      张守信心生一计,命令下人们:“我瞧着薛小姐就要掉下来了,你们快快把我保护起来,咱们一块儿冲过去,接住了她,带回府成亲去。”

      折鸢和疣一刀都被三戒禅师以念珠拖住,少年放出来的纸鸢也都被打落,一时半会儿管不了阿执。疣一刀亮出了血刃,在手中摩挲:“我疣一刀虽不信佛,但也从不与和尚打。禅师,请让开吧。”

      “贫僧只想跟这位姑娘要‘悔婚书’,全然无意伤害她。”三戒禅师单手行礼。

      “你要的是哪个悔婚书?她跟银月缶的悔婚书吗?你的主子到底是谁?真的是银月缶吗?那你为什么不戴面具呢?”折鸢挣脱不开小小的一串串念珠,十分不服,嚷嚷,“喂喂,你家主子跟她也订婚了?得道大师原来也不入凡尘,认了主子,做起了买卖,拿除妖术换取功名利禄吗?”

      三戒也不动怒,而是拉紧了念珠,将折鸢彻底锁住,同时对白衣少女道:“姑娘,还给贫僧吧。”

      阿执坚决捂住衣襟,心中暗叫:这可不是你的,就算归还,也不能交给你!

      长公主府兵指着企图挣脱却因为胆小怕黑、动作幅度不敢太大的阿执:“抓住她。”

      折鸢喊:“疣大哥帮忙!”

      疣一刀立刻故技重施偷梁换柱,企图将阿执从绳网中交换出来。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和折鸢面对的,是长公主府重金聘请来的三戒禅师,功力自然不弱。疣一刀的偷梁换柱在他手中的念珠击打下,无法施展。阿执仍旧被困在绳网中。

      这下子,阿执、折鸢和疣一刀全部被压制住,无法脱身。当然,张府的那群虾兵蟹将也是不堪一击,获得压倒性胜利的是三戒他背后的长公主府兵。

      张守信正被某个府兵提起棒子打到了肩膀,他哀嚎连连:“你是什么爬虫,竟然敢打君安城的张守信!”

      阿执感觉有士兵已经爬上了树,正准备解开绳网,可急得她汗水涔涔:“哎呀,放开手!”

      情急之下,她只好将七彩石小匕首飞向那试图解绳索的士兵,士兵躲过,阿执再无武器。

      “你再不说明白,我就不娶你了!哼!”

      “我一点儿不想嫁你!”

      “姑娘啊,之前在我府上,咱们都是误会!你听我解释啊。再说,咱俩都要成夫妻了,动个手又怎么了?”张守信涎着脸做着最后的努力。

      “谁跟你是夫妻??”阿执想都不想,直接反驳。

      “原来已经动过手了?事情已经办成了?”疣一刀笑,环视四周,“话说,最重要的一家现在还没登场呢。”

      折鸢并不想掺和张家或者三戒禅师的事情,或者阿执的婚事,他在焦急地等着杀掉师父的敌人出现:“银月缶怎么还不来救你?”

      阿执悲愤道:“他们才不会管我。他们巴不得我死吧?”

      “呦呵,小两口吵架,闹得这么凶。”疣一刀啧啧,自言自语,“不对,你到底跟谁是两口子?是张家,还是大和尚,还是银月缶?”

      折鸢也道:“鸢宝传来的消息,银月缶会抢你回去成婚。”

      张守信听到了可怕的三个字:“啥?银月缶?你说啥?”

      阿执叹气:“你们搞错啦。银月缶不可能来抢我。”

      指尖的鸢宝那么小巧好看,折鸢喜欢还喜欢不过来,怎么可能相信小鸢鸟探听有误:“是你不敢承认了吧。我早就打听明白了:银月缶毁了跟你的婚约,银月缶放不下面子,所以来抢你。你那悔婚书不都亮出来了吗?……所以说,为什么大和尚也跟你索要悔婚书?你到底有几封悔婚书?”

      阿执:“都不是我的!”

      张二公子着急了,怒斥阿执:“好你个不要脸的,什么跟银月缶悔婚?你还跟谁悔婚?你可是我的未婚妻!!赶紧好好给我个解释!别以为张府地位不及你薛家,告诉你,张府在君安城是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户,我爹爹是当朝二品大官,容不得你薛家欺压。”

      阿执大声驳斥:“我家小姐退了你的婚,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干出来的肮脏事?怎么又来问我?问问你自己要解释吧。”

      张守信灰头土脸地低着头,理亏。

      疣一刀从对与三戒的对战中抽出功夫来,探头,好奇:“我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见着长公主府兵就要把绳索割断了,阿执感觉绳网兜住的身体一沉,就要掉下去被抓住啦!

      绳网紧跟着,突然倾斜一般,阿执无从依靠,只能两手紧紧抓着,心里叫着完了完了要摔下去了,然后就听一声闷哼,接着就是什么东西坠落,绳网似乎安好无恙,原来是那爬上树去解绳子、抓阿执的士兵,不知为何一头栽倒,下面的长公主府兵们一片惊呼:“是谁暗中下手!”

      张二公子叫阿执揭短,面子上明显挂不住,还在冲着阿执火力全开:“我对我的未婚妻和她的陪嫁丫鬟做什么不行?可是你呢?你到底许了多少人家?”

      折鸢和疣一刀愈发看不懂场面,都在等白衣少女解答疑惑。

      仿佛仍然不够混乱,白衣少女仍然没被逼到墙角——

      高墙之上,银月之下,头顶上方,传来了又一个人的质问:“对啊,我也想听听你怎么解释。”

      阿执两眼一花——

      没有灯照的除妖场上漆黑无比,可他的一张银质面具,却如同将天上银月摘至了人间一般,闪现着冰冷的银色。

      银质面具上映着些许月光,虽然并不明亮,可毕竟是阿执伸出的无边黑暗中,唯一一点亮光,是她唯一能够握在手里的安慰。

      “银月缶!”

      折鸢倒吸一口气。

      终于出现了。

      阿执的心脏扑通扑通,快要撑破胸膛跳出来,也不晓得究竟是给她吓坏了,还是——

      “阿执啊,要嫁就嫁君安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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