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行行重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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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奇奇连忙将手帕沾了沾冷水擦拭萨沙的额头。
她身旁躺着阿尔敏。
距离那时候已经四小时了，马上就又是黄昏。
上次在城墙上等大家醒来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有埃尔文，跟着他做就行了，眼下……
“阿尔敏，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她挪到阿尔敏身边，顺便递给他水壶。
“奇奇！发生什么事了？还有萨沙，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不记得了……”奇奇喃喃道。
“阿尔敏！”
艾伦从远处跑过来一把抱住他，奇奇又老老实实坐回萨沙身边帮她擦拭。
瓦斯的声音划过，一个人影跃至前方。
“你醒了啊。”
奇奇手边动作停顿了一下。
“兵长，这究竟是……我完全不记得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了。”阿尔敏有些慌乱。
“果然啊……艾伦，跟他解释。”
利威尔向空中发射了枚信烟弹告诉周围放哨的士兵计划进行顺利。其实士兵也没剩多少了，里里外外，伤的残的一共十个，虽说韩吉让搜寻幸存者，但这段时间内也没有看见有找到的信号。
阿尔敏听完事情原委后愣在原地，“我吃掉了……贝尔托特。”他重复道，肉眼可见地不舒服，然后举起水壶狠狠喝了一大口，还被呛到。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这究竟是谁想出来的主意，我们应该让埃尔文团长起死回生才对吧。”
“嘁，我不是让你如实讲给他听吗。”利威尔踢了艾伦一脚，“至少，你的两个伙伴可都不是这么想的。还很有种地跟我动手……”
“我们愿意为此接受任何惩罚。”艾伦严肃道。
“既然违反了兵团规定就自然要接受惩罚，但只要接受处罚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韩吉走过来。
“不……不是。”
“话虽这么说，从结果来看我确实选择了你，但确切来说，是我因为私情做出了让埃尔文命丧于此的决定才对。”利威尔补充道。
“但我还是无法理解，即便是这样，团长也不应该在这里就死掉啊，埃尔文团长不在的话，我们将来到底要如何同巨人战斗呢……”
“我也这么认为，针剂应当注射在埃尔文身上。”韩吉少见的严肃让全场温度降至冰点，“但埃尔文生前确实是把针剂托付给了利威尔，而利威尔也做出了选择，所以我绝对不会再多说什么。现在阿尔敏你的身上承载了埃尔文的性命与巨人之力，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无可更改的的事实了，我衷心期待你能为人类做出更加杰出的贡献。”
“要让我顶替……埃尔文团长吗？这也太……”
奇奇抬头看了眼阿尔敏，这孩子很聪明，见面之后没多久就识破了她的身份，和埃尔文不一样，是有人情味的聪明，即使是在埃尔文那么果断的带领中，他的光辉仍引人注目，只要假以时日吧，阿尔敏也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但现在他还是孩子啊，突然身上多了这么多重担，总会有些吃不消。
奇奇又低下了头，安慰的话用不着她来，肯定有人比她更周到。
“别误会了，凭你根本就成不了埃尔文的替代品，不过，你确实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特殊能力，怎么样？别让我、其他人还有这些家伙后悔”，利威尔使劲摁了摁三笠还有艾伦的头，“还有别让你自己后悔好吗？这就是你所背负的使命了。”
看吧，就知道有人会做得更合适。
“唔，吵死了……”奇奇愣了一下，然后被萨沙突如其来的这句话逗笑了，拜她所赐周围气氛缓和不少。
“哈哈还真是敌不过萨沙啊。”韩吉收住笑容站起来，“我在接埃尔文的班成为下任调查兵团团长后，也要跟你站在相似的立场上了，既然如此就让我们横下心来坚持到底吧。”她锤了下阿尔敏的左胸。
“是。”他答道。
“既然阿尔敏已经没有问题了，那我们也应该动身了。我与利威尔以及艾伦三笠去调查地下室，其余的人留在希干希纳区墙壁上严密观察四周，艾伦，你没在战斗中把钥匙弄丢吧？”
“嗯，没有。”
“请问，我……我不能去吗？”一直没吭声的奇奇终于抬头看向韩吉和利威尔。
“奇奇就先待在这里。”韩吉看了看利威尔。
“你们看好她。”
“看……看好？不好意思兵长，‘看好’是什么意思？”让问道。
利威尔转身走近：“这样啊，我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她放走了兽之巨人还有另外一个敌人。”
“唉？”
不说阿尔敏，就连艾伦和三笠，都惊得目瞪口呆，在场所有人除了韩吉和利威尔，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奇奇。
“我以为会有沟通的机会。”奇奇双手攥紧放在膝盖上。
“即便如此……放走了？”让直接站起来。
“他们没有达到目的还会再来的。”
“那时就能协商了吗？喂喂喂，奇奇，调查兵团已经成现在这样子，可经不起他们再这么来一回了。”康尼跟着说。
艾伦张开嘴又闭上，最后一步三回头地跟上韩吉和三笠，利威尔在奇奇面前站了几秒钟也转身离去。
终于松了口气。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那家伙杀了我们这么多人！”让急匆匆蹲坐在她身边，好像是怕吵醒还在昏睡的萨沙，他的声音尽可能放得很低。
奇奇把脸埋进双手深深叹了口气，看起来也是烦的不行。
“这样打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吧。”
“你这说好听点是一时鬼迷心窍，说难听点就是叛变，极刑啊。”康尼用手在脖子边比划道。
“那时是吉克，就是兽之巨人救了我。”奇奇看向远方，黄昏已经开始了，地平线处洒满了绚烂的红。“因为觉得不是大家必须要知道的事就没告诉大家……当时，他说想要拯救这里的人，说这个世界坏掉了，我问他为什么他却不肯告诉我，反倒是软硬兼施要带我走……如果他有什么正当的理由的话，那这中间一定存在商量的余地，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就想先抛出个橄榄枝……”
“如果能商量的话真的太好了，”阿尔敏突然开口道：“贝尔托特也什么都不肯说。”
“阿尔敏你们也有尝试跟对面商量吗？”
“嗯，他叫我们‘恶魔的后裔’。”
空气安静了几秒。
奇奇起身绕过所有人盘腿坐在城墙边缘，傍晚的风苏醒了。
“下一步，奇奇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当时觉得只要创造了机会，埃尔文就一定不得不用好，即使在那样的形势下我还依然存在一丝他能活下去的希望……现在他休息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奇奇散乱的头发迎着风微微摆动，背对着阿尔敏，背对着大家，背对着“人类”，她怔怔的看着远方，虽是在回答阿尔敏，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或许一开始我的想法就是错的，一直在逃避自己应该做的事……埃尔文为了自己的梦想一直很辛苦，我为了自己的答案却始终亦步亦趋，就算是那家伙也有局限，他明明在不停地逼我认清形势……”
“奇奇，你该不会要……”
“嗯？”奇奇回过头看向阿尔敏，眼眶中黑白分明，平静地像一眼泉水，一如往常简单易懂。
“没……没什么，”阿尔敏低下头，“不好意思，活下来的人是我。”
“不是的，阿尔敏，我只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而已，你的话我也会听的。而且，埃尔文终于能好好休息了。”奇奇有些语无伦次，慌张之余看向萨沙身旁的让和康尼，两人都抄起双手看着这边，皱着眉头，说不清是生气还是无奈。
黄昏就在这么你一言我一语中渐行渐深。
“所以说，关于‘恶魔的后裔’有什么头绪吗？”奇奇回到阿尔敏身边。
“什么意思？”
“巨人的继承者记忆不是相通的吗？”
“唉，是吗？你怎么知道？”阿尔敏惊愕道。
“很简单就能推断出来了啊，因为艾伦有始祖巨人和他爸爸带来的巨人，所以就能看到雷斯家族历代继承人和他爸爸的记忆，那超大型巨人应该也一样吧。”
“这个……我还没有太大感觉。”阿尔敏挠了挠后脑勺。
“真可惜啊，不然的话，现在就能看到大海了吧，因为他们不是就从外边过来的嘛。”
听到“大海”两个字阿尔敏愣了一下，然后低头微笑着，“那些东西果真是亲眼看过才作数吧。”
那晚被利威尔挡住没有看到的脸现在奇奇看到了，淡蓝色的瞳孔跃动着兴奋的光，简直……和埃尔文一模一样。
她看了看远方铺满天际的晚霞，又回头眺望盘踞了数千年的城墙。
接下来，故事会怎么展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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嘹亮的钟声再次回荡在天地，距离上次响起已经过去一个白昼两个黑夜。
连绵不断的余音同鸡鸣声一起，叫醒熟睡的人们。小店的油灯接连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从缝隙射入木屋内的阳光。年轻人慌慌张张穿好鞋子，一个不留神衬衫纽扣还扣错一颗。从自家大院子迈出后，他又随意转入右手边第一家店铺，不要几分钟嘴里就叼着面包急急忙忙往城墙出跑。
“利布斯会长，早安啊！”
年轻人匆匆朝这位姑娘点了点头，又示意她往城墙处看去。
“英雄归来了呢，”姑娘脸上荡起灿烂的笑，“您先去吧，我把衣服晒好就赶过去！”
但她可能没想到转眼间镇上的小路上就水泄不通，人语声渐变渐大，男人、女人、老的少的、还有刚学会走路的毛头小子都出来凑人头，比平日的赶集还要热闹。
利布斯踮着脚尖往前挤，费了好大一份功夫才找到能看清楚墙壁上的人的位置。但这……未免也太凄惨了，左看看又看看，只有寥寥几个自由之翼在微风中摆动。
失败了？
好像所有人都察觉到不对劲，刚刚的喧嚣不知不觉中变成窃窃私语。
最中间的韩吉站出来，从腰间缓缓掏出一把枪。
“砰！”
绿色的烟雾直冲天际。
“成功了……夺回玛丽亚之墙的计划成功了！”利布斯叫出声来。
接着市民们都跟着尖叫，自从兵变过后，大家的热情就持续高涨，他们亲吻、他们拥抱，他们对自由怀抱着最单纯的憧憬，然后这一切……都将在韩吉手中的三本书中化为灰烬。
那是埃尔文苦苦追寻的世界的真相，换句话说，世界的历史；以及那个特别的人——格里沙·耶格尔的一生。
故事开始于一种能把物体所反射出来的光线烙印在自身表面的特殊纸张，纸张上印着一家三口，左边的年轻男子意气风发，黑色燕尾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身体线条，就像他自己在日记中所说的那样，他来自墙外，在那里，人类依旧在优雅地过活……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行行重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