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利威尔bg）》天降恒运

46、桥

　　山坳里青烟徐徐升起，仔细听的话还有人的惨叫声荡开一圈又一圈，周围的鸟禽也被吓得四下奔走。按理说这是禁止打猎的森林，只是最近迎来了群不怎么正常的人类。

　　“我家队长这是在……”奇奇趴在小山丘上往下看。

　　艾伦变成的巨人正跟着韩吉左蹦蹦右蹦蹦，偶尔蹲下来转个圈。旁边堆了一大推零散的砖块，该不会……果真，韩吉又领着艾伦坐在一旁开始叠叠乐。

　　“那家伙显然不知道硬质化是怎么回事，变都变了，趁机做做常规的智力、表现力还有灵活程度测试。”利威尔抄手答道，目光也紧紧跟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我们动静这么大，真不会把宪兵团引来吗……”

　　“让、阿尔敏、萨沙他们都在附近巡逻，有什么动静会发信号的。”

　　“话虽如此，或许就连他们也正被监视着也说不定…”奇奇念叨着。

　　“现在形势紧张你刚刚不是也听到了吗……喂，四眼，他写了什么，看起来和刚刚不太一样。”利威尔喊道。

　　这是今天艾伦的第二次变身，距离上次大概也只隔了一个时辰。无论从体型、表现力，还是灵活度来看都比之前差了许多，这会儿甚至连神智也不大清醒，用来代替说话的字只有刚开始几个能看，后来的就像是小孩子随手留下的涂鸦。

　　韩吉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利威尔，身旁的巨人突然双手抱头呜咽，用脚破坏搭起的砖块，甚至连韩吉的命令也无视掉，就像抽风的家畜，拼命往前跑，似乎要从什么可怕东西手中逃脱。

　　奇奇看着莫布里特将艾伦从里面“拿”出来，拖着他，一步一步朝这边过来，身后韩进喘着大气扶额跟上。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硬质化，这是刚开始的几个字，”韩吉对利威尔说，“后面就是‘我的父亲，将我，’，这样毫无逻辑的单词。”

　　“还要再来一次吗？那家伙看起来好像吃不消。”

　　“艾伦他需要休息。”三笠一边帮艾伦擦额头，一边说道。

　　“不好意思啊三笠，我们得弄明白才行。”

　　“可他……”

　　奇奇蹲下来仔细打量着艾伦，他没有昏睡过去，只是睁着两只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叫他的话他也会答应，只是瞳孔依然没有神采，活生生一只傀儡。奇奇和三笠一起把他扶起来靠在身后石头上，这样呼吸会更顺畅也说不定。巨人化的烟雾从这里看实在是太明显了，属于调查兵团的信号却一发也没有，虽说是好事，但总觉得平静得不是很正常。

　　“就这样，我下去再准备一下，你们等他恢复差不多了把他带下去。”韩吉交代完便纵身一跃跳入山坳。

　　“艾伦有没有梦到过白衣服的女孩儿啊？”奇奇漫不经心问道。

　　“你那是什么问题？”三笠带着些责怪的语气。

　　“就是随口一问，反正他刚刚写的字都那么没逻辑……”奇奇赔笑道。

　　“没有。”艾伦幽幽回道。

　　“啊，这样。”

　　“怎么，你喜欢白衣服？”利威尔朝这边走过来。

　　“也不是这个意思，真的是随口问。”奇奇眼神躲开。

　　希斯特里亚还是一动不动坐在远处，来到这里开始除了那个拥抱和简简单单的解释外，她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女神是克里斯塔，那希斯特里亚又是谁？她金黄的头发在鬓角轻轻摆动，那张脸精致得像商铺里的瓷娃娃，大概是那个人的身边始终有尤弥尔叽叽喳喳的身影，所以现在这场景总是让人心下染些悲伤。尤弥尔为什么要和莱纳他们一起走呢？那时，厄特加尔城倒塌那一刻，两个女孩都跟疯了一样。奇奇坚信，是有什么秘密在那两个人中间的，正因为那个秘密，两人才有如此深厚的羁绊。

　　“韩吉准备好了。”利威尔对三笠打手势。

　　三笠不情不愿地带着艾伦又走下山坡。

　　烟雾腾起，这次的巨人甚至不足十米，从这里看过去，甚至能看到艾伦的身子堂而皇之地暴露在外边，巨人疯狂毁坏身边的树木，设备，艾伦暴露出的身体也被悬空转了好几圈。

　　“这真的没事吗，利维。”奇奇小声说。

　　“有事没事，有人比我们这边更担心吧。是时候该给她个处分了。”

　　“啊，”奇奇眼睁睁看着三笠推开前来阻止的士兵，利索又熟练地分开艾伦和巨人，只是这次有些不大顺利。艾伦的脸和手臂似乎已经和巨人融为一体，之前几次很容易就能剥离，而这次三笠好像不敢下手。
　　然后韩吉又兴奋了，她一把推开三笠自己拼命将艾伦往外拽，一边吃力，一边叮嘱莫布里特把他现在的样子速写下来，而莫布里特也肉眼可见的想阻止这一恶行。作为实验对象的艾伦，脸上已经看不出五官，血红、冒着蒸汽的肉丝像橡皮筋一样被扯出十几公分。

　　“这得多疼啊，利维，算了吧。三笠她没有动韩吉，已经有进步…这怎么说都有点过分了。”

　　“走了，收拾东西回去。希斯特里亚，你和艾伦一起坐马车。”利威尔回头交代道。

　　“是。”

　　她从他们中间穿过，像空荡荡的皮囊，就这么飘走了。

　　·

　　“就是说，夺回玛丽亚墙的作战现在是行不通了，因为我没有办法硬质化。”艾伦拿开毛巾，声音有些发颤。

　　“恢复好了啊，真好，不用挨三笠的刀了。”韩吉松了口气，“总之现状就是这样啦，暂时还……”

　　“拜你所赐今天的空气可是比臭水沟还要难闻啊，艾伦。”

　　“利维。”奇奇不想利威尔在这个时候说太多话。

　　“现在任时间流逝对我们可是百害而无一利，谁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动手，或者又出现了什么巨人之类的，情况已经糟糕透顶了难道你们不觉得吗？”

　　“可是，艾伦已经尽力了。”三笠反驳道。

　　“那又如何，关键不是堵不上那个破洞吗？”

　　“那也不能责怪艾伦……”

　　“三笠，兵长他大概没有责怪艾伦，就是说话难听点。‘通过这次实验我们知道了艾伦不能硬质化，所以能够尽快调整接下来的措施了’这个意思大概。”奇奇拍了拍三笠的背。

　　“差不多吧。”利威尔应声道。

　　“还有啊，不止于此，我们还知道了艾伦巨人之力的极限，还有一些其它的数据，这些都是我们下一次行动的参考啊！”韩吉也起高声音。大概是察觉到艾伦这会儿低着头，情绪不好，毕竟还是个孩子，要担起却是整个人类的未来。

　　奇奇在一旁无聊，整理着床单的褶皱，大家都围在这里，围着艾伦。情况一变会不会现在坐在那里的就是自己，当然，奇奇是指自己与巨人微妙的关系。艾伦用自己的能力拼命帮着大家，而她却不知道能做什么，口口声声要找真相，却又被那冰山一角吓到。
　　大脑又开始不清醒了，就和当时一样，力量在流失，连带着存在一起……

　　那是谁？

　　“希斯特里亚？不是……”

　　“奇奇！喂！奇奇！”

　　“利维。”

　　“你怎么了？今天走了太多路累了吗？”

　　“我？我怎么了？”奇奇揉了揉眼睛。

　　“你刚刚可是扑腾一声摔地上了啊，要不是兵长眼疾手快，你脑袋怕是要被床脚撞出个窟窿。”让解释道。

　　“跟那时一样。”

　　“怎么回事？”韩吉上前摸了摸她额头。

　　“韩吉，我看到了个不认识的人，一个女孩儿，黑色头发，长得很像希斯特里亚。”

　　“唉？我也是……”艾伦的声音幽幽传来。”

　　“兵长！不好意思擅自进来。埃尔文团长有传令。”奇奇认识这个红头发姑娘，是妮法，在韩吉班有合作过。

　　“全员收拾行李撤退，放弃这个据点，消除一切痕迹。”利威尔起身把字条折好放在蜡烛上燃烧殆尽。

　　·

　　今夜月光还不错，因此大家能够摸索着赶路。奇奇驻足回看，山脚处那座小木屋已经被明火里里外外包围了好几圈。

　　“那个柜子里是什么还没找到机会看呢……”她喃喃道。

　　“好险啊，要是还睡在那里不知道会怎么样。”康尼有些后怕。

　　“兵长，那些人就是中央宪兵吗？”阿尔敏问道。

　　“谁知道，”利威尔转向韩吉，“我以为他们不会深入现场，没想到还是小看他们了啊。”

　　“可恶，这不是跟罪犯的待遇差不多吗。”韩吉气冲冲走在前面，然后狠狠踹了一脚路边的灌木。

　　“看来情况已经升级到不能在水下解决的程度了。”

　　“不惜做到这个程度到底是为什么，那群人，气死我了。”

　　“总之，不能继续待着这里，我要把艾伦和希斯特里亚转移到托洛斯特区。”

　　“但是，那里有中央宪兵的人在，神父就是在那里被杀死的，为什么还要选择那里呢？”莫布里特问道。

　　“比起总部，还是仍处于混乱状态的托洛斯特区更有利于行动吧，而且在城镇里真有个万一，立体机动装置也能派上用场。韩吉你看呢？”

　　韩吉扶着下巴沉思几秒：“现就这么办吧。我去埃尔文那边看能做什么。奇奇呢？虽然这么问，我还是建议分头行动比较好，万一宪兵团组织了针对她的计划……还是离艾伦和希斯特里亚远些为好，这样子他们也找不出什么体面的理由。”

　　“你想跟谁一起？”利威尔看着月光下的女孩儿。

　　“我打架不厉害，跟大家在一起说不定还要反过来被保护。”她说，“所以能避开就避开吧。”

　　利威尔犹豫了一会儿，走近低声道：“这次不能有意外，答应过的事要做到。”

　　奇奇点了点头。

　　“韩吉，看好她。”

　　“我知道。”

　　转身的瞬间，奇奇突然想起什么事，回头大声道：“那个戴黑色猎人帽的宪兵真的很厉害，在我看来不亚于利维，要当心啊。”

　　“能遇见他就再好不过了。”利威尔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