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暗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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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了，全完了，那群废物……”不远处响起一阵阵马蹄声，面前桌子阴影处还有灰尘四起。艾伦一边跪着擦拭地板，一边止不住地出冷汗。
康尼和阿尔敏合力摁住萨沙，试图从她包中抢出被偷走的食粮，让在帮希斯特里亚和三笠摆放刚从外边捡回来的柴火，“啪唧”一声又腾起阵灰尘。总之小屋里乌烟瘴气，热闹的很。
“我受够了，你们很吵啊！”艾伦猛地站起来一头撞向踩到他手背的让。
“你又发什么神经！”让强势地推着他额头往回怼。
“我说你啊，你今早的被子还是我帮你整理的吧。”
“你怎么跟我老妈一样烦。”
“要我说多少次，像你们这样吊儿郎当，兵长他是不会满意的，到时候就……”
啪。
屋子顿时安静下来。霞光映照中，利威尔缓缓举手掩起了口鼻，与此同时眉头拧成一团。
“兵长，那个…”艾伦吞了口口水。
这时，门后又蹦蹦哒哒出现了女孩儿的身影，她轻盈地迈进屋子，然后推开利威尔，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小木屋。
“你们原来在这种地方啊。”她点点头似乎对这里的环境很满意。
“奇奇！”康尼首先反应过来，“我的天，是奇奇吗？你不是……”
“是我，真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奇奇有些羞涩地笑道。
突然一个怀抱紧紧裹住她，淡淡的雏菊香味点缀在周围，金黄的头发无需刻意留意就夺人眼球。
“克里斯塔。”
“希斯特里亚。”她慢慢松开奇奇，那表情确实不像之前的克里斯塔一样温柔，淡蓝色的瞳孔中有种倔强和坚毅，像只终于成长起来的小鹿，不再在鹿群的保护下东躲西藏，大概是拜尤弥尔所赐吧，奇奇环顾了一圈也没找到尤弥尔，可能也就那么回事……奇奇心里有些难受。
“让你担心了，希斯特里亚。”不知道背后隐情，总之她让这么叫，就这么叫吧。
“真了不起啊，能从那样的地方回来。”
“那自然是。”奇奇向让抛去一个自得的眼神。
“奇奇，你是怎么做到的啊。”阿尔敏感叹道。
“就是就是，食物呢？很多天了吧，你也会打猎吗？”萨沙挤过来。
“我能从那样的地方到这里，就能从那里再回来。”奇奇准备糊弄过去。
沉浸在所有的人的视线中，她暂时忘了从醒来那刻开始就困扰自己的陌生感，洋洋自得中，无意间撞到一旁艾伦的眼神。他依然紧紧握着扫帚，头上围了一圈白色毛巾，腰上挂淡蓝小围裙，墨绿色的瞳孔望着这边，和第一次去利威尔班的古堡一样，那时佩特拉奥卢欧他们都在，也是越过层层人群同他眼神交汇，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宿命感现在又涌上来，肯定因为艾伦是巨人吧，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
“我给你们的时间应该最够充裕了吧。”利威尔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到长桌旁，右手从桌下阴影中拿出来，顺着手指，有泥块“扑簌”滑下。
“啊，完了。”奇奇心想，不过这次不关她的事，她不害怕，只是打心底同情在场其他人，尤其是艾伦，那孩子长大了不少，但看起来，大人留下的阴影怕是要伴随一生。
于是，作为战友，奇奇决定为这个可怜孩子做点什么。当然直接对利威尔说“算了吧”之类的肯定行不通，什么都可以算了，卫生不能算。她从口袋中抽出手帕默默跑到利威尔身边抱住他脏兮兮的手给弄干净了。
“坐吧，坐吧，利维。”奇奇拉出凳子，把利威尔往上边推。
利威尔顺应地坐下，“你们这么马虎的打扫这笔帐以后再算。先来清理目前的局势，巩固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方针。”利威尔抬眼看了下仍在原地的部下：“还傻站着干嘛，过来坐这儿。奇奇，你也是。”
“我就不了，这两天睡太多，想活动活动身子。”
“那随你。”利威尔应道。
“虽说在这短短的数日里发生了不少事情，但这不代表我们的初衷有任何改变，总之只要把玛丽亚之墙的大洞堵上就行。身旁的家伙变成了巨人也好，野兽巨人投过来石头也好，墙壁内聚集了多少巨人也好，统统都无所谓。”
“不好意思，稍微打断一下，兵长。”让说道，“您刚刚说的话，我好像听不是太懂。”
“我也是。”萨沙跟着脱口而出。
“这样啊，那场战斗你们是和埃尔文一起行动的。总而言之，康尼会跟你们解释的。我们继续往下说。阿尔敏，把你之前的提案再说一遍。”
“是。我的提案是让艾伦用巨人的硬质化能力把洞口堵上。因为目前的墙体看上去似乎就是巨人硬质化结晶的杰作，如果这个计划能够实现，就不需要和之前一样将材料、马匹还有其他作业机器运输过去就不需要浪费大量人力物力。如果我们能够在巨人不能行动的晚上展开行动，玛丽亚墙壁的夺还大概也能够缩减至一天。”
“但这种想法无论说几遍也像是痴人说梦啊。”
“也就是说能不能实现全看这家伙。听见了吗？”
“嗯。我明白。”艾伦鬓角冷汗还没褪去。
背后射来道刺眼的光，门又被推开了。
推开的，是被推开的，不是被撞开的。
“真意外啊……”奇奇喃喃道。
“您这是睡了个回笼觉？”利威尔缓缓转过身子。
军装风衣带起一阵风，韩吉火急火燎走进来在旁边沙发坐下，眉心挤出个“川“字。
“这样啊，原来是便秘了。”利威尔补充道。
奇奇往旁边站了站给又进来的韩吉班的大家让位置，韩吉还是坐在沙发上沉思着什么。
“说话。”利威尔看着她。
“尼克神父被杀了。”
“你说什么，他不是好好在军营吗？”
“你们今天早上走的早没赶上，我回去收拾东西时才有报告过来……是他杀！我看到他的指甲被拔掉…”韩吉突然激动，“在场的是中央宪兵。”
奇奇听到这几个字眼就浑身一冷战，那个戴猎人帽的宪兵实在让人后怕。
“尼克是受到他们拷问然后死去的。我知道教会不会放过帮助调查兵团的尼克，但没想到他们和宪兵也有勾结，还派他们潜入军营…是我的责任。”奇奇看出来韩吉很伤心，尽管她不知道神父，教会什么的，但局势紧张她还是能感觉到的。
“他们是在逼问神父对我们透露了多少情报吗？”阿尔敏问道。
“大概是吧，他们想弄清楚雷斯家和壁教的关系有没有泄露出去，恐怕还想知道艾伦、希斯特里亚和奇奇的下落。”
“奇奇？奇奇也被盯上了？”让问。
“虽然还没有放到明面上说，暗地肯定会有行动，上次的事不就是宪兵搞的鬼吗。”利威尔用力锤向桌子。
“这个情况已经通知埃尔文团长和皮克西斯司令了，现在宪兵反倒是被我们监视的那一方，不会轻举妄动大概，今早来的时候也部下了前前后后三重跟踪线，目前这里是安全的。”莫布里特说道。
“喂，四眼，关于艾伦硬质化实验你有什么想法吗？”
“当然有啊。但从目前来看，艾伦的巨人之力判明那日开始，中央就有股势力为了得到他暗中活动，只不过他们没有料到最终扎克雷总统会插手，抓捕女巨人前就不断催促，这次行动之后他们的意图就更为明显，甚至不惜挑拨兵团分化也要得到艾伦和希斯特里亚。一般情况我们会觉得是外来敌人向莱纳他们从中捣鬼，但事实上，我们才是夹在中间的一方，不但要时刻提防墙外那些家伙，中央什么时候会刺来一刀也说不定。”
“然后呢，收起尾巴躲好藏好，喝喝茶聊聊天？”
“啧，在屋子里能做到的事也有很多啊，比如…比如…哎呀，总之先按兵不动吧。”
“按兵不动？你错了，韩吉，明明平时脑子还不错，就因为尼克神父的事开始瞻前顾后。听着，他的死不是你的错，几块？”
“你不是说他指甲被拔掉了吗？几块？”
“只扫了一眼，十指应该都没了。”
奇奇吞了口口水，又瞅了瞅自己手指甲。
“说的人只需要一只就会开口，不会说的人多少只也一样。他没有泄露，呵，意外的有骨气呢。”
“他不是坏人。”韩吉喃喃道。
“依我看，我们这边有两个选择，一是在中央那群人行动之前行动，二是解决掉他们之后再行动。你选哪个？”
韩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两个都选！同时行动吧。”
“吼哦，挺有埃尔文的风范。那就这么定了。”利威尔站起来，“该忙什么忙什么，一个时辰我来检查。”
“是！”艾伦他们立马站起来开始忙活。
“你跟我来。”利威尔转头对奇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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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建筑虽说只有一层，进深却了得，大大小小有七八个房间面对面成列，还有个公共空间，就是刚刚他们开会的地方，搭起家伙就可以烧饭，长长的桌子刚好够大家一起用餐。
“呐，利维，你们说的神父、壁教是什么东西啊，”奇奇左看看又看看，有个房间开着门，上下床铺的被子叠的棱角分明，艾伦的床铺吧应该。
“还有克里斯塔为什么叫希斯特里亚，艾伦和我能力比较罕见被宪兵盯上我能理解，为什么克…哦不，希斯特里亚也会被顶上啊，硬质化又是什么？”
利威尔在前面走着，走廊不算长，尽头有淡绿色破旧玻璃窗，现在就到中午了，阳光并没有直直射进来。
“先说神父和壁教吧，你可以理解为他们是为保护墙壁而生的小团体，平日的事就是给人洗洗脑，讲些神啊，圣母玛利亚之类的，只要不妨碍我们在墙壁上安装新的设备，也没什么坏处就是了。进来。”利威尔钥匙一拧。“我们住这里。”
房间有些小，比起调查兵团总部来说。屋内家具也陈列简单，不过像这样坐落在荒郊野岭的小木屋，每个房间配有家具才奇怪。除了一眼看到的木床，还有个圆形小桌子，上边放着陈列整齐一看就是利威尔专属的茶壶、茶叶盒还有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依这几天和他住一起的经验来看，八成又是什么文书文件之类的。仔细看的话，木床旁边视线死角内还立着一个高高的原木柜子。听说利威尔的衣服清一色黑灰白，奇奇想验证一下。
“利维，我听说进你的房间要洗澡。”说完忍不住自己也笑了。
“听谁说的？”
“就是听说啊。”
“是，去洗澡。”
“在对面是吧，浴室。”奇奇清了清嗓子做作地蹭着利威尔转过身，看他没反应，又老老实实回来：“算了吧，等下午我家队长准备好了还要做实验，又是一身灰。”
“进去吧你。”利威尔推着她后背，然后自己在后面关上门。
“刚刚说哪儿了？”奇奇蹑手蹑脚走向衣柜。
“壁教，神父。”
“他们跟调查兵团有什么关系？”
“捕获女巨人时无意间发现的，墙壁里面有巨人的脸，似乎就是用巨人的某种能力建成的，女巨人在和艾伦对战时也表现过，我本人也亲眼看到过，这也是关于你问的硬质化问题。跟神父的关系就是壁教的人似乎都清楚。”
“等等，你说城墙是用巨人建成的？城墙，巨人？”奇奇转身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他。
“我刚开始知道时候也差不多这反映，接受就好了，毕竟这和我们尚未知道的相比也只是冰山一角。”利威尔摁着奇奇的头又转回去。
“接着是希斯特里亚，她是某个地方贵族的私生女，贵族呢就是有钱人，私生女就是不被法律承认的女儿，简单说是他爸爸和自己的妻子之外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出生之后就放在外边隐瞒身份，后来天降横祸，他爸爸的家庭被杀光了只剩他爸爸一个，这时候能继承这个贵族财产的就只有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希斯特里亚了。继承呢，就是死后留给亲人的东西。你懂了吗？”
“那我没有从姥姥那里继承什么。”奇奇回忆道，“为什么希斯特里亚会在调查兵团？”
“据说是不隐姓埋名生活下去就会被杀掉，至于中央为什么对一个地方贵族血脉的纯净度这么苛刻现在还无从知晓，毕竟那样的垃圾一抓一大把，再加上和艾伦一起被盯上这点……”
“大概是他们家与巨人有什么关系吧。”奇奇突然回头，右手已经摸到柜子把手，她总觉得利威尔肯定不乐意她打开柜子，索性抓住一个不注意瞄一眼。
“不错，脑子没摔坏。”
他怎么注意到的？奇奇右手被紧紧握住使不上劲，然后利威尔活活抠开像是黏在把手上的五指，牵着她，摁坐到床上。
“有什么不能看的吗？”奇奇抬头问道。
“有。”
“那不看了呗。”奇奇耸耸肩。
只要跟艾伦和希斯特里亚在一起就有可能接触到真相后的那群人，和吉克不同，是墙内的知情人。奇奇心想，要是艾伦在的话，安全方面的顾虑会小很多，如果艾伦和吉克一样能把人类变成……等等等等，奇奇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在想不得了的事情。
“他们会拿我怎么办？”
“谁知道，当初第一次发现艾伦的巨人之力时有人要求解剖来着。”
奇奇打了个寒战，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怎么说，感觉希斯特里亚身世太悲惨了，还要和那群人扯上关系。我不会让我们孩子经历这些的。”
利威尔叹了口气： “我也不是什么贵族，没有什么遗产可以继承，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他俯下身来，在距离奇奇很近的地方盯着她道：“你认真的吗？那晚。”
大概是和埃尔文、韩吉汇报完那天晚上，有这么一段小插曲。
因为当天下午利威尔和韩吉争论了关于奇奇脏不脏，能不能进他的房间的问题。奇奇以为肯定要折腾一番才能入睡，就像在小木屋，她不脱鞋是坚决不能上床的。现在水涨船高，这里条件这么好，利威尔会要求她洗得干干净净才能上床也不是不可能。奇奇自己是不愿意的，奔波许多天浑身上下哪儿都是疼的，更何况伤口的麻醉剂药效也过了，缠着纱布的胸口是一揪一揪地疼。
当晚，利威尔把她抱回去，对，是抱回去的，即使奇奇反驳说自己走路没问题，那之后也没有过多要求，直接放在床上，然后小心翼翼盖好，中途还反复强调伤口不舒服不能忍着，要说出来。
再接着，他又从浴室接了盆热水把毛巾泡了泡，将奇奇双脚拎出来裹一会儿，又捏一会儿。奇奇一开始很紧张，因为韩吉口中利威尔的卧室是每个角落都能当镜子用的那种干净，还有条理清晰的物品摆放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但实际看了的话，这里也没有什么物品能够罗列摆放，还不如埃尔文的书柜带来的压迫感大，整个房间是灰白相映的色调，天色已晚，利威尔还点了灯，暖黄色的灯光晕染在墙上，屋子里都是红茶味道，一点一滴都化在人心坎里。
利威尔的动作很轻，随着他手指用力，脚掌某个地方就疼一下然后扩散开一阵温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利威尔终于把奇奇双脚放回被窝，然后伸手关灯。
“我今天睡得太久了，现在还不困。”
“那你想做什么，聊天？你现在说话还有气无力的吧。”
“那之后，托人去埃尔文那里借了本书，想看看书。”奇奇从怀里抽出本绿色封皮的书，上面简简单单画着人像之类的，利威尔也没有特别留意。
“困了就说。”他摸摸奇奇乱掉的头发，然后自己坐凳子上处理文件。
然后又过了不知多久，反正肯定是深夜，也说不定是凌晨。利威尔再次扭头提醒奇奇该睡了，这次，奇奇没有专注看书，而是盯着利威尔看，并且像是已经看了很久的样子。那种眼神怎么说，让人很不舒服，就像是在打量一个物体一般，或者说，一个新物种。
“你怎么了。”利威尔问道。
“没有，睡觉吧利维，终于困了。”
于是利威尔熄了灯在奇奇身边躺下。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奇奇往利威尔身边凑了凑，而利威尔也顺手抱住了她。
“你房间真漂亮。”奇奇开口道。
“又不是第一次来…上次为什么跑了。”
“那是你太冷淡了，我不想跟你待一起。”
“当时没有让你再喝一点然后拖着醉醺醺的身子回去然后第二天醒不过来真是抱歉啊。”
奇奇好一会儿不出声，就在利威尔认为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黑暗中响起黏糊糊一句话。
“结婚吧，我跟利维。”
奇奇能感受到利威尔喉结动了一下，好像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谁跟你说的这种东西？当然，我不是说不可以的意思。”他好像是笑了笑，半是无奈半是好奇。
“姥姥啊。姥姥说结婚的两个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你们这里呢？有什么说法吗？”奇奇反问。
“这里的话，大概就是法律认可的男女关系吧。杀人放火要受惩罚，做出这些规定的就是法律，两个人结婚，那两个人的关系也被法律承认，受法律保护这样子。”
“那也没什么区别啊，和平时。想象不出什么情况要要动用强制的东西来维护一段关系。”奇奇念叨着。
利威尔低头看着她，她明明年纪不小，跟艾伦他们站一起还跟个小孩儿一样，这可能得益于那双乌黑又不谙世事的瞳孔，事实上，她确实人情世故一概不懂。脸上的婴儿肥似乎也不会消失，五年时间只是让她又长高了点，还有身体曲线发生了些微妙变化，剩下的就再也没有痕迹，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利威尔甚至能想象到她五岁、六岁，在森林里玩耍的场景。就这样一个人，也很奇怪，或许是太过简单连看到的东西也很简单，又或者是像山林里的湖泊那样，风平浪静下藏着万丈深渊。总之，他偶尔会觉得奇奇和埃尔文一样，双眼看着大家都看不到的地方。
“所以，我觉得还是姥姥的说法更浪漫一些，你怎么看利维，要一直在一起吗？”
“也不错。”
“真的？那就这么说定了！”奇奇又往近凑了凑，“然后呢？然后怎么做才能结婚？”
“老太婆怎么说？”
“姥姥说你们墙里边的事她不了解，但肯定是要做些亲密的事，‘那小子会教你的’，她是这么说的。你会教我吗？”
“吼哦，亲密的事。”利威尔看着奇奇伤口揶揄道。
“你不教我吗？”
“等你伤好了再说。睡觉。”利威尔捂上奇奇眼睛。
“教我哦。”
“好，睡觉。”
“还有，我刚刚就想问，利维你是不是带什么东西上床了。”
“没有，快睡觉。”
“可是……”利威尔又捂住奇奇的嘴。
就是这么个有点长的小插曲。
时间回到现在。
利威尔又问：“很认真吗？”
奇奇再次用力点了点头。
“就是法律承认的男女关系嘛，如果这是你与我永远在一起的标志，那么我想跟你建立那种关系，真的很想。”
“会丧失很多可能性的，你才来这里不久吧，甚至除了兵团哪里都没去过。未来还会遇到很多人……”
“你在说你自己吗？我为什么要跟别人有什么关系，那天不是说过了吗，我就是冲着利维你来的。说到选择的话，你那边明明更多。”
利威尔摇摇头。
这样的话题要不是奇奇提起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习惯在计划什么事情时把她也打算进来，就像两个孤苦伶仃的人突然有了伴，而且也确实希望她不会再离开。
“那不就得了。”奇奇伸出手一把抱住利威尔的头，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然后两个人的位置反过来，利威尔在床上坐下，奇奇就跨坐在他腿上，紧紧搂住他脖子。
“那天等埃尔文过来那段时间，周围很多人昏迷了，我就一人坐在城墙上，天地间很空旷，很干净，我觉得自己就要慢慢消失不见，然后这个过程要永远那么久，而我可以一边体会一边一动不动等待。现在这样子抱着你，听着你心脏跳动，我也觉得一辈子就在这里了。但比起城墙上的孤独，我更喜欢这儿。”奇奇轻声道。
利威尔没有说话，但奇奇能感觉到环绕着她腰的双臂收得更紧了。
“而且…那种事情，我只想跟你做。”她小声念叨。
“什么，那种事情是……”利威尔有些跟不上她思路。
“就是那种事情。男人女人那种……”
“等等，我没听错吧。”利威尔伸手想掰开脖子上缠绕的手臂，但奇奇死活不放，就这么跟牛皮糖一样粘在他身上。原因大概是，说出这话的人已经脸红得不成样子。这样看来，害羞好像是人类的本能。
“啧，你放开。”
“等……等一会儿。”奇奇把头埋进利威尔肩膀，双腿干脆也环绕住他的腰。她真的有很努力在找缝钻进去。
“你没脱鞋，别碰床。”利威尔放弃奇奇的胳膊，转而费了不少力气把她双腿给拎下来了。
“你又是听谁说的这种事情。”
“没人。”声音从肩膀传来，闷闷的。
“这样啊，”利威尔也不拽她了，“那我大概知道了，你从埃尔文那里拿来的什么书？”
奇奇不说话，利威尔就这么等着。
“生理，关于男性女性生理方面的…”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那晚拿那种看动物一样的眼神看我？”利威尔有些想笑，“你为什么要看那种书。”
“我…我怕你不教我，就想自己先了解，然后…准备着。”奇奇又往里钻了钻，“利维，我是真的想跟你，”最后一个字几乎听不到。
利威尔觉得自己身为男性的尊严遭到了威胁。他当然不是没有感觉，甚至现在坐在这里就全身热得冒蒸汽，奇奇还左一言右一语推波助澜，“她伤才刚刚好。”利威尔这么提醒自己，这是他这几天在奇奇橡皮糖攻势下保持清醒的秘诀。
咚咚咚。
几声礼貌的敲门声。
“那个，兵长，打扰一下，该吃饭了。”艾伦的声音。
“知道了。”
趁着奇奇放松的瞬间，利威尔终于把她从身上撕下来。可不是嘛，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完。
“刚才的话别随便在人面前说。”他叮嘱了一句，拉着她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暗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