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利威尔bg）》天降恒运

20、训练

　　艾伦一边沉思刚刚团长的问题，一边松了松身上的腰带好方便一会儿训练。三笠和阿尔敏还是在他身后不远处，不在古堡里的时间，所有的事都跟训练兵时期相差无几。这会儿士兵都陆陆续续从大厅出来，韩吉分队长正排查每个人的立体机动装置。艾伦觉得是哪个恨毒了巨人的士兵下手也不足为奇，若不是为了配合分队长研究，他倒想亲手了结它们。士兵差不多到齐了，训练场入口，利威尔兵长仍旧准时出现，不差半分。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艾伦仍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慑力。其他士兵也是一样，不约而同看向入口处。
　　“列队！”佩特拉站在训练场中心发出指令。
　　艾伦站在队列的最外层，随着兵长走近，方才觉得违和的身影真容渐显，他的身后跟着奇奇。女孩看起来睡眼惺忪，眼眶附近卧着一团模糊的黑眼圈，她是和韩吉分队长一起住的，结合自己的经历，原因想来也就那样。
　　“从今天起，她和你们一起训练，对，就是昨天新兵欢迎仪式上的家伙。”兵长眼神漫不经心瞟向一边。这个人看起来除了战斗和任务，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实际上艾伦打扫他房间时候，看到了堆积如山高的文件，露出来的纸张上红红蓝蓝做满了标注，字体也与其战斗作风有着不一样的感觉：出人意料地工整，认真。兵长带的训练也不跟训练兵团教官一样，前者不等你准备好便铺天盖袭来逼你想办法挨过，后者繁文缛节颇多，夸张地连站姿都要矫正一个时辰。
　　艾伦正全神贯注等着兵长下指令，突然留意到身旁多了一个人，女孩的瞳孔或多或少还带有倦意，她一动不动盯着兵长看，学着艾伦的姿势努力立直了身子。
　　“那么，还是老规矩，负重跑10圈，跑完为止，开始。”利威尔说完就和佩特拉到高一点的看台上去了。
　　“呐，艾伦，为什么我没有你们身上的包裹啊？”奇奇悄声问道。
　　“这个，要不请示下利威尔兵长？我觉得……算了，没什么。”艾伦心想奇奇看上去也是没有锻炼过的样子，一开始就是利威尔兵长的负重训练肯定会吃不消，但兵长的脸一出现在他脑海里，异议什么的也不敢开口。
　　“我这会儿不想同他讲话，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吗？”奇奇喃喃道，
　　“那边仓库里，应该还有装备，我带你去取吧。”
　　“你不要紧吗，大家都出发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没事，最后跑完就可以了，落下太久的话，晚餐时候继续跑就可以了。”
　　“哦，那麻烦了。”
　　“没事我会跟在你后边的。“艾伦一边带奇奇往仓库那边小跑，一边心想大抵自己是现在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吧，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他看她总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突然，艾伦感到一阵恶寒，抬头看去，利威尔兵长正双手抱前，死死地盯着这边，吓得艾伦不知道是继续走还是怎么办，奇奇也停了下来顺着艾伦看向的地方瞅了一会儿，然后拉起他就往前走，还未真正开始跑步，艾伦的脸上就浮出了一层细汗。
　　到了仓库后，艾伦左翻右找终于选了个稍微轻点的沙袋给奇奇绑上，这时大队已经跑了两圈有余。
　　奇奇虽说自幼在巨树之森放养长大，但碍于姥姥的限制，只能在那一片范围内活动，因此体力不差但也好不到哪儿去，才跟着艾伦跑两圈就已经气喘吁吁不知怎么迈步。
　　“果真还是休息一下为好。”艾伦在她身侧说道，自己已经将速度降地相当低了，奇奇好像还是吃不消。他往看台方向望去，兵长彷佛在看着这边又彷佛没有，艾伦心下疑问，听说他们应该是地下街的老熟识，怎么都感觉气氛不太好，不过，兵长的话，对谁好像都一个样子。
　　“呐……艾伦啊……”奇奇说一个字就深吸一口气，但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她胡乱用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继续说道：“兵长经常跟佩特拉前辈在一起吗？“
　　不是抱怨也不是咒骂也不是怨天尤人，这倒让艾伦有些意外：“嗯……这么说来的话，好像是这样？”
　　“哦……”她又擦了擦鼻子，眼神依然紧盯前方。
　　初入利威尔班时，艾伦也很意外那个人人敬而远之的兵长身边竟然带着一位女孩子，相处一段时间后，奥卢欧前辈经常插科打诨模仿着兵长的样子教训他，埃尔徳和根塔前辈倒是颇有一副精英的样子，教给艾伦的尽是如何做任务云云，只有佩特拉前辈关心他住地下室会不会心里不好受，告诉他不用太害怕兵长，教他怎样打扫房间才不会被批评，最近闲暇时还会给大家品尝最新研究的红茶泡法。也许是女孩子天生感情细腻，同样是精英，有佩特拉在，利威尔班日常总会有些许过日子的氛围，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如今世道的奢侈品，不可多得，也无人敢贪恋。但艾伦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当大家都在猜测、讨论兵长和佩特拉前辈之间的关系时，艾伦只是气愤，有这时间不如想想下次壁外调查怎样杀更多的巨人。
　　“啊，有个士兵落下了很远呢。”奇奇有气无力地拍着他包裹。
　　艾伦心下正烦闷，后悔插手管奇奇的事，她每一步都如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像是坚持不住要停下来，但犹豫一下还是继续前进，自己反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这算是哪门子的训练？他巴不得一口气追上已经擦身而过数次的大部队，这样下去绝对会被让那家伙嘲笑的。
　　“哦，是阿尔敏，”艾伦抬头看了一眼前方，“那家伙还真是一如往常啊。喂！阿尔敏！”他加快步伐追上去，奇奇也深吸一口气，使劲迈出更大的步伐，前边不远处那两个人好像原地踏步在等她。“快结束了。”艾伦说：“这家伙一旦落队，铁定是最后一两圈了。”
　　“有那么准吗……”阿尔敏呵呵笑着，也是连喘不停。
　　这个男孩子生得意外秀气，眼睛、鼻子、嘴巴都是一副小巧玲珑的样子，如今脸上白里透红，大把汗水滴落，腰身微倾，时不时咳一两声，奇奇甚至想上去扶他一把。
　　“没事，再坚持一下就到了。”还没开口，自己倒先被安慰了，果真已经狼狈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等奇奇回答，大部队后边有个人竟逆向而行，径直向他们这边跑过来，那身姿矫健轻盈，一点都不像在太阳下跑了半时辰的样子。
　　“艾伦！”
　　是个女孩。身影越来越近，半长的发丝在风中上下摆动，流动着乌黑的光泽，奇奇认出这是那天和艾伦在一起的女孩。她站定后彷佛没有看到奇奇一般，径直插入他们中间，满是担心地说道：“还差一点艾伦，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都说了我没有那么弱。”艾伦将眼睛瞥向一边，“倒是你，三笠，这样又跑回来了怎么算。“
　　“我都好。”三笠低头将鬓边发丝撩至耳后，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奇奇心里满是羡慕开口搭话道：“三笠前辈？那天……谢谢你。”即使尽力想控制呼吸，但痛苦是藏不住的。
　　“叫我三笠。”那女孩就这么在她和艾伦中间横着。

　　“啊啊啊啊！“奇奇终于忍不住了，她嗓子早就开始充斥着血腥味，还有一阵阵苦意上涌，呼吸已经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连着腿一起脱离了意识机械向前挪，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扭曲成什么样子了，嘴巴被迫张开换气，眉头大概也扭作一团。“我受不了了！”她四下看看，艾伦还是一样在自己身后，三笠跟着艾伦，阿尔敏在自己另一边，除了自己和阿尔敏，剩下两个人呼吸都没有太大起伏，越看越气，越看越痛苦，“你们就不累吗？”奇奇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没……别介意，他们……体力本来就好。”阿尔敏喘道。

　　这时大部队开始往训练场中心扩散，奇奇抬头看到利威尔和佩特拉也从看台下去朝那边走。
　　“该过去准备下一个训练了。”艾伦指向那边，“阿尔敏呢？”
　　“我还是老样子，趁休息把剩下的跑完，你们先过去吧。”
　　“我们落下太多，只有等晚餐时候补上了。”艾伦对奇奇说道。
　　“嗯，都……都好，让我歇一会儿，就……就现在。”
　　从利威尔面前走过时，奇奇故意挺直了腰板学着他的样子“嘁”了一声，也不看他一眼。一旁的佩特拉有些尴尬，又有些担心，跟上去拉着奇奇的手问道：“没事吧？”
　　“没事。”奇奇轻轻抽开手，笑道：“不用担心，前辈，还能继续。”

　　艾伦带奇奇来到休息的草地，方一停下，女孩“咚”‘地一声跪在地下。“没事，嘿嘿，就是有点累。”她抬头苦笑着。
　　“艾伦。”三笠拍了拍他后背，示意他看那边。
　　“终于连跑步都是吊车尾了啊！“一个比艾伦个头稍高的男孩儿枕着手臂，正大光明地挑衅道，看似悠闲，其实奇奇能听出来他故作轻松的口气中也有一丝疲惫。
　　“让，我今天只是心情好想放你一马而已，听你这口气彷佛也不是很轻松啊。“艾伦迎着他走。
　　“那个……艾伦是因为我才……“奇奇想解释清楚原因，但那两个人好像根本就不关心这个，她抬头求助三笠，三笠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随时一副出去保护艾伦的架势，奇奇能感受到这个女孩儿实力定是一流，就是有这么个气场在。话说韩吉分队长说过“你的眼睛长在利歪身上吗”之类的，就是像三笠这样子吗？
　　“他们两个就是这样，见面不问原因总是要打一架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走来两个男生，一个身材健硕，一个略微瘦弱却是比埃尔文还要高大的。许是这句话让奇奇稍微放宽了心，连带着说话的人也格外亲切。“我是莱纳，这个是贝尔托特。”两人都略微含首，甚是友好。
　　“我是奇奇，”她说，“放着他们不管真的没事吗。”
　　“没事，周围的人都习惯了。”回答的依旧是莱纳，奇奇推测贝尔托特应当是不善言辞的。她继续留意那边两个男孩愈加肆无忌惮的咒骂声，“唉？为什么他说艾伦是‘急着送死的家伙？”
　　“活在这世上总要有点奔头的嘛，艾伦那家伙年少气盛，说话做事全凭一腔热血，为了目标，不经大脑思考豁出性命是常有的事，前些日子，又牵连着让那家伙受了些罪，就变成这样了。”莱纳在她身旁坐下。
　　“奔头啊，”奇奇抬头想了想，好像有这种为了什么活下去的想法是遇到利维之后，之前就算是隐隐约约有，那也是在遇到他之后才坚定下来，韩吉分队长也有，埃尔文不用说，利维的奔头呢？“你们也有吗？”她漫不经心问道。
　　“有。我有一个故乡，必须要回去。”
　　“我也是。”她第一次听到贝尔托特说话。
　　“那边……哦，没什么，一定能回去的。”
　　玛丽亚墙里的建筑大部分还好好的，稍微整理一下就能用，路上开着蓝色桔梗花，腐烂的气味比巨树之森里的淡多了，用水冲洗几遍又是一派祥和。等到巨人都被杀光了，就一定回得去。
　　她想这么说的。话到嘴边，两人望向她的眼中闪烁着不明的光，奇奇想起和埃尔文他们的约定，只得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