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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忌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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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朝之上,齐国太子萧天逸做了一件令人瞋目结舌的事情。
入主东宫这么些年,太子殿下他第一次敢触碰陛下的霉头:要求重新审理静安侯府一案。
为此,陛下勃然大怒,将人关在御书房,直到中午都没将人放出来,就这么一直关着他,谁也不许探看。
群臣哗然,议论纷纷。
下了早朝之后,皇帝便往御花园走,看那步履匆匆的样子,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一旁伺候的福公公看着皇帝的脸色,小心翼翼道:“陛下,今日便是秀女入宫的时间,您看什么时候去看看?”
皇帝这会儿还在气头上,没工夫捣鼓这些。
福公公见状,也不敢再上前进言,老老实实跟在景帝身边伺候着。
林家。林玉婉和家人告别之后,便一脸喜色的上了宫里来接她的车。
同车的人都是要进宫的秀女,她撩起自己的发丝,心想:既然还是要入宫,那么她也不怕。
她对皇帝的喜好了如指掌,而且她长的不差,正是景帝喜欢的那款。
同车的小姐妹哭哭凄凄闹了一路,惹得她心烦意乱,吼道:“都哭什么?我们要去侍奉的人可是皇上,这是几辈子都求不来的福气,你们还要哭,真是气死我了。”
她的声音不小,吓呆了不少姑娘,轿门外的嬷嬷倒是对林玉婉欣赏的看了一眼。
将人叫到自己身边,问道:“你是哪家的姑娘?”
林玉婉知道面前的嬷嬷只不过是大嬷嬷手下的小嬷嬷,权力算不上大,但是交好总没错。
她笑道:“嬷嬷,我是林家的人。”
那嬷嬷点了点头,赞许道:“你和她们都不一样,有这份心思,就该往上爬。”
林玉婉笑道:“多谢嬷嬷提点。”说完,往她的腰间放了一锭银子。那人笑着收下了,嘱咐她一会儿要跟紧她。
此时,西宫门处,排列着一千仓骑军。
在军队的最前面,是一顶黑色的马车,容彻坐在里面,外面是随时听候差遣的陈桥。
容彻:“陈桥,还有多长时间?”
陈桥:“一炷香。”
容彻点了点头,手指敲打着桌子的一角。
一柱香后。
今年的秀女已经坐着马车缓缓来到了西门口,可是都不被允许进入宫门,所有马车都被赶到一条封闭的巷道。
林玉婉拨开帘子,看到前面拥挤着不少马车,都等半天了也没个动静,她耐不住问道:“前面的马车是怎么回事?”
有人小声道:“嘘!不要说话。”
林玉婉:“我们是要进宫伺候皇上的人,有谁能拦住我们?”
容彻:“陈桥,都到齐了吗?”
陈桥:“回侯爷,都到齐了,就等您的吩咐。”
容彻道:“将她们赶下车,送出城去。”
陈桥:“是。”
林玉婉这边还在疑惑着,很快前面便有了动静,有不少和她一样的女子被赶了下来。
有人欢喜:“多谢官爷放我们回去!”
有人奇怪:“陛下不是要我们进宫吗?为什么又要将我们送回去?”
林玉婉一路逆行,走到最前面,直到看见容彻那象征身份的虎头暗纹,才断定来人。
不过,让她更奇怪的是:容彻不是在临安吗?他什么时候回的京都?
他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
他凭什么拦住她,不许她进宫?
很多的疑问冒头,迫使林玉婉一定要找到容彻要个说法。
可是,眼看她就要触碰到容彻的马车,下一刻被人拦住。陈桥冷着一张脸:“这里不是你能靠近的。”
林玉婉气愤:“容彻,你是不是在里面?”
马车内没有人回答,陈桥出声:“来人,将她赶走。”
林玉婉忽然发疯一样的想一看究竟,她想要看看这个男人到底在不在里面,他为什么又要和她作对?
仓骑军向来是容彻手中最锋利的剑。
他们听令上前,两人架起林玉婉就往外走。
林玉婉挣扎着,对束缚她的人又抓又咬,这些人活像是铁做的一样,眼睛都不眨。
林玉婉愤恨:“容彻,你毁了我,你知道吗!”
陈桥皱眉:“堵上她的嘴。”
御花园。
景帝的气消了之后,开始问选秀一事,一旁的福公公开始给他介绍这次的人选。
福公公:“陛下,此次选秀共有五百二十二名,都是来自各个世家、官员、商户,按照您说的,出身低微的不得入选。”
福公公:“除此之外,林家林玉婉,苏家苏青罗,陆家陆南歌,还有许家许青梅,样貌品行皆属上乘。”
景帝点了点头,道:“人都到西门口等着了吧?”
福公公笑道:“她们早就等着了,就等陛下肯赏脸过去看上一眼。”
景帝高兴,高声道:“陪朕去看看。”
约有两柱香的时间,景帝来到了西宫门,下了软轿之后,入目处并不像他所想象的宫娥娇女,而是一个个拿着长.枪的仓骑军。
景帝眉头一皱,抓来福公公:“给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福公公吓得不轻,求饶道:“陛下,这这这!奴才不知啊!”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嫔妃呢!娇娥呢!秀女呢!都去哪了!
容彻听到景帝的声音,便从马车上下来了,旁边跟着陈桥。
景帝瞥到容彻的身形,原本还愤怒的一张脸,顿时变得和蔼可亲,他将福公公晾在一边。
景帝上前,问道:“彻儿,你回来了?”
容彻在景帝三米之外站住:“见过陛下。”说完,再没有别的多余动作。
景帝盯着容彻的脸,半晌,他不确定道:“彻儿,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见东西?”
容彻点头:“回陛下,臣的眼睛瞎了。”
景帝悲伤了一会儿,难过道:“你放心,既然你从临安回来,朕就会遍寻名医,医治好你。”
容彻:“多谢陛下,不过臣眼下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向陛下坦白。”
景帝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容彻身后:“是什么事?”
容彻这人十分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忌惮他的军权,从不肯轻易将仓骑军示人,可是如今却带着这近千人来到宫门处,他要做什么?
容彻后退一步,屈膝道:“臣斗胆,请陛下全心全意为我江山社稷,莫要贪欢儿女私情。”
景帝明白了:合着这些要进宫伺候的宫女被容彻先一步将人放走了。
景帝不悦:“容彻,你好大的胆子。”
容彻不卑不亢:“臣一心只为陛下着想,从不敢有二心。”
景帝冷道:“可是你却敢私自坏了朕的好事。”
容彻:“臣是为了齐国,为了皇室。”
景帝冷冷拂袖,看样子还在怄气。
过了好一会儿,景帝还是咽不下心头那口恶气,吩咐道:“来人!将容彻关押天牢。”
可是他说完,旁边根本没人有动静,福公公跪了下去:“陛下三思。”
景帝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有御林军首领、有贴身太监、有宫门守卫,还有上阵杀敌的仓骑军。
这些人,平日里看着是他的,可是等到他真正要用人的时候,没有一个真心对他的。
景帝咬了咬牙,冷道:“好啊!好啊!”说着,一把夺过御林军首领的剑,落在容彻脖子上,他冷冷道:“容彻,你觉得朕会杀你吗?”
容彻不答,但是也没有闪躲,眼睛空空的望着景帝的方向。
景帝闭了闭眼,仰天。
御林军首领飞扑过来,抱住景帝的大腿,痛呼道:“陛下,您有什么怒气都冲着我来!”
景帝一脚踢开,冷呵道:“你以为朕不敢!”
黄麟扒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腹部的伤疤:“陛下,当年那场战役,是定北侯救了臣,臣才有了后来保护您的机会,如今您要杀臣的救命恩人,就把臣这条贱命一并夺去吧。”
说完,御林军首领黄麟闭上了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景帝望着跟在身边多年的老将,一时间各种滋味涌动。现下,他如果动了容彻,他身边不知道还有多少个黄麟跑出来要死要活。
可是,他若是不动他,容彻又欺人太甚。他选秀,他搞破坏,放走了所有的秀女,让他没人可选。
容彻出声道:“陛下,臣自知此次做的不对,甘愿闭门思过半年,请陛下息怒。”
容彻给景帝找了一个台阶下。
景帝冷哼道:“好好思过,半年之内,朕不想再看到你。”说完,带着福公公离开了。
容彻:“是。”
景帝一路回到御书房,看到门外把守的人,这才想到:还有个被他关了整整一天的太子。
他吩咐人打开御书房的门,走了进去,只见太子席地而坐,认认真真的读起了圣贤书。
景帝走过去,问道:“读的什么书?”
太子温文尔雅:“回父皇,儿臣温习了一遍《论语》”
景帝:“给朕说说你都从中得到了什么。”
太子站起身,躬身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要一切以父皇为先。”
景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被容彻气的一肚子气终于消散了一点,他道:“告诉朕,你准备怎么做?”
萧天逸:“儿臣要重申静安侯府一案。”
话落,景帝刚消下去的怒气顿时升了上来:“胡闹!”
说完,抓起桌子上的奏折就朝萧天逸砸了过去,有好几本奏折直接磕碰到萧天逸的额角,将人砸的满头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