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不悔加倍

32、人选

　　京都之内，几家欢喜几家忧。

　　有人道：“我家那丫头终于赶上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马上就要进宫去侍奉皇上和娘娘们了，从今以后我们家可就算是有盼头了。”

　　有人不舍自己的女儿：“女儿啊！是爹爹对不住你，这圣旨一下，任谁都反抗不得，你好好收拾，等过几日就跟着众人一块进宫去吧。”

　　有哭泣的女子，依依不舍：“爹，娘，女儿舍不得你们。”

　　这些秀女的爹、娘难过道：“我们也舍不得你啊！这一去，不知道要何年何日才能见到，遭罪啊！”

　　...

　　这时，城门口驶过三辆马车，马车内的人正是卫厌和容彻。

　　卫厌这会儿有些紧张，她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睁大眼睛往外面看着。只见京都之处，处处都是热闹的街道，拥挤的人群，人们脸上有喜有忧。

　　她听到不少人在议论当今圣上选秀一事，抿了抿唇，放下了帘子。

　　这圣上选秀，选的是适龄女子入宫，想想她的年纪：如果静安侯府尚在，这入宫怕是躲不掉的。

　　马上快到这京都之内的定北侯府了，卫厌紧了紧手心。

　　容彻听到她的呼吸乱了，将人揽了过去，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卫厌抬头，看着容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将眼睛用黑色的丝绢蒙上了，问道：“侯爷，您的眼睛，圣上知道吗？”

　　容彻想了一会儿：“瞒不了多久。”

　　卫厌紧张道：“那他会不会趁机难为你？”

　　容彻哂笑道：“别担心，陛下他虽然有心，但是不会胡来。”

　　卫厌沉思一会儿，小声道：“一会儿到了侯府，我想先去我家看看。”

　　容彻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眼睛，无奈道：“那好，你要是想去，我便安排陈默跟着你，不然我不放心。”

　　卫厌点了点头，忽然起身在那两指宽的丝绢之上轻轻落下一吻。

　　做完这些，她往后撤，被容彻察觉到了，攥住她的手：“就只是这样？”

　　卫厌脸色一红，问道：“那你还要什么？”

　　容彻拿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下颌，像是在认真思量着，一直到马车彻底停下来，他才道：“还没想好，等办完这件案子之后我再讨要。”

　　说完，他将陈默准备的幕篱带上，黑色的幕篱低调，正好掩饰住容彻眼上那片丝绢。

　　卫厌红着脸下了车，转身将自己的手递给看不到的容彻。

　　京都之内的定北侯府，要比临安的气派许多，他们这次回来，所有的家仆和士兵列成方阵等候着。

　　卫厌牵着容彻的手，小心的提醒着他脚下的每一步。这一幕，落在外人眼里，便成了容彻这次南下，带回来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就连回到府内，都要寸步不离的一手牵着。

　　难怪话本里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们英明神武的定北侯也要有自己的妖姬了。他们暗暗期盼：希望这妖姬少折腾，他们的安稳日子可就指望定北侯了。

　　——
　　当天晚上，定北侯府便来了一位贵人。这位贵人换了一身寻常的便装，从侯府后门进来的。

　　卫厌这会儿还没从静安侯府回来，容彻已经派了第二波人去找人了。

　　门外，萧天逸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些温和的笑意：“容彻，是什么人能够让你如此心急？”

　　容彻听到这声音，淡道：“太子殿下。”

　　萧天逸径直去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道：“你这里的茶水有些淡了，改日我让宫人再送你一些。”

　　说着，一脸笑容的看着容彻，却发现容彻只是虚虚的望向别处，眼中没有焦点。

　　他悄悄地放下茶盏，朝人走了过去。容彻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竭力分辨着来人的方位，但是萧天逸明显不想让他知道。

　　萧天逸在距离容彻三步之外停了下来，观察了人好一会儿，出声道：“容彻，你的眼睛？”

　　容彻：“瞎了。”

　　萧天逸：“谁弄的？”

　　容彻看起来很不想多说，便道：“太子殿下，我们还是谈谈合作的事情。”

　　萧天逸盯着容彻的眼睛，见果然不出所料，这双眼睛确实不能视物。

　　萧天逸：“用不用本宫帮你搜罗名医？”

　　容彻摇头：“不劳太子费心。”

　　萧天逸叹了一口气：“你总是这样不信任我，让我想帮你都没办法。”

　　容彻淡淡道：“太子殿下怕是也从未相信过容彻。”

　　萧天逸哈哈一笑：“容彻，我们可是有大半年没有见了，本宫可不想一见面就和你吵。”

　　容彻：“静安侯府的事情，你要尽快向陛下奏明。”

　　萧天逸闻言，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道：“容彻，你知道我的脾气，这出头鸟的事情本宫可向来不做。”

　　容彻既然找到了萧天逸，自然也将对方的习性摸了个透彻，闻言道：“你若是答应了接手静安侯府一事，六皇子那边我便不再去照拂。”

　　萧天逸挑了挑眉：“老六承蒙你照顾，才能活到如今，现在你就为了这么一件事就要断他的双翼？”

　　容彻淡淡道：“他该学会自己成长，我总不能管他一辈子。”

　　萧天逸看了容彻好一阵子，末了他道：“容彻，我总觉得你若是生在帝王家，我这东宫之位未必坐得安稳。”

　　容彻淡道：“容彻没有那命，太子殿下应该宽心。”

　　萧天逸笑着点了点头，眼睛落在容彻的腿上和眼睛上。

　　萧天逸，试探道：“你的腿好了吧？”

　　容彻瞒着实情，淡道：“只能走动，并不能奔跑。”

　　萧天逸闻言，可惜的点了点头：“你好好修养，本宫相信用不了多久，定北侯定能再次虎啸一方。”

　　容彻不答，萧天逸盯着容彻的腿一直没有移开眼睛。

　　半晌，萧天逸：“我好奇的是，这件事为什么你不自己来做？”

　　论办事能力，容彻与他不相上下；论可信度，他父皇怕是更信任容彻一些。

　　容彻：“我行动多有不便，是个残废，我不想功亏一篑。”

　　萧天逸听后：“那好，这件事我考虑一下。”

　　容彻点头：“你打算什么时候向陛下提起？”

　　萧天逸沉思片刻，道：“一月之后，那时是父皇生辰，他——”

　　容彻打断他：“不可。”

　　萧天逸皱眉：“那你想什么时候？”

　　容彻：“陛下选秀就在这几日进行，明日一早容彻拦下这些进宫选秀的秀女。”

　　萧天逸挑眉，来了谈话的兴趣：“你要坏了我父皇的好事？”

　　容彻瞥了他一眼，道：“这件事太子殿下怕是喜闻乐见？”

　　破坏皇帝选秀一事，这件事是吃力不讨好，而且命都有可能丢了。这东宫太子，是最不想看到后宫添置新人的，有新人进去，就意味着圣上要开枝散叶，接下来便是威胁东宫的地位。

　　萧天逸哈哈一笑：“容彻你要是敢将父皇选秀一事破坏掉，静安侯府的案子本宫必然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容彻追加道：“除此之外，容彻还想看到静安侯府的后人得到妥善的安置。”

　　萧天逸明显是被容彻要破坏皇帝选秀一事给打动了，当下他答应的容易，他道：“你放心，本宫自有把握。”

　　——
　　半个时辰后，卫厌回来了。

　　刚进门，陈默便被容彻赶了出去。

　　院内，陈默找到陈桥：“你说，咱们侯爷对我们两是不是越来越嫌弃了？”

　　陈桥瞥了他一眼：“并不，他只是对你这样。”

　　陈默一拳挥了过去：“你小子长脸了是不是？”

　　陈桥一把握住拳头：“是又怎么样？”

　　陈默卷起袖子，道：“好啊！我们比划比划。”说着，两人缠斗起来。

　　屋内，卫厌红肿着一双眼睛，回到了容彻身边。

　　容彻听着她的语气，就断定他的小猫一定偷偷哭过。他安慰道：“过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卫厌红着眼睛：“是什么？”

　　容彻拿出了一把很小的金锁，像是给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戴的。

　　卫厌看着那上面的刻字，惊道：“你怎么会有？”

　　容彻：“它是陈桥在静安侯府搜到的。”

　　接着，容彻便将这金锁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来，末了：“这东西既然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你要收好。”

　　卫厌点了点头，那把小小的金锁躺在她的手心，彷佛能透过它回到十年前。

　　第二日，容彻早早地便起来了，他今天要亲自去破坏皇帝选秀。

　　虽然早已经计划好了，但是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卫厌，临走时嘱咐陈默：“今天就算是陛下亲自来了，也不许有人带走她。”

　　陈默嘴巴上挨了一拳，这会儿还肿得厉害：“您放心。”

　　卫厌醒来后，府内上上下下都找不到容彻，便想着出去找，被陈默拦下了。

　　陈默：“卫姑娘，侯爷说了，您哪也不许去。”

　　卫厌眼皮一直在跳，她不安道：“容彻呢？”

　　陈默：“侯爷出去办事了，他总不能一天到晚都要你跟着，那都成什么样子了。”

　　卫厌这会儿没工夫和他拌嘴，急道：“你知不知道他的眼睛看不到了？”

　　陈默沉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卫厌推开他：“我要去找他。”

　　陈默拦着：“侯爷身边有陈桥在，他会照拂好侯爷。”

　　卫厌看着铁了心要拦住她的陈默：“你拦着我，是他的吩咐？”

　　陈默摸了摸肿着的脸：“没错，所以您就别再为难我了。”

　　卫厌选择相信容彻。

　　她道：“你放心，我不给他添乱。”说完，便回去整理静安侯府一案的所有线索，不再想着出去。

　　陈默看着变了不少的卫厌，望着人的背影，喃喃道：“这是谁改变了这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