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瞳》杨爻

15、第 15 章

　　这里是整座城市中最破败的地段，房舍的外墙多数因为年久失修而坍塌。
　　居住在这里的多数都是老人，留守儿童等，生活能够自理，但又没有什么劳动能力的人。
　　政府的接济，一般是到不了他们手上的，低保户一年能分到一袋白面，还得说和这里街道的领导干部，关系非常不错了。
　　一个看似还算完整的小院子，大门紧闭，却仍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院墙上一个人影灵活的翻了进去。
　　他脚步极快，轻悄悄的闪进同样唱着歌的房门里。
　　这个人进屋也没有开灯，把手里装着食物的塑料袋放下，摘了帽子露出一张，奇丑无比的脸。
　　他的脸大面积的烧伤，嘴唇被烧的一半能张开，一半黏在一起。
　　左面的脸已经被烧塌下去，鼻孔只剩下缝隙，已经看不见左面的眼睛了。
　　这个人和通缉令上的潘国庆，除了身影相似，没有一处可以看出来是一个人，难怪警察找不到他。
　　他躲躲藏藏这些年，前阵子约好见面的警察莫名其妙的死了，还要他背黑锅。
　　他只能躲在这个破败的穷乡僻壤，即便到了晚上也不敢开灯。
　　那些人以前没有烧死他，现在也同样找不到他。

　　潘国庆独自调查那个研究所很久了，他知道里面在研发一种致瘾、致幻型药剂，一旦服用下去就会成瘾，属于一种新型的合成型毒品。
　　那个生物学院的小姑娘发现了这一点，偷偷的偷出了他们的研究资料，却因为没有人可以相信，一直战战兢兢。

　　潘国庆偷偷的在校园登记本上，记住了何娜的手机号，用匿名手机号联系了何娜。
　　但是何娜并不信任他，他们约好了的见面地点，何娜并没有带着资料来。
　　他偷偷的跟着何娜，发现她和法学院的一个男生关系密切，并且发现那女孩儿正给那男生提供毒品。
　　潘国庆跟踪她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他目送何娜走进了纳昂生物研究所再也没有出来。
　　潘国庆心中泛起不详的预感，他犹豫再三决定去找邱晨，可是法学院实在太严了，根本不是想进去就能进去的。
　　他在校园外面躲着监控摄像头，徘徊了好几天，终于在那天晚上，保安喝多了睡着的时候偷偷潜了进去。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潘国庆进到邱晨的寝室时候，邱晨已经毒发，而何娜秘密的藏在邱晨身上的资料，已经不翼而飞。
　　不过特别幸运的是，他在邱晨的床底下发现了邱晨的手机。潘国庆以邱晨的名义把手机寄给了在医院的邱晨父亲。
　　那里的聊天记录潘国庆已经看过了，这可以让警察迅速的锁定目标，进行调查。
　　不过领潘国庆出乎意料的是，警察并没有动作，有动作的确实另外一波神秘人。
　　不幸的是不，因为那个校园外徘徊的监控视频，潘国庆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警察在找他，那些人也在找他。

　　他掰一块馒头用水顺下去，他的手瘦的只剩下一层皮，小拇指和无名指长在一起，拿什么东西的时候看着格外的笨拙。
　　潘国庆仅剩的一只眼睛，发出野狼一样凶狠的光，他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下定决心，决定自己不再做那藏头露尾的乌龟王八蛋了，他要去找那个死了的警察嘴里的那个神秘的家族。

　　天光已经大亮，医生刚检查过龙襄杰的身体，他收起听诊器，点头表示没什么问题，好吃好喝的养着，有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可以下地走动了。
　　龙襄杰点头表示赞同，“那可不，我壮的像头牛，这点小伤不在话下。”
　　弗拉耶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种你再BB试试，看看老天爷还给不给你机会再吹牛。”
　　木易出门送医生的时候，那医生顺便嘱咐道，“木小姐也要注意休息，虽然肺部造影显示没什么问题，但是对气管的伤害还是很大的。”
　　“谢谢医生，我会注意的。”

　　木易打算去厨房帮忙做一些早餐，回头见邵阳从楼上下来。
　　他边走边整理着衬衫的袖扣，走近木易摸摸她的头，“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木易笑眯眯的躲开他的手，“早上听人说龙队长醒了，我就下来看看。”
　　邵阳往龙襄杰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并不是十分关心，也没有过多的惊讶“已经醒了吗？”
　　木易点头，康来从后面下来给邵阳把大衣披上，然后对着木易点头问好。
　　木易：“这么早就出去吗？”
　　邵阳：“嗯，昨天审出来些线索，要去见一个人。”
　　木易：“不吃早饭了吗？”
　　邵阳笑的眉眼弯弯的，温柔的看着她，这句话好像很久，都没有人跟他说过了。
　　邵阳整理了一下衬衫的的领口，“不吃了，晚上回来陪你吃晚饭。”说完带着康来走了。
　　两个人过日子大概就是这样吧，可是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故事一样，让木易觉得不真实极了。
　　一个有钱有势的少爷男主角，遇到了一个自幼丧母、意外丧父，孤苦无依的女主角，骗谁呢？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么完美的事就被她给遇到了？
　　木易看着邵阳离开的背影，这个人太神秘了，从他最近做的一系列的事来看，他的身份绝对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一个可以插手公安办案的人，可以持有枪支，有组织有团伙有据点，这人究竟是正还是邪？
　　她对他来讲又是起到什么作用？
　　如果他真的单纯的在包养木易，却没有对木易做过任何越矩的行为，木易不认为她连这点魅力都没有。
　　但如果不是包养，也不想让木易参加他的任何行动……木易想着脑袋有些卡壳，这个男人长的眉清目秀，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怎么内里这么复杂。

　　一辆黑色商务车的后座上，坐着一位中年男人，金边方形眼镜架在鼻梁上，他微薄的嘴唇轻轻泯起，看着车窗外缓缓驶来的一辆银灰色玛莎拉蒂。
　　邵阳打开车门下自己的车，又上来这辆商务车。
　　车上的男人微微欠身跟他握了一下手，“邵当家。”
　　邵阳笑着回礼，叫了声，“唐秘书。”
　　那男人忙摆手客气道，“邵当家客气了，叫我唐冰就行。”
　　邵阳无意与他寒暄，唐冰也是见好就收，整了整衣襟正色道，“上面派我下来问问，邵当家可查到什么了？”
　　邵阳看着他眯了眯眼睛，微薄的嘴唇勾出锋利的笑容。
　　“查到了一些，不过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所以还需要确认一下。”
　　“哦？能详细说明吗？”
　　“当然……”邵阳把从仓库缴获了大量警用武器的事和唐冰简单的说了一遍。
　　唐冰听的眉头一会比一会皱的紧，最后狠狠的一拍旁边的座椅，咬牙切齿的推了推眼镜？
　　“简直是……岂有此理！胆大包天！这叫什么！啊？！”
　　他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看的邵阳心里暗暗发笑。
　　这里亏得是车里施展不开，这要是外面，估计这位此刻一定气的原地转圈了，说不定要摔东西。
　　“是，那位是什么意思？”
　　邵阳镇定自若的抚了抚食指上的白玉戒指，等他平静下来才开口。
　　“我今天来，主要也是上面的意思，希望可以加快进度，早日拔出毒瘤。”

　　“加快速度？那不也要拿到证据么，我能力有限，希望各位不要嫌弃。”
　　唐冰察觉出邵阳的不悦，赶紧陪上笑脸，“邵当家哪里的话，我们也不知道事情如此的复杂，见谅见谅。”
　　“龙襄杰受伤在我那里，希望你们能有人出面和龙老爷子交代明白。”
　　“好，那……邵当家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邵阳的镜片上反射着唐冰的面容，他微微对着唐冰笑了笑。
　　“不用。”
　　拉开车门下车，整理整理衣服，这才上了自己的车。
　　唐冰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对着邵阳的背影轻蔑的哼了一声。
　　“哼，不就是个给根骨头就乱吠的狗么，装什么上流社会的人，下贱。”
　　前面的司机，用余光看着身后的男人，男人发现了他的目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表情，闭上眼睛仰头靠在靠背上，慢慢的道了句，“开车。”

　　康来和邵阳分开行动，他带人来到了逐风集团，从副总办公室里带走了贾韵施。
　　昨天张森在别墅里的话，一字不落的都被康来从监听里，听的一清二楚。

　　邵阳透过公安局审讯室的单面镜，观察着里面镇定自若的女人。
　　康来站在他旁边，递给他一沓贾韵施的资料。
　　邵阳翻看一遍，这个女人的经历简直就是顺风顺水的典型，想干什么都成功了。
　　“她的运气未免太好了点？”
　　康来看着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她妆容精致，西装一丝不苟，坐姿端正，哪怕已经做了三个小时了，还是后背笔挺，不见疲态。
　　邵阳冷哼，瞥着玻璃对面的女人，“你觉得她能交代点什么？”
　　康来：“交代什么呀？看看她那样，完全就是想好了说辞的。”
　　邵阳起身，“走……去会会那个张森，他怎么样了？”
　　康来嗤之以鼻，到底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哪怕参与制毒，也一样没大出息，“来的时候挺硬气的，今早去的时候，裤子都尿了，在墙角蹲着直哆嗦呢。”
　　邵阳微微惊讶了一下，“你们吓他？”
　　康来笑笑道，“没有，昨天周立的血老弗没收拾，那小子自己爬过去，胡思乱想吓的。”
　　邵阳和康来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迎头就撞上风风火火回来的郭小锐。
　　他正跟身后的警员说什么，看到邵阳脚步停下来。
　　郭小锐目光一凛，“是你？”
　　邵阳对着他点点头“又见面了，郭副队长。”
　　他把副字特意重了一个音，惹的郭小锐眼角直抽抽。
　　但他很快就按耐住情绪，绅士的伸手停在邵阳的对面。
　　邵阳可不想跟这人浪费时间，点头侧身下台阶走了。
　　郭小锐目光阴鸷的看着邵阳的背影，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吃瘪，他会记住这个人的。
　　康来跟在邵阳身后一步的位置，“二郎，我看这个郭小锐不像个省油的灯，你何必跟这种人计较。”
　　邵阳丝毫没有停顿，拉开车门上车，“我们之所以像今天这么被动，都是因为这个人。”
　　康来诧异，“因为他？”
　　康来飞快的在脑中回忆了一下事情的始末，终于明白过来。
　　这个郭小锐恐怕在龙襄杰那件事里，扮演了个不简单的角色，因为龙襄杰抢了他的位置，所以对龙襄杰见死不救？
　　这也做的太绝了吧。
　　刑侦一队的人，一半是龙襄杰的心腹，一半是郭小锐的。
　　那天郭小锐虽然没在旗云市公安局，但是却在知道龙襄杰手机定位消失后，让自己的队员原地不动，等待指示。
　　导致龙襄杰差点被打成筛子眼，还要司理陪葬。
　　还好当时弗拉耶奉命调查，碰巧赶到救了龙襄杰和司理。
　　康来想到这帮泥腿子的行事作风，不禁嗤之以鼻。
　　如果不是这些警察太没用，邵晖也许就不用死。
　　别墅西栋的房间里，张森面色蜡黄的盯着地上的一滩深褐色已经凝固的血迹。
　　早晨一个黑西装的男人，曾进来看过他一次，张森抓住机会祈求那个男人，给他换个地方，他不想待在一个死了人的地方。
　　可是那个男人冷漠的给了他一脚，就把门关上了。
　　张森被绑着手脚，头抵在地板上，他感觉这地板上的颜色，都是用血染出来的，颜色那么的相近，还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门又被“咔哒”一声打开，走进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灰色的西装三件套，白衬衫领口的口子解开一个。
　　邵阳走进来，坐在昨天审讯周立时那个位置。
　　什么都没说，连个眼神都没给张森，他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吐出的烟雾朦胧了他的轮廓。
　　张森从这个人进屋开始，就觉得自己的汗毛要刺穿衣服，即便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抽了根烟。
　　康来站在张森的旁边，他捏着鼻子低头打量张森。
　　张森顿时往后一缩，恨不得找个墙角地缝钻进去。
　　他像个蛆一样的，拱来拱去，嘴里嘟嘟囔囔的对康来说话。
　　“大哥、大哥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抓我我也没钱，我就是个开车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抓我也没用呀！”
　　“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我问你，你认不认识逐风集团的贾韵施。”
　　康来低着头，看着这只在阴沟里怎么也翻不了身的蛆，竭尽所能的想要爬出阴沟，却没想到又进入了另一个泥沼。
　　张森现在什么都不会思考，刺鼻的血腥味混杂着他的尿骚味，单独在这一夜也没闻出来什么，这会开门缓过气之后，实在是令人作呕。
　　张森只想给他们磕头，连连低头抵着地板，哆嗦着说，“认识、认识。”
　　康来低头看他，冷声道，“那就说说吧。”
　　邵阳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像个会抽烟的吉祥物一样，坐在那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像是励志要把自己抽成一个烟囱。
　　张森一看邵阳的气派，就知道是个领头的，才往他那边拱了一下，就被康来一脚卷回了原地，他也不敢再动。就那么躺着说起来。
　　“贾韵施是逐风集团的副总裁，其实说白了也就跟我一样是个跑腿的……”
　　张森认识贾韵施很多年了，原来贾韵施家是张森他们家的邻居。
　　贾韵施长的漂亮招人喜欢，因为住在普通的居民区里，龙蛇混杂啥人都有，就有很多的小混混总会跟着她。
　　有一天张森遇到了一个不开眼的，正跟在贾韵施后面意图不轨，当即就选择了英雄救美。
　　一来二去的，张森和贾韵施就熟悉起来。
　　贾韵施当时大学毕业，实习公司就是逐风集团。
　　没多久不知道这女人用了什么手段，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副总裁。
　　贾韵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全家终于搬出了那个又吵闹，又寒碜的小区。
　　之后张森再也没有见到她。
　　几个月后，张森突然接到她的电话，说想要给他找工作，说只要做得好，好处绝对不会少他的。
　　只要张森有人，有多少人她都用。
　　张森当时没有多想，寻思自己一个小货车司机，八百辈子做那么一件好事，终于有福报了，二话不说全听贾韵施的安排。
　　贾韵施给的收入相当可观，一个月的工资，是他们平时打零工好几个月加一起的工资。
　　张森带着他的弟兄们，在纳昂研究所开开心心的当上了专职货车司机。
　　一开始贾韵施只是让他们开货车，拉一些普通的药物原料。
　　他们这些人，几岁就都开始不务正业了，也不上学，还感觉特别多有个性，特别的帅。
　　根本不认识原料箱子上的几个大字。
　　张森：“我们一开始拉的货是没有问题的，她也不是一开始就信任我们，大概得有半年多吧，我们才开始拉那批合成药的原料。”
　　康来：“你怎么知道不是之前的普通原料了？”
　　张森无奈，“大哥，我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是那字它长的不一样了，我还是能看出来的。而且……”
　　他说着，眼神总是偷瞄邵阳，好像邵阳那有什么吸引他一样。
　　邵阳掐灭烟头，垂眸看着他声音低沉，“而且什么？”
　　张森愣了愣，被康来踢了一脚才反应过来接着说，“而且她给我们每个人配了一把枪，我当时吓坏了，我没敢要。她却说是因为原料比较珍贵，怕有人劫道。我当时也不知道那些原料是合成毒品的，只当是珍贵的药材所以我才给她拉货的。”
　　康来：“那你怎么知道是毒品的？开车都走什么线路？”
　　张森：“有一次，我听见她打电话，说要用完我们把我们杀了，我当时太害怕了，被她发现了，我求她别杀我们，我的那些兄弟，都是出来跟我混口饭吃的，家里都有老小。她念在跟我是邻居的份上，让我管好嘴，还说要是说出去就让我们进局子，贩毒罪谁也跑不了，最后都要挨枪子。”
　　康来：“你同意了？”
　　张森点头，“当然同意了，我也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也不想被枪毙。最后她还给了我一笔钱。”
　　康来又问，“路线。”
　　张森像是说累了，翻了个身动了动继续说，“就是往南过了滇洲，一直开进大山里，我们把原料从那里运送到纳昂，加工以后又送回那个化工厂。期间她交代我，让我停车检查货箱的时候帮她把原料藏起来一些。”
　　康来：“你照办了？”
　　张森：“我当然照办了。”
　　康来：“藏起来的原料都送去哪里？”
　　张森：“不远，都在市区周围的村屯或者废弃工厂、厂房。不过，前几天这女人突然就把那些地点都撤了。”
　　邵阳点头，原来原料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
　　康来：“你能找到滇洲的工厂吗？”
　　“我不能……别别别！我是真的不能！”张森看到顶在脑门上的枪口，感觉自己的膀胱又不太听使唤。
　　康来把枪口紧紧的顶在他的脑门，又问了一遍，“你确定？”
　　张森眼睛死死的盯着额头上黑洞洞的手枪，看的都斗鸡眼了，嘴里紧着念叨，“确定确定！大哥我们每次到大山口的一座石桥那里，里面就会出来人，把我们眼睛蒙起来，统一锁进一个集装箱里，等他们装完车开出来，在把我们放出来，我们再开回纳昂。”
　　邵阳垂眸看着他，目光冷的能结冰，“多久？”
　　张森摇摇头表示不太确定，在集装箱里还被蒙着眼睛，实在是很难知道外面的时间。
　　康来：“你的意思是，合成药剂并不是在纳昂完成的，纳昂只是负责生物分解和提纯？”
　　张森迷茫的摇头，又点头，“你说这个我不懂，反正我们都是单独运送的，每一批的字还有编号都不一样。”
　　康来看着邵阳，邵阳点点头。
　　突然眉头一皱，看的张森一身白毛汗。但他什么都没说。
　　张森松了一口，暗暗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肚子里。还没落地，又提起来，“邱晨和何娜是你杀的吗？”
　　“那两个小崽子？”
　　说到这两个人，张森脸上隐约的泛出一股得意之色。
　　康来瞬间明白了，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流氓，杀一两个人，就感觉天老大他老二了。
　　康来用脚尖踢踢他，“为什么杀邱晨？”
　　张森有些抑制不住的得意，“何娜那小崽子发现了制药厂的秘密，还偷偷把资料下载出来，贾韵施知道之后让我去把资料拿回来。而且，那女的好像还偷了贾韵施的货，贾韵施非杀她不可。”
　　康来诧异，“那你就杀了她？”
　　张森皱皱眉，“我一开始也没想杀她，谁没事想杀人啊？我……”
　　何娜虽然是个女生，但是却有着一股倔强的牛脾气，无论张森怎么逼问，何娜就是没把硬盘交出来。
　　张森为了逼问她，就给她打了一针。
　　康来：“何娜偷了资料已经出来了，为什么又回去纳昂？”
　　张森：“她老师，就是那对姓邱的夫妻，我们用他们把她骗回去的。”
　　邵阳：“邱晨呢？”
　　张森：“那小子虽然是我杀的，但是我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他接触那个药，本来就不可能活太久。他宿舍里还有剩余的，我怕警察查到就都给拿走了。”
　　康来：“你是怎么进去宿舍的？何娜偷走的资料你放在哪了？”
　　张森：“我扮成失恋的学生，找宿管喝酒，把他灌醉了，偷偷溜进去的，一直等到那小崽子放学。资料？奶奶的，老子在那浪费一下午什么都没找到，最后我给他也打了一针。他俩不是情侣么，也算能死个同款了。”
　　同款是这么算的吗？而且你都多大岁数了，那宿管是不是瞎？看来是要联系学校整顿了。
　　邵阳皱眉，“你没拿他的电脑和优盘？”
　　张森脑袋摇晃的像个拨浪鼓一样，“没有，我除了那几包药，啥都没找到。”
　　邵阳看着张森，确定他的确没撒谎才继续问，“你说你听见贾韵施给别人打电话，是什么人？她给什么人跑腿？”
　　“老板，贾韵施的老板。”
　　“男的女的？”
　　张森努力眨巴了几下眼睛，像是有些苦恼。
　　康来又踹了他一下，“男的女的？你分不清？”
　　张森被踹了一个趔趄，赶紧又坐好，结结巴巴道，“有时候……男……男的，有……有时候女的……”
　　康来又把枪抵在他脑门上，“你TM在跟我讲鬼故事？”
　　张森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说的是真的，我都这样了我还敢撒谎吗？”
　　邵阳起身，“把他带下去关起来，把这里收拾好。
　　康来跟在他身后，“二郎，你有怀疑的人吗？”
　　邵阳点头，“嗯，袁秀峰。还有那个让人不断惊讶的女人，俞艺苗。”
　　康来：“你觉得电话里的那女人是俞艺苗？”
　　邵阳转过楼梯下楼，“嗯。”
　　然后他从玄关披上外套，向北栋别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