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豪赌 ...
-
伊万反手关上门，依靠在门板上，无声地叹了口气。
等在门边的伊利亚早就把一切都听到耳朵里了，见他出来，立刻走上来低声说，“别做傻事了伊万！莫斯科明令我们不要掺和这边发生的一切事情，我答应你救他已经是看在你对他的情分上了！现在你难道还要跟着他去武汉不成？”
“离了我们他一刻钟都活不下去，”伊万低低地说，“现在不管他，那救他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可南京政/府给我们这些外交人员的庇护范围仅限于南京，出了城我们的安全就没有任何保障了！”伊利亚急道，“现在全中/国都在打仗，保不准哪里就会跳出来一伙悍/匪，到时他们可不认我们是不是苏联人。”
伊万沉默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王耀的处境，也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一个被追杀的“匪”，两个被搁置的外交人员，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国度，显然翻不起任何风浪，他们又该如何躲过种种追捕去往武汉？关键是，去了又能干什么？国/民/党人敢做出如此行径，就已经说明他们准备充分，那搞不好武汉的共/产/党总部和组织都已经被……
然而，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哪怕天都塌下来，王耀也绝不会放弃他的想法。
“中/国等不起了……”
王耀昨天近乎哀求似的控诉在他脑海里一直回旋着，搞得他心烦意乱。只有国灵能理解这句话里面包含了多少无奈与悲伤，王耀为了他的国家奋斗了不知道多少次，而这一次他更是连自己的命都差点搭上了，他自然更不想就此罢手。
“……”
“伊利亚，你可以不去。”伊万缓缓挤出一句话。
“你说什么？”伊利亚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你真要陪着你的这位‘朋友’趟这趟浑水？！就因为你们才认识了几天？”
“不是我要陪他趟这趟浑水，而是我明白，中/国已经等不起下一次革/命了，我们也等不起。”
“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连莫斯科那边都和南京的蒋什么东西谈好了静观其变，我们干嘛要斜插一脚？！”
“你不明白吗？没了中/国的这些同志，我们又能干什么？两手空空地被南/京政府像条流浪狗一样撵回苏联？那到时候苏联的同志们又会怎么看我们？”
“别忘了我们是带着目的来的，目的实现不了，我们就白来这一趟了。回去后说不定莫斯科连我们在代表大会的位置都不会给我们留。”伊万盯着他说道。
伊利亚被他的眼神吓到了，他从没见过伊万的眼睛里充斥着这么多因素：功利，焦虑，茫然，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但他还是听得出来，伊万又在赌，就和他在国内/战/争时一样，把自己的身家赌在了这里。他咽了口口水，“……那好，我尽可能地借外交官身份给你们方便，协助你们出城，但之后……”
“之后你留在南京听组织的进一步安排，我把王耀送到武汉并联系上他们的组织后会尽快赶回来。”
说完，伊万便向医生值班室走去。
他确实在赌，因为其一他真的不想就这样放弃王耀；其二，他知道自己过来时也把自己的命运绑在了这趟中/国之行上，一旦他没拿出像样的成绩，上头绝不会给他一个好前程，他为国效力的地方就永远只有一个小小的外事部。
当然原因还有其三……
他喃喃自语道，“真是……困难临头才发现，我们啥都干不成，因为我们的位置太低太低了……”
有时，当你想帮助一个人，或者想帮助自己的时候，不管你怎么努力，你都会绝望地发现，你所做的一切对于自己的宏伟愿景来说，宛如蝼蚁一样微不足道。
因为你本身，就很微不足道，却妄想改变本不该是你这样的人所考虑的东西。
想要改变，就得先改变自己，改变自己的位置。
简而言之，往上爬。
对于伊万来说，想要往上爬，现在中/国是他唯一的选择。
爬到一定高度，他就有能力去改变现状了。、
他就能……帮到别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豪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