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赤红之恋》粼殇

12、第十二章:星火

　　温暖的阳光挤进窗缝，轻盈地从窗台上跳下，准备在窗边床铺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身上落脚，却被另一个高大的青年无情地挡开了。
　　阳光不肯妥协，透过一切缝隙，悄悄地绕过青年，在年轻人苍白的眼睑上轻轻刺了一下。
　　年轻人缓缓抬起眼皮，露出惺忪的黑色瞳孔，“什么时候了……”
　　青年坐在他床边，柔声说道，“还早，继续睡吧。”
　　那一定不早了，王耀内心苦笑，费力地起身想坐起来，”但随即大腿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很快让他失去了力气。
　　青年急忙把他又按了回去，“你现在还不能动！昨天院长才给你做了手术，把子弹取了出来，你现在需要休息。”
　　王耀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中文学得很好，伊万……”
　　“我都想不到我的进展会那么快，”伊万伸手想撩开王耀垂在额头的几缕发丝，王耀却无声地扭头避开了。
　　伊万手指一顿，慢慢地收了回去。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和伊利亚在武汉的时候收到莫斯科当局的消息，”伊万似乎根本没打算隐瞒，“南京打算建立一个新的前敌总指挥部，说是为了完善指挥系统，并给莫斯科打了照面。”
　　“我觉得事有蹊跷，就向你们总部反映了，但武汉方面对此一无所知。”
　　是的，因为蒋/介/石已经和革命道路相背而驰……
　　“我觉得可能前线有变，就向上级发了封电报，到南京前沿查探明细。结果正好，撞上你了……”
　　公文包！王耀猛地反应过来，有些局促地看向四周。
　　伊万朝他笑了一下，似乎是想宽慰他，“那个包我已经锁在床头柜里了，你想要吗？”
　　如麻的思绪仿佛被轻柔地抚过一般，慢慢地在青年的笑颜之下平复下来。王耀看着他，前所未有地感到一丝安心，他轻叹一声，缩回被单里，只露出一副苍白的面孔。
　　“那个公文包，”他闷闷地说，“里面是南京同志们的花名册和款项……很重要。”
　　“我知道。”伊万说道，“我一会儿就回去见伊利亚，他可以负责这个公文包的转移。”
　　“伊利亚？……他也来了？”
　　“我和他是搭档，我到南京，他当然不能留在武汉。”伊万半开玩笑地说，“毕竟组织规定他得协助我，他再骂骂咧咧也没用。”
　　王耀沉默了，组织……
　　“……伊万，”
　　“嗯？”
　　“老实回答我，是莫斯科方面让你们来的，还是你自己。要来的？”
　　伊万的目光很明显地闪躲了一下。
　　他看着，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苦笑道，“国灵违背国家的意志可不是什么好事。你看过我房间里的书，就应该了解过。”
　　“我没有违背国家的意志，从未违背过。”伊万突然急促地打断了他，“未来苏联需要一个红色的盟友，而不是白色的敌人！我就是在为此而努力！”
　　王耀无奈地弯了弯嘴角，不再问下去。
　　“你现在是南京的要犯，当务之急是你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的事情无关紧要。”
　　他闭上眼，过了一会儿，他缓缓侧过脸看向伊万，“南京已经失去控制，我必须马上回武汉。”
　　伊万看他，说道，“去武汉估计也解决不了问题，武汉政/府没有足够的军权，蒋/介/石又大军在手，汪主席绝对无法遏制住他。”
　　“去武汉不是为了找汪主席，伊万同志。”王耀缓慢但坚定地摇了摇头，“汪/精/卫生性保守贪婪，不可能会为了他党而牺牲自己和蒋/介/石对立。”
　　“可你现在这样去武汉也是无济于事。”伊万急道。
　　“我必须去。”王耀直视那双充满了担忧的紫色眼瞳，轻轻说道，“不然我会很不安。”
　　伊万嘴唇蠕动了几下，但什么也没说。
　　少顷，他极为缓慢地点了点头，宛如齿轮驱动的机械一样，一寸一寸下去，又一寸一寸上来。
　　王耀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刚想追问，伊万却很快就调整了情绪，起身说道，“交给我和伊利亚吧，我们俄国人的身份能带您去很多地方，包括出城。”
　　“您好好休息就是了，我们来想办法。”他快步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