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命》代号火柴人

9、被困山中

　　他们三人朝着光走过去，却见一面色苍白的男子提着盏纱灯立于神像前。
　　男子周身笼罩着微弱的白光，将熄要熄的模样。他的身体犹如枯死的树干，撑不起宽大的衣袍，让人疑心袍子过于厚重会压垮他。
　　但他却十分坚毅的站在哪儿，挺拔庄严的站在哪儿。给人压迫与威严感。
　　“滚出去。”
　　他厉声喝道。
　　“不好意思，这位….仙人，我们…..”
　　“滚出去！”
　　周敬塬话未书说完，男子呵斥着打断了他。
　　“我们有重要的事，我们……”
　　“快滚！！”
　　“仙…….”
　　话未出口，一阵阴风卷来。吹得人站立都十分勉强。
　　过了好一会儿，风没有减弱的意思，还越吹越强劲，卷起了地上的沙石，把脸都刮花了。
　　周敬塬抱着季初寒蹲在地上，尽量压低重心。
　　“啊！”林月堂大叫一声，卷出几米开外。他被树挡了一下，才停下来，然后反手拉住了树干。
　　-
　　男子皱着眉微叹了口气。在狂风乱舞中提着灯一步步走向他们。
　　风灌进他宽大的衣袍，但他却丝毫没受到影响，步伐沉稳。
　　那纱灯在摇摆中，闪烁不定，却总也没熄灭。
　　他走到林月堂身边，把他手扒下来，强硬的拉着他走到神像前。
　　然后他又走到周敬塬那儿，把季初寒抱起来，再返回到神像前。
　　………
　　这跟他们想象中的神仙好像不太一样？不应该一挥手风就起，再一挥风就停吗？
　　………
　　“谢谢仙人。”林月堂恭敬弯腰一拜。
　　“我不是。”男子只回了三个字。
　　“你自己走过来。”他又对周敬塬说。
　　“？？？”
　　周敬塬已经半趴在地上了，听了这话，几乎自暴自弃的想躺下了。
　　季初寒从男子怀里挣脱下来，刚一落地，就跑了出去。
　　男子见状，一把捞住他，把他塞在林月堂手里。
　　“管住他。”
　　“放开我，我要到老师那儿去！”季初寒挣扎着。
　　“初寒，初寒，别冲动，我们想想办法。”
　　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周敬塬，说道：“你若是再拖下去，风会越来越大。”
　　周敬塬想，虽然很难看，但我只能爬过去吧。
　　“站起来走！！”男子像是看穿他在想什么。
　　无法，周敬塬只得很缓慢的爬起来，每动一下都要等很久才敢做下一步动作。
　　他觉得这几步仿佛永无尽头，就像海上迷失的船，靠岸就是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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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他终于走到神像边时，身体犹如突然被抽光力气，瘫倒在地。
　　“老师！”“周兄！” 季初寒和林月堂在他瘫下去的瞬间，冲过来接住了他。
　　缓了很久，周敬塬才有些力气。
　　“多谢仙人相救！”
　　男子听完这话不耐烦的重复到：“我不是！”
　　“可是您…”周敬塬抬起头看着神像，“和神像一摸一样啊！”
　　“而且，您还救了我们。”
　　“你是自己走回来的！！”
　　“呃，是，但是…..”
　　“闭嘴！”男子语气恶劣的打断他。
　　“你们进山的时候就应该发现，这已经是死山了，为何还要执意进山？”
　　“我们来找位神仙，我们有……”
　　“你们脑袋上顶着夜壶吗？这山连只鬼都没有，上哪儿找神去？”男子突然暴怒起来，这让周敬塬想起他家很久以前养的一只猫，高傲冷艳易炸毛。
　　“不是有您吗？”
　　“……..”
　　男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里暂时不会受影响，若是风停了，你们立马离开。”
　　“不要跟我讲其他的。我告诉你们了，这座山没有神仙。也不要打听我为何在这儿，我帮不了你们太多。”
　　说完，男子自顾自坐下来倚着神像，闭目养神去了。
　　见他这副样子，周敬塬也不好再开口说话。几人就挤在一起睡着了。
　　-
　　“啧。”
　　周敬塬醒来就看见男子眉头紧锁的盯着前方。
　　“风还没停啊？”周敬塬一骨碌爬了起来。
　　“混账！！”男子厉声低呵，不知在骂谁。
　　周敬塬左瞧瞧右看看，确定周围没其他外来人。
　　他难道是觉得我爬起来的姿势太丑了？这都值得骂吗？周敬塬觉得很不可思议….
　　随后男子一脸怨气的转过头来：“早说让你们快滚。”
　　“……..”
　　一大早醒来挨了顿骂的周敬塬尴尬的笑笑，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男子在三人之间来回巡视，又似是发现什么新鲜事物般，逮着周敬塬左瞧右瞧。
　　“你…..有仙根？怎么荒废成这样子？”
　　“………”
　　“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男子没有理会周敬塬的回答，而是将手扣在他手腕上，将手掌翻了过来。
　　“嗯？以前是枯死了？这不对呀，奇怪了。”
　　“有什么问题吗？”周敬塬问他。
　　男子摇摇头，“嘶，确实有问题，但我也不清楚。我现在…..”
　　他说了一半就不说了，神色有霎时的阴郁。周敬塬等了半天没见下文，确定他确实不会给出下半句，才罢了。
　　“老师！”
　　季初寒迷迷糊糊醒来，看了眼旁边没人，立马清醒过来。
　　他坐起来看见周敬塬站在男子身边，才放下心来。
　　然后他立马爬了起来，摇摇摆摆的跑过去抱住周敬塬的腿。
　　这孩子比之前要粘他一些了。
　　男子咦了一声，转而端详起季初寒。
　　“这小孩…….”
　　周敬塬也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是你儿子？”
　　“？？？”
　　“你娘子呢？”
　　“哦，不…是……”
　　“你自己一个人生的？？！”
　　“？？？！！！！”
　　“……..”
　　“嗯！”
　　男子像见了鬼一样，瞪着眼看着周敬塬。半晌，他恼羞成怒道：“你耍我？”
　　“哈哈哈哈，仙人，是您自己要自问自答，我配合您一下。”
　　“我不叫仙人，都跟你说了我不是神仙。”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霁影。”
　　“霁兄。周敬塬。”
　　“不必告诉我，没兴趣。”
　　“哈哈。”
　　“老师，我们怎么出去？”季初寒道。
　　“等着。”霁影回道。
　　他对小孩似乎态度要好很多，周敬塬想。
　　“等风停吗？这一般要多久啊？”
　　“不是，”霁影蹲下来看着季初寒，“是等着死！”
　　周敬塬：“！！！”
　　季初寒被吓到躲到周敬塬身后，死死的抱着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