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命》代号火柴人

8、被困山中

　　越靠近太苍山，人烟就越稀少。以至于很久才会碰到外人。
　　“太苍山是这样走吗？”
　　他们越来越不确定，只要碰着一个人就问。
　　“是这样走没错，不过我好心劝一句，若非紧要事，你们可以从清河绕过去，虽然费些时日，但安全一点。”
　　“我们去的就是太苍山。”
　　“那...诸位一切小心。”
　　“多谢这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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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三人越是往里走，越觉得不太对。
　　沿途枯木腐枝，小溪断流，实在不像灵山所在。
　　“周兄，灵山不应该周遭都被灵气环绕，草木丰盛，溪流潺潺吗？我这肉眼凡胎都能感觉到它没灵啊！”
　　周敬塬也皱着眉头四处观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食物，果肉发烂的酸臭味，偶尔能见一具死掉的动物尸体。
　　“是有些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敬塬的身体比之前好了很多。他的御寒能力也增强了不少。
　　他起初都没感觉到气温已经变了。
　　要不是林月堂一个劲添衣服，并一次性置办了许多保暖物品，他都还以为秋天才开始。

　　但越靠近太苍山他就越感到冷，是那种从骨头缝里悄悄钻出的冷。
　　林月堂并无多大的温感变化，他整日都裹成粽子。
　　季初寒也什么感觉都没有。
　　到只有他在短短两天内加了四层衣服。

　　“果然我还是有先见之明，周兄你看，起初你还嫌我买得多了，这不都穿在你身上了？”林月堂道。
　　“是是是，是我愚笨了。我们还是快走吧，这天将近黑了，先寻一处落脚之地。”
　　“老，老师..”季初寒原本在后面跟着，突然惊呼一声钻进周敬塬怀里。
　　周敬塬搂着他问：“怎么了？”
　　“有，有个人！”
　　“有人？”周敬塬向后看去，都是些张牙舞抓得枯木。
　　“初寒，你是不是害怕呀？来来来，你走前面，我和你老师保护你。”
　　季初寒紧紧抱着周敬塬的腰不撒手，“我怕”

　　周敬塬无法，只得弯下腰把他抱了起来。
　　季初寒鲜少对他们表现出脆弱的一面，以至于周敬塬都快忘了他不过是个七岁的小孩。

　　“别怕，不过是些树影。”
　　周敬塬抱着他，边走边安抚性的拍他的背。
　　季初寒双手搂着周敬塬的脖子，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肩颈处。
　　他们走了好半晌都没找到合适的避风处。
　　天色昏暗，行走变得十分不便。
　　“现下看来，之前那山石也是不错的选择。”
　　周敬塬赞同的点点头。
　　“周兄，我好像出现幻觉了，前面怎么亮了？”
　　“有人！”
　　周敬塬惊呼一声。
　　“什么人？出来！”
　　随着周敬塬的声落，那光陡然灭了。
　　周遭陷入一片漆黑中。
　　眼睛还未适应黑暗，脖子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周敬塬猛地偏头，对上一双墨绿的眼。
　　那双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的眼睛下还张着一口白骨森森的獠牙。
　　周敬塬一把拉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鬼，把包袱挂在前面，防止它再扑上来咬他。
　　“季初寒呢？”周敬塬心想，“我不是一直抱着他吗？这不会是他变的吧？或者小鬼变的他？”
　　不对不对，周敬塬使劲摇摇头，感觉自己脑袋不太正常。
　　“林月堂！林月堂！季初寒！季初寒！”
　　没人应他。
　　眼睛像是蒙了一层轻纱，似乎看得见，又似乎什么都看不见。
　　在这样隔绝的状态中时间变得很慢，不知何时，前方延伸出一条由鹅卵石铺成了小道，路的尽头站了对老夫妻。
　　那对夫妻虽然有些年纪了，但形态依旧挺拔端庄。
　　“爸，妈！”周敬塬惊喜的看着远处的身影，一步一步朝他们走去。
　　最后一次见他们是什么时候了？记不清了，感觉好久好久了，久到像是过了一辈子。
　　夫妻两有些颤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敬塬，你去哪儿了？”
　　不知道，好像没去哪儿，只是做了一场梦，他想。
　　“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你….你….妈妈吓坏了，妈妈今天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怎么办啊敬塬。敬塬，你一定要好好的。”
　　“敬塬，你妈担心你一整天了，走快些过来，磨磨蹭蹭的，今天你还过生呢，我们给你准备了蛋糕。”
　　周敬塬脚步一顿，心里像豁了一口，嗖嗖的灌着冷风，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的两人，满目的苍凉。
　　他张着嘴，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忍了半天，终于失声痛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看着两人。
　　“我没能好好的，我没有照顾好自己，我….我….我很想你们，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妈..”
　　他边哭边抽出别在腰间的短刀，在指腹轻划了一刀，“我生日在年末，你们都很忙的时候，我现在还不知道蛋糕好不好吃。”
　　“我生病的时候在床上躺着，突然很想吃蛋糕，想说等我病好了，醒来了，一定要去尝尝。”
　　指腹划破渗出血珠，眼前的景象像褪色的墨画渐渐消淡。
　　“我还回得来吗？爸妈？”
　　可对面已经没有人了，没有人回答他。
　　他还站在山林中，刚刚看见有亮光的地方。那不是错觉，前面的确有光。
　　林月堂和季初寒躺在地上，哼哼着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周兄？”
　　周敬塬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很明白。
　　他弯下腰想抱季初寒，被小孩躲开了。他看起来比刚才还要害怕一些。
　　他一定看到心里最恐惧的东西了，应该和他父母脱不开关系。
　　周敬塬拉起他的手，安抚性的搂着他的背，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别怕，别怕，我们都在。”
　　“周兄，有人给我们点灯，我们是去还是不去？”林月堂看着亮处说道。
　　“我们似乎没啥选择。”
　　林月堂笑道：“也是，是我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