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尾通红》红烨

49、第四十九章削骨

　　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两颗圆滚滚的脑袋挨在一处。朝颜看着蹲在她面前苏九，少年的清冷面容在阳光下显得尤为纯净。

　　细长眉眼，漂亮的唇线，漆黑眼眸像是羞涩在轻颤。

　　然而身体却是义无反顾，在在一寸寸逼近。就像是奉献的祭品，在她面前露出致命颈项。少年干净的气息，裹着香甜的味道寸寸逼近。

　　那细腻的皮肤，线条漂亮肩颈弧度。像妖精一样迷惑人。朝颜感觉视线有点花，强忍着血管里的蠢蠢欲动，伸手去推他。“不要撩拨我。”

　　她被那香味诱惑的有点恍神，声音有点哑，听起来就像是情难自已。推他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时间不知道竟然不知道是要推开，还是拉的更近。

　　所以说，许元容来的时候，就正好就看见这‘柔情蜜意’。

　　朝颜他们在医院楼下的小花园里，周遭有旁的人。但是得许元容的美就像是璀璨的明珠，没得逼人心魄让人挪不开眼睛。

　　“这是？”谈恋爱了。“看来我来的有点不时候的。”即使稳重如她，许元容也没想到自己的大女儿会谈恋爱。不怪她不往这地方想，这个孩子被病痛折磨对人生没有期待。平日连个同龄朋友都没有，现如今尽然直接找了个男朋友。许元容怎么可能不惊奇。

　　差异是眨眼的是事情。许元容略微新奇的上下打量苏九。自然也注意到了，苏九那张漂亮清冷的脸蛋。太飘了，和霍曼不般配的漂亮。

　　“你是？”好不容易钩织的亲密被人打断。苏九不开心，但是眼前这个美貌逼人的女人眉眼之间让他略微熟悉。

　　“我是霍曼的妈妈。”清冷俊俏的少年，就那么蹲在霍曼面前，神色舒展嘴角略带笑意。就像一支静静开在灌木深处的白玫瑰。侧脸看着她，干净纯粹却和周围格格不入。

　　这样出众的长相，晃得她都有点眼花。任谁看到称赞一声美人，这样姿色，她霍曼怎么会不喜欢。

　　霍曼多大了？许元容心里盘算着。十六了吧！

　　十六岁的年纪情窦初开多常。许元容想起，“曼曼，也谈男朋友了。长大了啊！”

　　苏九这是第一次，见到许元容。一听是霍曼的妈妈，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马站起身，脸上微微有些红。

　　贵气逼人的美妇人，和顾梦那股清冷多刺的美不一样，许元容生的明艳面若芙蓉。因为上了年岁，少了年轻的娇俏。但是越发显得婉约从容。再加上通身气派，让人挪不开眼睛。

　　“你怎么来了。”被苏九香味迷惑，朝颜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许元容出现，竟然下意识问出声。话出口就后悔了，因为霍曼对待父母消极态度。她不应该开口说话，所以她失言了。

　　好在许元容真以为她是谈恋爱了，觉得霍曼心情好话多，没怎么在意。高跟鞋鞋跟踩着干净的路面发出好听声音。月白色素色长裙本该是温婉的样式，套在她身上硬是多几分妩媚的味道。举手投足，遮都遮不住的女人味，也不怪老夫人看到她就来气的。

　　“你出事了来看看。”许元容是天生笑唇，不笑都是面上三分和善，典型的美人面黑心肠。“本来早该来了。乔老夫人，非闹着看你弟弟。这才来晚了，身体怎么样。”

　　现在在外头有些话她没有直说。但朝颜知道十有八九是因为艳照的事情。这就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女人毕竟是霍曼亲妈，不得不应付。

　　这具身体妙就妙在这里，爹不亲娘不爱，她也不容易穿帮。

　　胖些了。

　　许元容嘴里关切的问着，眼神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霍曼。神态灵动了。那股子缠绕病气没有散去，但是精气神都好了。虽然人还是瘦的吓人，但是有求生欲了这是好事。许元容对霍曼虽然不疼爱，但是她对这个女儿的感情也很微妙。

　　转变应该是因为男朋友的原因。许元容不反对霍曼找男朋友。只是这个少年长的太漂亮了，漂亮的像朵花，衬托的自己女儿就像是背后绿叶一样。

　　这样的美貌，定然是青春少女争抢的对象。霍曼是个病秧子，她怕她承受不住嫉妒。更觉得少年的感情，就像吹出来彩色泡泡。漂亮，浪漫，都是暂时的，眨眼间稍纵即逝。

　　以霍曼玻璃娃娃一样身体.....恐怕承受不住。

　　许元容不看好他们，但她不会说。

　　眼瞧着霍曼的身体好转，她不可能会掐断自己的生机。同样，也不认为。苏九这样少年会真心喜欢霍曼。

　　无非就是迷恋上钱而已。少女青春美好的爱情最好操纵。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只要稍稍勾引就可以让她无私的奉献自己。

　　........

　　一页页的账单像流水一样。谢念萍坐在手术室外冰冷长椅上，十指交错在一起。感觉着度秒如年的煎熬，干涩的眼眶留不出一滴泪。这些日子，她东家借，西家求。所有能找的人都找了个遍，杯水车薪。她没心情吃饭，试着再给前夫打了个电话。那个男人已经把她拖进黑名单。她挫败地挂了电话，连叹息的都叹不出来。意料之中，她抹了把脸，眼眶微红。一瞬间，这个才三十多女人像是老了五六岁。

　　心脏病无底洞。

　　进口药，一针几百万。一天一针，一连打一个星期。怎么可能赔的起，这还不算别的医疗费。谢念萍当时就想跳起来骂，对方人多势众，就是权势在身压你，你能怎样。更何况治疗单子，页页做不得假。就算协调赔偿压下来不少，那也是她一辈子看不到的高度。

　　这份赔偿她们五个孩子人家平摊。那两个报警的，谢念萍知道他们赔不了多少钱。这是私下交易，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但是她们剩下的三家的，面对就是巨额赔偿。她就算是把房子卖了，加上所有的存款估计都不够赔偿。

　　她儿子还在手术室。后续治疗要钱，吃饭要钱，租房子，找工作都要钱。更不要说，她儿子康复后会不会有严重的后遗症，后续康复费用。这些压得谢念萍都不敢想，她现在就挂在在悬崖边沿。堪堪抓着岩壁，咬着牙硬顶而已。

　　一个顶不住，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这就是凌迟，慢慢的片，一片的剐。剐得她鲜血淋漓，奄奄一息。

　　房间里乒乒乓乓打的巨响。李寒提着蔫蔫的菜篓子，从狭窄的通道挤过去，“借过借过。”

　　“你家那个疯儿子又开始打起来了。你们两口子怎么抗的住，你们还不快点把他送精神病医院。”老太太慢悠悠的劝说。

　　“天天闹，叫烦死了。一个疯子还天天捆在家里当宝，吵得左邻右舍不得安宁。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小心老子打你。”隔壁的男人明显睡眠不足火气爆炸了。他指着李寒鼻子骂，他老婆虽然也诸多抱怨但也觉得两口子可怜，把人拦了回去。

　　李寒能怎么样，嘴里一个劲的说对不起。眼框里眼泪在打转，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焦急的打开门。“怎么了。”

　　张凯不知何时从床上挣脱在发疯。李寒还刚刚推开门还没进来，张鑫立被一把推的撞到门上。他一撞门一关，正好夹到李寒的手。“啊——”夹到手掌了，钻心的疼。李寒本来眼泪就在眼眶打转，一下就下来了。

　　“你没事吧。”张鑫立撞得晕头转向，还难得记得自己老婆。

　　李寒受不了了，这些日子已经她已经受够了。好端端儿子疯了，老公还接受不了不肯送精神病院。天天接受邻居的谩骂，还要面对她这辈子都可能赚不出来的天价赔偿。这一切的一切，压得她透不过气。

　　今天这一次不过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李寒发泄借着这个由头发泄心里的委屈。张鑫立一如既往的哄她，谁都不知道表面的宁静什么时候打破。

　　半夜里悄悄的起来。老公在陪着儿子，怕他晚上起来闹。李寒趴在门上听了许久动静，确定两人睡熟。这才悄悄走到柜子边，她右手肿的厉害。李寒碰了下柜子，手使不上劲碰到就疼。

　　多少年没糟过这样罪。她当初嫁给张鑫立的时候，就是图这个男人对她好的掏心挖肺。她是没有看走眼，这么多年张鑫立就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当公主。但是李寒没料到没有人是一帆风顺的，老公如意了，生个儿子就不如意了。

　　现在好好的孩子，现在成了精神分裂。张鑫立急的头发都白了，她也急啊。但是急有什么用呢？叫他送精神病医院不送。不肯承认自己儿子疯了。天天捆在家里，两口子轮着照顾，好好的工作也丢了。张凯还动不动就发疯，砸东西撕钱，昨天到最后他还抄了菜刀。要不是张鑫立一把上去夺过来，光是想想李寒怕的腿都在抖。

　　他是自己身上掉下来肉。李寒肯定是舍不得，但是昨天入睡前她再次提起跟老公提起送精神病院。张鑫立依旧是一口回绝，这终于让她狠下心来。她提了个包卷了两身衣服，趁着夜色静悄悄的打开柜子，摸走了家里的存折。在桌子上放了一封信，趁着夜色悄悄离开。

　　天还没亮，张鑫立被他儿子一脚踹到地上。“哎哟！”他后脑勺咚一声摔倒地上，疼的他气不打一处来。

　　张凯这个时候还没有开始发疯还安静。张鑫立怕刺激他，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他摸着后脑勺准备看看媳妇手怎么样了。伸手一开门房间里空荡荡的被子丢在床上，哪里还有人影。人呢?张鑫立还没往别的地方想，觉得可能夜起上厕所呢。他去餐厅倒杯水喝，正好看到收拾干干净净的桌面上放着一张纸。拿起来一看，是他老婆的笔记。

　　越看眉头越紧，到最后张鑫立脸色骤变。撒腿就往主卧跑，拖鞋都跑掉了一只。空荡荡的柜子，哪里还有存折的影子。

　　完了。

　　.......

　　这是第三次。

　　又是一沓厚厚钞票递到荣姨手上。还是那张脸眉目神态都没变，沈珍送的越多心里越忐忑。第二次调解协调她来了。那钱滚钱，治疗费听得她心惊肉跳。她可不是她女儿赵静彤那样涉世未深。

　　心脏病是个统称。有的心脏病很严重，循环系统都没长好。这种人就是靠钱吊着命，任何一次发病都可能死人。她越听越紧张，越紧张荣姨那边就越没消息。她想过录音做把柄，但是对方每次见面回话滴水不漏，说多了就走。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都录不到。

　　好在今天终于有结果了。那几个孩子的家长一个个丧气的很，沈珍知道他们恨自己的女儿，所以不跟他们往一处去。眼尖的看到，荣姨招呼她过去。这是对方第一次给她正式回应，沈珍激动的脸上肉都在抖。“结果怎么样了，多少赔偿。我家彤彤能出来了吗？”

　　沈珍光是给荣姨送钱，就送了六万块。本来她还肉痛，现看六万就是毛毛雨。

　　“你态度那么好，肯定不会为难你。”荣姨这话说的沈珍直点头，“小姑娘之间发生点矛盾，被别人钻空子利用。本来也不能全怪你女儿。她也是被威胁，所以赔偿款十二万。”沈珍脸上的笑一瞬间就有点绷不住。

　　十二万加上帖进去的六万，那不是十八万。她开个烟酒店，虽然说这么多年有点钱但也不是风刮来的。这一张口就是十二万，她还是肉疼的厉害。

　　“怎么嫌弃多啊！”荣姨笑了，可惜笑的冷冰冰。“你当初可比的不是这个数。”

　　那个二，沈珍自己还记得。不错了，不错了，比起几百万赔偿款。十八万就十八万就当花钱长教训。最起码把彤彤先摘出来。沈珍点头哈腰的感谢，荣姨鄙夷的看着她那模样，余光瞟到墙角一闪而过的身影，嘴角露出得体的阴冷笑意。

　　谢念萍呼吸都停止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十二万？

　　巨额赔偿，赵静彤居然只用赔偿十二万？那两个救了别人命，不赔偿她认。凭什么这个始作俑者的小贱人，就不用那么多赔偿。她们一个个全部身家都进去了，她倒好十二万全须全尾的出来。谢念萍感觉心跳都停止，她不敢相信字听到每一个字。

　　目眦欲裂。

　　她喘不上气，心里恨得喉咙一阵窒息。她咬着手指不让自己出声，只听到那个高个子的管家说，“以后好好教育孩子。你女儿才十四岁，现在这个社会很浮躁坏人多。别出去学坏了，这辈子就完了。”

　　十四岁。十四岁。

　　十四岁的女孩，很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