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尾通红》红烨

43、第四十三章唱戏

　　灰尘，泥土，浑身蹭的都是脏兮兮。“苏九你放手松手她得去医院。”整个人感官都混乱了，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他全都听不清楚。“我来，我来，苏九，苏九，你能看到我吗？我是王远，你冷静点。霍曼没死还没死，你得让她去医院。”

　　怀里的人软绵绵的身体没有一丝生气，苏九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血液都好像被冻结。有人在拉他，迟钝的感官反应不过来。视线里有熟悉的脸，还有不认识的脸。以及班主任白毅满头大汗的面容。“苏九，你冷静。先送霍同学去医院，她没事的。你要是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

　　一个身死未卜，一个看起像是痴傻一样。

　　校长接到电话，匆匆赶来，现场的一切看的肠子都悔青了。这都叫什么事情。这就是他学校里的学生？几班的，老师是怎么教育的。还有又是苏九和霍曼，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张宁举起双手，手里还拿着纪文的手机。“这是他，纪文勒索威胁的证据。”

　　“有什么的话，去警察局说。”几乎搞出人命。张宁虽然十几岁，但是生的人高马大。警察把他的胳膊反手一拧，疼的张宁一龇牙。只听到周建国在嗷嗷的喊疼，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结果被头上挨了一下，“老实点。”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啊——”纪文被人一把从地上架起来。不知道从哪里粘的灰摸了一脸，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那黑灰被眼泪冲刷一道一道的，摸的满脸都是好不狼狈。

　　霍曼被医护人员用担架台上救护车，荣姨火速到达现场扶着腰忙前忙后。她看苏九好像失了魂一样，跟医生打了招呼连带着人一起拉去医院。转身就跟着校长他们一起上了警车。

　　霍曼像个尸体一样，死灰的脸，呼吸微不可查。医生撩起她的衣服给她贴上仪器做心电图......那仪器上，滴滴声响。就像是倒计的钟表的，一下一下宣告着死亡的来临。

　　‘瞧瞧你一副哭丧的模样。’突然在脑袋里响起的声音，配着银铃一样笑声。却没有欢乐，冷冰冰的奚落。“丧气。”

　　熟悉的感觉触动苏九的神经。浑身冻结血液，像是冰雪消融，点点泪珠顺着眼眶低落。一点点连成线，泪如雨下。‘你没事，我以为你出事了。’心头的巨大的悲伤是无泪的，恐惧死死攥住心脏让他窒息。

　　‘你一点回应都没有，我以为你没了。’漂亮的面容，就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大哭不止，在外人看来就像是，终于承受不住终于哭了出来的。的=

　　‘我怎么可能会没了。’救护车上面的空间好像扭曲一样，周围所有人都停住了，然后床上霍曼的躯壳像是枯萎的花朵复苏一样。那张灰败的脸，一点点焕发生机。

　　然后，慢慢坐起身，纤细莹白的小腿翘着，胸口的衣服大开。“你是不是傻。不过遇到了几个蝼蚁，我会死？给他们教训个教训而已。”

　　“演技不错吧。”

　　熟悉的语气，朝颜的衣服被医生撩开了。她并不觉的冷，心电仪器上面滴答滴答声音依旧不断。

　　那白腻腻的皮肤，苏九不自然的移开眼，脸上还挂着泪，整个脸颊红的几乎能滴出血。“你，你的衣服，没扣好。”

　　局促羞涩的，舌头都有点打结。

　　小屁孩。

　　霍曼瘦的几根肋骨都能数出来，这幅皮囊除了一身莹白无暇的美人皮，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看看苏九青涩的模样，朝颜腹诽没出息的东西。

　　“他们怎么了。”

　　“幻术。”这是吃了玉柳之后才发现的能力。朝颜也是第一次用。玉柳弥留之际，说的话朝颜不过觉是个笑话。帮玉柳报仇，也不过是因为那份记忆影响了她。朝颜没有花费什么力气去摸出混杂的记忆最自己印象。玉柳残存在她身体的记忆就好像变得淡薄一样，不能再让她感同身受再精力那种让人窒息的绝望。

　　在想想她莫名变强的迷惑之术。

　　玉柳弥留之际说的那句，她的力量会为她所用，指的得就是这个意思。朝颜大概明白，这是赠与。什么叫赠与，没有任何关系血缘的两个人。其中一人身死之际，真心没有意思杂念的祝福就叫做赠与。被赠与者可以获得赠予着的祝福。

　　玉柳的力量会为她所用，玉柳最擅长什么？幻术。朝颜现在用鬼人眼，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拙劣了。虽然达不到玉柳那样的高度，但是一般人想解开却很难。

　　她这边衣衫不整与苏九说着话。话音刚落，随意摆了下手，画面一转，她就换了副完好的模样，好端端坐在苏九面前。

　　拍照拍到的是假象，医护人员抢救现在看到的是假象。纪文他们之后看到的也是假象。朝颜衣服是她自己解开的，裙子自己来起来。就连纪文邪恶之心，也是被她亲手煽动起来的。

　　这小畜生摸了她的脸，没有现场砍下他的手下酒，已经是仁慈。朝颜是为了藏匿行踪，并不代表她忍气吞声。不能来强的，那就来软的。她就不信了，一帮小兔崽子手眼还能通到天上去。

　　让他们眼瞎。

　　纪文身上缠了阴气，不止他身上有。朝颜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留了一点。活人是不能背着阴气的，因为那是脏东西会走霉运。更不要说这是朝颜动的手脚。这帮小兔崽子命格如果不够厚不够硬，性命都得搭进去。

　　一个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她的脸那么好摸。

　　班级群里面，郑思薇发了一句，霍曼被勒索心脏病发了。本来安静的群，瞬间炸锅了。

　　‘什么事情？’

　　‘真的假的？’

　　‘真的，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勒索的人现场抓住，人已经送医院了。看情况不太好，估计难了。’

　　‘会死吗？’

　　‘不知道。’

　　‘哎那个苏九不是和霍曼住一起同进同出的吗？他去哪里了？怎么没和霍曼在一起。’

　　‘不知道，他当时不在。你们没在现场不知道，苏九那脸就跟死人差不多白。他都傻了一起被拖医院去了。’

　　‘谁干的。胆子这么大?’

　　‘听说是初三的，好像是叫纪文。被警察抓住的时候，哭的很死了妈一样，怂的一匹。一样被警察压着手带走了。’

　　‘初中生没成年，应该坐不了牢吧。’赵静彤心里有鬼，她斟酌着打字慢慢补了一句。

　　‘我刚才查了。’郑思薇哒哒哒丢出一段话。‘现在改到十二岁了。他们是抢劫勒索，霍曼要是死了。估计要坐牢。’接下来群里的热烈的讨论声音，赵静彤都不敢看不下去了。她是希望霍曼死。但是听到凶多吉少又觉心里害怕。是死人了害怕吗？不是，是怕被发现而恐惧。

　　‘赵静彤，霍曼家里有钱的消息是说的吧。’她一露头王远就盯住了她。‘这事，会不会跟你有关系啊？’

　　‘你不要血口喷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勒索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赵静彤觉得背上阵阵发凉。

　　‘我看到，童秋蕾骗霍曼出去了，童秋蕾不是和你玩的好吗？而且全班和霍曼都没什么交集。只有你闹了不愉快，你一直说她坏话。’郑思薇的话让赵静彤眼睛瞪得通红，脑袋里乱糟糟打字都在抖。就在她情绪激动，打了半天字正准备发出去的时候。突然一阵电话铃声，让她的手机趴一下掉在沙发上。看着手机来电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接起电话。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电话那头童秋蕾好像在外面。她周围有点吵闹，声音也有点听不清楚。“彤彤，你说真的没问题吗？我觉得心虚啊！你说霍曼那么瘦，万一吓死了怎么办。”

　　赵静彤本来就因为这个事情心虚。一听童秋蕾的话，瞬间声音有点拔高，“怎么会呢？我就是给她个教训。”

　　“也是。”童秋蕾没有听出赵静彤的异常，“我觉得，这一回她应该会学乖......”之后童秋蕾说的话赵静彤全都没有听进去。她脑袋里乱糟糟的，嘴里也是嗯哦啊！匆匆挂断电话，刚刚打的字也没了。

　　再翻班级群，王远和郑思薇的两句话就已经淹没在一人一句的言语中。现在再发未免显得刻意。赵静彤关上手机，她现在就祈祷童秋蕾今天最好今天都不要看班级群。这事情能拖一天算一天。

　　赵静彤给自己洗脑。

　　不是她的错，和她没关系，对和她没关系。

　　人是童秋蕾骗过去，动手的是何鹏的人。霍曼死了是运气不好，这事跟她没关系，没关系。

　　陈燕是看着救护车和警车进来的，她和魏高站在一处。两人都是在学校里混的，放学不回家常有的事情。她看着魏高英气的侧脸的，嘴角抿紧颇有心事的样子。就觉有点碍眼，还有点嫉妒，心里头转啊转有点郁闷。“还在想江芷？那小妞有什么好。长得又不如初蕊漂亮。”也不如她温柔。

　　当然这句话，陈燕没有说出来。

　　“别提初蕊，我就算对江芷死心了，也不会喜欢她。”魏高笑的有点邪气，摇头晃脑。“何鹏搞过的人，老子不碰，脏。”

　　这陈燕当然知道，不然她能那么放心让初蕊去勾引魏高。一个江芷就把她秒杀在外，再来个初蕊更没有她插足的地方。“我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江芷这回都啪啪打你脸了，吃的开的谁不笑话你。你心里还挂着她，难不成真是个情痴。”魏高长一般。不算特别帅，但是痞痞的又年轻，很有几分坏坏的味道。

　　陈燕也不知道自己瞎了眼，看上他什么。总之就是喜欢，觉得比初二最近转来的美少年还喜欢。

　　“怎么警车来了，还有救护车。”魏高眼尖，早早就听到声音看过去。“走有热闹，下去看看。”

　　进了警察局，张宁和周建国统一口径。直接把锅甩给纪文。纪文摸了朝颜的脸，还推了他一把。最重要是，手里不雅的照片还真是他拍的。他当时也是鬼迷心窍脑子一热，就这么做了。但是他真没想到，霍曼会吓到心脏病发。

　　他真的只是想敲诈点钱，没打算要她命啊！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都给我交代清楚。十几岁的年纪就知道抢劫勒索，还拍艳照的，跟谁学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没做。”张宁脖子硬，事实上他确实没动手说出来也不心虚。“这事情是纪文那小子起的心思。我们就是想搞点钱花花，是他不干净，看人家没钱，就打算拍艳照勒索。那都是纪文那小子，一肚子坏水。还是我，还是我打开门报的警。不然那小妞得现场死在那。”

　　“这么说，你还有道理了。”

　　“我打架斗殴不假，但还没坏到那种程度。我就是图点钱，又不想吃牢饭，疯了才去抢个病秧子。”

　　“这么说你不知道，那女孩子有心脏病。”

　　“知道那姑娘身体不好，但是没说有心脏病。”张宁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了闪，“纪文他撒谎。就说她身体不好，特别有钱。消息是他带来的，也是人出事了，我才了警才知道的。至于纪文到底知不知道那家伙心脏病严重，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