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尾通红》红烨

44、第四十四章噩梦

　　赵静彤战战兢兢过了一夜。凌晨四点，一夜没睡，镜子里面印出脸上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这模样几乎就是在脸上写着她心理有鬼。不行。赵静彤悄悄抓住她妈妈的眉笔，强迫自己稳定下心神。

　　她不能漏，没事的！

　　对着镜子拙劣的打了点粉。嫌厚重又哪纸巾蹭了掉了点。化妆品哪里能是能纸巾擦掉的，她蹭的脸上花一块白一快，好不狼狈。夜深人静，一阵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把灰白的脸色七七八八遮掩住。又翻出妈妈的口红，可惜口红颜色不是太艳，就是太深，赵静彤拿不准用哪只。犹豫之间能用眉笔把被粉底蹭白的眉毛描了描。

　　最后用手轻轻沾了一点点的口红，打在嘴唇上晕染开。镜子里整个人才有了几分鲜活的气色。

　　今天一早，童秋蕾刚进教室，满教室的视线唰一下就看过来了。

　　“都看我干吗？”刚刚还聊得热火朝天的教室，气氛压抑至极。童秋蕾神经在粗也知道气氛不对，心里阵阵奇怪，“怎么了？”她问向门口的同学。

　　“没什么。没什么。”被她叫到的学生大气都不敢出，连忙摇头说没什么。童秋蕾这边问着，教室里又有悉悉索索的议论声，等她一抬头就又都没了。

　　“奇奇怪怪。”童秋蕾感觉自己被整个教室排挤在外。她有点想骂人，却又怼不过所有人。一时间又有点生气，又有点怂，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

　　这回到是不敢嚣张。

　　“一个个见了鬼一样。”一大早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童秋蕾满腹牢骚把书包“咚——”一声丢在桌子上坐下。“阴阳怪气。”她小声抱怨，刚入座背后议论声又起，童秋蕾就回头去看。她一回头，大家就又低下头去鸦雀无声。

　　童秋蕾彻底明白，大家今天就是在挤兑她。“彤彤，我怎么感觉他们都在排挤我？今天怎么了。”

　　赵静彤一夜没睡，她心里慌乱，就不敢面对童秋蕾。不敢看她，嘴上打着马虎眼，“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赵静彤脸上擦了粉，刚才靠在手臂上，蹭了点粉底在手背上。童秋蕾敏锐的发现她脸上有点不自然，伸手抹了一下问，“你脸上什么东西，没打匀？你擦粉了啊！”

　　“别动。”赵静彤脸色特别憔悴。她心虚，生怕别人看出她心里有鬼。忙把童秋蕾的手打开，生怕别人发现她才是真正的背后黑手。

　　恰好就在这时候。白毅黑着一张脸走进教室。上课铃声此时才刚刚响起，整个教室议论无声的。童秋蕾只觉得班主任进来的时候似乎别有深意看了她一眼。伴随这上课铃声像是撞在她心口，也是与此同时她右眼皮重重跳了几下。

　　“昨天霍曼心脏病发进医院了。”白毅手上罕见的没有拿教案，神色凝重的双手按着桌子，他眼光凝重的看了下教室，低沉的话语像一记重锤砸在童秋蕾心口。

　　怎么会？

　　童秋蕾整个人都呆住了。

　　教室里安静极了，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霍曼转学刚来的时候，我就跟你们说过。她有很严重的心脏病。”白毅语气顿了顿，“不能剧烈运动不能受刺激。昨天我们班有个学生，因为个人纠纷，和高年级的人勾搭在一起。昨天把人骗到废气的仓库那里。勒索，当场病发。”白毅把艳照的事情，隐藏了下去。

　　“你们都才十几岁，都是学生。能有多大仇？我不相信，这是我班上的学生能干出来的事情。但是，事实胜于雄辩。教室门口有监控。是谁我就不说了。”

　　白毅嘴里这么说着，实际上看向童秋蕾的眼神好像带着刀。怎么会呢？童秋蕾整个人都被这个消息砸傻了。

　　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开始哆嗦。怎么会？怎么会被勒索？不是说是个教训吗？身体比脑袋先反应过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下意识看向赵静彤。

　　而赵静彤听了白毅意有所指的话，却偏过头去不跟她对视。那模样姿态，分明就是要划清界限。

　　童秋蕾是不怎么聪明，但是又不傻。再蠢都知道，自己被赵静彤骗了。

　　“我希望这个同学，现在能自己站出来跟我去办公室。霍曼的家长已经报警了，现在警察在校长室等着，你最好自觉点。”

　　童秋蕾彻底乱了，不敢相信白毅的话。更不敢看全班同学的眼神，她一把抓住赵静彤的衣服，声音都有点尖锐起来，“你骗我！你不是说，就是给个教训吗？你没说勒索啊！”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童秋蕾抓疼了她，赵静彤开始反抗。

　　“你做了什么我怎么知道！童秋蕾，你敢做就要敢当。全班都知道是你带霍曼出去的，你现在揪着拖我下水有意义吗？就算我们之前吵架了，你怎么报复心这么重呢！”赵静彤扯着嗓子那义正言辞的模样，与那天求童秋蕾帮忙的表情截然相反。

　　“你个婊子。”童秋蕾瞬间知道一切都是赵静彤盘算好的。枉费自己把她当好朋友，赵静彤却是往死里坑她。童秋蕾声音瞬间拔高，也不管老师同学怎么看她了，“你昨天跟我说，让我把人带过去给霍曼个教训。霍曼是你推进去的，你现在不承认了，给我装好人。”说着就去抓赵静彤的头发，两人厮打在一起，哪里还有什么友谊。

　　“我就说他俩人都不干净吧。”王远有点得意洋洋，撞了撞同桌得手肘。

　　“别打了。”两个女学生厮打在一起。白毅年轻出了这种事，平常的好脾气也磨干净了。脸色一板，眼睛一瞪看起来格外吓人，“既然童秋蕾说，你也又参与，那就一起去吧。”

　　“老师我没有。”赵静彤心神晃了晃，她站起来想争辩，却被童秋蕾抓着头发，身子一歪倒，整个人就泄了气。

　　.........

　　未成年犯管教所。

　　纪文一直在哭，哭的脸都肿了。张宁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眼泪。又没那本事，又想干坏事。没那金刚钻拦什么瓷器活。想的到倒是挺美，现在哭的娘们唧唧。他从床上翻身起来。照着纪文的侧腰踢了一脚，“那小妞还没死呢？你哭的这么惨，是替人家提前哭丧吗？哭哭哭，哭的烦死了。”

　　张宁和周建国串通一气，把锅扣在他身上。纪文现在看着张宁那张脸，眼睛都瞪得通红。跳起来就要的跟他拼命，“都是你们的错。”

　　“哎哟！哎哟！骨头还硬了。”张宁啥人，能惯着他？掐着脖子就按在床上，两个人扭打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呢？”狱警敲打着外头的门震慑。拘留所里，关押人员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张宁是个刺头的。他看了眼外头的狱警，狠狠压了下纪文的脑袋。这才松开他的头发，从他身上跳下来。

　　周建国看着这场闹剧嘿嘿的坏笑。一个监牢里，他们几个人关在一处。纪文背了最大的黑锅。只要咬死了他，大家基本就没啥事。所以虽然纪文带了两个小弟，却没人帮他生出援手。毕竟外人没有自己重要。

　　入了夜。

　　点完名之后，是固定时间熄灯。

　　睡不睡的着，都得在床上躺着，管教所里静悄悄一片。纪文想着这两天收到的惊吓和委屈。只觉得又有眼泪留下来。他眼睛肿的像个核桃，就剩下一道缝了。一直哭，也很耗费力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眼睛又疼有痒，就闭上眼睛休息一下，连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时候都不知道。

　　......

　　纪文看着自己穿着的校服，手里还夹着烟。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在哪？

　　他手里夹着烟，站在熟悉的学校角落里。面前站着漫不经心抽烟的魏高，而自己政要跟他分享自己找到的肥羊。

　　纪文觉得自己是出现的了幻觉。他不是在监狱吗？就这一停顿的功夫，他闭上嘴巴，手里烟头也不知不觉烧到手指，烫的他一哆嗦。

　　“你不是有话说吗？说啊！”魏高脸上的疤痕平时有点吓人。此时这道疤在他眼里也格外动人，比何鹏那张虚伪的脸要真诚的多。纪文怂啊，身体比他先反应来，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了。那副狼狈的模样吓得魏高往后退了一步，“不想说就不说。怎么还哭起来了，搞得还以为我打你了。怎么被欺负了，说出来听听。把鼻涕擦擦，不要搞到我手上。”

　　熟悉的腔调让纪文哭的更厉害了。

　　他自然而然想跟魏高诉苦，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把鼻涕吸回去。魏高的声音就慢慢转变成一个少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哭什么，刚才不是挺张狂吗？”

　　纪文骨头里感觉一阵冰凉，周围的景色在飞速变化。他再抬头眼前哪里是魏高，视线里分明就是那个心脏病发的女人脸。

　　她是霍曼。

　　“我的脸是不是特别滑。”纪文眼前的霍曼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明明本人瘦的像个骷髅，没有一丝美感，普通又乏味。

　　而现在在纪文眼里，他眼中的霍曼，此时却从眉梢到眼神无一处不诱人。

　　她白。很白。

　　细嫩的手指撩开散开的头发，露出漂亮的脖颈。皮肤细腻白皙，吹弹可破，好像一伸手就能掐出汁液的那种鲜嫩。

　　整个脸看起来既纯情又诱惑，就那么凑到纪文面前，两人鼻尖对鼻尖，纪文仿佛都能问道她身上淡淡药味。“我不光脸滑，身上更滑。你要不要看看。”

　　纪文感觉自己被鬼迷了心窍，他挪不开眼，怕的浑身都在抖。‘霍曼’笑着，手指勾住领口慢慢往下拉，比他拍的照片拉的还低。裙摆也随着她的动作一寸一寸被提了起来。莹白的皮肤一寸一寸暴露在空气中，露得越多，纪文越害怕。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疯狂的想醒来，但是这个梦境比他想象的要更难解开。

　　纪文自己移不开视线。眼球开始刺痛，像是钢针在扎。有什么鲜红东西在模糊视线，顺着眼眶一点一点落下。

　　“啊——”剧痛让他开始浑身颤抖，脸上每一块肉都在抖。但是上眼皮和下眼皮像是被勾住一样丝毫不动。

　　他视线里，被血染红的霍曼嘴角的浅笑慢慢变成嗜血的冷笑，那的眼神也变得阴鸷吓人。

　　“你疯了？”

　　半夜发出的惨叫声音，把一个屋子的里其他人全吵醒。周建国比张宁先起来，他有起床气这种时候跟脾气跟个小钢炮一样。“艹，纪文？”看到身边一切却吓呆了，“你疯了，纪文！”

　　纪文把自己两个眼睛扣的血肉模糊。

　　张宁和周建国吓白了脸，两人连忙去拽纪文还在扣的手。

　　“走开！走开！”纪文惨叫没有停止，并且越来越癫狂。他肿的像核桃的眼睛，已经被他自己扣成了两个血窟窿。带血的两只手乱抓，一群人不敢想纪文那么怂的人，怎么会好端端半夜发狂。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力气却前所未有的大。

　　张宁和周建国两个人联手都有压不住。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气，压着纪文乱抓的手，看到另外两个傻逼只觉得火气上头，“还他妈看，叫人啊！”

　　.......

　　纪文的眼睛是自己扣瞎的。

　　张宁和周建手上还带着血的，他们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白天那么个哭兮兮的软蛋，会把自己眼睛扣成两个血窟窿。

　　整个监牢里气氛压抑极了。

　　“是不是我们欺负他欺负的太狠了。”那场面太凶残了，周建国挨着张宁感觉背后嗖嗖发凉。

　　“肯定是你们欺负他欺负太厉害。”张宁还没有回话，就被别人先插嘴。“”纪文才会半夜做梦扣瞎自己眼睛。”

　　“你个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呢？”周建国正压抑，抓着说话人的领子举起拳头。

　　“把纪文折腾疯了，又打算朝我们下手吗？来打我啊！不是你逼迫，纪文那么个软蛋怎么会半夜发疯扣瞎自己的眼睛。”

　　“你没逼迫？”张宁阴沉的笑了笑，“你没逼迫怎么不帮他一把。你也别在这里装好人，你以为你说两句话就可以撇清责任吗？选择纪文背锅是大家一致默许的。你现在在这里装好人，是打算把哥两个送进去是不。你可以试试，你看看到底我们谁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