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梦起缘同

6、第 6 章

　　当宋雨恒出来时，凌初永早已在外面等着了。只见宋雨恒摇摇晃晃的站着，几乎在下一秒就会倒下。凌初永急忙去扶，却被宋雨恒一把推开。他看向对方的眸子，却只看到了失望：“我本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应该内心还是善良的。可你根本没有拯救他们！你和他们这些魔鬼又有什么区别！”宋雨恒话刚出口，就发现自己的话说得重了，连忙想解释时，凌初永却已经先开了口：“我不怨你这么说，实际上，事实确实如此，我既没有办法拯救，也无法阻止这一切。我不是要为自己辩解，但，这里的复杂性是你难以想象的，我并没有希望你能理解我，但在这个地狱里，很多东西是我无法断掉的。”凌初永的目光一点点低了下去，却在内心还有一点点希冀，她应该能够理解的……吧？
　　宋雨恒看着凌初永，一时无言。
　　她明白凌初永话中的意思，在这里，凌菲尓就是最高主宰，他要做的决定，名为儿子，实为下属的凌初永根本无法抗拒，只能看着眼前的所有一点点被卷进这里的深渊，每当他心中有一点光明时，便会被这里的黑暗无情吞没。
　　在这样的环境中，凌初永已经不敢再信仰任何光明。因为他的身边，有的，只是黑暗。
　　凌初永和宋雨恒一前一后地走着，直到凌初永轻轻说了一声：“到了。”宋雨恒才意识到这里是她住的地方。
　　小屋子虽说略显简陋，但环境还算干净，唯一让人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桌子上的黑色手套。
　　宋雨恒已经看到很多手套了，且不说凌菲尓，凌初永戴的黑色手套，就连那个医生，都带着一副普蓝色的手套。
　　“在这里，手套示意着自己的身份，男生为蓝，女生为红，颜色越深，代表自己的身份越高，往常来到这里的人，带的都是最浅色的红色手套，我也不知道凌菲尓为什么要给你安排黑色的，或许，是因为你是宋西法的女儿吧。但这真的会给你带来很多方便，在这栋阶级观念十分严重的房子里，你只要带着黑色手套，就连那些‘医生’都不会给你找太多的麻烦。”
　　宋雨恒再次开始沉思，却仍然没有得出结果。
　　凌初永渐渐拿着烛台走远，宋雨恒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化为漆黑，突然想到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凌初永，从小就在这里吗？
　　宋雨恒环顾四周，墙上还隐隐有着鲜血留下的痕迹，怎么看怎么不像儿童待的环境。
　　他一直在这里吗？

　　海上建筑的大厅仍然像之前一样华丽，简直是金碧辉煌。凌菲尓仍然坐在沙发上，像是在等人一般。时间推移，蜡烛一点点燃烧，然而他却没有丝毫焦躁，仿佛在他的世界里，“时间”这个词不存在一样。
　　大厅的门被悄悄打开，从中现出了宋西法的身影。
　　这是两人间，二十年来第一次见面，凌菲尓早已带上面具，宋西法也带上了墨镜。
　　曾经无话不谈的两人，二十年的别离，亦或是冷战，已经带走了他们太多的东西，如今再次见面，早已苦涩大过惊喜。
　　还是凌菲尓先打破了沉寂，两人之间持续了二十年的沉寂。
　　“前两天，雨清来找了我。”凌初永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什么来，却令宋西法不由得心惊。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件事，她已经查出证据了。”
　　宋西法沉默许久，微微抬起头：“没关系，迟早会水落石出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我在这基督教会里，已经够累了，如果有一日真的能脱身，倒不失为一件好事。”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她对我提出了条件：宋雨恒不能死。”凌初永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虽然我还不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还是提醒你一下，她现在拥有的权力和手段，不比我差。”宋西法用很小却让人一字一句都听得很清楚的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