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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在蒙德散步的一天 ...

  •   “嗯……配上这件如何?”

      琢磨了不到一分钟,芙洛拉伸手拿过远处本该置于远处衣架上的深紫色披风,将它轻轻落于我的肩上,末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这样的搭配很不错,你认为如何,瓦沙克?”

      此刻的我还在尝试不依靠蓝色藤蔓和芙洛拉的力量,试图自行整理穿在最里面的白色衬衫衣领,对于芙洛拉的询问只能低声提出自己的意见,

      “……蒙德的衣服都如此难穿吗?”停顿了一会,我又继续说出来自内心真实想法的抱怨,“而且我并不觉得我需要换一套衣服。”

      “这只是简单的‘入乡随俗’,瓦沙克。”似乎是看不下去我与衣领的执着战斗,芙洛拉出手解决了这场持续已久的小型争斗,耐心地替我整理衣服之余,用她一成不变的温和语气回答我的抱怨,

      “你也不想被他人用观看珍稀动物的眼神围观……是吧?”

      感受到对方低于常人温度的指尖微微擦过我的颈脖,我本能般地瑟缩了一下。

      在意识到自己做什么(亦或者是听到了她毫不遮掩的轻笑声)后,念在我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对芙洛拉自带的好感,我不敢有任何动弹,拼命阻止着体内寄生植物们想要破出体内的下意识攻击。

      除了蓝色藤蔓,不知为何每次和芙洛拉在一起他都一反平日的叮嘱,保持沉默不语的模样,无论我如何呼唤都不作应答。

      “但是我没有摩拉。”搬出拒绝的最后底牌,我甚至能感觉到芙洛拉脑后如白鸽般洁白无瑕的六翼翅膀轻轻划过我的鼻尖。

      还好我不是人类,没有打喷嚏这个机能。

      回忆着到底是如何从酒馆给凯亚和迪卢克老爷讲故事转换场景到现在的试衣服,我突然自豪地想。

      把时间拨回到尚未天黑的不久之前,地址仍是之前还未离开的「天使的馈赠」,在我毫无感情地用干巴巴的话语讲述我从深渊走出来,来到那个狭小的世界之后发生的一部分事情后,我静坐在高脚凳上小口品尝着这杯用故事换来的“午后之死”。

      只是蓝色藤蔓告诉我凯亚似乎微微张嘴想要问些什么,我还未曾做出相关反应前……酒馆的大门突然被谁推开。

      “看来这里很热闹呢。”

      熟悉的轻柔语调自阴阳寮后再次浮现于耳旁,纵然是蓝色藤蔓的突然噤声让我感到疑惑,我也禁不住停下继续品味“午后之死”的行动,转面去「看」向身后门口的方向。

      “我来接你回去了,瓦沙克。”

      语调和缓地喊出我的真名,芙洛拉丝毫没有在意在她出现后就身体就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迪卢克老爷和凯亚,像只轻盈的白鸽步伐轻快地走到我的面前,对我伸出左手。

      虽然我也很想跟芙洛拉离开,但我的“午后之死”还没有喝完……余光微微瞟向吧台前只剩三分之一的高脚酒杯,我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灯的‘午后之死’还没有喝完,您如果想接他回去的话,不如等他把酒喝完再走也不迟吧,这位……愚人众的‘少女’小姐。”

      虽然我并不清楚凯亚为什么要在“灯”上面加重语气,但还是多亏他替我先开头解围,把右手轻轻放于芙洛拉伸出的右手之上,我轻轻捏了捏她带着温度的手心,低声附和凯亚的建议,

      “嗯,我的酒还没有喝完……”

      “那么等你喝完,我再带你回去也不迟。”冰凉的掌心被对方反过来捏了捏,芙洛拉很快松口改变了原本的计划,她现在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不知为何我如此确信。

      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芙洛拉慢悠悠地补充的一句话却让我不该存在的心脏器官怦怦直跳,“末席那个孩子还在等我把你带回去回话。”

      糟了,我似乎把远在稻妻的阿贾克斯忘得一干二净了……沉醉的混沌大脑终于忆起来到蒙德后一直以来要去做的事情,我如同被泼了一桶冷水般从尝不出味道的酒精饮品中清醒过来,手上的“午后之死”都不香了。

      “来酒馆就是为了品酒,他想慢慢品尝这杯酒,您却在旁拿同僚的消息给他不小的压力……您这么做可就太不厚道了。”

      望着我愈发为难的神色,凯亚忽然插嘴,装模作样地摇着头叹息,像极我在话本上看到的那些奸商。

      “……”尽管芙洛拉没有出声反驳,只是依旧保持着脸上的平和微笑,但体内的植物都在用轰炸式的提醒告诉我她此刻的危险性,我坐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地握着酒杯,开始思考如果三人打起来要帮谁。

      迪卢克老爷肯定会帮凯亚,那我还是帮芙洛拉吧,这样二对二也公平一些?

      只是还未付诸于行动,芙洛拉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周遭的危险气息忽然一消而散,仿佛方才一切的危险都只是错觉。

      “厚不厚道……恐怕还轮不到骑兵队长您一介外人来对我和瓦沙克的关系指指点点。”

      辛辣直白的话语自芙洛拉的嘴中缓缓说出,相较于在阴阳寮与阿贾克斯的谈话,她这次的言语完全说不上友善,甚至流露出毫不遮掩的抗拒之意。

      大概是像阿贾克斯告诉我的那样,愚人众几乎在夺取神之心的时候和蒙德高层管理撕破脸皮,所以才更加肆无忌惮了?

      思绪放空地回味完嘴里“午后之死”的味道,我忽然发现不知何时他们三人的气氛变得更僵硬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在这里抽出武器开打。

      尽可能忽视从芙洛拉和凯亚口中吐出互相阴阳怪气对方的话语,还有迪卢克老爷时不时插上一句的暗讽亦或者说压根不加遮掩的直白不喜,我打自内心赞叹语言的多样性。

      然后,趁他们疑似中场休息的瞬间,在他们目瞪口呆(或者说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注视下,默默拉着芙洛拉离开了「天使的馈赠」。

      “哈哈哈哈哈哈哈!”“啧。”

      那个时候即便顺手关上门,我也能听到屋内凯亚爆发而出的剧烈笑声还有迪卢克老爷毫不遮掩的咂舌。

      “帮我结账吧,老板。”

      让我从回忆中回神的是不远处芙洛拉的吩咐,低头抚摸脖前被芙洛拉整理好的衣襟,它的边上好像还勾勒着不知道什么颜色的丝线。

      其他植物并不清楚颜色的差别,而没有蓝色藤蔓的低语和提灯的照明,我自身也只能通过触摸和除了视觉以外的感知器官,对这种只能通过“看”得知的事情无能为力。

      ……金色,是比您的头发还要耀眼的金色。

      已经装死(在我看来)了好一段时间的蓝色藤蔓终于在此时复活,宛如在我的耳边低声告诉我正确的颜色。

      竟然醒了,还以为你会沉默到芙洛拉离开。随口感叹了一句蓝色藤蔓的忽然出现,我带着不小的好奇心继续着抚摸金色的丝线,企图用自己不敏感的触觉记下丝线的触感。

      因为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

      蓝色藤蔓认真地回复方才我的随口感叹,这可比他似乎和芙洛拉有不小的过往还让我感到惊讶,要知道他曾经也是像其他植物一样轻飘飘地告诉我周遭发生什么事的性格。

      “我们走吧,瓦沙克……”不远处结好账的芙洛拉慢悠悠地走来,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惊讶,她转而询问我,“刚才是发生了什么值得让你惊讶的事情吗?”

      等等,不要告诉娜……

      “小蓝好像变了一个性格。”蓝色藤蔓略带焦急的阻止还未说完,我便已经将自己的烦恼脱口而出告诉芙洛拉。

      一瞬间蓝色藤蔓停止了发出的任何声响,变得就像每次遇到芙洛拉一样沉默不语,现场也在一刹那变得寂静,那些债务处理人或术士不知何时离开了服装店,仅留我和芙洛拉还站在原地。

      “嗯……介意和我说说吗,那个‘小蓝’的事情?”

      走出服装店回到歌德大酒店附近,顶着看守酒店大门的其他愚人众守卫敬畏的眼神,我们宿便在边上找了一处空座位坐下。

      “原来如此……那么现在这个‘小蓝’又在哪里?”

      认真倾听着我颠三倒四地说出关于小蓝(于10分钟前刚被起名)异常的不完整记忆,芙洛拉双手撑着下巴,淡淡指出最关键的一点。

      “在这里。”像剥开蚌壳般掀开第一层深紫色斗篷和第二层淡紫色内衣,原先窝在腰间装死的小蓝和坐在我对面的芙洛拉都不约而同地从衬衫缝隙中钻出,亦或是越过桌面,分别拽(握)住了我准备解开第三层勾勒着金线的白衬衫的左右手。

      但即便他们不这么做,晴空万里之下忽然刮起的大风恐怕也不会允许我继续解开衣服。

      “为什么要这么做?”尽管芙洛拉脸上依旧洋溢着与先前无差的淡淡微笑,但不知为何我却知道她一定对我方才的行为感到了不满。

      “为了让你看到小蓝。”

      奇怪地看了芙洛拉一眼,尽管不明白她的情绪为什么要有所波动,但我还是老实地回答了她的问题,顺便还不忘用能微微移动的手指指了指蓝色藤蔓原先所在的腰部位置。

      当然……是原先的位置,就在我和芙洛拉的短暂交谈中,蓝色藤蔓不知何时又松开束缚,重新隐入我的体内,从我的颈脖的衣领处颤颤巍巍地钻出。

      为什么我能从他的身上读出一种赴死的感觉?还未等我继续疑惑,芙洛拉此刻却轻笑了一声,

      “原来如此,我还在奇怪为什么瓦沙克身上还混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你竟然也在这里。”

      我能感觉到蓝色藤蔓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感觉是被芙洛拉轻柔中却带着一丝狠厉的话语吓到,轻轻地抚摸没有刺的一边以作安抚,我用谴责的眼神望着她的方向,略带不满地指出:“你吓到他了。”

      “吓到?”复读了一遍我的结论,伴随着又一声轻笑,芙洛拉随风吐出了毒蛇般尖锐的语言,“不,我没有吓到他,瓦沙克,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我说得不对吗,你应该能听懂我的话不是吗,Amon(阿蒙)……或者说Nagarjuna(那迦朱那)……”

      尽管我能听懂芙洛拉末尾似乎是在说着蓝色藤蔓的真正名字,但特意换了另一种我不知道的语言未免也太狡猾了些,这种对于只学习了大陆通用语和稻妻语的我简直是作弊一样的事情。

      等有空我一定要去学习更多类型的语言,免得只留我听不懂在这里干等着。

      只是在我下定决心的时候,蓝色藤蔓仿佛被芙洛拉的话语戳中了什么要害一样,不管是在精神上还是动作上都呈现了静止的状态。

      若不是作为被寄生的生命体我能感觉蓝色藤蔓还算活跃的生命,可能我多半会以为他失去生命征兆了。

      “你又要像在过往里无数次的祭典中沉默不语地抚琴为我伴奏一样,用无声的回答告知我正确答案吗?”

      没有从蓝色藤蔓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我听见芙洛拉轻声叹道,但她也不恼,只是松开了握住我右手的左手,伸手抚上只稍微露出尖端的他。如同先前在阴阳寮中芙洛拉靠近我一样,她得到了与我相同的待遇。

      如此看来,不管是在阴阳寮里发生的一切,还是现在的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

      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放空大脑,我静静等待芙洛拉靠近与缠绕在脖子上的蓝色藤蔓用我不知道的语言低声交谈,尽管这个姿势在外人看来似乎有些奇怪?

      “阿蒙。”芙洛拉陌生的一声呼唤拉回了我神游在外的思绪,她是在喊谁?

      “他被世人称呼的其中一个名字叫做阿蒙,但你称呼他为那迦朱那即可,瓦沙克。”

      轻柔地纠正了我于不久前对蓝色藤蔓起的称呼,芙洛拉没有具体说明她是如何得知,仅仅只是告诉我。

      既然他是叫那迦朱那,那么……

      阿蒙。

      那迦朱那。

      阿蒙。

      ……我在这里,瓦沙克。

      循环着在心里呼唤着芙洛拉告知的蓝色藤蔓两个真名,在我试图第二次用“那迦朱那”呼唤他的时候,像是受不了了无止境般的呼唤,阿蒙……那迦朱那低声回应着我。

      果然他喜欢那迦朱那这个名字,把“那迦朱那”与蓝色藤蔓划上等号,我暗自赞叹了一句,但不管是这道耳熟的声音,还是那迦朱那这个熟悉的名字,我是不是在哪听过,又忘记了什么事?

      反复在不知何时又空空如也的回忆中搜寻着相关记忆,再三未果后我决定像平日处理事务一样停止思考,反正那迦朱那和芙洛拉都不会害我,我是如此没有依据地相信着。

      “看来你和阿蒙也谈好了。”用轻柔的话语无缝插/入我与那迦朱那的对话,芙洛拉对我发出邀请,

      “要和我一同去摘星崖吗,瓦沙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在蒙德散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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