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念》出西边雨

20、第 20 章

　　餐桌很快就收拾好，满桌的残籍和蟹壳足足装了十来个垃圾袋。所有垃圾都打包完毕，孟念青自然地伸手去拎。这是答应好的，要陪秦望下楼丢垃圾。

　　然而秦望阻止了她。

　　年轻男生将袋口扎紧，两只手每只都费力地攥了好几袋垃圾，鼓鼓囊囊的，将垃圾给包圆了。当然，袋子太多，姿态也不甚雅观。

　　孟念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既然你一个人就能拎起来，那还要我陪你下楼干嘛？”

　　“还是要你帮忙的。”秦望费力地攥着垃圾袋，防止袋口从手中滑走，他眨眨眼：“帮我按电梯。”

　　“好。”孟念青点头，两手空空，施施然地跟在秦望后面，替他按了电梯。

　　垃圾站就在楼下，隔得不远。

　　出了一层大厅，秦望就开始百米冲刺。在夜色里，拎着满手的黑色垃圾袋狂奔，一副心情很好，很有活力的样子。

　　孟念青保持着散步的速度，仍然施施然地走在后面。等秦望把十来袋垃圾逐一分类，投放进站里，孟念青才刚刚走过来。

　　“丢完了？”

　　“嗯。”

　　微风吹拂，两人并排往回走。夜色很深，他们的那一栋楼，就还剩下秦望家是亮着灯。

　　“孟念青。”

　　“嗯？”

　　“你之前在综艺里说，三十岁这一年结婚生孩子，是你的一个人生小目标。现在分手，还打算继续这个目标吗？”秦望的声音很轻，似乎带着点忐忑。

　　孟念青立刻想起，那是她刚出道时参加的一个综艺。那会儿她还不像现在这般老油条，主持人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主打地突出一个诚实。

　　那会儿主持人问他们，期望三十岁这一年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同组的年轻演员们都在畅想未来与理想，就她一个，回答期望自己三十岁这一年结婚生子。主打的一个认真和诚恳。

　　后来这段采访，先是成为她的黑历史。又是成为她人生规划清晰、刻苦敬业同时还很顾家的例证，为她吸了不少粉丝。这么多年了，在她的粉丝群体里流传甚广，倒是没想到，如今连秦望竟也看过。

　　“打算啊。”孟念青笑着回答，“人生说不准的。虽然我现在分了手，可万一明天就碰到合适的，我后天就又领证了呢？”

　　三十岁结婚生子，尤其是三十岁生宝宝。最开始可能是个小姑娘随便预设的目标，可后来却是她和她的团队，集体商量出来的，最有利于身体健康和长期职业发展的规划。

　　虽然她现在分了手，但，人生无常嘛。

　　谁知道呢。

　　“啊？”秦望急促，“那也不剩多久了，那么仓促地找，不合适吧？”

　　孟念青笑了，觉着自己和个小孩儿讨论年龄和结婚的话题，实在不合时宜。她倒也诚恳地回答：“当然我也只是这么说说而已。结婚毕竟不是买菜，能说结就结，我也不会为了所谓的必须三十岁结婚的目标，就去随便找个人来完成任务，还是看缘分。短时间内，还是工作为先咯。”

　　秦望笑起来：“那——”

　　孟念青打断他，提醒：“开电梯。”

　　他们到了电梯口。一梯一户的户型下，每家每层的电梯密码都是独立的，互不相通。屈雁菡还醉在秦望客厅，孟念青得先跟着秦望，坐他的电梯回到他家里。

　　秦望笑：“密码是****，我手上脏，你帮我开吧。”

　　“OK.”孟念青低头，输入密码解锁，嘴上调侃：“我可是知道你家密码了啊，小心我下次悄悄潜入你家偷东西。”

　　“欢迎天天来偷。”秦望嘴角微翘。

　　“还天天偷，真当我是个贼了么？”孟念青随口，恰巧走进电梯，顺势就抬头，望了秦望一眼。

　　男生迈着长腿走进来，眸子正紧紧盯着她，眼底眸光亮得惊人。暖黄色的电梯灯下，他宽阔的影子被无限拉长，阴影笼罩下来，正好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电梯空间明明很大，却在这一瞬间显得逼仄起来。逼仄到，孟念青能够清晰感受到，身边男生清浅又温热的呼吸。

　　孟念青一下子不自然起来。

　　甚至还有些慌乱。

　　她视线看向别处，随口转移话题：“密码是谁的生日吗？我也不一定记得住的。”

　　“那你可以记一下。”秦望说，“是我和我的crush初次相遇的日子。”

　　孟念青：……

　　孟念青立刻看向秦望，又好笑起来。

　　欸如果没记错，他现在是在喜欢她孟念青没错吧？不管这份喜欢是深是浅，起码她现在是他秦望有好感的对象是吧？

　　然后他现在是让她，去记他和他初恋crush的相遇日期？

　　他还有没有点情商啊？

　　“嗯嗯好，我记下了大帅哥。”孟念青不走心地敷衍回答，还是觉着好笑。所以秦望这是，拿有关过去喜欢女生的解锁密码，来撩现在喜欢的女生？

　　某种意义上，这算不算是一种渣？

　　孟念青没来由地有些生气。

　　然而抬头看着秦望那蕴满笑意的眼睛，又生不起气来。罢了，你帅你有理。反正，反正她孟念青也没准备过要回应这份喜欢。

　　“记下就好。”秦望声音里都带着愉悦的笑意，他说：“那以后孟老师经常上来玩。”

　　“好好好。”孟念青敷衍。

　　秦望倒是心情很好，甚至哼起了旋律，一整个格外开心的模样。

　　孟念青：……

　　回到秦望家里，屈雁菡正四仰八叉地，瘫在秦望的高档沙发上酣睡。两人走过去的时候，当红花旦睡着睡着，忽然直愣愣地坐起，醉醺醺地就挥起了拳头，在沙发上手脚并用地扑腾。

　　“狗日的冯子默，老子拿棍爆了你菊花！fuck u！敢渣我姐妹，去死吧狗屎！！&*%￥#”

　　孟念青：……

　　孟念青健步冲过去，死死捂住屈雁菡的嘴巴，回头对秦望讪笑：“她平时不这样的。她平时是，真的很优雅一人。”

　　“放心吧。”秦望了然，“我不会出去乱说的，我很欣赏屈老师。”

　　“就是！”屈雁菡一把拍下孟念青捂住她嘴的手，仍是醉醺醺的，也不知道清醒了没有，“人家说了，欣赏我。”

　　她醉眼朦胧地朝秦望看去，然后傻笑，身子前倾，爪子努力去够秦望的方向：“啊，极品！绝色！你多少钱？我包了你啊？跟了我，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孟念青努力去掰回她伸长的爪子，还要满脸黑线地回头跟秦望解释：“她平时真不这样的！也从来没包养过什么人，她就是喝醉酒以后耍酒疯，容易口花花。都是口嗨，口嗨，真没干过包养人的事儿！”

　　秦望点头，没吱声。

　　“你信我！”孟念青捉急，为好闺蜜的口碑担忧。屈雁菡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满嘴跑火车，这一点，在喝醉后尤其明显。

　　“我——”秦望还没说完，就又被屈雁菡打断。

　　“小帅哥！”屈雁菡整个人滑倒地毯上，又站起，摇摇晃晃地，想要突破孟念青的封锁。她满身的酒气，想要朝着秦望的方向去：“我把你介绍给我闺蜜，怎么样？就孟念青，我闺蜜，那什么，亚洲男人的梦，你陪她睡，不吃亏！”

　　孟念青：……

　　孟念青：“你闭嘴吧！”

　　屈雁菡被她这么一喊，总算意识到她的存在。她睁着朦胧的醉眼，看着孟念青傻笑：“念念！”

　　“哎！”

　　孟念青架着她。

　　“念念我和你说。”屈雁菡又冷不丁地，一手用力指向秦望：“我发现了一个人间极品，介绍给你。”

　　“我不需要，你——”孟念青直觉闺蜜接下来不会有好话。

　　果然，发酒疯的屈雁菡再次语出惊人。醉了的人，力气大的惊人，她用力将孟念青朝秦望跟前推，说：“他一看就器大活好，你去床上试试嘛！肯定比冯子默强，快去，我替你望风！睡了绝对不亏！”

　　孟念青：……

　　孟念青被推得一个踉跄，她崩溃：“我谢谢你啊！”

　　“你是该谢谢我。”喝醉的人，没有任何逻辑可言，“这么帅的男人，我自己都不上，留给你上。没关系，谁叫我老屈，为了闺蜜，两肋插刀。”

　　“求你，闭嘴。”孟念青一字一字的，咬牙切齿往外蹦。

　　秦望肩膀疯狂耸动，嘴角压抑不住地往上。

　　“我来吧。”好一会儿，他终于平复着走过来，替过孟念青，将烂醉的屈雁菡背起，往玄关处走。

　　这下没人捂住屈雁菡的嘴了，她趴在秦望的背上，愈发地猖狂。满嘴的胡言乱语，恨不得立刻就把背着她的男人，给捆了送到孟念青的床上去。嚷着要孟念青什么，人间难得几回有，不如一睡解千愁。

　　孟念青走在旁边，扶着不让手舞足蹈的屈雁菡掉下来，同时愈发无力地解释：“她都是乱说的，你不要当真。她平时，也真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秦望说，语气里仍透着愉悦：“屈老师很好，我欣赏她。以后可以多邀请她来家里做客。”

　　这句多邀请，也不知道是对孟念青，还是对他自己。

　　而且孟念青总觉着，秦望说的欣赏部分，也带着明确的指向，就指着屈雁菡那睡一睡的建议。

　　“毁灭吧！”孟念青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