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念》出西边雨

19、第 19 章

　　望江阁是顶级餐厅，大厨的手艺很好。

　　他们做好菜品，就及时地离开。没有留下，影响主人聚餐的私密氛围。一桌子满满当当的菜品，色香味俱全。屈雁菡带来的那几只蟹，没有一只被辜负，都被料理得很好。

　　酒过三巡，几人微醺。看完了一部电影，唱完了一轮卡拉OK，几人迎着醉意，开始酒后诉真心。

　　曾韫素：“我曾经喜欢过一个男人，但后来，他和别人结婚了。”

　　柏元良：“我迷恋过跟拍的女主角，后来我发现，我喜欢的是角色，而不是演员。”

　　屈雁菡：“我注册过小号，每天在自己的大号V博下，发表几十条彩虹屁的评论。”

　　孟念青：“我和前男友恋爱七年，以为自己下个月会结婚。”

　　几人说完，齐齐地看向秦望。

　　“嗯？”

　　“到你了。”柏元良提醒。

　　秦望：“一定要说吗？”

　　“当然，这是规则。”屈雁菡说，“而且我们都贡献了自己，最深处的秘密。”

　　“好吧，我遵守规则。”秦望伸手，不自在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轻轻抿下，这才低垂眼睑，嗓音低哑。

　　“——当我，嗯，10 years old,我遇见了我的crush，她答应我，嗯，会marry me.三年后，我拿到high school的录取通知书，成为学校年龄最小的高中生。我迫不及待地回国，想要找到她，同她分享。却发现，她刚开启了新恋情，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天生一对。我想着，fine，暂时恋爱没关系，反正最后，she will marry me。结果，她和别人订婚了。”

　　说完，秦望又给自己灌了一杯酒。他耳垂爆红，白皙帅气的脸颊，溢满了吐露心事后，羞恼和窘迫的红晕。

　　“说完了？”曾韫素问他。

　　“嗯。”

　　“噗哈哈哈哈！！！”几人捶桌爆笑。

　　孟念青笑出了眼泪，她拿绢帕拭着眼角，笑得花枝乱颤：“你怎么这么可爱呀，弟弟？”

　　秦望不高兴：“我怎么了？”

　　屈雁菡笑岔了气，指着秦望哎哟个不停：“哎哟，哎哟，竟然还有这么单纯的人。你不会真得以为，这是酒后吐真言，真心话大冒险吧？”

　　秦望面无表情：“难道不是么？不是你们说的，要每人贡献出一个，自己最隐晦的压箱底秘密吗？”

　　柏元良捶着桌面，暴笑如雷：“所以你就真说了？”

　　秦望冷漠：“不然呢，你们不都说了吗？”

　　“哎哟，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竟然这么老实呢？”曾韫素高声，笑得前仰后合，“你看看在场的，哪一个不是老油条？他们每一个人，包括我，说出来的真心话，要么是网络上早就已经曝光的，要么是无关紧要瞎编的。谁像你，竟然真得把自己的情史，倒得一干二净。哈哈哈，乐死我了。”

　　秦望抿唇。

　　男生好看的薄唇紧紧地抿着，一言不发。

　　屈雁菡还在打趣他：“你十岁就遇到心动crush了？哈哈哈你那个时候，知道什么叫喜欢吗？对方还答应嫁给你？小孩子之间的家家酒婚礼吗哈哈哈？”

　　“他一直挺早熟的，说不定还真懂哈哈哈。哎你别说，我想起来了！”曾韫素大声，“秦望十三岁那年跳级考上高中，真得举着录取通知书，连夜从美国坐飞机回来了。我那会儿还以为，他是急着把通知书，给我小姨，也就是他妈看。结果，哈哈哈，原来是想给人家小女孩看呀。”

　　柏元良大笑：“哥们儿，没想到你还挺纯情。”

　　屈雁菡：“哈哈哈哈。”

　　秦望涨红了脸，就连耳廓后面的脖颈，都泛着绯色的红晕。

　　他薄唇紧抿，一语不发。沉默着，把玩手中的玻璃杯。

　　孟念青笑着摇头：“好了，你们别逗他了。他还是个孩子，正青春正年少，和咱们这群老油条不一样。别带坏了人家。”

　　秦望却忽然抬头：“不是。”

　　“什么？”孟念青没反应过来。

　　秦望直视着她的眼睛，漆黑眸子滚烫发亮，里面簇簇的，像是有一团炙热的火焰在烧。

　　“不是。”秦望说，一字一顿：“我不是孩子。”

　　孟念青愣住。

　　“生气了？”她轻声问。

　　秦望低下头去，咬着唇。

　　“没有。”

　　他声音闷闷的，仰头灌下了一杯烈酒。

　　“那就是生气了。”屈雁菡咋舌，主动倾身过来：“我们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我们是真得觉得，你很可爱。”

　　“搞什么呀秦望！你什么时候，脸皮这么薄了？”曾韫素不满，“你从前喊我胖妹肥姐的时候，我都没跟你恼啊。”

　　柏元良亦是开口：“错了老弟，我们错了！”

　　他知道的比别人多一点。内心感慨秦望年纪轻轻却情路坎坷，喜欢的姑娘不是谈着恋爱，就是已经与人订婚。

　　“嘘！”

　　孟念青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大家噤声。

　　她的座位，邻近长桌主位的秦望。孟念青身子前倾，将椅子朝秦望那里拖了拖，靠近秦望。然后伸手，将沉默中的秦望揽住，轻轻拍抚着他的头。

　　“乖哦，不委屈哦。烦恼飞走，不愉快的事情飞走。仙女给你吹一吹，要开心起来哦。”

　　秦望挣扎，声音瓮瓮的：“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拜托你别这样！”

　　别总是，把我当成孩子看待。

　　我即将二十岁，早就已经成年。

　　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离家出走，在公园门口哭哭啼啼，需要你哄劝的小孩。

　　“我没有在哄小孩子呀。”孟念青说，酒后微醺的她不似平日，嗓音软糯轻哑：“我在哄朋友。”她是真得，将秦望视作了朋友，很珍贵的那种。

　　“哦。”秦望不说话了。

　　安静的，像只可怜的小狗。

　　过了会儿，孟念青放开他：“心情有好点儿吗？”

　　秦望的脸仍然红着：“嗯。”

　　“那就好呀。”孟念青轻快，“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大家都很喜欢你，没有在取笑你。”

　　“嗯。”

　　柏元良：“其实我们都挺羡慕你的。大家都是从二十岁过来的，都很怀念那个纯粹的时候。你说你和crush的事情，我们笑，不是因为觉着好笑，而是想起了自己的恋爱和曾经。”

　　“是的呀。”孟念青接口：“听了你的故事，大家的心情都变好了，都被这份纯粹干净的爱恋，给愉悦到了呢。”

　　秦望抬起头，看着孟念青的眼睛：“所以我的经历，愉悦到你，让你觉得开心了吗？”

　　孟念青点头：“是啊，少年人的爱意，谁听了不会开心呢？”

　　就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意识到来自秦望的喜欢与好感，让她在撕逼分手之余，也感受到久违的快乐和小确幸呢。

　　秦望笑起来，痞痞地，恢复成冷酷的模样：“那我这段经历，也算值了。”

　　“当然值。”柏元良举杯，“来，敬crush！”

　　“敬crush！”秦望的眼睛亮晶晶。

　　又过了会儿，临近午夜，几人告辞。

　　曾韫素和柏元良叫了司机。

　　烂醉的屈雁菡，宿在孟念青家。

　　秦望和孟念青先下楼，送了曾韫素和柏元良离开。又返回秦望的家中，去叫烂醉的屈雁菡。

　　秦望默默地收拾，大理石长桌上的残酒剩羹。

　　“不等明天，钟点阿姨来收吗？”孟念青问。

　　秦望：“习惯自己动手了。”

　　孟念青望了望沙发上，烂醉如泥的闺蜜屈雁菡。又望了望，埋头收拾着堆满蟹壳和残羹，一片狼藉餐桌的秦望。尽管内心抗拒，终究还是面皮薄地走了过来：“我帮你吧。”

　　她的良心，使她做不到，看着招待她的主人，餐后独自清理餐桌。而身为客人的她，却在一旁，干看着。

　　孟念青动手，去捡桌面的蟹壳和厨余垃圾。

　　“别动！”秦望说。

　　“什么？”孟念青吓了一跳，手中的蟹壳，差点摔了。

　　秦望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蟹壳，放到桌面上。然后抽过一张湿纸巾，摊开她的手，仔细地擦拭她的手指。

　　“你的指甲这么漂亮，不适合做这些。”秦望说，“万一不小心劈坏了，我可担待不起。”

　　孟念青笑：“哪有这么娇气，只是捡下蟹壳而已。”

　　秦望坚持：“这不是娇气。影后的手，本来也不是用来做家务的。”

　　“好吧。”孟念青耸肩，从善如流地坐下来，嘴里还假惺惺地客套：“那我就这样看着你收拾？总觉着有点过意不去。”

　　秦望松开她的手，将用过的湿巾团起，丢进垃圾桶里。

　　“过意不去的话，等下陪我一起丢垃圾吧。”

　　“啊？又要下楼啊。”孟念青不情愿。

　　秦望笑起来：“你好懒啊，孟影后。”

　　孟念青点头，两手交叠，瘫坐在椅子上：“我一直很懒，非必要不动弹。”

　　秦望：“好吧，等下我自己去扔。”挑了挑眉，“下午的时候，我还刚替某人扔过一袋垃圾。结果现在某人，呵。”

　　孟念青投降：“好好好，我和你一起下去。没想到你是，施恩还图报的那种人。”

　　秦望挑眉：“我当然图报了，我图得很多的。所以孟念青——”

　　“嗯？”

　　“我图谋很多，你做好准备。”秦望眸子里洋溢出笑意，神采飞扬。

　　孟念青被这个笑，给恍了神。

　　她敏感觉着，空气中有什么氛围变了，充满甜香与暧昧。包括眼前灿烂笑着的秦望，他是那么得，秀色可餐。

　　冷静冷静，孟念青暗自唾骂自己，不要被男色给迷惑。

　　“哦。”孟念青按着微醺昏沉的脑袋，不动声色，“没关系，姐姐有钱。迟早把你这三层大别野也给买下来。”

　　秦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