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念》出西边雨

17、第 17 章

　　“哇哦！”曾韫素惊呆了，“原来我的星光璀璨是变形记吗？你竟然这么体贴绅士懂礼貌了？”

　　秦望回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你让我，搬家后要和邻居和睦相处的么？”

　　曾韫素无言：“我只是诧异你，原来这么听我的话。”她将怀中抱着的香槟红酒递过去：“那听话懂事的秦同学，你要不要替表姐我，拿一下酒？”

　　“没手了。”秦望耸了耸肩，一手拎着长牙五爪的帝王蟹们，一手抓着车钥匙和手机。

　　几步路后，屈雁函悄悄地和孟念青咬耳朵。

　　“这就是秦望啊。”屈雁函小声，“百闻不如一见，真人比电视还帅呀。你把握住！”

　　孟念青：“我把握什么？”

　　屈雁函低声吹了个口哨：“如此人间极品，还正好是你邻居，你不把握住？俗话说，忘记一个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抓紧迎接另一个男人！”

　　孟念青咬牙：“姐姐，这个男人才二十岁！”

　　屈雁函：“二十岁怎么了？法律规定上，二十岁已经可以睡了！”

　　孟念青：……

　　屈雁函继续：“啊哈，孟念青。别告诉我，你这么保守的？睡个男人而已，你还得找跟你同龄的？不是我说，三十几岁的男人，就是和二十岁的不能比。你瞧瞧，多么美好的身材啊，这腹肌，这小腰，这楼上楼下的，都省得我带你去夜店了。哎哟——你掐我干什么？”

　　孟念青端着假笑，从牙缝里提醒她：“看路。”

　　屈雁函抬头。这才看见不知不觉的几步路里，她们已经快走到了电梯口。电梯舱内，柏元良和曾韫素已经走了进去。

　　而她们话题中的本人，秦望。正站在电梯门外，一手拎着长牙五爪的帝王蟹，一手按着电梯的开关，指纹解锁，等待她俩进去。

　　距离隔得很近，刚才两个女明星耍流氓的虎狼之词，也不知道秦望，听见了没有。

　　然而不同于孟念青的面子薄。

　　屈雁函向来是个没脸没皮的，她丝毫也没有，口花花可能被正主抓到的忐忑。撩了撩头发，就大步迈进了电梯，同时不忘把锅甩到好闺蜜身上。

　　“哇，谢谢你等我们。”屈雁函说，“真不愧是迷倒万千少女的顶流王子，就是有风度。刚刚念念还和我夸奖你，说你身材好呢。”

　　孟念青：……

　　“谢谢。”秦望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他按着电梯的开关，点了点头，还很懂礼貌，知道被夸了以后要回夸，他说：“孟老师的身材也很好。”

　　孟念青：……

　　孟念青尬得，脚趾头都能抠地了。

　　尴尬的同时，她也猛然想起来，自己穿着一身常服。最简单的休闲衫和热裤，不是睡衣，也接近睡衣了。虽说她女明星的气质容貌在这里，凹起造型来穿什么都好看，可比起盛装打扮的电梯内几人，着实是有点格格不入了。

　　“孟老师？”秦望疑惑，示意她进电梯。

　　孟念青：“你们先上去，我回家换个衣服。”

　　顺便缓解一下尴尬之情。

　　“那回见。”秦望点头，迈步走进了电梯。

　　“回见。”孟念青说。

　　电梯门关的瞬间，还听见好闺蜜屈雁函在拆台：“干嘛不进来。回家也可以坐一部电梯啊，到十七层停一下就行呗。”

　　孟念青：……

　　孟念青深呼吸一口气，第N次感慨自己交友不慎。

　　她换了一部电梯，输入密码，指纹解锁。回到了十七层自己的家。

　　同时心底也在，默默思忖闺蜜屈雁菡的话。

　　闺蜜说得有道理，忘记一段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启下一段恋情。她也不排斥，与别的单身男性展开恋爱，或者纯洁的、男女关系。而秦望，孟念青承认，她会被秦望的荷尔蒙吸引。秦望的外貌、身材和气质，都是她喜欢的类型。

　　可秦望只有二十岁啊。

　　倒不是说，她孟念青不敢和二十岁的小男生谈恋爱。如今分了手，在步入婚姻殿堂前，她也不介意让自己来几场艳遇，多几段罗曼蒂克，最好是和小鲜肉的，她就是喜欢小鲜肉。年轻鲜活的青春少年，谁不喜欢。

　　但是秦望不行。

　　电梯打开，孟念青慢悠悠地走进自己的衣帽间。

　　她认真思索了一下，她确实可以同二十岁的帅气小奶狗恋爱。她孟大影后有钱有颜，如果想找，勾一勾手指，就能找到许多愿意做她恋人的小朋友，然后来搞一搞，美妙的爱情。

　　恋爱是个好东西。

　　与冯子默分分合合七年，除却前头两年，后面的确聚少离多，失去了恋爱该有的甜蜜和热情。他们两个人，心底应该都是这么觉着的。不同的是，冯子默选择出轨乱搞找刺激，而她选择，平静地步入婚姻。

　　现在她幸运，婚前认清冯子默的嘴脸，一拍两散分手了。那她也确实应该，考虑闺蜜的建议，快乐地去谈点美妙的恋爱调节心情。如此，才算不辜负老天恩赐给她的幸运。

　　可是，就算她要找年轻的小奶狗，她也不能找秦望。

　　秦望，太耀眼了。

　　到将来分手的时候，她可以拿钱，可以拿名表豪车，也可以拿工作资源，乃至人生经验，去弥补其他的小奶狗们。可秦望，她要拿什么弥补呢？钱、权、势，哪一样都不行，经纪人松菲还要她巴结秦望呢。可若是奔着不弥补，咳咳，孟念青觉着亏心，也会觉着不受掌控。

　　她喜欢井井有条的生活，喜欢公平合理，喜欢按部就班地规划一切，包括恋爱。

　　而无法掌控的意外，会打破她的节奏，让她有种脱离计划的，混乱感。会让她觉得，不安全。

　　秦望，便是属于意外。

　　她讨厌意外。

　　女明星磨蹭起来，那是真磨蹭。

　　在孟念青挑衣服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十分钟过去。若不是顾忌着楼上还有导演和橘子台台长在，她能磨蹭更久。就这，试了四五套，她都仍在纠结穿哪一套好。

　　正纠结的时候，门铃响。

　　透过门禁视频一看，却是秦望站在一楼的单元口。

　　她们小区都是一梯一户。每一层住户都只能通行到自己的楼层，哪怕想拜访同一栋楼的邻居，也得乖乖地回到一楼按门铃。

　　手忙脚乱套了身衣裳，孟念青放了秦望上来。

　　“怎么了？”孟念青问。

　　秦望站在玄关处，客气地没有入内：“你家里有多余的，一次性拖鞋么？”

　　“有。”孟念青说，弯腰打开鞋柜的门，顺手就递了一沓给他。还不忘提醒：“一楼大厅的物业管家那里，可以领一次性的拖鞋。还有其他的生活小零件，都可以找他们拿。”

　　“好。”秦望点头，又说：“屈老师让我催下你。”

　　孟念青没好气：“她又等不及了？”

　　秦望：“有点。”

　　“行吧。”孟念青说，“我跟你一起上去。”

　　秦望却指着鞋柜上，一双崭新未拆封的宝可梦凉拖鞋，挑眉笑着问：“这是新鞋子？”

　　“对。”孟念青回：“品牌方送的周边，你喜欢？喜欢可以拿走。”

　　说完想扇自己的嘴。这双拖鞋是女款水红色的，又土又丑，造型奇特。如果不是上面好歹还映着，宝可梦的精灵耳朵，她都会在收到的那一瞬间，就立刻丢掉。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给助理小鱼，替她带回家，还摆到她孟念青鞋架子上的机会。

　　她纯粹是，会经常送礼物给团队里的人，说顺嘴了。

　　秦望显然也有些无奈：“我的意思是，既然是这双拖鞋是新的，那不如你把它带到楼上穿。应该会比你穿一次性拖鞋，舒服一点。”

　　“哦，好的。”孟念青从善如流，拎起那双水红色的精灵拖鞋，跟着秦望走进电梯。

　　进了电梯，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一个去新邻居家拜访的客人，第一次上门做客，空着手也就罢了，还带双属于自己的拖鞋，这算是什么事。

　　孟念青犹豫，想着要不要回家，拎一点水果上来。然而她家里，好像也没有水果。昨天回来得太急，食材水果储备得并不充分。

　　一层楼的距离实在太短。

　　叮得一下，还没等孟念青恍神，电梯已经到了。

　　“怎么了？”秦望问。

　　孟念青摇头：“没事。”

　　罢了，邻里情以后再补吧。就当那几双一次性拖鞋，是她的乔迁贺礼好了。反正，她和橘子台的合作也结束了，和柏元良导演的合约也签好了，和屈雁函也是铁闺蜜了，她孟念青还怕个啥。

　　电梯门打开，在秦望家的玄关门口。孟念青抱着这样的壮烈想法，换上那双水红色拖鞋，输人不输阵地，空着双手，昂首阔步走进客厅。

　　然而，并没有人在意她，空手上门不带礼物的抠门行径。

　　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拖鞋上。

　　孟念青也才发现，室内的几人，竟然都是赤着脚。

　　秦望将一次性拖鞋，发给室内的几人。

　　曾韫素抱怨：“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竟然这么洁癖？你自己家里不备好来客用的拖鞋，还不许我们穿自己鞋子。哪有这样待客的道理。”

　　秦望不为所动：“我新挑的地毯，不能弄脏了。”

　　柏元良笑呵呵地套鞋，打圆场：“这不是找到一次性拖鞋了嘛。孟念青家的一次性拖鞋还挺好穿的，比我自己定制的Ichi羊皮鞋还舒适。”

　　就只有屈雁函，偷偷地拉过孟念青，低声：“念念，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心机呢？”

　　“我什么心机？”孟念青时常感觉自己，跟不上闺蜜的思路。

　　“喏。”屈雁函指了指孟念青脚下，水红色的精灵耳朵拖鞋，“大家都穿着一次性拖鞋，就你带了自己的私人拖鞋过来。你这是打算着，放一双拖鞋在秦望家，好宣誓主权呀？啧。”

　　孟念青：……

　　孟念青没好气：“我是听说秦望这边没拖鞋，才自备了上来。等下结束回家，我还要带回去的。”

　　刚才是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见几人都穿着一次性拖鞋，孟念青便也恍觉自己，自备居家拖鞋上楼，是有些不合时宜。

　　哪知屈雁函高声：“不是吧，念念。你这么抠门的？一双拖鞋而已，你居然结束了还要带回家去？”

　　孟念青：……

　　孟念青想把这个闺蜜打死。

　　“真的假的，孟念青？”柏元良导演侧目，震惊地望过来，又望了望自己脚上的一次性拖鞋：“这拖鞋，你等下还要回收？”

　　孟念青：……

　　孟念青努力保持女明星的端庄与得体，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怎么会呢，导演说笑了。我是说我自己穿的这双。”

　　“就算是你脚上的那双，那也没多贵啊。”柏元良脱口而出。

　　孟念青：……

　　柏元良：……

　　两人各自反应过来，互相为对方的智商，感到堪忧。

　　罪魁祸首的洁癖东道主，秦望，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掀了掀眼皮，嗓音里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我家鞋柜还算宽敞。你如果不介意，可以阔气地将拖鞋留在这里，以后来了还可以继续穿。”

　　“说你呢，孟念青。”屈雁函推她：“阔气点！”

　　孟念青：……

　　孟念青极力端庄微笑：“好啊，我一定阔气点呢。”

　　所以绕来绕去，她孟念青还是绕成了一个抠门形象，是吧。

　　孟念青干脆破罐破摔：“只要秦老师不嫌我的鞋子丑，我可以一直将这双土拖鞋，阔气得在你家鞋架上摆到天荒地老！”

　　要知道，这双极致鲜艳的水红色塑料凉拖，实在是过分土气了。

　　而秦望，显然是个鞋控。

　　一进秦望家的门，孟念青就看到，光是玄关处，就摆满了他一整面墙的球鞋。各种牌子的都有，都是价格不菲的潮牌。她脚下的这双水红塑料凉拖摆进去，那可真是破坏美感，滑稽可笑了。

　　“好呀。”秦望掀了掀眼皮，丝滑地接梗：“能天荒地老的，摆上孟大影后的鞋子，是我家鞋柜的荣幸。”

　　孟念青微怔。

　　话赶话的，她倒是忘记了。秦望目前还，喜欢她。

　　喜欢到，竟然可以容忍她这双土不拉叽的水红塑料拖鞋，破坏掉他一整面墙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