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年》北有橘

15、第 15 章

　　夫子没有为难我，只是默默合了书册，说可以提早下学。我收拾着纸笔，不想再言语，拨开围过的同窗，径自走了出去。无奈走几步腿疼，需停下休息，我便坐树下木椅，放空心思揉着腿。
　　“若王上想到这些，我此刻不会在京，还在北境当值呢。”沈之昂蹲下来，抬袖替我擦去汗，笑容清澈干净。
　　我连忙解释，“你就当我乱说。”
　　“今日的朝会，王上说取消秋猎，我带你去看花灯吧，不想走了我背你。”
　　什么背不背的啊，我单纯乱说而已……
　　夜市满街明亮，华灿冉从对面走来，我急拉沈之昂背过身，免得她看我来了，会抱怨说我不肯陪她。刚好面对着个小摊，摊贩别的不推荐，只推荐结姻缘的丝绸，那股热情模样，就差帮我和沈之昂，把它系不远处树枝上。
　　沈之昂笑得明朗，但我脸瞬间红的发烫，赶紧拉着他走了。
　　母亲久不做糕点，好不容易做了一次，还让我送给沈之昂。我推辞道，“他每日来蹭饭，到时让他直接带走，这样多省事啊！”
　　“这不一样。”母亲皱了眉，“你快些去。”
　　无奈，我怎成了跑腿的。
　　南绣看热闹般笑我，我认命，朝她做了个鬼脸，提着糕点去了沈府。刚巧有大臣来议事，本想着把糕点送到，我就可以走了，引路书童却急着拦住，说他让我等会儿，很快就结束了，到时一起回许府用饭。
　　我点点头，便去书房等他。
　　太阳西斜，加上书房宽敞清凉，我坐了一会便觉瞌睡，从柜里取出件披风，搭身上看会儿书，便倚榻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有人坐旁侧揽住我，吻我脸颊的动作极轻。
　　雪松制的香淡雅，我知是他，找了个舒适角度，坦然躺他怀里。他带些歉意道，“我以为很快能说完，没想到一直不停，让你等这么长时间。”
　　听他轻声说着，我醒了但有些迷糊，干脆闭着眼笑道：“也没有等多久。”
　　“再过小半年，你可从学堂结业，到时考虑一下呗，来做我沈府夫人？”沈之昂眉眼带笑，但听得我一惊，登时清醒过来。
　　我慌乱挣出他怀抱，“啊？别吓我。”
　　他却揽地更紧些，头靠在我肩上，吃吃笑道，“若是如此，你能陪我吃一辈子饭”。
　　这样他一句我一句聊着，那时我就在想，若能这样安稳过下去，该是有多好。
　　这年秋，天子患疾骤崩，三皇子登上帝位，沈之昂位至宰辅，一时间风光无二。
　　“怎么了？”我伸出手，想把他眉头揉开，他笑着闭眼凑过来，将脑袋枕我膝上。
　　这些日照常接我，但我总觉得，他笑里带着疲累：“北境出乱子了。阿昔，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出生于北境，那里是他故乡，有他割舍不掉的情感。
　　而我自小生活在京城，北境于我，只存在于地图边角。
　　我久久无言，连华灿冉何时凑来，没发觉她抽走我的书。她语带深沉道：“妹妹，我爹说东胡来犯，朝廷要派使臣交涉，所以呢，我来陪你说话解闷。”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执拗装作不知，也不去想此事。
　　“虽说还在交涉，并未正式开战，但该准备的，都要提前准备好。”华灿冉带了忧色，“新王也是没良心，还未恢复沈家声誉，便想让沈宰辅出面平乱。但你那位沈大人，迟迟未明确态度，小祖宗你可要想好，莫为旁人伤了自己。”

作者有话说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