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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关神,你睡着了吗?”
      床上的女孩稍微动了动,不太耐烦地皱了皱眉毛。
      贺鸣心中一动,突然开口道:“关神,你为什么要退役?”
      关乔鱼将被子拉过头顶,埋在里面嗡嗡嗡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贺鸣上前,将被子拉开,露出一面一张红扑扑的脸,贺鸣觉得自己心脏里面有东西扑通扑通地要跳出来了。
      “我说我生病啦!”关乔鱼道,“我得了癌症!”
      贺鸣险些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两只手握在女孩肩膀上,消瘦的骨头几乎要硌得他手心生疼。
      “你不要乱开玩笑!”
      “痛!”关乔鱼皱眉,“你再这样我就要去跟叶修告状了,你这个死小鬼。”
      “你没醉?”贺鸣有些吓了一跳,“关神,你到底是为什么退役啊?”
      “因为我生病了啊,”关乔鱼想要从贺鸣手里扯回被子,结果失败,有点想发脾气,“你好烦,我退役了你好高兴是不是,我才打了两年,就要跟那个老东西一起退役,我明明还是个花季少女......”
      “我不是......”贺鸣想要辩解,又发现跟一个喝醉了的人解释不清楚东西,只得作罢,“那你现在好点了吗,还在生病吗?”
      “我不能打游戏啦,”关乔鱼道,“我不能很长时间集中注意力,所以高强度的比赛打不了了,气死我了,叶修那个白痴,竟然混成那个鸟样。”
      “......”
      贺鸣看着眼前正在胡乱锤着空气的女孩,突然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他大概能够多少猜到一些关于关乔鱼退役的原因,毕竟像他们这种创时代的职业选手,很少会因为一些情绪上的问题而选择退役。因为对于联盟职业选手而言,尤其是二十五岁的职业选手而言,每一年的时间都是十分宝贵的,他们几乎是在为了奖杯而跟时间赛跑,职业选手的黄金巅峰时期大概就是在二十岁左右,后面开始就会走向逐渐的下滑,直至二十五,就已经算是职业选手的大后期寿命了。
      所以他们是不可能浪费自己的时间的。也因此,如果是走向退役,那就大概只有这么一个原因。
      贺鸣将她重新摁回了床上,替她掖好了被子,终于让人不再乱动,开始乖乖睡觉。
      贺鸣起身,出了房门,跟关榕飞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第二天,是义斩开发布会的日子。
      赶着这种年关开发布会,义斩也算是能够抓时间,毕竟比不上夏休,职业选手的寒假可是非常短暂的,于是为了赶紧衔接上战队的训练速度,以适应接下来的新一轮比赛,发布会还是越早开越好。
      这次发布会公开了贺鸣的身份,作为义斩的秘密武器开始亮相。早在叶修和老魏相继退役以后,义斩也终于正视到了自己作为职业战队的一些不足,随着其中一位好友的退出,也为了秉着好友的祝愿,楼冠宁决定真正从根源上将自己打造成一支强队,虽然说不能现在立刻做出成绩,但至少未来的可延续性一定要有保障,也是因此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义斩的成绩开始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逐渐摆脱了最开始人民币玩家的称号。
      贺鸣的加入更是证实了这一点,虽然从未参加过国内的比赛,但贺鸣的赛程经验在国外的赛事中已经多次有了体现,是华人区一匹难得的黑马。
      “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餐桌上关乔鱼夹着笋干,盯着电视机上面的报道头也不抬地冲房间里的关榕飞问道。
      “过完年。”
      “我要你说,”关乔鱼无语,“初几?”
      “初一。”
      “你有病吧,”关乔鱼险些把筷子一拍,“刚过完三十就回去,你不怕把爸妈气死!”
      “他们不是早就死了吗,还怎么气,堂堂的无神论者怎么也开始牛鬼蛇神了起来,”关榕飞道,“别吵我了,我正在弄个数据,等会儿错了就是几十万的费用,你赔得起吗你。”
      “你可以,关榕飞,”关乔鱼翻了个白眼,“我们老关家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出了一个科学家还不够,还要出个大程序员。”
      “所以说摆摆,多读书点书吧。”
      “闭嘴了您勒。”
      正说着,关乔鱼电话响了,打开一看,是叶修。
      “干嘛呢,老摆。”对面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有事说事。”关乔鱼看着电视里贺鸣那张脸,不由得真心感慨当真是帅哥一个,有点后悔没多占他点便宜。
      “过年怎么过啊,老关一直在房间里,你会很寂寞吧。”
      “你说话注意点影响啊,”关乔鱼道,“大奔三的人了,讲起话来鸡皮疙瘩掉一地。”
      “三十去左海公园放烟花怎么样,”叶修吸了口烟,“叶秋那小子想翘晚宴,非得让我帮他找点理由。”
      “放烟花就是理由?”关乔鱼道,“左海公园能放烟花吗?”
      “不能放也没事儿,咱们不是有富二代撑腰吗。”
      关乔鱼:“?”
      “贺鸣他们几个也去。”
      关乔鱼啧了一声:“老叶,咱们不能向资本主义低头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叶修道,“到时候叫你啊,爽约的话就让阿斯顿马丁在你楼下按一小时喇叭,让你被全居民大院的人围观。”
      “你别害我啊,回头他们举报我家贪污受贿。”
      “看你表现了,摆。”
      于是就这么挂了电话,年三十晚上的活动就这么给定了。关乔鱼有点无语,心道这帮人大过年的就这么无聊吗,一个二个的不着家,又不是像她和关榕飞似的,没爹没妈。
      “谁啊?”关榕飞倒是难得有兴趣地发问。
      “叶流氓,”关乔鱼道,“怕我三十晚上寂寞,要我跟他去左海公园放烟花。”
      “他有病吧,”关榕飞毫不客气,重点却十分精准,“年三十的左海公园多冷啊。”
      “你要去吗?”关乔鱼问。
      “我不喜欢男人。”
      关榕飞的回答精准有力,关乔鱼无话可说。
      “对了,”关榕飞说,“别被人给占便宜了,上次送你来那小子去不,我看他很有问题。”
      “谁啊。”
      关乔鱼对上次酒醉之后的事情毫无记忆。
      “叶修来那天你醉得跟猪似的啊,”关榕飞道,“大半夜跟号丧似的,半夜四点还要我起来给你把嘴巴捂了。”
      关乔鱼努力回想,依稀捕捉到了一点影子,但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很是回避这段记忆。
      “你有没有点基本素养啊,不帮人回忆酒醉之后的事情是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基本准则,”关乔鱼道,“我说什么胡话了吗,天老爷,是个男的送我回来的?也是,那堆人里面也没什么女的,不是叶修?回头我问问。”
      “是个男的,”关榕飞道,“长得挺帅。”
      关乔鱼吓得半死,心想不会是方锐吧,但仔细想想关榕飞在兴欣上班应该认识方锐,难不成是楼冠宁,那也很尴尬了。
      “你这人到底行不行啊,酒品差成这样也就罢了,还玩失忆,演偶像剧呢。”关榕飞道。
      “你烦不烦啊,”关乔鱼不耐烦地收碗,堆在池子里,懒得理他,“搞你的游戏去吧。”

      三十那天晚上叶修提前出来了,顺带叫上了贺鸣,不过是直接叫他从他家那边把人给接过来,自己就直接跟叶秋开车过去了。
      于是关乔鱼下午三点就听到了楼下阿斯顿马丁那没完没了的喇叭声,气得险些骂人。
      她鞋都没来得及换就冲下楼去,敲下对方的车窗恨不得直接比个中指。
      黑色玻璃缓缓摇下来,露出的是贺鸣的脸,关乔鱼瞬间没脾气了。
      “不好意思,”贺鸣似乎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没有你的手机,叶神又叫我一定要这样。”
      “别跟他学,”关乔鱼摁着眉心,努力平息自己对那混账的怒气,“等我一会儿,我马上下来。”
      贺鸣示意不用着急,自己可以慢慢等,于是就这么安静地坐在车里,看着她上楼,像条忠实的猎狗。
      虽然说是这么说,关乔鱼多多少少还是画了快半个小时的时间。出于对贺鸣等人的尊重,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画一个妆,毕竟大过年的,自己也确实应该收拾清楚一点,更何况跟人确实不熟,不像叶修他们几个,当年狗啃的发型的样子的时候都见过,自然没什么好拘谨的。
      于是下楼的时候,贺鸣险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
      关乔鱼的确长得很漂亮,这从那天见面的时候不施脂粉就能大约看出来,只是画了妆之后整个人变得更精神了一些,五官容貌显得更加优越,一双眼睛也明亮了不少,盯着人看的时候仿佛能看见瞳孔里波光粼粼的水汽,让贺鸣的心里咚咚打鼓。
      关乔鱼在车前面站了半天,不知道该坐哪里。今天贺鸣是自己开车,没有司机,如果她照常往后排坐的话,显得人家是自己司机一样,但如果直接坐副驾驶,又好像太亲密了些。
      于是纠结起来,但看见对方盯着自己,那赤裸裸的眼神让她有些尴尬,于是只好迅速拉开了前车的车门,钻了进去。
      “你今天很漂亮。”
      贺鸣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有些惊讶,因为这是款男香,不算大众,价格也偏实惠,平时蛮难得看见有人喷它,大部分都偏爱于一些什么比如禁欲男神之类的,而不是这种比较奔放的麝香烟草。
      “谢谢你,”关乔鱼营业式地摆出假笑,回身去拉安全带,“你今天也很帅。”
      贺鸣没料到她会夸自己,心里有些高兴,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只得偏过头,努力压制。
      “我今天都没喷香水。”他没话找话地发动了车子。
      “我喷了,”关乔鱼道,说着还举起了袖子,露出了白皙娇小的一段手腕,“你可以跟我蹭蹭。”
      贺鸣的头上几乎要喷气了,不敢再看她,只能专心致志地盯着导航,把车重新开上了马路。
      叶修发微信过来问他们到了没,关乔鱼没好气地回他堵着呢,接着就不再理他,专心打量路边一片猩红的风景。
      “话说回来,你天天开这几百万的车上路,不会瘆得慌吗?”关乔鱼无聊道,“刮着碰着别人都恨不得以死谢罪。”
      “一般不会开,”贺鸣道,“北京太堵了,就会开很慢。”
      “上路人家恨不得离你一百米远,更加造成交通堵塞,”关乔鱼道,“为了社会的和平和稳定,你还是换辆五十万以下的车开开吧。”
      “好。”贺鸣回答。
      这人实在是有点闷骚。关乔鱼心想,虽然长得是挺帅的,但是话也太少了,是自己很吓人吗?也是,天天跟叶修他们混在一起,那副嘴脸肯定把人家弟弟给吓到了。
      想着更加郁闷,觉得都是叶修那几个造成了自己单身。
      于是决定闭嘴,专心致志地观察帅哥和沿途风景,虽然也没什么风景。
      贺鸣一直在开车,但因为堵着也没什么好开的,也就有了很多的放空时间,无意中发现关乔鱼一直在盯着自己,吓得差点踩了油门,这更让关乔鱼纳闷了。
      “我很吓人吗?”关乔鱼疑惑,“我觉得我对新人还是挺友善的。”
      “没有,”贺鸣忙道,“你人很好。”
      “那你干嘛这么怕我,”关乔鱼说,“对了,上次送我回家的是你吗?”
      “对......”贺鸣心想,都想起来了吗,心里有些尴尬,又有些期待。
      “我没欺负你吧,”关乔鱼只是问,“我这人喝多了喜欢胡说八道,你别放在心上啊。”
      “没......”
      “你话一直这么少吗?”关乔鱼无语,“还是我让你觉得很没话讲?”
      “没有没有,”贺鸣说,“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您很好......”
      “对我就不要用什么您啊您啊的,我又不在圈子里了,退役这么早也不算你的前辈,你跟他们一样叫我摆摆就可以了,或者姐姐也行,额,算了,怪肉麻的。”
      “之前我就想问,为什么会叫‘摆摆’?”
      “因为摆摆鱼啊,”关乔鱼扒拉着吊在后视镜上的挂饰,“以前一队友老家的方言,还要堵多久啊,叶修真的神经病,大过年的瞎折腾什么。”
      “叶神说你都是一个人过年......”贺鸣说,“家人呢?”
      “我大哥在研究核武器,二哥在研究荣耀,两个技术宅,平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爸妈很早就去世了,现在基本上都是一个人住。”
      贺鸣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坦诚地把家里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关乔鱼看见了他脸上的神色,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挥了挥手,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示意没关系。
      “没你想的这么惨,不要老是胡乱散播你的同情心,小少爷。”
      “我不是小少爷。”
      “行吧,”关乔鱼说,“小弟弟。”
      “不要叫我小弟弟。”
      “那我叫你什么,”关乔鱼似乎有心逗他,一字一句在他面前晃,“贺,鸣?”
      这是贺鸣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被喊出来,人生第一次觉得这两个字的音节这么好听,甚至恨不得掏出手机把这段录下来每日循环播放。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此刻的思想实在是太过于痴汉了,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
      到左海公园的时候关乔鱼都快睡着了,脑袋一下一下地在玻璃上磕着,贺鸣心疼得要死又觉得好笑,于是把车开得平了一点,尽量减少了变道,最终停好的时候,关乔鱼才终于醒来。
      “到了?”关乔鱼伸了个懒腰,却不小心打到了贺鸣,只得赶紧道歉,“外面冷不冷啊,我今天都没出门。”
      “很冷,”贺鸣看了她一样,从后座翻出了一条围巾给她,“多穿点,晚上更冷。”
      “还是阿玛尼的!”关乔鱼翻着LOGO,“有钱人真好。”
      “你不是很讨厌资本主义吗?”贺鸣哭笑不得,看到被一条围巾收买得欢天喜地的她觉得有点可爱。
      “我又不讨厌你。”关乔鱼回答得很是得心应手。
      贺鸣心跳漏了一拍,觉得自己真是太容易被弄得神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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