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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也喜欢你的女朋友 ...

  •   肖尖几乎要喝得酩酊大醉,可不知怎么的,彭湃吃饭吃着吃着就跑没影儿了,她也懒得管他,几乎快断片的时候赶紧着让沈桥架着她回去了。
      本来AK和姜豪还打算一道的,却被她指着鼻子嫌弃:“你们乐意送上门我还不乐意收呢?照照镜子吧,都当爹的人了,我可不想被嫂子打上门来——”
      “你有病——”
      姜豪懒得理她,于是再三跟沈桥确认后,便由她们两个自己回去了。
      一进门肖尖就抱着马桶大吐了了一通。
      沈桥看得无奈,去给她接水。
      “没听过那句老话吗,借酒消愁愁更愁。”
      “我呸了,”肖尖漱口,“谁喝闷酒了,非主流。”
      “谁非主流谁知道,”沈桥道,“不就一男人嘛,你也有今天,管他这么多干嘛,要不然就真的把他睡了,睡完你也满足了,Rock star。”
      “别烦我,”肖尖瘫倒在沙发上,“我发疯了,别理我,烦着呢。”
      “这不开解你呢嘛,”沈桥道,“怎么这么放不下啊,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心里跟猫挠的似的,你自己倒是想说放下了,但人巴巴上来找你,也还是会痒痒是吧。”
      “你说他是不是在耍我啊,”肖尖道,“我一定要找个机会弄死他。”
      “可以啊,”沈桥也接了一杯水,“让他见识一下老炮儿的厉害,被渣女毒害过之后,复活重生,二十年后富甲一方来到你面前往你脸上扔钞票,爽。”
      “你就跟那两个学吧,啊,”肖尖横她,“怪不得找不到男朋友,白瞎你那张脸了。”
      “那算什么,”沈桥不以为然,“我是无性恋。”
      “羡慕啊——”肖尖长叹一声,“我也想当无性恋——”
      “你就是反社会,”沈桥道,“人格障碍,知道吗?一天天的,有病就去看医生,跟个炸弹似的,就知道祸祸身边的人。”
      “你这话真不像是该对有障碍的人说的,”肖尖不满,“你都不怕刺激我。”
      “因为我知道你已经千疮百孔了,”沈桥道,“你今年还没给你爸妈打电话呢?”
      “你还刺激我,”肖尖大叫,“这日子没法过了——”
      “行行行,”沈桥起身,拍拍屁股,看时间也准备开溜了,“我先回去了,晚了被人拖走你就只能被我恶鬼索命了。”
      “那你就留下来陪我呗。”肖尖可怜巴巴道。
      “别了吧,我怕被你半夜脑子不清醒揩油,我这辈子都会厌恶人类了。”
      “人类有什么好的,”肖尖随口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人类。”
      “晚安了,年轻的艺术家。”
      “晚安,嘴毒的自由战士。”

      彭湃以为自己喝多了,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竟然滑稽地晃了晃脑袋。
      “不好意思,”他说,“你刚刚说什么?”
      范良冶耐心道:“我也喜欢你的女朋友。”
      “谁?”彭湃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清醒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喝多了,“肖尖吗?哈哈,不好意思啊,你刚刚说你是哪位来着?是她的粉丝吗?”
      “说句实话,其实我没怎么听过他们的歌,”范良冶道,“我喜欢的是肖尖这个人。”
      彭湃有点无语,指尖在眼皮上点了点,面上带着尴尬又有点无语的笑容。
      “噢,噢。”
      似乎并不打算回应这个话题,这倒是让范良冶有些惊讶。
      一般来说,作为男人,面对这种直率的挑战,实在是不应该是这种态度。
      他也是抱着这个目的才这么直截了当地在彭湃面前挑明,以图击碎他的那份属于男性的自尊。
      当然,如果能因此让他彻底失控,闹到肖尖面前去,那就更好了。
      结果偏偏变成了这样。
      “要去喝一杯吗?”彭湃道,“我知道一家店,还挺安静的,就在附近。”
      以至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跟彭湃坐在吧台上,面对面喝起了龙舌兰。
      “喝龙舌兰就要加点柠檬,”彭湃道,“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喝的?”
      “其实我很少喝酒,”范良冶解释,“大概是天生的吧。”
      “挺好的,”彭湃捏了捏眉心,“嗯,你跟尖儿怎么认识的?”
      “我哥哥很喜欢她,是她的粉丝。”
      彭湃哦了一声,然后道:“你跟她睡过了吗?”
      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就这么开口问出来了,范良冶对眼前这个男人的认知又重新有了刷新。
      “没有。”
      彭湃倒是有点惊讶,甚至忍不住笑了:“这还挺难得的,嗯,你长得这么帅,还跑过来跟我说这话,我还以为,不好意思啊——”
      “所以你知道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彭湃道,“尖儿从小就这样,喜欢玩,圈子里也都这样,摇滚乐队的灵感百分之八十都来自于床上。”
      范良冶不说话了,低头喝酒。
      “你有多喜欢她啊?”彭湃道,“你们认识多久了?”
      “很喜欢,”范良冶说,“应该比你喜欢吧。”
      彭湃笑出声来,也就是这时候范良冶才感觉到,大概这个男人今天还是有被自己影响到的,至少从这个笑声里,范良冶感受到了一种对方竭力压制住的怒气。
      “你认识我吗?”彭湃说,“我跟尖儿在一起十年了。”
      “还没结婚,你也不向她求婚,谈恋爱谈这么久,如果没有谈婚论嫁,越久越不是一件好事,我还以为你知道的。”
      似乎被戳中了什么要害,彭湃被他噎了噎,但很快恢复过来,继续笑道:“你不了解我们的事,自然会有这种想法。”
      “大概吧,”范良冶道,“我还年轻,等得起。”
      “那你就等吧,”彭湃道,“不过我也是好心提醒你,尖儿不是像你这种人能够应付得了的。”
      “你很会应付么?”范良冶道,“在我看来,你跟其他孙儿也没太大区别。”
      说罢,竟然就这么直接站了起来,两百块拍在了桌面,依旧温温和和地朝吧台老板笑了笑。
      “我请客,零钱就给这位先生点盘炒花生吧。”
      没有再看彭湃一眼,推门走了。
      酒吧老板是老熟人,目睹了这个修罗场,倒是有种看热闹的感觉。
      “厉害啊,彭湃,”他说,“你输了,看看人家,我觉得尖儿真会喜欢这种。”
      “老冯,”彭湃几乎要咬牙切齿了,“你是我朋友。”
      “所以我才提醒你,”老冯言辞恳切,“人说的也没错,成年人谈恋爱不比学生那会儿,二十五岁之后越拖越不是好事。”
      “知道了。”

      彭湃到底还是没回去跟肖尖说这件事。
      说起来这么多年里,虽然他已经跟肖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两人又都是A市本地人,但却一直没有住在一块的打算。
      彭湃并不缺钱,甚至如果肖尖愿意的话,他能直接顺手给她把新房子置办好,什么东西都不用她操心。
      可偏偏肖尖不愿意。
      严格讲来肖尖并不是那种会直接了当说出拒绝的人,她这种人总是虚与委蛇的,虽然脸上时刻挂着温和甚至有点开朗的笑意,但只要你认真看过她的眼睛就知道,那里面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是的,就算是对彭湃,很多时候也是没有感情的。
      所以有时候彭湃看到网络上对她的评价,说她自己本身跟死核的反差,有一种浓烈的撕裂感,明明是笑嘻嘻的甜妹,却能够在舞台上把死亡、杀戮、狰狞的感情演绎到极致。但彭湃知道,这或许压根就不是演绎。
      大概舞台上的她才是真的她。
      也可能真的就像是网友说的吧,肖尖大概真的存在某种心理问题,人格缺陷之类的。不然这么多年里,就算是养条阿猫阿狗了都应该有感情了吧,可肖尖就不是。虽然相处的时候,她总是能够撒娇,黏人,甚至全心全意地待自己很好。
      但是彭湃就是知道,肖尖其实一点也不爱他。
      所以他才不敢像这类一般小说情节一样,直接走到本人面前去摊牌,去质问,去发疯,去把一切在肖尖面前要求她解释个清楚。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样的话,他大概率会输。
      他输不起。
      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躺回了床上。

      肖尖对自己的酒量有了新的认知。
      醒来后看着床上那堆歪东倒西的酒瓶,有点不知今夕何年的感觉。
      大概昨晚沈桥回去之后自己又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些,独自痛饮了许多。这会儿抬头,已经是下午接近五点了。
      她肚子饿得半死,在冰箱里翻东西吃。
      手机里面一堆未读信息,不乏许多顶着备注“X市某某某”、“F市某某某\"名号的孙儿跟她嘘寒问暖。但肖尖向来的原则就是从不理会这些睡过了的人的闲聊,保持着自己高冷又肆意的形象,只有巡演临到了那个城市的时候才会假假问上那么几句,然后把人约出来,以慰藉旅途的寂寞。
      也是因此微信里面堆积着的红点实在是成千上万,让强迫症看了都难受。
      她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打嗝的时候胃酸几乎要反上来。
      随手点开几个比较要紧的置顶,发现彭湃有问她醒了没,今晚要不要一起吃饭。
      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某种默契,也或许是彭湃自我麻痹的一种方法。平时有事没事绝不打电话,大部分都用文字交流,从来不搞突然袭击,就算是临时想要过肖尖这边来也一定要提前打好招呼。
      不然如果正好碰上什么人还呆在屋子里,大概就算是他也不能保证理智能不能尚存。
      肖尖被咖啡苦得龇牙咧嘴,回复他直接来家里吃就好了,正好想念对方做的炖牛肉。
      彭湃过来的时候正好是吃晚饭的时候,他带了不少材料,进门就开始拖鞋,然后熟门熟路地进了厨房。
      “昨晚喝了多少?”他问,“刚刚才起?”
      “是,”肖尖头痛,低头翻信息,“上头了,就没知觉了,就记得那俩孙子一直逮着我灌,干他丫挺的。”
      肖尖并没有问彭湃昨晚到底去了哪里。
      这么多年来总是这样,好像对男朋友的一举一动并不关心。早先的时候彭湃还会心存报复,故意好长时间不理她,也不见面,也不发消息,甚至相处之下也略见冷淡。但肖尖并不会说什么,甚至于,无论彭湃做什么,好像她自己的生活里,什么东西都不会发生改变一样。
      依旧是一样的,笑语晏晏,颠三倒四。
      彭湃安慰自己,她就是这样的人。或许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并不会谈论感情,也不善于经营,他们自我主义,乐得做好自己,但是他们也会脆弱,也会伤心。所以你能就这么抽身而退吗?
      不能的。彭湃说,至少他自己是不能的。
      更何况,谈什么抽身而退,这些年里,他的整个身体,整个生命,都尽数全部陷在了这个名为肖尖的沼泽里,还有什么能退的出去的呢。
      牛肉炖好了,甚至彭湃还有功夫继续做了两个炒菜和一道简单的蔬菜汤,看得肖尖惊喜连连,连忙坐下,终于有了点得救了的感觉。
      “你太强了宝贝儿,”肖尖道,“你未来一定是个贤妻良母,我早就想说了。”
      彭湃坐在她对面温和地看着她,重新给两人各自倒了两杯红酒——不过肖尖的是胡萝卜汁。
      “尖儿,”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准备了一天的戒指,“嫁给我好吗?”

      范良冶看着眼前的成绩单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导师见他有些不对劲,“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这么多人抢着去呢,要不是你是我的学生,压根都懒得管这件事。”
      “谢谢您,”范良冶无奈,“但是我现在,可能不太想出国......”
      “你最好考虑清楚,小范,”导师道,“不说你学的是护理,就是光看整个医学院,国内的行情就是你不读到博士出去可能都没什么人要,你不出国的话你要去哪儿?继续在我这儿?或者是去O大?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推荐,但我也是看重你这个人才,人家别的学生都巴不得往外跑,怎么你就这么没出息呢?”
      “我确实还没什么想法......”
      “不要以为才研一就不用考虑这些事情了,”导师循循善诱,“怎么说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国内顶尖了,别人都是能保本校就保本校,但照我自己的说法,年轻人就是要多出去学点东西,难道你也是想在这里混个几年然后拿个文凭就行?”
      “也不是,”范良冶索性说开了,“老师,我家里情况有点不好,出国确实花费太大了,我还得照顾我哥,真的没办法。”
      导师倒是第一次听他提起这件事,有点惊讶:“你哥?你哥不是K大毕业的吗?我记得之前听说他在哪个企业做经理,校友会表彰的时候还看到过。”
      “嗯,他后来遇到一些事情,反正就是情况不太好,我小时候是我哥一个人带大的,现在他这样了我也不好扔下他不管,而且我家现在确实没什么经济来源......”
      导师大概懂了,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所以你才临时转了护理专业,哦,那你毕业就要出去工作了?小范,太可惜了吧,你如果真想,我可以帮你争取争取,或者去做学业贷款,以你的能力,拿奖学金应该没什么压力吧?平时跟着导师出去弄点科研,赚点小钱——”
      “不用了,老师,真的谢谢您,”范良冶道,“我哥真离不开人,而且我也确实不太想出国......”
      导师无奈,只得由他,末了还是忍不住:“小范,有时候有困难向人求助也不是一件那么丢人的事,要不是你今天这么说,我还真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你天天在这里研究心理情感障碍,也是做老师的跟你说句实话,搞这个的,大部分都会走进死胡同里,最后把自己也给绕进去,所以你如果有需求,或者平时又什么问题的话,都可以去找别人说说,也别老闷在心里。”
      “是,谢谢老师。”
      见气氛终于算是缓和下来了一点,老头有些八卦地看他:“要不然去谈个恋爱吧,我可是听说院里不少人说你是护理院院草呢,怎么这么多年一点迹象都没有?就算是为了照顾家里,也多多少少腾点时间给自己吧,瞧瞧你,难得一表人才,别人这个年纪都已经交过一个足球连了。”
      见他不说话,又接着道:“要不然我介绍个人给你,是咱们附属医院院长的闺女,学设计的,长得也挺漂亮的,上次我就想说,跟你挺般配,如果你毕业就工作的话,刚好老丈人还能帮你把工作安排了——”
      “老师,”范良冶哭笑不得,“不用了,我已经有对象了。”
      “谁啊,”对方八卦魂立刻上来了,“咱们院的吗?本科的还是硕士生?”
      “不是咱们这行的,”范良冶开始收拾东西,“您就别替我操心了,我先回了啊?”
      导师只得摆手,放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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