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8//七一四连环车祸案（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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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队谨慎地思考了片刻，在“叫消防队拿绳子来测量”和“紧急找个软垫丢下去以防万一”之间选择了后者。
施意承直接上手和另一个出外勤的小兄弟一起，在商场扛了两张床垫回来。
吴智成站在那个深渊一般的巨洞边，看着大家七手八脚却又小心翼翼地把床垫丢了下去。
他确认了位置后就要往下跳，却被施意承拦住了。
“我觉得……还是应该叫消防队，不是测量洞有多深，而是弄点安全绳。”
吴队没听他阻拦，拍拍他肩膀：“来得及么？如果犯罪分子已经跑了呢？这下面的暗道你知道有多长吗？”
施意承一愣，随即很快给出了回应：“吴队，你这把年纪了……哎不是说你老啊，万一伤着哪儿……”
“……”
吴队少见地出现了犹豫的神色，只好带着两个实习警和突然胃痛的王依依站在洞外面。
没吃早饭的王依依本来一腔热血，但无奈此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五点，她忙得脚不沾地，连昨天的午饭、晚饭都没碰，自然胃疼的要命。
“施……施副！有问题记得放信号啊！”
施意承比了个手势，顺着洞口滑了下去。
这个巨洞里竟然布满了灯光，每走几步就能看到头顶上有灯泡，只是空间不太高，只有一米九左右，施意承简直想砍死自己——今天穿鞋子穿高了点。
一大堆警察穿梭在又窄又矮的通道里，几个身材高点的警察也在小声抱怨：
“这什么人哪，自己矮通道也整这么矮……”
“救命这人是连人带盒才五斤吗？？怎么这么挤……哎我灵魂都快给我挤出去了……”
施意承给了后边的胖子一脚，做了个噤声手势，声音压低了些许：“前面空间大了一些，有个背对着我们的男人，看样子在一米九左右，大家小心行动。”
在他们前面是一个长得像客厅的房间，房间里装饰齐全，有一个中年男人坐在背对着警察的沙发上，看样子是睡着了。
“施、施哥，你看那个头发像不像假发？”
施意承一惊，随即给渝献打了个视频通话，并关掉了扬声器：“你看这是不是秃头？”
渝献不知道用的什么速度，立刻打字过来：
“是。”
“那个背部线条和常人太不一样了，他背部受过伤，骨头有些畸形。”
施意承没动，站在原地观察了好一会儿，突然悄无声息地捞出了手铐，然后冲上去拷住了男人！
男人被大家伙压倒在地上，施意承的手机在这时传出被电流打碎的声音：
“他已经晕倒了。”
渝献没有露脸，所以施意承手机几近漆黑，莫名让人胆寒。
文焕抢先施意承一步，把手放到秃头鼻子下探了探，道：“是晕倒了，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施意承点头：“是缺氧导致休克了。”他发了个信号，让人把秃头先带走抢救，然后带着队伍继续往地道远处走。
地道里的灯越来越少。
从一米一个到三米一个、渐渐变成五米、十米一个、走到地道尽头，四周趋近黑暗。
施意承站在地道尽头——左边和右边都还有一条小路——宽度极窄、高度极矮的破烂小路。
“涂桦这孙子在这儿留了个假脚印，”施意承看向右边的小路，有几道很新鲜的脚印，但是尺码略与涂桦不同，还要偏大一点。
“对……你抬头看看，天花板上留下了指纹，但指纹有些模糊，应该涂桦自己都没注意到留下痕迹了。”
渝献轻声说着，手机里，他周围的环境突然亮了起来——他打开了灯：“看不太清，眼睛快瞎了。”
施意承没回应，抬头望了眼天花板，入目是满面灰尘，只有三四枚模糊的指纹格外醒目。
顺着这个指纹的轨迹……应该是三个手指碰到了天花板，接着向前滑去——
他摔倒过！
施意承立刻做出了判断：“涂桦是被人接走了！”
前方的地板上，和涂桦鞋码差不多大的脚印和指纹呈现同样的滑动轨迹，周围的墙上还有衣物摩擦的痕迹。
也就是说，刚才那个偏大脚印的所有者，应该是接走——劫走涂桦的人！
施意承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切掉了视频通话，接起来，把蓝牙耳机随便往耳朵一插：“怎么了？”
“施、施副队儿……向昭勇精、精神病发作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孟览焦急的声音。
施意承一边往地道前方探查，一边不免怀疑地问：“做毒检没，怎么知道是精神病发作？”
孟览急得声音都哽住了：“做过了……没有问题，真的是精神病，他后脑勺受过伤，然后……脑子、脑子出问题了……”
电话两头都沉默了片刻，几乎只能听见一阵阵绵长的呼吸。
“……你先找温局问问，我这边还忙，一会儿找你。”施意承挂掉了电话，和周围几个人传达了一下消息。
文焕听完后点了下头，然后有些犹豫地开口：“我昨天去向昭勇家附近问了他几个邻居……有人说……”
施意承听得高血压都快发作了：“怎么磨磨蹭蹭的，什么关头了，舌头捋直了说话！”
“说他妹妹向明燕曾经砍过他，而且这件事只有街坊邻居知道，没有任何人报警！”
施意承揉揉太阳穴：“……你怎么不早说？”
文焕一摸后脑勺：“没、没找到机会啊……刚回警队就又辗转到这儿，大家都很紧张，我怕耽误耽误时间……”
“……行吧，”施意承不知道从哪儿摸了个望远镜出来，配合上手电筒向前方望了望，“没路了，立刻撤回，文焕你慢慢说，还有些什么细节？”
向明燕跑了。
在所有人为她哥哥胆战心惊的时候，她悄悄坐高铁跑去了海边，接着跳了海——但没人相信她会死在里面。
施意承一脸黑线地坐在办公室里，被一群人围着一帧一帧地看海川市传来的监控。
“到这儿就没了？”他恨不得把电脑掰开看还有没有监控记录，“才出高铁站几百米？”
“是……海川是现在我们国家仅存的几座贫困沿海城市之一……本来就只是个县级市，比较落后，监控自然也少。”刚负责传监控的小兄弟战战兢兢地回答。
此时施意承的脸色和监控上密布的乌云别无二致。
海川本来是个沿海城市，按理说应该非常发达，但这里的气候实在奇差，属于老天爷不赏饭的城市。
其实向明燕跑的那天，海川气候较平日还算不错，至少没有能把人螺旋式吹到天上再摔下去的台风。
但是监控本来就不高清，再加上气候带来的影响，这带给刑警们的难度无疑是正常情况的几十倍。
施意承沉默良久，终于从喉咙里憋出一句：“谁说向明燕跳海了？”
“海川的警察接到报警，说在海边发现了大、大量血迹……”刚才那个小兄弟更怂了，说话都在战栗。
“……”施副队的心态已经变好了无数倍，闻言他只是摇摇头，“你们为什么不一次性给我把案件阐述完啊……”
吴队的脸色有些发黑，应该是肺癌加重了些许，他消瘦的身躯倚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缓缓问了一句：“这里到海川距离多远？”
施意承继续摇头：“一千六百多公里，开车的话得开上差不多二十个小时。”
吴队叹口气：“那边的警方办事真没效率，这么大的事情什么都查不出来，除了知道血迹的归属者是向明燕，他们还知道什么？”
“向明燕，和涂桦是男女朋友关系。”
满座皆惊。
温局不疾不徐地推开办公室门走进来，选择性无视了墙上挂着的规矩——“进办公室前要敲门”。
“老温？！”吴队少见地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你哪儿知道的？”
“涂桦的直播回放，3分27秒至3分31秒，有一个女性从画面中穿过，这个女性穿的衣服，和向明燕五天前在飞机场时录像中显示的一模一样。”
施意承暂停了监控录像：“为什么就能肯定她是向明燕？”
“……”温局默默道，“原来还有比我更直男的人啊，诺，自己看。”
施意承接过了温局手中的iPad，一眼看去，直接傻掉了。
上面赫然是某宝画面，展示着一件价值13888、和他自己王者皮肤价值一样的裙子。
只不过人家是软妹币，自己那是金币。
他又打开五天前向明燕在飞机场时的录像。
——向明燕的裙子有所改动，裁成了上衣和长裙两部分，上衣还加上了松紧带，变成了辣妹小上衣，裙子缝上了一圈漂亮的蕾丝花边，上衣背面画了一棵树。
虽然施意承不太看得懂树的品种，但他脱口而出：“这画的是桦树？”
“这是涂桦亲手制作的，”温局依旧慢悠悠道，“涂桦学过画画，而向明燕对此一窍不通，具体表现在她给自己家画的门神贴上。”
施意承顺着看了眼温局手机上拍的向明燕家门口照片。
两个大眼瞪小眼、比例完全失调的门神在向明燕家门上炯炯有神。
许久一旁的吴杉长长吐出一口气，说了一句与他几天前说过的内容极其相似的话：“……这年头犯罪分子都这么能搞浪漫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8//七一四连环车祸案（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