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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李长言是凶手? ...

  •   一夜无梦,洛桢第二天醒来,身边的位置空了,她起身出了卧房,刚好看到李长言洗完澡在擦头发,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利利索索人模狗样的。
      李长言看到睡眼惺忪的洛桢,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快去洗漱吃早饭,然后收拾东西咱们要赶飞机了。
      李长言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也不知道是真没当回事,还是装逼装多了浑身都是戏!
      洛桢一看自己不能怂啊,得对戏啊,也自然地去洗漱吃饭,然后回房间洗澡收拾东西。
      等到了机场,时间还够,两人便逛逛商店。当妈妈的在外面看到有卖儿童用品的,一般来说都会跟中邪一样不进会死,洛桢逛了一圈,挑了两套衣服,在零食柜站定左挑右选。
      忽然一只手递了一盒小饼干过来说:“这个好吃。”
      “你怎么知道?”
      “我女儿很爱吃。”李长言有个女儿!!!
      洛桢的下巴是被李长言合上的。李长言的私生活很丰富多彩洛桢知道,有个女儿也是情理之中了,但是她就是很惊讶。
      “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她妈妈跟我,也只是玩玩而已。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怀了五个月,只能生下来。她妈妈不肯结婚更不想养她,所以孩子就一直跟着我,今年已经三岁了。”
      “那你怎么跟孩子解释的?”三岁的孩子,已经懂事了。别人都有妈妈,她没有会很难过的。
      “我说她妈妈生病去世了。”
      “啊?”差点忘了李长言胡说八道那可是家常便饭,哪天李长言不胡说八道了,他一定是个假的。
      “她妈妈生完把孩子扔给我没多久就嫁人了,嫁人之前给了我一个亿叫我把孩子的事烂在肚子里,我想着反正她也不准备对孩子负责,就同意了。所以,你说我怎么办?告诉孩子她妈妈不要她?那还不如当她死了,一了百了。”
      一个亿?有钱任性这个词,真不是凭空来的。
      “生完就嫁人了?那看来她不是不想结婚,她就是不想嫁给你啊!”洛桢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李长言看看她:“我对你那么好,你就这么揭我伤疤?”
      “你皮那么厚还会留疤?”
      “不会,要不是有了孩子我也不可能动结婚的念头,可我如今带着孩子,短期之内也不可能有结婚的机会了。”
      洛桢非常理解他,孩子妈妈的做法是非常自私的,要李长言带着孩子结婚,首先对方能不能认可,其次孩子能不能认可,即使认可了,未来能不能和睦相处,都是问题,即使她给了一个亿,洛桢也觉得这买卖不值。
      可洛桢也并不准备同情李长言:“谁叫你当初把人家肚子搞大。”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李长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女同胞眼里,自己确实并不值得同情。
      “那你现在的女朋友知道你有女儿吗?”
      “知道。又没打算结婚,没必要瞒着。”若是打算结婚,更不能瞒着。
      两人坐飞机一路讨论孩子的生活起居讨论得不亦乐乎,李长言的女儿比洛桢儿子大八个月,他给了洛桢许多带娃经验。平心而论,李长言不是个好男人,但他是个好父亲,也是企业的好员工。
      李长言对工作一丝不苟勤勤恳恳,对孩子郑重其事认认真真。从他朋友众多的状况来看,他应该也是个会为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的家伙。
      啧啧,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洛桢发现李长言认真对待的,都给了他应得的回报,真是活该他单身啊!一点没毛病!
      下了飞机,李长言非常绅士地把洛桢送回家。临走之前才提了一句:“剧本的事,你好好考虑,不行也不用勉强,毕竟你要对作品负责。”
      他作为黄导朋友能跟洛桢这么说可以算是很官方很中立了,洛桢承了他的情,答应会好好考虑。
      此后的洛桢不需要再做市场部的工作,就专心泡在了图书馆学写剧本,图书馆关门了就泡在何湾家。何湾自己的剧本还写不完,还要教洛桢写剧本,过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可是洛桢绝对不能放过她,洛桢如今被李长言道德绑架,罪魁祸首就是何湾。
      这货纵横编剧界那么多年,若说何湾不知道李长言带自己进市场部还给自己出版小说是为了什么,洛桢就把自己脑袋拧下来砸死她。这个事一定是何湾跟李长言合伙给自己挖的坑!
      说起来何湾跟黄导还真是认识的。那时候何湾刚刚出道,写了一部话剧,被投资商看中了,买下来去找黄导拍。
      黄导难得认可了这剧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是拍一半撂挑子跑了,副导演说他吃火锅就差连锅都吃肚子里去了,可就是拍不下去,倒是主动支付了一大笔违约金。此后黄导正式对外公布不再拍别人剧本,连看都不再看了。
      洛桢听说以后指着何湾的鼻子骂:“合着您拉我下水是给您擦屁股呢?您何大编剧的屁股是那么好擦的吗?您不得手把手教我怎么擦得舒服擦得干净吗?您不准备再教我点按摩推拿衍生服务吗?痔疮用治吗?”
      “洛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被痔疮蒙了心,我是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的何大痔疮!您受累行行好,给我的shi留个出路吧,要不然以后的作品就都不新鲜了!”
      “人家的作品都是人生精华,您的作品都是排泄物,真够恶心的!”洛桢输了,心服口服!乖乖学写剧本。她不可能跟何湾真生气,李长言是隐瞒了她,但也毕竟没有想要害她。
      许是洛桢认真工作的态度感动了上天,她的领导李长言周五下班之前打电话给她说明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带孩子出去郊游?
      那必须要啊,洛桢也想休息放松一下。
      第二天早上,李长言带着他女儿,洛桢带着她儿子,四个人去了郊外公园。
      出门之前,洛桢特意跟李子潮拉勾,说妈妈抱不动你,你要想出去玩,你就要自己走。
      下车汇合之后,洛桢给李长言介绍:“这是我儿子,李子潮,子潮,叫李叔叔。”
      “李叔叔好。”
      “你好。这是叔叔家的小姐姐,汐汐。”
      两个孩子很快就熟悉起来,四个人便向公园里面走去。
      戏精李子潮开始了他的表演:“妈妈抱不动宝宝,宝宝自己走,走累了再让妈妈抱。”
      洛桢非常欣慰地望着儿子,连李长言都很惊讶这孩子如此贴心懂事,刚想跟女儿说要向弟弟学习,就听那小子继续说道:“宝宝现在就累了。”
      洛桢:“……”
      李长言觉得洛桢那小身板要是一直抱着那个胖墩,回去以后就没法写稿子了,于是将她儿子拎起来扛在自己肩头。
      李子潮从来没坐过人家肩头,兴奋地咯咯大笑。洛桢便转身去牵李长言的女儿,所幸他女儿很乖,安安静静地跟着走。
      “从来没人扛过他吗?”李长言很奇怪地问洛桢,他从有记忆开始就是被大人扛在肩上走的。
      “没有。谁扛得动他啊!”李子潮还不到三岁,已经快三十斤了。
      “他爸爸呢?”
      洛桢表情僵了一下:“他爸不怎么在家。”
      李长言觉得这孩子得到的爱比他女儿也多不了哪去,可是李子潮听见有人提他爸爸,很高兴地喊:“我爸爸叫颛顼!”
      “是端续。”洛桢纠正他说。“这孩子有点大舌头。”
      “没事,大了就好了。”
      高高兴兴逛了一个上午,任谁看都会以为这是一家四口出游。中午他们就在草地上铺了个野餐垫,给两个孩子摆了一垫子吃的。因着新鲜,又互相争抢好吃的,俩孩子都比平时吃的多了一倍。
      饭后李长言带着两个孩子在草地上搭了一个帐篷,俩孩子钻进来钻出去的不亦乐乎,一会儿玩累了还可以直接午睡。
      洛桢就在旁边收拾中午吃的垃圾,觉得这样的郊游,对孩子对大人都有好处。
      午睡前,洛桢和李长言坐在外面听里头汐汐在教子潮说英语:“爷爷grandpa。”
      李子潮大着舌头认认真真跟着念:“爷爷官盆儿?”
      “奶奶grandma。”
      “奶奶官毛儿?”
      “爸爸daddy。”
      “爸爸呆滴。”
      “妈妈mammy。”
      “妈妈妈咪。那宝宝怎么说?”
      汐汐很有耐心地教他:“宝宝baby。”
      “宝宝北逼。那姥姥呢?姥姥逼?”
      李长言在外头笑得前仰后合,洛桢怕他这动静影响两个认真交流的孩子,忙回头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李长言拉下洛桢的手将洛桢搂进怀里耳语道:“你这儿子有前途。”
      洛桢光天化日被李长言调戏就算了,这李长言还阴阳怪气地损她儿子,洛桢半生气半开玩笑去打李长言,可这画面在外人看来却是两个人在打情骂俏。
      两个孩子玩着玩着就睡着了,洛桢和李长言坐在外面晒太阳,玩手机,时不时聊个天搭几句话,慵懒惬意,仿佛时光都慢了下来。
      他们玩到吃过晚饭才回家,洛桢给儿子匆匆冲了个澡,儿子就呼呼大睡了。洛桢其实并不累,今天都是汐汐姐姐陪着儿子玩的,玩累了都是李长言抱着或者扛着,她今天真的是纯放松去的。
      洛桢洗漱了之后打开电脑想干点活,李长言的微信来了一条消息:“今天玩得开心吗?”
      洛桢:“开心。”并配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发过去。
      李长言:“人开心的时候,往往都是走在成功的道路上,所以,可以开始写剧本了吗?”
      洛桢心道,李长言你真是太敬业了,为了让我写剧本,还得陪吃陪玩陪带娃。
      “写,明天就写。你对黄导,真的很用心。”
      黄导?李长言脑子一转就明白洛桢是误会他了,以为他为了黄导去讨好她。
      李长言气得直接打电话过去找场子:“什么黄导黑导,什么时候我李长言想让人做事,需要那么大费周章了?我还不是为你好,这机会你不想要有的是人排队等着呢!”
      不过,他也确实是退步了,什么时候他李长言想撩妹,沦落到需要派他女儿出场了?
      洛桢:“对不起是我想歪了。”
      李长言倒是没真生气:“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对作品负责,但我相信你能做到。”
      洛桢张口要回答的时候听见了李端续回来的声音,赶紧压低声音说:“我老公回来了,我先不跟你说了啊。”
      李长言这回是生气了:“等会,咱俩又不是偷情的,怎么你老公回来了你就得挂我电话了呢?”
      洛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瞬间冷场。说话间李端续就进来了,洛桢一哆嗦就按了挂断键,估计那头李长言一定要骂她了。
      李端续知道她今天带孩子出去玩了,很官方地问候一下玩的高不高兴之后就去洗漱了。留下洛桢一个人继续写稿子。
      洛桢动笔之前,想了想发了一条朋友圈:迟日山河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配上两个孩子在风和日丽的大自然一起奔跑嬉戏吃饭睡觉的照片,收获了她同事的各种点赞。
      然后她刚写了一个开头,何湾就发了微信过来:“你今天跟李长言出去了?”
      洛桢:“你怎么知道?”她的照片里没有李长言,两个孩子也没有正脸。
      何湾:“你以为没有正脸我就认不出来那是他女儿了?你俩发展到哪步了?”
      洛桢:“?”
      何湾:“今天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洛桢:“??”
      何湾:“今天是520,你俩一起过的,你还发了朋友圈,你觉得我会怎么认为?”
      洛桢当下的感觉就是,完了。
      洛桢没谈过恋爱,直接就步入婚姻了,李端续不是个浪漫的人,什么情人节七夕520生日纪念日俩人从来没一起过过,她也不会去关注这种日子的到来。
      怪不得同事们今天给她点赞特别积极,他们也一定知道她出去郊游的对象是李长言了,是来八卦的!
      她刚想把朋友圈删了,何湾的消息就又进来了:“洛桢你可千万别删朋友圈,这么半天了肯定该看见的都看见了,你删了更说明你心虚!”
      “那我该怎么办啊?不会给李长言添麻烦吧?”洛桢知道李端续不看朋友圈,就算看了也不会多想,但是李长言的女朋友要是知道了,她不知道会不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李长言又没发朋友圈,她女朋友不会知道的。”听何湾这么说,洛桢就放下心来。就是的,李长言自己不说,谁也不敢多嘴把这事捅出去。再说了,李长言是为了公事出来的,没准人家出来之前是报备过的。
      于是洛桢坦坦荡荡地继续干活去了。何湾本想提醒洛桢离李长言远点,李长言就是一只二十四小时都在发情期的野兽,可是想想洛桢儿子都生了,跟李端续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洛桢的婆婆过来接替洛桢带孩子,洛桢依然要去图书馆。
      李子潮大约是昨天玩累了,起来就哼哼唧唧的看什么都不顺眼。洛桢临出门婆婆喊住她问:“子潮闹唤非要吃乌豆,我说哪来的乌豆,他说你们昨天吃的?”
      “乌豆?没有啊。”洛桢搜寻了所有的记忆确认昨天没吃乌豆,然后儿子嫩嫩的声音从楼上传了过来:“我要吃noodle!”
      “妈,他昨天学了几个英文单词,他刚说的是要吃noodle,就是面条。”
      她婆婆絮絮叨叨地回去了,边走边说:“这可不行,我回去也得学英文,要不然以后都没法跟我大孙子对话了!今儿个幸好问了一句没直接出去买乌豆,要不非得给我大孙子急死!”
      洛桢笑着出门去工作,李长言说得对,人心情好的时候确实是在通往成功的路上,她今天文思如泉涌,笔下生风,津津有味,头头是道,相信黄导一定会满意的。
      下午接到何湾的电话说要去汇赋集团开会,让洛桢去公司等她。自从何湾搬离市中心,两人已经好久没见了,洛桢赶紧收拾东西奔赴闺蜜之约。
      她到了公司正要刷门禁卡,一个非常优雅的女士上前跟她打招呼:“你好,我是市场部李长言的女朋友,他在上面开会不能下来接我,可以麻烦你带我上去吗?”
      公司周末没有前台,洛桢若是不来,估计她就要一直在外面等着。李长言一定是约了人家又放人鸽子改去公司开会,太不靠谱了!
      洛桢赶紧把小姐姐带上楼,内部办公区她不敢擅自放人进去,便让她等在会客室。她查了一下部门会议通知,确认李长言跟何湾是在开同一个会,于是回自己的工位边干活边等何湾。
      正写得酣畅淋漓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拍她肩膀,她绽开笑脸回头却发现不是何湾,是李长言:“老大?你怎么来了?”
      随后洛桢的脑袋就被敲了一下:“得鱼忘荃的家伙,昨天白陪你玩了一整天,前头还笑靥如花地,怎么看见我就变脸了呢?”
      我的失望有那么明显吗?洛桢有点惭愧,她好像还忘了什么事?“对了!你女朋友来了,在会客室等你呢。”
      “我知道。”
      “知道你还不过去,跑这来干嘛?”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心虚呢?”
      “我哪有?”洛桢当然不能承认因着昨晚那条朋友圈她确实有点心虚,尤其看见他女朋友的那一刻差点就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这份文件给你,好好看看,看完还给我。内部资料,不许外传。我走了拜拜。”李长言把文件给了洛桢就走了。
      不一会儿何湾来了,她一来就继续昨天的话题,提醒洛桢可千万擦亮了眼,永永远远地擦亮眼。
      何湾今天来开会,发现洛桢和李长言的事已经传到别的部门了,倒不是因为她的朋友圈,因为早就有人说见过她俩在早晨从酒店同一个房间出来。
      洛桢听后骂了一句脏话,她知道说这话的是谁,刘总,那个住李长言对门的家伙!
      不过,何湾话锋一转:“今天你俩有个神助攻——人家正牌女友来了,还有什么可传闲话的。”
      洛桢听完严重怀疑这是李长言故意安排的。他是洛桢的领导没错,但若是小说出版和电视剧都成了,那他也是她某种意义上的经纪人了,两个人若是传出点不能言说的微妙关系,对整个团队都非常不好。

      李长言的危机公关非常到位,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洛桢安安静静地上班写稿子。
      这天晚上,她下班以后带儿子去上早教课,为了保证不影响孩子们的注意力,洛桢进了教室就把手机调静音了。
      这节课上的是小小天文学家,李子潮带了一个呼啦圈蹦蹦跳跳来找她说:“妈妈你猜我是谁。”
      洛桢猜不出来,李子潮一脸得意:“我是土星!”
      洛桢想了想土星那么大个还带着光环,圆滚滚的李子潮带着呼啦圈的Cosplay其实非常精准。
      下课出来,洛桢打开手机发现有一长串的未接电话,各种人打来的都有,还有陌生号码,傻子也知道是出事了。
      还没等她斟酌到底该先给谁回,何湾带着洛桢的妈妈踏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看来事态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何湾拉起洛桢就走,洛桢妈妈抱起李子潮让他跟妈妈再见,意味深长地看了洛桢一眼也匆匆离开了,那眼神,让洛桢觉得妈妈瞬间苍老了十岁。
      何湾一直闷头走路没说话,洛桢告诉自己要镇定。何湾带洛桢上了车,给洛桢系好安全带。何湾不开口,洛桢什么也不敢想什么也不敢猜。
      “洛桢,你坐好。”何湾握住洛桢的手,“李端续死了。”
      洛桢不能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李端续死了?李端续不是她老公吗?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呢!他不过是每天下班都很晚而已,死了是个什么说法?
      何湾:“李端续是从家里窗户摔下去的,当场死亡。意外坠楼的可能性直接被排除,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现在警方正在调查。”
      洛桢听完开始扑簌簌地掉眼泪,怎么忽然就死了呢?他平日话不多,也常常加班或者应酬,但他们结婚四年从来没有吵过架,是真的平静如水,相敬如宾。
      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个人说没就没了,让她如何接受?孩子还那么小,虽然对爸爸并没有过多依赖,但那是爸爸呀,宁滥不能缺的爸爸呀!还有她的公公婆婆,那么好的人,要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有多残忍!
      案发现场还有警察在取证,李端续也被警察带走验尸,并且何湾也并不想让洛桢看见那个血肉模糊的景象。于是何湾送了洛桢去了她婆婆家里。
      她婆婆哭得几乎背过气去,看见洛桢,更是悲从中来。几个人抽抽噎噎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可是洛桢睡不实,总感觉李端续在喊她,惊醒后她的嗓子火烧一样疼,于是去客厅里拿水。
      结果看到她的公公就坐在客厅里抽烟,洛桢也给公公端了一杯水,过去坐在公公对面。
      “我怀端续的时候,曾经有亲戚过来找我们借钱。”对面的人开口了,洛桢以为自己哭肿了眼睛看错了,坐在那里的是她婆婆才对,可是她揉揉眼睛,坐在那的确实是她公公。
      公公继续旁若无人地说着:“那个时候都穷,哪里有钱借给别人,我又怀着孩子,更不敢把家底掏出来。那亲戚便忿忿地诅咒我们家儿子不得好死,诅咒他娶不着媳妇生不出孩子,总之就是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话。
      “等我生完了孩子,我就常常做噩梦,梦到那人对端续的诅咒。所以后来你们家来借钱的时候,我跟你婆婆二话没说就应下来了。
      “你婆婆也跟我有着同样的担心,端续又忙于工作,老大不小也没个女朋友,借着这个机会,我俩就问你妈妈,这追债的不是什么好人,你又年轻漂亮,不如让你住到我们家里来。一来躲开那些糟心的事,二来,也打算撮合撮合你跟端续。
      “没想到,你妈妈直接就同意让你嫁过来,把我高兴的呀。后来我又有了我大孙子,我就再也没有做过噩梦,渐渐地我就把这个诅咒抛到了脑后。想来,是祸终究躲不过去。”
      洛桢忽然解开了自己多年的心结,她一直以为是婆婆以借钱为要挟,逼着她嫁给李端续。可过门以后婆婆对她的好,让她始终觉得这和那个逼良为娼的人对不上号,原来,人家本是提个建议,是她的妈妈小人之心误会了人家。
      当初嫁人虽是被迫,但终究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她也渐渐接受了这个安排。也许,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如今便是到了该修正的时候,只是这代价,为什么要李端续一个人背?
      “端续明明是我生的!”婆婆的声音传过来,打断了洛桢的思绪:“你大孙子也是你儿媳妇有的!”
      婆婆还是那么不容一丝偏轨。
      公公说话这会子功夫,外面天就亮了,洛桢打圆场说:“爸妈,你们赶快躺下去歇歇吧。也许睡醒了,警察那边就有结果出来了。”
      “不睡了,我给你们弄点吃的去。”看着婆婆单薄的背影,洛桢心疼得一揪一揪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洛桢抹干了眼泪想跟着过去帮忙,公公说你坐着,我去陪她。
      洛桢起来洗了把脸,觉得视线稍微清楚了一些。她回房看见何湾歪七扭八地睡在自己的床上,皱着眉头,不知梦见了什么。
      她转身去换了一身衣服的功夫何湾就醒了,正好赶上洛桢的婆婆招呼大家一块吃早饭。
      婆婆非常感谢何湾一直忙前跑后的帮助,一直给何湾夹肉和蛋,洛桢怕何湾不好意思拒绝,赶紧说:“妈,何湾减肥,只吃素菜。”
      “那哪行啊,那人不都糠了吗!吃肉!”
      何湾刚想从善如流,结果就听见电话响了,何湾迅速接起电话,没说几句就挂了。
      “洛桢,警察应该是查到了什么,叫你过去一趟。”
      洛桢顶着红肿的眼睛就去了警察局,一位非常面善的女警察接待了她,并对她苍白无力的脸色表示了一下关切,然后把她领进一个屋子,里面还坐了一位男警察。
      “你是李端续的妻子?”
      “是的。”
      “听说事发当晚,你带孩子去上了早教课。”
      “是的。”
      “昨晚我们去你家,桌子上有两杯饮料,说明家里来了一位客人,你知道是谁吗?”
      洛桢摇摇头:“李端续从来不在家里招待客人。”
      “跟你婆婆说的一样。但是经过警方取证,确实发现了不属于你家人的指纹,你猜一下是谁。”
      洛桢继续摇头。
      “李长言。你认识吧。”
      洛桢怎么也没想到是他:“他去我家干嘛?”
      “那就要问你了,说说吧,你跟他什么关系。”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理解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他是我领导,没别的关系。”洛桢非常不悦。
      “我们在你先生的电脑里发现了一封邮件,里面都是你和李长言一起出入酒店的照片。”
      “我们俩一起出差住一个酒店不是很正常吗?”
      “你们出入的是同一个房间。”
      “我们一起出去应酬他喝多了我照顾他一下而已!原来你们警察是这么查案的!我竟不知八卦杂志记者要是改行,还能干警察!”
      “可李长言他并没有否认这件事。”
      “???李长言也来了?”
      “他作为本案唯一嫌疑人,已经在这呆一宿了。”
      “我要见他。”
      “你还是别见了,这对他没有好处。”那个很面善的女警官适时出来唱白脸。
      随后红脸继续开腔:“你先生的电脑里还有一份电子保单,如果他身故,你会得到五百万的理赔。洛小姐,根据这些证据和现场指纹,请原谅我们不得不往情杀加骗保的方向推理。由于你带孩子去上课的这件事有很多人能够证明,你的嫌疑暂时排除,而李长言他拿不出不在场证明,只能先在警局待着。”
      洛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警局,怎么回的自己家,何湾一直在跟她说话,但是说话的声音太遥远了,她听不清楚。
      她的老公李端续绝对不可能自杀,好好日子过着,没有理由也毫无征兆。而李长言,也绝对不可能是凶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除了那些照片,两个人毫无交集。
      单凭那些照片,怎么也不可能让两个智力正常的人到玩命的地步,可是又没有别的任何证据线索,能证明还有第三种情况,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李长言被请到警局的时候真真是大开了眼界,他没有想到李端续狠到为了算计他连命都不要了,还选择了血肉横飞这么惊悚的死法。
      李端续留下来的证据他不是不能辩驳,但是他不能说,他不能说出他去找李端续真正的原因。
      还有洛桢,他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是不是很伤心难过。他自认万花丛中过片草不沾身,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个女人就住进了他的心里。
      他喜欢看她毫无心计的笑,喜欢看她写的东西,喜欢听她说话,喜欢到,想从李端续手里把她抢过来,因为李端续根本不爱她。从那次情人节喊她出差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包办婚姻,能有什么感情?
      后来他不断地试探,故意在她生日的时候喊她出差,在520的时候约她郊游,她都痛快地答应了,没有一丝推诿说要跟李端续共度良宵的意思。而李端续,也非常给力地从来没有对她有半点表示。
      他奇怪洛桢那女人,到底是怎么跟他过了这么多年的,最后发现其实洛桢也并不爱李端续。她工作生活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李端续,仿佛那人的存在对她毫无影响。
      而李端续对她的忽视,她不仅毫无怨言,甚至习以为常。所以有人给她过生日,她很高兴,520那天带她出去玩,她还傻兮兮地发朋友圈,说明她压根也不在意李端续的想法。
      他并不打算当小三,但是他有信心让洛桢自己意识到她和李端续并不相爱的事实,但是李端续一死,他就知道他输了。李端续会永远活在她心里,永远是被她心疼和怀念的那一个。
      李长言不知道该如何让洛桢从李端续的阴影里走出来,干脆就躲在警局里算了,反正他们没有直接证据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警局确实没有更进一步的进展了,开始查李端续的工作生活各种日常,洛桢就在家里等信,整理着李端续的遗物,时不时警局会找她要点东西问些事情,但她不知道的时候居多。
      忽然门铃响了,洛桢跑去开门一看,是一个陌生男子,随后一个小小的声音唤她:“洛桢阿姨。”
      “汐汐?”
      “您好,我是李长言先生的律师。”
      洛桢把汐汐和张律师请进屋里,把儿子的玩具拿出来给了汐汐,汐汐便自己去玩了。然后洛桢就听张律师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李长言进警局的事,张律师按照他的意思瞒了李长言的妈妈,但是李长言一个大活人失联那么多天,李妈妈最终还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李妈妈就病了,再然后,就疯了。
      “疯了?”至于吗?李端续死也没见洛桢婆婆疯了,李长言现在只是嫌疑人,又没定罪,怎么李妈妈这么容易就疯了呢?
      “是呢,老太太本来身体状况就不太好。我已经送她去医院了,我跟孩子说她奶奶病了,爸爸加班不能回来,让她跟我走,可她不愿意,非要找洛阿姨。实在不好意思洛小姐,能不能让汐汐在你这住几天?”
      “好。”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晚上睡觉之前,汐汐问洛桢:“洛阿姨,爸爸说你跟他是同事,为什么你不用加班呢?”
      “汐汐,你爸爸呢是领导,他的工作就会比较多,多到做不完呢。”
      “我知道了,公司就是领导的家!”
      “……那等汐汐长大了帮爸爸工作,好让爸爸早点回家好吗?”
      “好。”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汐汐说想要她的彩虹马。
      “彩虹马?”
      “是爸爸给我买的玩具。”洛桢现在听不得爸爸这个词,立马就同意带她回家拿。
      洛桢给张律师打电话要了李长言家的地址,找遍了家里都没有,汐汐想了想说可能在爸爸车里了,洛桢又带汐汐去李长言的车里找。
      彩虹马确实在车里,洛桢还在车里看到了一样东西,行车记录仪。
      李端续坠楼身亡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四十,而李长言的行车记录仪显示,他七点十五就开车离开了洛桢的家。并且他的车中途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记录仪清晰地照出了他打开车前盖时候的正脸。
      洛桢回去赶紧给张律师打电话,把行车记录仪拿给他,不知道能不能算作证据。
      三天后,因为法医没有验出李端续死前因外伤或者药物导致昏迷失去意识,李长言的行车记录仪也经技术部门鉴定没有篡改过时间,李长言不在场证明成立,嫌疑洗清出了警局。
      李长言出来后直奔了他妈妈所在的医院,确认了李妈妈的精神问题非常严重,目前必须配合医院治疗。
      回来后才听张律师说汐汐在洛桢那,立马黑了脸。再听说他的不在场证明是洛桢提供的,脸就有点发绿了。丑媳妇得见公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最终他还是硬着头皮去找洛桢接孩子。
      洛桢瘦了,瘦的跟被啃了似的,李长言很心疼,可他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不能像以前那样不要脸地撩她了。
      “那个,谢谢你照顾汐汐,我接她回去了。”
      “不急。你先进来坐会儿吧。”李长言这才发现汐汐好像没在。
      “汐汐跟子潮一块出去玩了,等会我带你去接她。咱俩先聊聊。”洛桢引李长言进屋坐,边解释边给他倒了杯水。
      李长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洛桢只能再次开口:“你就光谢我帮你照顾孩子,不谢我帮你洗清嫌疑吗?李总监,行车记录仪可以证明你早就离开我家了,我不信你会忘了这么重要的证据。还有,你早就认识李端续,你还认识我家,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你不打算给我解释一下吗?”
      “洛桢,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说。
      “所以他是自杀的对吗?”
      “应该是。”
      “为了什么?”
      李长言沉默。
      洛桢颓然落泪,李长言想去握她的手,但洛桢躲开了。
      李长言接走了汐汐,洛桢苦思冥想了一夜。李端续选择放弃他的生命,一定是为了在他看来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洛桢不傻,她知道自己在李端续心里没有那么重要,那几张照片是他嫁祸给李长言的工具,而不是原因。那么李端续把什么看做比生命更重要的事——工作。
      而李长言故意不提供不在场证明,甚至没有解释照片的事,他是故意误导警方,不想让警察往正确的方向去查。
      李长言妈妈听说儿子进了警察局立马就精神失常了,说明这里头有李妈妈的干系。有没有可能,李长言就是在保护他妈妈呢?
      那李端续跟李妈妈又是什么关系呢?
      洛桢想到这里,立马给何湾发信息:“李长言的妈妈是做什么的?”
      何湾:“他妈妈是交子财富管理公司的法人,你不知道吗?”
      交子财富?洛桢听说过这种财富管理公司,替人打理资产,也会玩数字游戏,那是在钱堆里浸泡的人参精。她感到一股寒意慢慢浸透骨髓。
      洛桢立刻打电话问她的公公婆婆,李端续的事,能不能不再查了,可是公公婆婆认定了他是死于非命,即使是自杀也一定是有人逼的,非要查出真相不可。
      洛桢只得一个人默默地翻李端续的东西,想要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证实或者推翻自己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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