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兰台揭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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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得格外久，大家都加入了八卦的讨论中，就连蒋良霖也不例外，只有郎放一个人从头到尾都显出兴趣缺缺的样子，兀自装了半肚子辣椒。午饭结束后大家都有些犯饭困，蒋良霖精神头好，就提出和郎放二人单独去金沙江上坐船，结果那两位有些不解风情，说是昨晚错过了冒险，今天怎么也得跟着去才行。胡青青则是得了蒋良霖的默许，也跟来凑凑热闹。
至于那青铜容器，蒋良霖认为还是有随身携带的必要。容器不轻，约有四斤左右，截面大概有蒋良霖的手的四分之三大，只能用书包或者圆筒型的运动包装。
几人下山走向码头时，听见村民在聊昨天瞭望台爆炸一事，B乡的基层工作人员很及时地赶了过去，但那火烧得特别蹊跷，像是烧空气似的，等灭火之后，伸出去的那截瞭望台稳稳地从悬崖上伸出，一点崩塌的意思也没有，而且消防的人来看过，根本没有起火点。为了保险，去往瞭望台的路被封了，怕游客发生危险。
冬季的金沙江会比汛期时水浅些，这一节水路上不能过大型的船，比如货船或是游览船，只能过那种装了发动机的轻舟。船工是老板儿子昨天就联系好的，这个时间段有生意不容易，船工的态度很好，见到郎放手里拿着无人机，还提醒他小心。
是的，在出发前，郎放特地让蒋良霖加购了三台无人机，说探查地形特别方便。美好的现代科技。
这条水路恰好经过瞭望台的岩石底下时，郎放让船工关掉发动机一段时间，顺水自然漂流，而他操控的无人机几乎撞上岩壁，凑得极近，拍了些东西下来。
蒋良霖不知道昨天郎放提出要上金沙江时是怎么考虑的，难道郎放昨天就知道他们要去瞭望台？
在瞭望台底停留的十几分钟里，蒋良霖忽然想起他在飞往Y省K市的航班上所做的梦，他被推入水，蓝色登山衣的男人。想到此，蒋良霖不自觉地凑到郎放身边，看他的无人机监控画面，郎放正巧在拍大远景俯拍，远远地看见瞭望台上拉了警戒线，警戒线内除了红衣的消防员之外，另有一群人。
忽然，一道蓝色身影蹦入蒋良霖视线。
“郎放，拉近，那个蓝色衣服的人！”蒋良霖突然出声，语调有些激动。郎放手很稳，拉近画面之余，让无人机基本保持在那些人的后脑勺方位。这里拍摄不需要许可证，但还是不要那么明目张胆。
蒋良霖靠在郎放耳边，轻声说道：“之前没和你说，我在飞机上又做了那个噩梦，就是被人捅了胸口然后掉进水里的梦，但这次梦的内容是我从悬崖上掉下来，推我的人穿着蓝色上衣，黑色长裤，卡其色靴子。”
蓝色上衣，黑色长裤，卡其色靴子……郎放说：“这人就是这么穿的，我拉近一点。”
郎放熟练地给无人机调焦，对准了那蓝衣男人。正当这时，蓝衣男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头，与无人机来了个不折不扣的对视，并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一直与摄像头大眼对小眼。无人机绕远，蓝衣男人也转向，那双眼睛盯得人心头瘆得慌。
该怎么形容这蓝衣人的长相呢，只能说他长着一张最普通的脸，普通到甚至很难第一眼记住，无论是面貌、身高还是体型，都像是取了人群的中位数一样。
紧接着无人机的镜头便猛地一黑，郎放想操控无人机回来，但随后显示屏上显示已失去信号。郎放当即对船工叫道：“师傅！送我们回码头！马上！”
无人机的拍摄画面都要取记忆卡导出才行，没法实时传输，如果无人机坠毁，那这段拍到的线索都会荡然无存。
船工不知道郎放为何突然这么着急，但总不能忽略客人的需求。回去时马达开到最大，船一抵达，郎放就跳下船，上坡往瞭望台的方向跑。蒋良霖见势不对，也跑起来去追郎放，终于在一截上坡路拽住郎放，郎放跑得比风还快，他到底是怎么上坡还跑那么快的？
蒋良霖气喘吁吁：“等等……等等，你就打算这么去吗？这个人如果把无人机搞掉了，至少说明他很有攻击性！”
在梦里被这人“杀”过数回的蒋良霖最有资格说这话。
郎放却道：“他离我们很近，你难道就放任他在暗处虎视眈眈吗？”郎放同样也在喘息，他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可是对郎放而言，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人永远无法防贼千日。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蒋良霖把气理顺，街上有村民在看他们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蒋良霖只能将郎放拖进街边的古色古香咖啡厅，把人摁在角落的卡座里，自己去点了两杯热巧克力，这才坐回郎放对面。
“我赞同你说的，不能坐以待毙，只是要注意方法。”蒋良霖道，“我在梦里看见的只有一个人，刚才我观察了画面里的其他人，他们都没有反应，和蓝衣人应该不是一伙的。我们的优势是人多，你不能去和危险分子单挑，但我们可以包抄。”
郎放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单挑思维太严重，什么都觉得要自己独自冲上去解决，不算轻视别人，但确实不了解集体的力量。
“包抄？”郎放不解，“这至少得能预判他的行动才行。”
蒋良霖勾唇一笑道：“怎么不能？”
“我两次梦见他，他都是出现在近水的场景，而且都是这种大江大河。我每次梦见的都是他推我入水，但其实我一次也没入水过。”说到此，蒋良霖停顿片刻，反推出一个结论，“或许他正是想让我入水呢？”
初听见这个结论，郎放觉得蒋良霖疯了，用脚趾头想想都觉得这行为危险至极，郎放一口回绝：“可如果你入水了，他不就得逞了吗？我不可能让你这么做。”
“或许当时水鬼事件的时候，他也在某个暗处尾随我们，只不过我们没看到。而且你不觉得他的行为有滞后性吗？如果他真的有攻击的主动性，它刚才不应该出现在我们昨晚去过的地方。”
蒋良霖一针见血。他如今才回想起来，当时梦见的黄浦江边被推入水中的场景，实则是他们那艘出事的游船在河中悬停的岸边位置。这男人是去了他去过的地方，或是即将要去的地方，但他本尊出现的时间比蒋良霖他们更晚，才显得像是尾随。
不过，蒋良霖不认为他可以心平气和同那个男人“谈谈”。谈话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用的，这些梦都太凶险，蒋良霖不是那种无谓的乐天主义。
蒋良霖不让郎放去找，却拜托了胡青青，因为胡青青是他们这里面唯一能实施反跟踪的，就像她能察觉到跟踪蒋良霖和郎放的人那样。
很快，胡青青就给了信儿。她去了瞭望台那儿，的确看到一群消防员在协同工人对瞭望台进行加固，人来人往非常杂乱，但除了消防员，大家的衣着都偏暗色，很容易就能看出那蓝衣人已不在现场。胡青青抓住看起来像是包工头的人，从腰包里掏了三百块现金，问他有没有看见蓝衣的男人，包工头摇头，胡青青就又大声吆喝，问有没有谁看见蓝衣男人，看见的就给三百块。
有几个人向胡青青撒谎，但胡青青是什么，是狐狸精，是撒谎的祖宗，一眼就能看出他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当下便判断出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见那蓝衣人，即便他的着装是那么明显。
后来胡青青又在周围搜寻无人机的残骸，终于，她靠强大的嗅觉在某户人家的井里找到了泡水的无人机。
“蒋先生，内存卡还能用。”胡青青在镇上找了个网吧，查看了无人机的内存卡之后才给蒋良霖打电话，把所有调查过程告知给蒋良霖，其细致的程度，蒋良霖怀疑胡青青做过特工。
胡青青极快地拉了无人机视频的进度条，确认他们确实拍到了那蓝衣人，胡青青剪辑了视频，专门把那一段蓝衣人入框的视频发送给蒋良霖。
蒋良霖和郎放头挨头一起看视频，郎放这分钟静下心来才发现，这蓝衣人在视频里全程没有眨过眼，放大视频再看，似乎他连呼吸都没有，虽面色红润，但气氛实在不像活人。
“你说，如果我今晚把船工那条独木舟包下来，故意在江上航行，会不会引来他？”
蒋良霖忽然很想作死一把，因为他真的非常不喜欢做那噩梦的感觉，反反复复，死来死去，噩梦醒了一回还不够，当晚只要再睡过去，一定会做第二次、第三次……而且还有那根玉簪。
那根玉簪。
蒋良霖这辈子就没碰过这样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近水，就有被刺入胸口的那种痛意。而且这梦，一次发生在出事后，一次发生在出事前，顺序十分值得思考。蒋良霖认为无论这人也好，这梦也好，这玉簪也好，只可能是两个极端，要么害他，要么帮他。
害他的，他迟早要解决。帮他的，他迟早要认识。
郎放简直没脾气，不想回蒋良霖的话，好在蒋良霖改口：“开玩笑，我胆子还没这么大。”
可这说着自己胆子没那么大的蒋良霖，深夜却竟然独自离开房间，无师自通地撬锁，离开民宿，往码头去。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兰台揭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