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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兰台揭秘 ...

  •   “我没事。你在和地仙交流吗?”

      郎放暂时隐瞒自己阴阳眼失效一事,这里漆黑封闭,但感觉蒋良霖背着自己,他的语气不算慌张,那就说明蒋良霖对当前情况已经有所熟悉。郎放不愿意在这个场合下再度引起蒋良霖的恐慌。

      然而蒋良霖是多么感觉灵敏的人,他道:“你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地仙说我们现在是魂魄的状态,所以这些疼痛都只是幻觉。”

      “我好多了,小霖,你放我下来。”郎放也猜到了,在崖上即将坠落的时候,他就产生了类似的推测,毕竟崖上的建筑结构注定了这个地方很难突然发生崩塌的事故。

      可蒋良霖执意不放郎放下来,反倒是语气骤然变得严肃起来:“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蒋良霖刚才下来时,由于能看见黑暗空间里不同色的鬼影,实际上如果不是为了看郎放的伤势,他连手电筒都不用打开。可郎放刚才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是打开手表表盘配置的小电筒环照一圈,完全是普通人进入岩洞后的第一反应。

      郎放:“……”

      地仙在旁边围观小两口的互动,对于他这缕气来说,时间还多的是,可对这两个魂魄离体的人来说,拖延时间就不好了。“魂魄离体最多一个时辰,如今又是在这地下幽泉附近,你们在这伉俪情深可就不太合适了啊。”地仙放风凉话道。

      郎放始终没有正面回答蒋良霖,蒋良霖也不逼郎放了,他不准备让郎放离开他的后背,刚才地仙说的话他可没忘——郎放是“跟着他下来的”,这说明郎放刚才一定有可以选择停留在上面的机会,但郎放没有选择自己的安全。

      “您继续吧。”蒋良霖对地仙道,“您说的内部厮杀是什么意思?“

      “哦,这个啊,边走边说吧,而且我引你下来是为了另一目的。”地仙说着,摆出了带路的姿势,眼神示意蒋良霖和郎放随他来。

      这中年人很有仙风道骨的感觉,符合蒋良霖对这类人的刻板印象,何况眼前已经现出这么不科学的景象了,蒋良霖只得把他这方面的理性异议全压下去,充分进入现实,只能跟随眼前的地仙了。

      “你要往鬼门那里去?不是说是阎王官邸吗?活人能随便靠近?”他们沿着送流鬼的幽泉走,蒋良霖甚至见到了地仙说的猴面鱼,与其说是鱼,更像是蝾螈,的确长着似人的面孔,两腮却生毛。猴面鱼巨大,光高都几乎有两米多,托它的福,蒋良霖确定这岩洞内里的高约三米半,宽约三米,不算宽敞,他们与猴面鱼几乎是相擦而过。更可怖的是,猴面鱼往前走远了,竟然还回头看他们一行人一眼,仿佛知道这里有几位异客似的。

      地仙老神在在道:“自然是不能,可你应当是与这事有关的,我猜是那神官死前在人世留的血脉?想当年那神官活着的时候就是个无赖,诈了当时人世的帝王,死后被送入神庙,得了祭祀才成神。成神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当了第一位阎罗,此后才有那九位。”

      蒋良霖:“……我明白了,死的那个是阎罗之首。”

      他关于这方面的知识不能说是一点也没有,像刚才他心里焦急,就想不起来这件事,是经过地仙提醒才想起地下具体有十位阎罗王,而不是大家想的“阎王”这一模糊的概念。但要问他更细致的,他确实想起来,这位阎罗之首和他同姓,在历史渊源上好像也有可以拉关系的地方,可这就跟S省孔地后人皆说自己是圣人传承一样可笑,蒋良霖就没往这方向想。

      两双足复行数十步,可好像一点也没靠近那鬼门。地仙还在前面不紧不慢走着,好像对这情况心里有数一样。“什么阎罗之首,他论排序算是第一个,可要是论本事的话,肯定担不上‘首’。”

      蒋良霖不反驳地仙,跟着他老人家的脚步往前走,还没到要问他“什么时候才到”的地步。郎放就有些无力了,他只能听见蒋良霖的自言自语,什么“阎罗之首”之类的,无头无尾。

      但好歹他干这行这么多年,光听见一个词也能提供不少信息:“如果是阎王爷里的第一位秦广王,叫蒋歆,字子文,当年逼孙权为他建庙上供,后来南北朝时期蒋王信仰大盛,现在的长三角地区还能找到不少道观,当年就是三教合祀阎王时将蒋庙并过去的。”

      愈往前走,蒋良霖愈感觉岩洞内的空间变得宽敞,估计这条岩道是呈喇叭型。蒋良霖让郎放抬手,他想看看郎放手表上的时间,可惜看了之后也是一无所获,时间在这个空间内似乎变得停滞不前,郎放手上的电子表像卡壳了一样。

      好在地仙没有沉默太久,走到一处时,地仙终于停下,回身对蒋良霖道:“老朽已经借这遗魂修炼升仙,我这缕气也得回归原身。接下来你们得替我接过这锁链,至于这阎王官邸,我从未进去过。”

      “你们放心,这锁链并不是我的法术,而是秦广王自己留的。我刚才讲到他被裂成十魂一事,十个阎王少了他一个,但他的秦广王殿还留着,那缕遗魂应当也被封在殿中。秦广王的遗魂并不老实,我原是巴蜀之地五斗米教的一位祭酒,一日忽得秦广王为我这样的寻仙求道人留的饵,就顺着金沙江来到此处,入石山,见鬼门,鬼门内大动,那猴面鱼当时还被一只千丝萤虫寄生,欲与我等擅闯暗泉鬼河的活人一战,结果一张嘴,那千丝萤虫钻进我血肉里。原来这千丝萤虫是秦广王遗魂延伸到鬼门外养成的小东西,后来我与萤虫共生,将它炼成锁链,源源不断地借秦广王的遗福,但也是在这儿代他等一个机缘。”

      这祭酒从兜内摸出一张布帛赠给蒋良霖,上面绣了四个字,“张滋元微”。然这布帛到蒋良霖手中不过五秒,尽化作齑粉,飞舞空中,燃起幽幽萤火。蒋良霖一时间被这鬼火一样的萤粉勾去注意力,手上却忽然一痛。

      “交出去了!”

      张元微,也就是这老道士,他兴奋地挥挥手上拂尘,蒋良霖低头,却是什么都没看见,只感觉刚才有被虫叮咬的错觉。张元微刚欲要说些什么,蒋良霖却忽然听见一声可怖的尖啸,他歪头一看,竟是猴面鱼调转了方向,往他们这回头的路跑。

      “这猴面鱼跑什么……!”张元微正纳闷猴面鱼行为如此反常,抬头才看见五米多高的鬼门有溃散之势,这里不知积了多少不愿服刑的鬼,一朝崩塌的话,绝不是这群人能应付的。

      老头嘴里的“跑”字还没出声,蒋良霖已经背着郎放跑出数米远了,简直是不讲武德。

      蒋良霖不是听见猴面鱼的动静或是看见鬼门即将倒塌之势才拔腿的,而是在张元微将某物交给他之后,他心下立刻就有了感应,驱使他不经思考就行动。

      郎放完全一头雾水,蒋良霖沉默得可怕,背着自己二话不说返身逃命似的跑向岩洞更深处。郎放伏在蒋良霖耳边忙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果然,蒋良霖边与内心那种诡异的熟悉感拉扯,边准确地辨明郎放现在的情况:“郎放,你是不是看不见洞里的情况?”

      这下郎放再没可以掩饰的余地了,他老实道:“是的,什么都看不见,但好像你可以看见?”

      “嗯,”蒋良霖冷静应声,“接下来你要紧紧跟着我。刚才我说不远处有一道鬼门,现在鬼门要倒了,鬼门那头是阎王官邸。刚才那个五斗米教地仙跟我说了些事,一个是秦广王受酆都大帝刑罚后,神魂裂成十块,封在十座阎王殿中;二是你刚才在崖上看见的锁链,其实连接的就是这鬼门后的一块秦广王神魂。地仙把这锁链交给我,但似乎要强留我镇守这里,总之只能逃了。”

      郎放猛吸一口气,没想到他这又盲又聋的,竟然错过这么多信息。他的大脑飞速处理蒋良霖所说的秦广王受刑和阎王宫两事,这怎么想也不会是蒋家说的什么藏经地宫。

      可仔细回想起来,蒋文丰根本没标明这就是他们想象中的“地宫”!

      这一切不过是他们之前的推测罢了。谁能知道蒋文丰标记的是这样的地方——阎王官邸之后门。

      这岩道呈喇叭形,蒋良霖背着郎放是往窄处去,跟在二人后的张元微叫道:“来不及了!鬼门倒下之后,你们口含这两枚玉丹,闭眼伏在地上,我这缕气看来是回不去了,陪你们过这关!”

      说罢,蒋良霖手中忽然被塞进两枚黄玉丹,蒋良霖没多想就给自己和郎放塞进嘴里。他飞速放下郎放,将郎放压伏在自己身下,用自己大半个身体护住郎放。而在蒋良霖之上,张元微化作一只黄鹤,展翅护住二人,蒋良霖听见鹤鸣与冲撞的流鬼嘶吼混作一团,身上竟然有被千军万马踩踏之痛意。

      二人不知被这奔涌的鬼河冲刷了多久,蒋良霖耳鸣头痛至极,却还是硬挺着,直到背后黄鹤的胸羽渐渐消失,而那千军万马亦是随之消失。声音由极度的喧嚣转为极度的寂静,恐怖之感从一个极端过渡到另一个极端。

      蒋良霖尝试抬头,而这地上的灰河竟然完全流干,只剩枯灰色河床的地面,蒋良霖确认只有零散的游鬼跌跌撞撞地在河床底爬行后,扶起郎放,回头看去,那五米多高的鬼门已彻底消失,黄沙色的张元微也已消失不见。

      这黑暗中唯一的颜色便是铺天盖地的幽绿,四面八方海涌而来,推翻了那鬼门,往前延伸,将五米多的喇叭岩洞扩开,再往前便是不知多高的巨型岩洞,目力所及之处有一天梯,要走过去才知道天梯顶部是什么地方。

      蒋良霖牵着郎放慢走过去,出了原是鬼门的洞口,蒋良霖做好心理准备,看到什么样的建筑或是场景都不要害怕,这里他妈的是地府,出现什么都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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