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兰台揭秘 ...
-
见姜小巧还直盯那张旧传单发愣，郎放于心不忍，毕竟是自己的好友。他们认识的时间很长，郎放替姜小巧点到为止地交代他的一些过往的事：“姜小巧是T市六道口人，一个村都是从事殡葬行业的，他家以前有个小厂，做寿衣和纸扎生意。他哥哥比他大十岁，以前都是他哥哥开卡车送货，后来姜小巧也去考了卡车的驾照，出事之后就没在干家里的生意了。”
蒋良霖摆放好碗筷，招呼其他人上桌吃饭。姜小巧一脸不自在，蒋良霖将垮着的脸色收起，告诉姜小巧他获得这份旧传单的经过：“这是有人往一楼的信箱里塞的，前几天我都没注意，今天看到了想顺手清理掉，以为是租房中介或是光纤升级的广告。这张旧传单上的联络地址都是Z省和J省农村，我们昨晚应该聊过了‘平安图’的事，那时候你怎么不说话？”
“我……其实我不知道你们说的‘平安图’是什么，也不认识你们说的什么金墨、王洁之类的，但我确实在好多年前来过这边做生意，包括我做灵媒这行……也是他们启发我的。”
蒋良霖搬来电饭锅，给大家添饭，边说道：“那你干嘛一脸心虚？不都不确定吗？”
钱纵完全没在听蒋良霖对姜小巧的“盘问”，眼睛不住地往桌上几个盘子扫，感慨来了的时候特别想给郎放发微信，结果想起郎放手机卡泡水了，现在手机使用频率极小。
“这一看就知道是挑拨离间嘛，就算你真在他们手下干过，那又有什么稀奇呢？我也干过啊？”钱纵看不得别人这么一副说不出话的苦样，出声帮言道。
姜小巧心里那个难啊，他本来就是懦弱怕事的性格，平时都是靠郎放这根铁骨在背后撑着，现在被郎放的对象拎起来盘问，姜小巧充分地意识到自己的弱鸡。他脑子不聪明，又怕自己真的误好友的事，这才嘴巴说不出话来。
而且，姜小巧发现，蒋良霖是个好相处的主，但那也只是没事的时候。尽管姜小巧比蒋良霖大五岁，但蒋良霖脸色一黑，姜小巧就本能地害怕起郎放这位对象，不知是不是这位的“少爷”人设深入他心，总之姜小巧是一只十足的鹌鹑。
“如果我真的认识他们怎么办？”姜小巧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来。
郎放抢先一步替蒋良霖说道：“那你现在和他们还有联系吗？”
“没、没有！”姜小巧提高声量，急于撇清他们的关系，“我只是担心，我的本事一开始就是他们教的，会不会之后对咱有些影响，或者说他们在我身上留了标记之类的……把我当活定位。”
“那也不会让你现在就自绝经脉的。”蒋良霖给姜小巧递米饭，并道，“只是提醒你，以后这种相关的事不要瞒着我们。我不喜欢这种被人事后通知的感觉。”
换了谁遇上这种事都会心情不好。明天就要启程了，今天被人往信箱里塞这种挑拨离间的东西。但蒋良霖换个方向想想，觉得还是对面有些傻。他们还没形成稳固的联盟关系，对面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挑发，等行至中途时再挑拨不更有效果？
“你不介意吗？”姜小巧胆战心惊地补充问道。
“我和你不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但还是那句话的道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蒋良霖改换了自己的面瘫脸，和气道。
蒋良霖对姜小巧的这一敲打顺带也敲上钱纵的脑壳，他往碗里夹了三块扣肉，边扒饭边道： “蒋良霖连我这样的人都敢用，更别说你了。我也坦白一下，‘平安图’的那群信众里有不少人认识我，我以前接过不少他们的飞单，明明白白有生意上的往来。不过你们大可放心，谁有钱谁就是我爹，从今天开始蒋良霖可以当我半个叔叔。”
郎放乜了钱纵一眼，没好气道：“没你这样的侄子。”
“快吃吧，吃完晚上还有事干。”蒋良霖催促道。
李朝志的妻子徐妍打包了半只烧鹅来，是她今天特意去有名的店铺排队买的。郎放怀孕后胃口时好时坏，不过这几天的晚上胃口都比较稳定。蒋良霖注意到郎放喜欢烧鹅的酸梅酱，结果钱纵也喜欢酸甜口，疯狂和郎放抢。
蒋良霖不动声色地用筷子绊钱纵，多绊几次，钱纵回过味来，见鬼似的看向蒋良霖，竟是没敢出声调侃蒋良霖，只是默默把自己的馋虫压回去，心道这人怎么在这种事上这么小气。
饭后大家聚在餐桌前，郎放洗了一盆冬枣出来，蒋良霖俨然一副开会的模样，拿出电脑，让剩下二人搬了椅子做到餐桌前。
“背后那堵墙上的全国地图看见了吗？我已经用图钉把我们这次所要去的目的地都标出来了，途经十个省，共十六个坐标，有城镇也有山地丛林，不过大多是飞机或是火车难以抵达的地方，所以我们的行动方式以自驾为主。”蒋良霖单手叉腰，刚说了“全国地图”四个字，钱纵和姜小巧就奔去地图前引颈探看了。
姜小巧感慨道：“我还没注意到你们这儿挂了个地图呢。”
钱纵：“你是够迟钝的，我之前还好奇你们这些图钉是干什么。黄色和红色图钉都是吗？”
蒋良霖：“只有红色图钉。”
黄色图钉是他标注的“替身”坐标。
蒋良霖和郎放之前在余氏医院的时候就商议过，如果真的要出发，肯定要将两件事合二为一的。有些他们路过的省份有“替身”的收养坐标，但有些没有。加上没有的那些，他们一共要去十五个省，几乎将全国走一遍。
“中途所有费用由我承担，包括且不限于衣食住行和你们所需要的工具和备品的费用。出发前我会事先预支你们一个月的薪水，没问题的话半个月一报销，如果是大额费用的话可以即时报销。”
蒋良霖从钱包里抽出两张银行卡递给他们，是为钱纵和姜小巧的工资卡。随后，他又从钱包里掏出几张折页的电话卡，分给几人，说：“有需要就启用。”
“我怀疑你是特工。”姜小巧一个不爱开玩笑的，此时都觉得有些夸张，“你会不会再掏出几张□□和几本假护照啊？”
蒋良霖成功被逗笑，那当然不会。不过他给车辆办理的机动车登记证书不是他的名字，行车过收费站时的ETC卡也不是。无它，就是不想在路上留下连续的行踪登记。
“落地后，开车是三班倒，我、姜小巧和钱纵换手。非必要时候郎放不开车。”蒋良霖知道今天郎放傻乎乎地向这两个人交底了——说实话，如果他们四个会开车的人一起上路，有一天都需要让郎放开车了，那只能是他们这次行动的大失败。
郎放最担心的还是姜小巧，他知道姜小巧对开车上路有心理阴影，不过姜小巧此刻大概是下定决心好好克服心理阴影，他朝蒋良霖保证道：“没问题，不放心的话你们可以让我先在非高速的路段练练手。”
大家似乎有些陷入旅行前的兴奋状态，很好地抵消了对悬赏的恐惧。蒋良霖说过他们明天要先去K市一趟，除了见杨梦舒，郎放还想回余氏医院再做个检查，做完之后他要向余芳洲说明情况，接下来三个月他都没法做孕检，需要听听余芳洲的建议。
他很有可能被余芳洲臭骂一顿，但总比逃避着不去问好。
“明天傍晚我们在浦东机场见，上午的时候我和蒋良霖要出门一趟。”郎放说道。
“提问！”钱纵举手高声道，“我还在被那只胡大仙围追堵截，本来想投奔郎放解决一下，但郎放说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如果我们半路上因为胡大仙遭难了，我的薪水还照发吗！”
“你昨天把自己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怎么就解决不了了？”蒋良霖也很纳闷，他以前听郎放说过这号人，郎放的语气虽然透出对这烦人精的无奈，但对他的能力也是认可的，怎么就栽在这十八岁初遇的乩仙身上？
一旁的郎放觉得好笑，钱纵怕这位女乩仙是出了名的，大家也不知其所以然，郎放于是大吃特吃钱纵的瓜。
钱纵只是咬咬嘴唇，半天组织不好语言，末了只能自己一跺脚怒道：“算了，她得看郎放的面子吧！反正你看起来是打算默认郎放出手的。”
吃瓜的郎放没想到钱纵会这么放肆。他知道蒋良霖绝不是默认了，只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聊这件事。吃瓜吃到自己头上，郎放眼神别开，蒋良霖的叹气声传来。
“你们觉得我不是干这一行的就可以把我蒙骗过去，对吗？”
“我不指望你们替我珍惜郎放，但别给他添麻烦。”蒋良霖见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了，便合上电脑。姜小巧和钱纵对这句话不太理解的模样，蒋良霖进一步解释道：“出门靠朋友，每个人的事都是团队的事。郎放既然告诉你们他的身体情况，你们脑子就清醒一点，只要不是主动惹的事，那都可以原谅。”
“我解释得够清楚了吗？”蒋良霖十足耐心道。
反正钱纵是第一次遇见这种老板——明明是他出钱，偏偏对大家还客客气气的；但说是十分客气吧，总感觉话语里有威胁的成分，至少有一点威胁的情绪。钱纵不是吃鼠胆长大的，平时必不会被唬住，可蒋良霖和和气气说话的样子倒真有些慑人。
钱纵只能理解为郎放的对象一定不同凡响，是他钱纵了解得太浅了，人不可貌相云云。他孙子似的点点头，表示听懂了蒋良霖的解释。
姜小巧亦是和钱纵有同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只隔了几天不见，蒋良霖说话的神态和语气更有一种神秘的意味，只要与蒋良霖那双黑曜石双眸直视，顿时身心皆静，有如旷野里拨雾见石佛像，一瞬间忘记所思所想。
可转过神来又会觉得把活人当死人石像不太尊重，姜小巧把这个想法压在心底，不敢轻易声张。
入夜，郎放早早上床，在蒋良霖的要求下，姜小巧被钱纵领走，回酒店休息，在出发前一夜不要打扰他们夫夫。
蒋良霖睡前打过电话一一确认了他预定的东西。确认完后大约到了晚上十一点，蒋良霖站在窗前，无雨无风的冬夜十分罕见，乌云退去，夜空难得呈现一片晴朗。这种良夜到来的时候，蒋良霖往往是要喝酒的，可一转眼他已经戒酒半月。
方才他难得打了电话去联络了他之前全额捐款修建的几所希望小学，这些都在蒋良霖规划好的自驾路线上。不过他怀疑这些希望小学的落地有问题，打电话联络时对方似乎在说套话，蒋良霖便没直说自己要去实地察看的这件事。
总之蒋良霖当时有这份心意，一片冰心在玉壶，他再有本事也鞭长莫及。这事上难有几件积攒福报的好事，蒋良霖这么感慨道。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兰台揭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