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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兰台揭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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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余芳洲轻轻蹬地,将椅子转向身后,看着这对行事乖张的夫夫像看两个疯子。
蒋良霖梗着脖子,替郎放把没说完的话继续下去:“……我说,我们要去度蜜月,三个月不回来。”
蒋良霖因为知道余芳洲肯定会生气,所以干脆去她的办公室找她,免得被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喷个狗血淋头。
果不其然,余芳洲腾地站起来,她身量很高,几乎是要与郎放平视了。她提起的那口气就没有放下来,不知道喷谁比较合适,干脆两人一起喷了:“这是度蜜月的时候吗?!我要是你们的话恨不得在医院疗养院租个别墅住个一年半载的。你看看,今天郎放还加急做了个检查,结果在这里。”
打印机滋滋滋往外吐纸,余芳洲一张张地抽出来递到两人手上,平均分配,也不管这俩人到底能不能看懂。他们根本就看不懂。蒋良霖和郎放只能感觉到余芳洲的怒火在具现化,就像还在发烫的打印纸一般。
余芳洲刚下一台肝移植手术,早上的专家门诊刚上完,现在回来喘口气,就被这两个不省心的人搞得心情一团糟。面前两个家伙伸长脖子像两只狐獴,智商很低的样子,余芳洲在心里叹气数轮,还是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笔,耐着脾气同他们开口。
“上次住院几天的监测情况还好,结果这次一回来就查出郎放有甲减。我真不明白你们有什么可度蜜月的,觉得很安全无所顾忌了是吧?”余芳洲在几个指标上划了重重的记号,“郎放是有流产风险的,大聪明蒋良霖,你能用你那聪明的脑子想想吗?”
原本余芳洲想训郎放,但看见蒋良霖上来替郎放挡骂,余芳洲就气不打一处来,干脆两人一块训。
“我以为你来找我是怕别人把郎放当医学案例,现在看来,你们根本不在意。”余芳洲道。
“我的确担心这个,所以郎放之后没办法去别处的医院继续做检查。”蒋良霖死猪不怕开水烫。
余芳洲此时觉出些不同滋味,冷静片刻后,她问道:“你们到底去哪里?”
郎放道:“搞封建迷信。”
余芳洲:“?”
郎放:“我们找人算过,年前都要在山里隐居,孩子才能健健康康。”
倘若换一个人来说,余芳洲肯定是不信的,不仅不信,余芳洲还得教育对方求神拜佛要不得。可前段时间郎放在余芳洲心中留下了冷静稳重的印象,至少和蒋良霖这个酒鬼比起来,郎放要靠谱得多。
见余芳洲被自己诓进去,郎放继续道:“因为算命的人只说到年前,那时候我还不到五个月,接受也无妨。不过我和蒋良霖隐居的地方比较远,在西南部山区,没通高铁,还要从公路进小路的那种,移动不太方便。”
“我可以一月初的时候飞回来做一次检查。”郎放道。
他和蒋良霖玩策略,蒋良霖先把最无厘头、最糟糕的部分说出来,让余芳洲的接受底线骤然降低,再让郎放报出缓和一些的做法,于是余芳洲思忖过后,回复道:“现在十一月底,一月初回来的话……间隔有些长,不过,你们做父母的自己都不上心,我着急个什么劲?”
她调出她一月份的排班表,给郎放写了个日期,并道:“我就按这个日期给你开甲减的药,先吃一段时间看看。真是的,有科学不信,非要去搞迷信……”余芳洲相当无语,不过聊以慰藉的是,好歹蒋良霖和郎放还和她说一声。她以前遇见过的一个招呼都不打就玩消失的病人实在太多,这俩好歹还诚实。
实际上他们诚实个屁。郎放和蒋良霖计算过,他们花三个月还算少的了,至少二月底结束全部旅程,就连蒋家都别指望他们回去过年。
二人离开余芳洲的办公室,蒋良霖松一口气,朝郎放晃晃药单:“之后的药我会帮你搞定的。”
怪不得蒋良霖感觉最近郎放有些恹恹,有时会提不起精神,说话的语调也放低放缓。这才过了几天啊,指标就天差地别,蒋良霖心里也没底:如果郎放在途中有什么事呢?万一他们在山里呢?没办法做应急处理怎么办?
“别想。”郎放看出蒋良霖的异样,抬手顺顺蒋良霖的眉心,“想太多就没法出发了。”
他和蒋良霖,两个易焦虑体质,偏偏遇上对方之后,绞尽脑汁宽慰和安抚彼此,已经形成某种默契。
郎放现在怀孕八周多,是啥都看不出的时候,可再过不到一个月,他的小腹就会初显弧度。郎放现在还能给自己洗脑,让自己尽量忽略肚子里揣着一个的现实,可他也就只有这几周的时间了。
“刚才余医生说巨蟹座或者双子座……是明年五六月份吗?”郎放对星座这个东西不是很了解,方才余芳洲说他们的小家伙大概会是巨蟹座或是双子座的,郎放推了半天才推出来。
蒋良霖不动声色地牵起郎放的手,并回应道:“是。我不信星座,是什么星座都好。”
余芳洲给郎放说明了他的身体构造,并告知他,这个孩子大概率要早产,不可能在他的子宫里待到足月,因为郎放的这一器官有可能承受不住。如果孩子是巨蟹座,那就是提前两个月,双子座的话则是提前一个月。
听见这个消息,郎放心中反而好受一些。
这样的话,蒋良霖的冲喜期是不是还能剩更多时间?那他郎放还能剩三四个月的活动期。郎放自知这个想法决不能让蒋良霖知晓,嘴上延续了蒋良霖的话题:“我倒觉得你很像水瓶座啊。”
按阳历生日来算的话,蒋良霖是二月一日出生,正正好好水瓶座。
蒋良霖哈哈笑道:“你也很像摩羯座啊,踏实稳重,有责任感……孩子像你比较好,像我的话会很调皮捣蛋,性子还讨厌。”
郎放也笑笑,不知道怎么接话,见蒋良霖在想象时就会感到开心,郎放又怎么好去打扰蒋良霖呢。不过在心里,郎放还是希望他们的孩子像蒋良霖,有福、聪慧、洒脱。
他们约杨梦舒中午见面,不过地方是杨梦舒选的,毕竟蒋良霖、郎放以及杨梦曼都对K市本地不熟。
据说杨梦舒本科学的是水产养殖专业,全凭自己的爱好选的。现在杨梦舒大四,学校要求他们出来实习,杨梦舒有个养大闸蟹的梦,就来K市这边发展自己未来的职业梦想了。
初听到这个人设的时候,蒋良霖在心中微微惊讶,这人是个有主意的啊,蒋良霖很欣赏这样的人。
杨梦舒选的是个离他工作地不远的蟹庄,也可以被当做是农家乐,现在是吃公蟹蟹膏的季节。蒋良霖驱车抵达的时候,在车里嘱咐郎放道:“好像有说法说螃蟹属寒凉,今天我们就不吃蟹了。”
“没事啊,你们吃就好。”郎放摆手道,“我就说我螃蟹过敏。”
反正郎放本来也不爱吃螃蟹,他觉得难剥得慌。
报上预订人的姓名后,老板把二人领到二楼的包间。他们比约定的时间早到半小时,没曾想包间里已经坐了人。
一个大学生打扮的男人坐在包房内侧打手机游戏,手机插着充电线。听见开门的动静,男人抽空抬头,结果发现是不认识的人。
杨梦曼还没到,蒋良霖和郎放就先到了。杨梦曼不让蒋良霖直接联络杨梦舒,看样子她甚至没有事先向杨梦舒介绍蒋良霖。
见面前的二人不是走错房间,杨梦舒刚摘下一只耳机,便听见那个略高的英俊男人说道:“杨梦舒你好,我是你姐的朋友,她说她最近很忙,原本要单独请我们吃饭的,干脆两顿并作一顿了。我叫蒋良霖,他是郎放。”
“哦,我姐是能干出这种事!”杨梦舒被解惑了,登时又放下心来,同蒋良霖握手后继续打他的游戏,在自己死掉的间隙抬头说道,“我已经点过菜了,这是我朋友家开的店,味道很不错,你们有什么忌口吗,现在还来得及换。”
郎放道:“我螃蟹过敏,他不吃辣。”
杨梦舒露出难办的表情,挠挠头后带着手机出去,直接加了几个菜,回来才道:“加了几个不是螃蟹的菜,还想吃什么的话你们可以找服务生进来点,我姐说她报销,随便点。”
没多久,杨梦舒的这局游戏结束,他在语音里对朋友说了下线,这才关上手机,正经和进屋的人聊天。
出乎蒋良霖意料的是,杨梦舒比他想象中健谈很多。
大概是因为“替身”里,蒋良霖只见过郎放,而郎放是个带忧郁气质的人,害得蒋良霖对他的这群“替身”都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
“蒋哥,我能这么喊你吧?”杨梦舒把手机搁在椅子上充电,人挪到蒋良霖旁边。郎放直勾勾地打量杨梦舒,杨梦舒愣是没发现,如同晃着尾巴的笑脸狗狗,兴高采烈地对蒋良霖问东问西。
“我姐不是分手了吗?!”杨梦舒听见姐姐和段幸复合的消息,不由得大呼道。他还以为这是他姐的新男友呢,反正杨梦舒挺喜欢蒋良霖的气质,觉得他姐应该配这样的人才是。
蒋良霖边喝茶边道:“你姐和你姐夫关系好着呢,我是你姐夫那边的朋友。”
杨梦舒这才注意到蒋良霖的无名指上戴了戒指。他连道几声抱歉,下一秒又天南海北地和蒋良霖唠起来,从养螃蟹到开直播,反正嘴巴子嘚吧嘚吧没个消停,就连郎放都被杨梦舒吵到了,中途出去上了两趟厕所。
三刻后,杨梦曼姗姗来迟,看见杨梦舒和蒋良霖相谈甚欢,不禁调侃道:“哟,我这闷包弟弟还能小嘴这么闲不住呢?”
郎放和蒋良霖双双抬眉吸气,这还闷包?
杨梦曼进来后,杨梦舒几乎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他招呼他姐坐到自己身旁,蹙眉的表情愈发明显,甚至出手在杨梦舒的肩上连拂数下,像是在扫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样。
而从郎放的阴阳眼里看见的,是杨梦舒不停用手拂开男鬼朱慈青。朱慈青一脸无奈地紧盯这个男人——这人真是太不礼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