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兰台揭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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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出了大事了。”
“无咎啊，你说咱俩到底是运气来了还是霉气来了？”
谢必安真担心他们哥俩遭受职业生涯的滑铁卢。被人类打懵然后在街上坐了一夜这种事，传出去简直无颜做鬼差。
这刚要走出阴影、从长计议呢，这边连个思考时间都不留给他们。谢范二人仿佛刚在路边打架结果打输了的滴滴司机，转头接单就接到本尊的那种尴尬。
钱纵没有阴阳眼，所以当黑白无常以灵体状态出巡时，钱纵看不见。但现在黑白无常是肉身，而钱纵又不瞎。他不知道什么真身假身出巡的事，但这俩人明显一看就是黑白无常嘛！一高一矮一黑一白，用玄幻一点的比喻就是灵气浮动，他们搞这行的人都靠直觉吃饭好不好。
郎放无语地掏出自己之前在家中折好的纸筊，一个箭步上前塞进白衣人手里，并指指纸筊道：“来都来了，能不能干点正事？”
“来都来了……真的是，根本无法拒绝这句话嘛！”谢必安絮叨着打开一对纸筊。
筊原来是一种请神、问神的工具，多是木制。但郎放会做纸筊，在纸中直接写下问神的问题。
郎放本来是打算遇见黑白无常时直接掷筊，不麻烦他们执行公务。筊这种东西可直通鬼神，郎放不需要借助外物比如手机之类的来传达，这就让郎放可以问一些隐秘的问题。
谢必安打开第一个纸筊，内里写道：“冥府是否会发生换魂夺舍之事？”
他看完之后，随手递给身后的范无咎。谢必安再打开第二个纸筊，写着：“请问这位游魂为何惦念一位名叫蒋良霖的生者？”
“你是超度他的人对吧？”范无咎抖开自己的黑风衣，探手进去，取出他的奖罚记录册，名为“查咎集”。
“超度可记一功，你报上八字。”范无咎公事公办。
实话说，这两位改头换面以肉身出现后，郎放还真是第一次看清黑白无常的面容。过去他们二人皆粉面，一人白面一人黑面，装束也是全白全黑，只要看到这标志性的外貌，哪还用管什么五官。
所以当范无咎一脸正色地找郎放要八字时，郎放只觉得这世界好不真实。
这年头黑白无常都要靠嘴才能要到八字了吗？
范无咎似是听见了郎放心中所想，他淡然回答道：“肉身有不足，神力有折扣。”
郎放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报上了自己的八字。一旁的钱纵小小声附在郎放耳旁说道：“黑白无常就长这样？”
谢必安很人性化地翻了个巨大白眼，说：“我听得见。”
“抱歉，抱歉，嘴的问题，嘴贫。”钱纵连忙道歉，充分发挥自己欺软怕硬的精神。黑白无常是不能招惹的，关系是要试图弄好的。
将新记录郎放信息的那一页翻过去，范无咎另起一页，当场问询已经虚弱无比的尹涵雨之魂。
有传说道黑白无常是专缉拿恶鬼的鬼差，这简直让谢范二人大呼冤枉。就算是缉恶鬼，也得态度端端正正，只管问询，至于定夺罪罚之类的，并不由二人来做。
谢必安身为白无常，他的火签可保鬼魂口吐真言。
这回问询尹涵雨的过程，郎放与钱纵一个字也听不见，因为范无咎故意将“频道”调回了他们地府，这是执行公务，不是开茶话会。
谢必安则开始与郎放简单唠嗑。
“我来回答你刚才那一对纸筊的问题。”谢必安笑得眼弯，很是和气的模样，可钱纵感觉更恐怖了，感觉谢必安皮笑肉不笑。
“先是换魂夺舍，此为大忌，一经发生，被换魂者与换他人魂者的生死簿上都会立刻被记一笔，我和老范是要马上出动去缉拿的。但由于几十年前大家信仰有一个大的转变，信奉此事的人已经少得可怜，所以我和老范很久很久没有碰上这等事了。”
“至于你的后一个问题，待老范问完便可知分晓。”
谢必安边答着，边趁这个较为“平和”的氛围，猛打量郎放。
半阴半阳体，身上挂数道“扰乱人间法度”罪。再开开作为白无常的天眼，谢必安识别出郎放是“天绝命”，是“童子命”之外再加煞克之气外放的升级版，也就是克天克地克父母亲朋还克自身气运。
天绝命常有，但难得有活过成年的。几十年来只出十几个，差不多是这样的比例。
谢必安这狗鼻子东闻西闻，嗅出了点不同来，但他和郎放不熟，肯定是不好同他讲的，只能等范无咎忙完。
奈何他们足足等了有数十分钟，范无咎竟然还没问完。谢必安支着一只耳朵在范无咎与尹涵雨对话的“频道”中，尹涵雨提供的信息太多，说话气若游丝、颠三倒四，范无咎如果打断他，他就怔愣许久，重新启动就又要花好几分钟。
而另一头的蒋良霖全然不知，郎放竟然在和昨夜摄像头拍到之人交流对话。当然，蒋良霖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甚至认为他们是半夜找上门来做悬赏的人。
蒋良霖估计自己的腰酸背痛肯定跟昨晚的闪现有直接关系。手机还没有提示什么东西，就说明今天他家家门还算安全。
今日他不用去总部找周经武，而是终于可以去人家刑侦五支队的大本营。不过不巧的是，周经武今天一整天都大会小会不断，而蒋良霖想说的事一言半语不能完全解释。
江高阳在开完他们这些非领导层的刑警的会议后，主动地跑来接待蒋良霖。那位郎先生依旧没来，江高阳肉眼可见地失望了。
好在蒋良霖并没有忘。他那引以为傲的记忆力啊。
“小江，你曾说你想让郎放去看看李队，今天还作数吗？”
蒋良霖不能把自己的一整天都用来等周经武，但他认为有些事必须要面谈，而不能是邮件等任何电子设备来传达。即便要人肉传话，也得是足够靠谱的人。
他一见江高阳，就能想起那个五支队的影子灵魂人物，他们的前队长李朝志。
据说他身体情况堪忧，队内往封建迷信的方向去推测，实际上蒋良霖想传达的事应该恰好是李朝志最想知道的事——如果李朝志的身体状况允许的话。
“作数，作数的！郎先生今天要去吗？要去的话我打电话和嫂子说一声，她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从我们告诉他郎先生的事之后就在等……”江高阳手机都已经掏了出来，在最近通话一栏里就能找到李朝志妻子的电话。
“郎放暂时有事，但我可以去。”蒋良霖泰然道。
江高阳露出质疑能力的表情，蒋良霖微笑不语。反正只有我去，你爱答应不答应吧。
二人无声停滞半天，末了江高阳才勉强说：“也行……郎先生是不是教你什么了？”
“嗯。”蒋良霖心道，你就当郎放教了我什么吧，如果再不去，下一次他们什么时候回H市都不一定，李朝志是死是活就说不好了。
他们要出游的这事，蒋良霖决心不会告诉周经武等人，就连杨梦曼都得瞒着，至少得让杨梦曼自然发现才行。蒋良霖知道自己身上还挂着一场刑事案件，自己是相关证人和证据提供方，甚至可能是警方内部列出的嫌疑人之一，他很想配合调查，可惜现实不允许。
杨梦曼今天出外勤，于是只有江高阳一人开车带蒋良霖去李朝志家。
原本李朝志的房子是在他们五支队附近的居民区里，可惜因为治病周转，李朝志家已经挂牌卖出，现在还没买入新房，住在李朝志妻子娘家。江高阳说起这事时，都不免语气低落。
李朝志申请工伤未遂，医保报销额度也有限，明明一些治疗杯水车薪，但李朝志妻子仍不放弃，拼尽全力、花光积蓄都得给李朝志提供最好的医疗帮助。
也只有到了这一步，人们才会将希望寄托于非科学的事物上，不惜违反自己的宣誓。就连同是警察的亲朋也持有如此的想法，所以江高阳才会向郎放求援。
蒋良霖下车，李朝志现在居住的地方是典型老小区，比自家住的房子还要老二十年，因为位置偏僻，时至如今也没有纳入动迁的计划。
李朝志的妻子连同李朝志的岳父岳母都已站在楼下等候，这是让蒋良霖万万没有想到的。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兰台揭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