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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恋爱进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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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放的第一反应是拿上手机离开餐桌。蒋良霖担心地抬头,问郎放道:“怎么了?”
“朋友有事找我。”
郎放留下这句话,竟然直接穿鞋出门去。蒋良霖下意识心中警铃大作,以前郎放打电话从来不避讳他。有事找郎放?什么事?郎放离家时敛眉抿唇,带上门时动作不轻,恐怕是生气了。
几步下楼,郎放站在楼底时,下意识张望四周,半警惕半怒气冲冲。他立马给钱纵回拨了电话。
“悬赏是怎么回事?你们招魂师之间为什么还有这种业务?”郎放一副防御的姿态,抱臂站着,冷声道。
那头的钱纵声音忽远忽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钱纵道:“干我们这行的人本就是恶徒占多。你到底惹谁了?这还是个匿名的单子。”
从钱纵发来的截图里可以看出,说是招魂师的网站,更不如说是某个论坛的一个加密子版块。郎放还没来得及搜索这个论坛的信息。
“我这些年惹过的人不少,你不就算是一个?”
钱纵在对面“噗”了一声,完全无法反驳。“你看清楚那个数字,一百二十一万,以小时加价,一小时加一万,要活捉你,把你顺利送到悬赏地点的人可以再拿一百万!”
钱纵的声音充满了嗜血和贪财,郎放听着忍不住打个寒颤,便听钱纵又道:“你最好告诉我你犯了什么事,不然我现在很想去抓你来填补我最近的经济空窗,你知道我可以查到你手机的定位吗?”
“等等,你说开悬赏的人要活捉我,如果捉不到的话就加价?”郎放顿了顿,觉得发布悬赏的人脑子有点问题,“如果我是有意要领悬赏的人,肯定不会立刻动手啊,还不如像养羊一样先把我养着,等钱越滚越多之后再下手不是更好?”
那头正在骑共享电动的钱纵将电动车头驶向人行道旁暂时停好,说道:“你以为就你聪明吗?如果有急着用钱的亡命徒呢?还是说你觉得被很多人当盘中餐是件舒坦的事儿?”
安全嘛,郎放实在不能说这很安全,可以说是一点安全系数都没有。亡命徒的话暂时没看见,但现在经济不景气,这笔钱确实又不小,的确不会都如郎放所想的那样“放长线钓大鱼”。
“还有,”钱纵厉声道,“你是不是最近在琢磨阎文?我估计就是这事儿坏了。”
“他们那群人做阎文生意是有团体的,外人谁动了这蛋糕,他们立马就能查出来。这生意不好做,听说要天赋,一般的通灵者还做不成。”钱纵再一次问道,“你是不是插手阎文生意了?你知道你插手之后,他们要么得到你,要么毁掉你的这种心理吗?”
天可怜见,郎放还完全没有开始研究所谓的阎文,怀孕的事把他搞得焦头烂额。研究阎文的明明是蒋良霖。
可钱纵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蒋良霖研究这玩意儿还有错了?还会招祸不成?
郎放依旧没有向钱纵告知蒋良霖的存在,他道:“我没有插手,但我最近正在琢磨。”
“人是最拦不住的,他们要来就来吧。”郎放话刚说出口,惊觉自己这话代表的不是他一个人,甚至代表了三个人:蒋良霖,他肚子里的小家伙还有他自己。
郎放只能赶紧收回此句,转了个不圆滑的弯道:“但一群人找上门还是很麻烦。你有什么招吗?如果没招的话,那就只能感谢你的通风报信了。”
钱纵大叹一声,调整一下蓝牙耳机,重新骑起共享电动,边说道:“我报几个名字,给你提供点思路。”
“王洁,江浙一带行动多年的‘观亡人’,以她为中心在长三角地区农村有作‘平安图’的这么一个秘密组织……怎么说呢,你就当是那啥吧。她结合了闽南一带的观落阴,主要教活人怎么看鬼通灵,举行地下活动。”
“以她所构建的‘平安图’为中心,有几个招魂师在活跃。为首的是个叫金墨的老招魂师,早年在马来做降头师,五一三后彻底选择回国发展。除金墨之外,有一男一女做扶乩,女乩童为紫姑,男乩童为张紫阳,女乩童名叫郭国英,男乩童名叫顾鹏。”
这几个人皆在之前钱纵给郎放的名单之上,因为当时郎放只要名单,没有要介绍,所以钱纵就没有细细说来。他也不管郎放对这些是否有了解了,但接下来他要说的是这几人的延伸,没有被记录在名单上的那些后辈。
“金墨归国之后,秘密在本土培养了一批降头师。郭国英和顾鹏这些年也从‘平安图’所招纳的信众中培养了一批扶乩的六部三才。这些人现在都被派出来找你了,保守估计有三十人。”
三十人,这还真不是个小数目。郎放垂头在原地小踱几圈,他想不通到底是怎么戳中了这群人的神经。他如实向钱纵道:“我虽然有时多管闲事,但不至于去挑衅这种把通灵招魂行巫做成产业链的人。”
“我可以向你透个底,现在在追这件事的不是我们这些江湖中人。”郎放道。
“怪不得!”钱纵终于发出一声惊呼,“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我现在在去往F大的路上,我们见个面吧,求你。”
该说钱纵是不解风情呢还是单身久了变成病,这个晚饭过后正是闲适的点,他急急忙忙来,如果是来帮忙的,那郎放感激不尽,但以钱纵那个性格,他不来搅屎就算不错了。
“怎么又绕到我们见面了?你惹祸了?被悬赏的不是我吗?”郎放不认为钱纵会因为悬赏来捉他,因为钱纵这人是典型的贱皮子,之前不揍他一顿,他就总是凑上来撩郎放的闲。揍服了之后,钱纵就有点赖上郎放的意思,偶尔会来搅一下事,但没有敌意。
钱纵被郎放戳中痛处,愤恨地骑着小电动,电动不能上高速,所以他只能七拐八拐地走平路,速度也不快。
“是啦,我不小心让他们知道我在H市见过你,现在我被盯上了。”
那这货还要来找自己?郎放打算把卡抠出来扔了。看来定位是真的有,而且不知道是通过什么黑科技做到的。
郎放就不懂了,怎么现在信息安全就这么难以保障,一个二个都来盯梢这一套。蒋良霖被盯,自己也被盯,真是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你别挂电话。我知道你们在搞阎文,我带了个很重要的消息来!!”钱纵迎风大喊,冬风把他表情都给刮裂了,随时随地被妖风刮大耳瓜子的感觉真是崩溃。
“郎放?”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唤,郎放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蒋良霖已经站在自己身后的台阶上,也不知道他到底听了多久。
因为郎放现在还在和钱纵通话,他只能先朝蒋良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郎放快刀斩乱麻道:“邯郸路xx号的咖啡厅,你还有多久?”
“二十五分钟!邯郸路是吧!好的!”
对面的钱纵好说歹说是把电话挂了,郎放长叹一声,做好心理准备后才转身面对蒋良霖。蒋良霖身前还挂着围裙,追下来的时候手上带着外套,显然是怕郎放冷了才特地下来送衣服的。
郎放踌躇问道:“你都听见……”
“悬赏是什么意思?”
蒋良霖的脸色黑如锅底,周身萦绕的不知是怒火还是恨气,总之往外喷薄着某种怨力。郎放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解释道:“我被招魂师圈子开了悬赏……活捉,一百二十万,按小时数加悬赏金额……”
老实说,蒋良霖没想过国内还会有这种事。不过话说回来,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黑色地带永不杜绝,只是蒋良霖想不通,郎放也算是一个五好青年了,怎么找上了他?
看见悬赏时的郎放其实并无甚感觉,不是他盲目自信,而是他根本没有实感。但蒋良霖知道此事后,郎放心中忽地冒出一种心虚和危险并存的慌张,导致他手脚冰凉,一时间感觉自己又要嘴笨了。
好在蒋良霖还没忘他下来是干什么的。他把外套给郎放披上,牵着郎放上楼,边说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回到家中,蒋良霖把郎放摁在椅子上,把郎放面前碗里的汤倒回锅里,重新舀了碗热的山药排骨,几乎是硬逼着郎放喝完。
然后蒋良霖才开口道:“招魂师圈子因为阎文的事悬赏你干什么?要悬赏难道不该悬赏我吗?这些资料你几乎都没怎么读进去。”
“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担心悬赏很有可能是一个幌子,目标不是我,或许是你。”但说完之后郎放又觉得逻辑有不通顺之处,于是他补充道,“你又不是做玄术通灵这一行业的人,找你干嘛?”
想到钱纵快到了,郎放这才不得已向蒋良霖介绍起钱纵来,包括他和钱纵认识的经过,还有那天早上出门去地铁上见他的一事。
蒋良霖听完只觉得,冥冥之中好像和郎放稍微熟稔一些的家伙,最近怎么都遭了事?无论是姜小巧还是钱纵。
一会儿郎放去见钱纵时,蒋良霖自然要跟着去。他们来不及收拾桌面,就只能这样摆着。
出门前蒋良霖让郎放等等,郎放便穿好外套在门口等蒋良霖。他看见蒋良霖去到客厅的茶几前,将几张之前写好晾干的方型宣纸折好,放进了兜内。
蒋良霖锁门时解释道:“这是我写好的古阎文范本,拿去给你那朋友瞅瞅,看它是不是真的万恶之源。”
顺便蒋良霖又从兜里掏出两个暖宝宝,撕开了之后让郎放掀起外衣,在他后背贴了一个,又折起一个放进郎放的口袋里,方便他捂手。
“我会尽我所能不让你出事的。”
郎放做梦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亲耳听见蒋良霖对他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