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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恋爱进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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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郎放比蒋良霖起得早,在蒋良霖还在安睡时,他蹑手蹑脚下床,轻掀开覆盖着墙面的窗帘。
在窗户左右侧和近天花板侧的墙面上,一夜之间突然出现拳头大的黑斑,郎放由此得知,窗外挂着的虫鬼已经被风干成尸,不具有任何攻击性,更不可能向邵雪通风报信。
郎放去厕所接了浅浅一盆水,端至墙边。昨天蒋良霖将雄黄粉和琥珀粉都带来了,雄黄粉是郎放用来雕木偶时所需的道具,而琥珀粉恰好是对虫类邪怪的特效药,郎放不由得感慨自己当时随口一说的东西竟然在现在派上用场,真是天助他也。
将琥珀粉洒进水中,郎放用手搅了搅,然后他搬来扶椅,站在椅子上,以手沾取溶有琥珀粉的水,往墙上的黑斑盖自己的掌印。
郎放用手沾水扑上墙,不一会儿便能看见墙上的黑斑渐渐褪去。郎放如是重复三轮,将墙上三块斑点清理干净。他完成后终于转过身,结果发现蒋良霖已经醒了,正打算下床。
“你小心点!”蒋良霖飞速冲过去帮郎放扶椅子,连鞋都忘记穿。
蒋良霖在睡梦中听见“噗噗噗”的水声,恍惚间睁眼,看见郎放一手端盆,一手往墙上拍水,这把蒋良霖直接给吓清醒。
这让人多不好意思啊,郎放手里的盆被蒋良霖接走,然后他被蒋良霖扶下椅子。
郎放实在太不习惯蒋良霖这小心翼翼的样子,直白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可能会在这种事上失误。”
实话说,若不是昨天邵雪来找郎放一遭,郎放都快忘记自己是做什么的了。也只有邵雪才会上来就对郎放和蒋良霖开这种有攻击性的“玩笑”,他郎放在道上还是有点名声的,平白来找他麻烦的人真心不多。
蒋良霖长吐一口气,无法反驳郎放,但也无法说服自己,干脆当没听见,反正他该咋做还是咋做。
现在才凌晨五点过,蒋良霖昨夜睡得晚,全是他失眠的锅,现在被郎放吓醒,登时觉得身体有些虚软。蒋良霖把椅子搬回原处,郎放则是将盆清洗了。郎放见蒋良霖魂不守舍的样子,知道他没睡好,心下生出歉意,只得拉着蒋良霖上床继续补眠,结果蒋良霖依依不饶地问他为什么早上要起来,他在做什么。
保不准邵雪会再联系蒋良霖,郎放还是决定把昨天的事告诉蒋良霖。
虫鬼,调查是谁住院,回家过年……蒋良霖怒从心头起,当下便道:“邵雪何必这样呢?我前天开玩笑说让她来找我,但不是让她这样打扰我的生活啊!还有,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定位?手机?”
“有可能,或许是从你的通信运营商那儿知道的?”
蒋良霖倒吸一口冷气道:“那她本领也太大了吧。”
邵雪既然能做到这一步,那蒋良霖就算换了手机和电话号码,还是可能被邵雪再找上。
“这事迟早要告诉他们的,瞒不住。”郎放拉上被子,他已经能想象回蒋家过年的场景了,家里有人会算卦,比如伍柳,他既然能算出蒋良霖有生命之忧的具体时间段,那他也能算出郎放怀孕的日期。说不定伍柳早就知道了,只是懒得打扰这对新婚夫夫。
一想到这里,郎放感觉压力颇大,这毕竟是整个蒋家现阶段最为关注的事之一。
蒋良霖受不了蒋家这氛围。他早以为自己是孤儿,孤儿是挺惨的,但优点也不是没有,那就是没人催婚更没人催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冒出一群人对他的人生大事指手画脚,这让蒋良霖十分不爽。
这份不爽致使蒋良霖给自己定了个七点的闹钟,再睡一会就起来翻他爸的笔记本。他倒要看看这老东西藏了什么不告诉他——最好藏点有用的东西!
郎放挺喜欢这张一米五的双人床,对两个男人来说其实有些小了,但挤着睡更是温馨。早孕反应让他清晨的困意加重,一倒头就能睡过去。
余芳洲给郎放开的住院单是三天,但这三天是从周一开始算起的,所以郎放要住满三天,周四才能出院。今天是周二,郎放已然闲不住,因为他上周几乎是荒废了一整周。
郎放这人的性子里暗埋焦虑,总喜欢把自己的事排得满满当当,一有推后就心感自己浪费时间,继而责怪自己。他让蒋良霖给他带槐木来,是为了给蒋良霖再刻几个护身的木偶。
槐木做的木偶有异常的引鬼能力,但这正是郎放想要的。蒋良霖佩戴着郎放送的锦囊,压住心火之后可以让蒋良霖从鬼的眼界里“凭空消失”,但这瞒不了怨气极深的恶鬼厉鬼。木偶则是可以在这种时候作为蒋良霖的替代物,挡下鬼的一击和鬼的附身念头,总之是很好用的道具。
他知道怀孕的人不能碰雄黄粉,雄黄粉有毒,加热到一定程度并在空气中氧化后会形成砒霜,毒上加毒。但郎放需要雄黄粉给木偶打上雄黄印,这才能让木偶有定鬼、锁鬼的功能。
但愿蒋家给蒋家后代开的“狗洞”能大一些,郎放心道。
闹钟准时响起,蒋良霖凭借强大的意志力,退出郎放用体温烘暖的被子。轻手轻脚的人反过来变成蒋良霖,他为了不发出声音,提着书包赤足去了厕所,在厕所马桶上坐着研读他爸的手记。
蒋良霖有一套充分的阅读准则。他不会直接从手记的第一页开始逐字逐句地阅读,而是将整本手记全部翻览一遍,昨天他就是靠着翻览的那一遍找出了五本对应的密码书。
手记里的某页内容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以至于他今天一睁眼就想着先破译这方面的内容。
这一部分内容完全以希腊语作为原始语言,相应地,所配的密码书是柏拉图的《会饮篇》原本。蒋良霖特意带了一本演算用草稿纸过来,就是为了给他爸的这些破密码找个排列解读的地儿。
厕所里暖黄的灯光,别说,还挺适合阅读。蒋良霖不知不觉在厕所里待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郎放敲门问道:“小霖,你好了吗?”
蒋良霖这才意识到自己占用厕所的行为实在太自私了,连忙把几本册子捧起,开门让郎放进来。
昨夜蒋良霖同郎放提过他车里三箱东西的事,郎放没想到蒋良霖竟然去厕所借光,他问蒋良霖:“如果我不来敲门,你是不是一直都要缩在厕所‘搞研究’?”
蒋良霖朝郎放晃晃自己的演算纸:“在厕所效率高!”
郎放不理会蒋良霖的贫嘴,飞速进去上了厕所。出来后蒋良霖不顾厕所里的味道,把郎放赶回床上,并告诉郎放,他想什么时候上厕所都行,可蒋良霖因为解题之惆怅,非要把自己关在厕所里不可了,请郎放不要担心。
末了,蒋良霖看见角落的水盆,忽然对郎放道:“郎放啊,那雄黄粉你还是不要碰为好,这几天你在做精细检查,万一经由皮肤接触而影响了你的生理数值,你恐怕要延迟住院时间了哦。”
蒋良霖是不知道郎放拿这玩意来干嘛啦,可他查过相关的资料,也知道雄黄粉有毒。
他总觉得郎放是要瞒着他干点什么,而且不管不顾,就是要干。蒋良霖早上才见识过郎放瞒他能瞒到什么地步,按理说昨天遇见的事足够凶险和无语了,可郎放硬是被自己抓包之后才抖出事情来。
蒋良霖极不喜欢做最后一个知道某事的人。该说的、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到位,否则相爱干吗?
不就是两个人互相分担责任,还要互相拴住对方以免对方落入深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