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恋爱进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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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芳洲也不知道这两位是在搞什么。她事前不认识郎放，所以无法给出郎放的评价。而那个蒋良霖，老实说，余芳洲突然接到他的消息时真是十分惊讶。她犹记她和蒋良霖是在一场两校优秀学生的联谊中认识的，不过他们来联谊的目的都很奇怪。余芳洲当时的女朋友是组织者之一，余芳洲只是陪同者。蒋良霖则是出来混酒喝，当时他刚赶完手上一个项目，家里的酒被喝了个精光，蒋良霖没有气力出门淘酒，常去的酒吧又暂时歇业，让他没有去酒吧的念头。
坐在角落的两位社交冷感者原本不该认识的，奈何蒋良霖当时真的喝太多，余芳洲为她女朋友的预算而心痛，又担心蒋良霖会喝太醉，回去要是出了点事之类的会很麻烦，就上去关心地问了几句。
喝醉的蒋良霖木着脸感谢她的关心，但他不会醉。
经余芳洲的观察，来自P大的蒋良霖似乎被他们本校的联谊者忽视了，或许是这些人早就知道蒋良霖的本性。余芳洲来自N大，他们学校出了名的有钱，所以余芳洲的女友才能筹措到如此巨额的联谊费用。N大的联谊者原本有些想向蒋良霖搭讪，结果蒋良霖屁股还没坐热，就喝了数杯麦卡伦，一刻钟下去半瓶的量，任谁看都知道他是个混喝的酒桶。P大的人觉得蒋良霖出来丢人现眼，N大的人觉得蒋良霖喝那么多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蒋良霖的脸未免太臭了些，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让路过的人都觉得最好不要自讨没趣。
在这种情况下，蒋良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喝了整整一场联谊会，走时余芳洲的女友过来加了蒋良霖的微信，觉得这人以后是决不能邀请了，但又好奇这人到底什么来头。余芳洲当时没加过蒋良霖，后来她才知道蒋良霖是P大帆船俱乐部的好手，而余芳洲是击剑俱乐部的名将。二人认识是在院校间体育交流的大会上，那时余芳洲兼任学生医疗应急志愿组的组长，蒋良霖送他的队友来做应急处置，一来二去蒋良霖就认识了余芳洲。
蒋良霖留给余芳洲的印象是：酒桶，冷淡，事不关己。所以余芳洲忽然接到蒋良霖的主动联系时，还以为蒋良霖被盗号了。余芳洲为了确认是蒋良霖本人，还打了个视频电话给他。
怎么一转眼，这酒鬼连孩子都有了？余芳洲腹诽。在见过蒋良霖的这幅傻爸爸模样后，余芳洲再一次感受到爱情的魔力，但她又很担心蒋良霖这是一副临时的面孔，毕竟余芳洲见过蒋良霖的冷淡和拒人于千里之外。
说得更过分些，蒋良霖似乎觉得人和人的打交道都是心理安慰，至多是利益关系。有些人将自己的自私隐藏在冷淡之下，因为不乐意付出，所以总是期望他人能步步容忍自己。付出者先接受这类人的冷淡，然后再告诉自己，因为自己是主动付出，所以不能向这类冷淡者寻求什么反应。
余芳洲从前以为蒋良霖是这样的人，只不过因为蒋良霖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上的绯闻，所以余芳洲还愿意高看蒋良霖一眼，认为他至少没有出去祸害人。
“你的表情好像在说‘蒋良霖原来是这样的人’，或者是‘蒋良霖竟然变成这样的人’。”蒋良霖透过电梯的镜子看见余芳洲的表情，于是他这样吐槽余芳洲道。余芳洲要回她的办公室，蒋良霖和郎放则是回一楼办入院手续。
余芳洲扯扯自己的口罩带子，道：“我都戴口罩了你还看得见？”
“眼神。”蒋良霖觉得余芳洲打量的视线像根鞭子，不停地抽蒋良霖这枚陀螺。
余芳洲耸肩，不置可否道：“都当爹的人了，控制控制酒瘾吧。”
蒋良霖哂笑道：“已经戒了，喝酒误事。”
此时余芳洲才像见鬼了一样看向蒋良霖。电梯到达余芳洲办公室所在的六楼，她一步三回头，看得蒋良霖内心极为不爽。
郎放沉默得有些可怜。他脑海中一直在想刚才余芳洲在诊室里同他说的那些话。
“真是搞不懂你们到底是想要还是不想要这孩子。你说想要吧，又淋雨又摔跤的。你说不想要呢，现在显然又不是这个意思，看你们还挺重视。”余芳洲给郎放和蒋良霖一人塞了一本《孕妇护理手册》，接着说道，“真重视的话就好好照顾身体，别折腾。”
郎放不敢问余芳洲，是不是他太折腾了，孩子可能因此而不健康。
就算问了，余芳洲也不能回答他。现在胎儿太小，透过B超还只能看见个豆丁的形状。具体情况要随着胎儿长大之后才可观察到，余芳洲还说：“现在还是孕早期，如果胎儿真的不健康，三个月之前都有可能发生自然流产的情况。不放心的话，今天下午去做个妇科检查。郎放，你之前做过……这类检查没？”
让余芳洲对着一个大男人说“妇科检查”，饶是余芳洲这有经验的医生，也还是感觉怪怪的，所以她在第二次提及时改口。
“做过……”郎放想想，他甚至还做过挺多次的。在他母亲还在世时，母亲最大的心愿就是带郎放做手术，不要再做这不男不女的怪物。结婚那日他还去做过妇科检查呢，不过郎放觉得，被一群医生围着看都没被蒋良霖围观做B超来得难堪。
蒋良霖透过电梯镜子观察郎放的表情。之前佩戴的围巾已经被取下，搭在郎放的臂弯。郎放另一手干拿着B超检查报告单，蒋良霖不由得提醒他：“郎放，要不要把报告单放进来？”说罢，蒋良霖拉开自己的书包。
郎放这才如梦方醒，赶紧将报告单折了两折，夹进《孕妇护理手册》里，一起放进蒋良霖的书包。蒋良霖下一秒很自然地牵起郎放的手，并皱眉道：“手怎么这么冰？”
“……不知道。”郎放趁蒋良霖一个不注意，把手抽回来，揣进外套兜里，并催促道，“电梯门开了，我们要下去。”
门外的人看着门内的两个男人似乎还不清楚情况，出声提醒道：“这是一楼。”
“哦哦，我们是在这层下。”蒋良霖长腿一迈跨出电梯，顺手拦住电梯门，很是绅士。
住院缴费的窗口离电梯不远。郎放从蒋良霖手中拿了住院单，自己主动去排队缴费，蒋良霖说什么都要和他抢一抢，尤其是听见郎放没有医保之后，蒋良霖惊诧道：“伍柳连医保都不给你买？！”
郎放不好在背后有人排队的情况下和蒋良霖解释他为什么没有医保，结果蒋良霖觉得郎放肯定是因此受了委屈，冲进来就掏卡把郎放那张已经递进窗口的卡给换了出来，服务人员狐疑地看着这俩大男人，怎么来医院还要抢单？
“郎放，你是真的……算了。”蒋良霖看郎放执拗地将卡塞回去，服务人员还把自己的卡退回来，蒋良霖心中不是滋味。
他知道余芳洲的医院收费不便宜，不，应该说是很贵，能走医保报销的只有药物和检查。蒋良霖意识到，他的感觉不是错觉——郎放排斥蒋良霖，无论是蒋良霖的好意还是蒋良霖的真心。
“先生，您的余额不足。”服务人员提醒道。
郎放不由自主发出“啊？”的一声，他忽然又想到，他才从这卡上转了几万给钱纵。郎放刚才没有仔细听费用，但只是住院几天的话，这个收费是真实存在的吗？
“能把刚才那笔撤销吗？”蒋良霖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不是对郎放，而是对窗口内的服务人员。
服务人员点点头，将郎放的卡退回去，接过蒋良霖的卡。看来真的有抢单的必要，服务人员想。
这次划款就十分顺利了。郎放的身份证被退回，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本住院手册和账单明细。服务人员提醒郎放去一旁的窗口领住院服，于是郎放小小地挪了几步，另一窗口递上一个布袋，里面装有两套住院服，以便病人换洗。
方才蒋良霖的欲言又止明显是对郎放无言以对。郎放领了病号服之后，回头看见蒋良霖不在身后。他抬头张望，终于看见蒋良霖正在打电话的背影。蒋良霖退到了大厅中央，打电话时周身又萦绕着那种生人勿进的气场，连眼神都冰冷了许多。
郎放走到蒋良霖身边，听见蒋良霖语气不善，直到蒋良霖对着电话听筒那边道：“姑姑，我和郎放在山区，你要能找的话就来找吧。”
原来蒋良霖在和邵雪通话。也对，蒋家是到了要来人找蒋良霖回N市的时候，郎放想。
之前孟老太太和伍老爷子没对此有明确的说法，只让他们早点回N市。邵雪比较直接，估计也是忍够了，这才打电话直接找上蒋良霖，颇有一种如果他们不回去那自己就把他们抓回去的意味。
说罢，蒋良霖挂断电话。他原本想把手机关了，但想想为了邵雪还不至于耽误他其他事吧，就只重新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之前为了郎放开的静音模式，郎放一次没用上，倒是其他乱七八糟的电话频频打扰蒋良霖，蒋良霖都不住地想，自己干脆办个私人号码只告诉郎放算了，省得这些人的电话占了便宜。
“邵雪刚才说了什么？”郎放连忙问道。
蒋良霖道：“没说什么，就说让我们不要在H市待太久，N市才是我的家之类的。我说我们在山里修身养性，想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郎放担心地看一眼自己的手机，还好，邵雪没有给自己打电话。
“取到病号服了？”蒋良霖看见郎放手里提着布袋，“那我们走吧。”
此时郎放才想到，他住院观察，那蒋良霖住哪儿？
蒋良霖仿佛在郎放心里装了窃听器，他道：“定的是单人病房，我睡陪护床。大楼后面的矮楼是食堂，刚才的住院手册内页里夹了一张饭卡，这几天我们都在院内吃。”
郎放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好的。”
唉，蒋良霖不禁在心中叹息。他算是摸清楚郎放的脾性了，有关蒋良霖对郎放的好意时，郎放先是拒绝好意，拒绝不成就只能接受，然后马上又因为自己的拒绝感到更加抱歉。既担心蒋良霖在他身上花心思，又抱歉于自己浪费了蒋良霖的情绪。
蒋良霖还能做什么呢？他只能当做刚才郎放没有拒绝他。
这是不能点破的一种惯性思维。要改变，唯有让郎放潜移默化地习惯新的模式。
所以蒋良霖自然而然搂上郎放的肩膀，把他带进自己怀里，蒋良霖歪头道：“要不要去逛逛医院？还是你想上楼回病房休息？”
“逛逛……吧？”郎放感觉蒋良霖的脸都要贴上自己的脸了。他只比蒋良霖矮五厘米，但怎么感觉比蒋良霖小一圈呢？
二人站在医院大厅门前，蒋良霖给郎放重新围上围巾，忽然道：“郎放，你还好吗？”
“刚才看你问余芳洲的时候手在发抖，很担心孩子的安危？”
蒋良霖神情平静坦然，他这回在给郎放系围巾时打了个结。郎放无法承受蒋良霖的直视，错开目光，回道：“换谁都会担心的。”
“的确。但我更担心你。”蒋良霖将郎放的手揣进自己的兜里，领着郎放一步一步慢慢下台阶，往大楼后的花园走去。
“这才第七周，我担心你一直想这个问题，以至于这接下来的数个月都不得安生。你似乎忘了之前告诉我的另一保护期之事，说的就是天道给蒋家后代留了狗洞。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这应该是孩子的健康有了保证才对。”
“所以它还活着就已经说明问题了。”蒋良霖微笑着看向郎放，他相信郎放只要冷静下来，自己就能想明白这件事。但蒋良霖不希望郎放再多一秒受这惊吓，所以他只能点破。
郎放跟着蒋良霖的脚步，现在听见蒋良霖柔声哄他，郎放只觉得自己要飘起来。
“之前我还以为你会是主动的那个人，但现在看来，其实我才是啊！”蒋良霖忽地感慨出声。
郎放惭愧道：“……少爷厉害。”
见郎放憋了半天就憋出这四个字，蒋良霖尴尬地“哈哈”两声。这人真是太会煞风景了！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恋爱进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