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恋爱进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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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姜小巧拆开外卖的时候，蒋良霖和郎放二人回家，姜小巧开外卖盒子的手当场停滞，尴尬蔓延开来，姜小巧率先解释道：“我已经退烧了，嘴巴里没滋味！所以才点了黄焖鸡！”
蒋良霖不以为意，把钥匙随手搁在鞋柜上就去洗手。郎放用脚把门前的鞋子理好，关门进屋。
厨房传来微波炉转动的声音，郎放脱下外套挂在门后，姜小巧连忙凑上来问：“是不是做检查去了？身体没事吧？挂水没有？欸，手上没有医用贴布，你没去打点滴啊。”
“没有，医生说回来吃药就行。我感觉我现在体温没那么高了。”说罢，郎放去卧室床头把温度计取来，自觉地夹在腋下。蒋良霖则是热了之前剩下的烧麦，用碗盛着，端出来之后一口半个地消灭干净，又顺手把之前的粥热了。
不论姜小巧和郎放吃不吃，他得吃点。
蒋良霖从早上起床开始就在照顾家里两个病人，无心做饭，午餐是去楼下的兰州拉面馆子随便吃的牛肉面，晚上陪郎放去医院，实在没什么胃口。
眼见郎放老老实实地去量体温，蒋良霖也没闲着，单手端着粥碗进了房间，实则是一边喝剩下的粥，一边读药物说明书。
家中常备的泰诺和白加黑的说明书上都写有“孕妇及哺乳期妇女慎用”，蒋良霖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之前谨慎起见没给郎放吃药的选择竟是如此正确，不过那时他怕给郎放吃错药误事，治好了发烧却掩盖了更严重的问题之类的。
十五分钟过去，郎放取出体温计，显示三十八度六，比之前降了些。他举着体温计进卧室，将体温计上的读数展示给蒋良霖看，并道：“感觉今晚睡一觉就没事了。”
蒋良霖招呼郎放坐下，自己又摸摸郎放额头，还是烫手的，不过确实是没有之前那么烫手。郎放提出想洗澡，蒋良霖却不同意，让他洗漱之后直接上床躺着算了。
被蒋良霖的直球击得五迷三道的郎放应声，十分配合地去刷牙洗脸，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正看见蒋良霖在笔记本电脑上浏览什么。蒋良霖见郎放路过，拍拍自己身侧的椅子，让郎放过来暂坐一下。
“周经武来催我给材料，可我暂时不想给他，今晚我打算加班把孟奶奶发的阎文材料看完，看完之后再决定发哪些给他。”蒋良霖觉得自己这样有所保留挺不厚道的，而且他本就没有那个义务替周经武考虑他的案子，可蒋良霖隐隐又觉得这一切都有联系，让他放弃思考比过度思考还痛苦。
郎放定睛一看，孟老太太发来的文件包里，成套的文件就有七本，更别说那些散落在文件夹之外的文件。“这些你都要今晚看完吗？”郎放咋舌。
“尽量看，最迟周一给他。”今天是周五，这些资料最多也就看三天，花更多时间则没必要。
郎放问：“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蒋良霖露出虎牙一笑道：“把病养好再说吧，还等着你好起来了陪我选车和选房子呢。”
一旁吃着黄焖鸡玩手机的姜小巧闻言来劲了，凑热闹道：“哇，你们准备在H市租房还是买房？写谁的名字？蒋良霖，你要是搞什么你出全款郎放出装修这种破招，我会替他揍你哦。”
郎放投去凶狠的目光，可惜姜小巧早就习惯他这套，郎放的凶劲没有任何危险性，只是用表面上的生气来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而已。
“大概是买房吧，先落在我的户上，然后转让给郎放。”蒋良霖解释道，“我是H市户口，郎放不是啊！”
的确，郎放没法直接落户，只能出此下策。假如他们可以去领结婚证的话倒是好办了，只是他们现在的婚姻是没有任何法律效力的。郎放甚至没法和蒋良霖在一个户口本上。
蒋良霖没说的是，他现在抱着一种短命鬼的心态，可郎放不一样。
蒋良霖压根没想让郎放替他挡死劫，为此，蒋良霖要做的就是睁大眼睛提前一步预防这种可能性的发生，换句话说就是，在冲喜期过去之后，蒋良霖随时要抱着“没有明天”的心态过活。
现在郎放是否怀孕这件事还没有定数，如果是“虚惊一场”的话，蒋良霖会选择把所有财产留给郎放，自己慷慨赴死算了。如果真的是有了孩子，那蒋良霖更该为孩子留下母亲而不是父亲——依照他的经验，妈妈在孩子生命中必不可少，爹则是可有可无。
尽管蒋良霖已经完全不记得他妈，但他对“母亲”这概念仍有一种憧憬的感情。这并不是说他对他爸蒋文丰有什么意见，父母俱在当然是更好，只不过蒋良霖实在不能说他和他爸一起过的这六年就可以让他否认母亲的重要性。
郎放要是知道蒋良霖这么想，肯定加急快车就去预约人流手术。他最怕的就是蒋良霖没有活下去的意志，甚至刚才才提过那“舍己为人”的精神十分可憎，现在蒋良霖就在悄悄盘算这个。
蒋良霖装得很好，没让郎放看出一点破绽。他一一打开文件，让郎放大致浏览了一下，不过这些文件都是扫描的手写笔迹，字迹又比较潦草，郎放其实压根没有读进去多少，只能说是象征性看看。
最后蒋良霖赶郎放回屋睡觉，郎放还依依不舍，很想坐在桌前陪蒋良霖一起办公。他没有再碰自己那些瓶瓶罐罐，因为他知道有些材料有刺激性，他连感冒药都不敢吃了，更遑论碰那些材料。
蒋良霖有心事，郎放也有。
还是怀孕一事。郎放实在不喜欢把所有话都转化成语音大声说出来的感觉，加上姜小巧在家，郎放只能给蒋良霖发微信道：“这事先不要告诉蒋家的长辈。”
蒋良霖：“如果你回N市的医院做检查，他们迟早会知道这件事。”
郎放：“嗯，所以我打算再拖一拖。”
蒋良霖：“？”发出这句的时候，他直接歪头看向郎放，眼里却是不解和担忧。
郎放：“如果他们知道了，第一时间就会让我们回N市，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待着。我之前应该和你说过，蒋家的长辈不允许我们找名单，应该是蒋老爷之前下了命令。他们正想找一个理由让我和你长留N市，还要确保我能为你留下后代。”
蒋良霖略一思索，觉出不对劲的地方。他回道：“这怎么有种卸磨杀驴的味道？蒋家人不允许我们去找名单，但他们又想我活着，还要你在这一年内就……留下后代……呃我不喜欢这个说法。他们是打算让你一年冲喜期过了之后直接出去帮我挡刀吗？”
这不能怪蒋良霖阴谋论。当初邵雪对郎放的态度就不好，蒋良霖全看在眼里，郎放对他自己的评价如此之低估计也是拜这群封建古董所赐。
郎放看着自己手机上弹出的这段回复，久不言语。是啊，其实这一点郎放最开始就知道。
而且，这也是最简单的方法。他的少爷可以平安喜乐、毫无负担地过完接下来的余生，郎放最开始也是这么打算的。
可人总是贪心。说是为蒋良霖寻找生机，说到底其实也是郎放心有不甘。
如果能有两个人都活着的方法就好了。正是因为相信这一生机的存在，郎放执意要违抗蒋家长辈。家里催生的声音一直没有停过，而其实为确保蒋家的后代得以延续，天机还是会给蒋家人留一个狗洞——蒋家的后代总是能平安出生。也就是说，其实怀孕期间郎放会有一个小保护期，不要作死的话一般还能再苟个一年。
如今两个一年压缩成一个一年，郎放心有不甘，更有不安。
见郎放不回自己，蒋良霖思忖片刻，自己回复自己道：“他们想得美。”
“就算我的死期已定，我也要为后代寻找生路吧？这样的日子让我过就算了，还要让我的孩子过，那不如让蒋家绝后。”
蒋良霖打出这段话的时候，忽然开悟。
是啊，他或许会是一个短命鬼，可以将东西全部留给剩下来的人。可这个谜题呢？这是他的责任，是他的义务。蒋良霖在某些方面十分自负，尤其是在破解谜题这件事上。
郎放微颤着手回了一个“嗯”字。
对面的消息随之而来：“其实蒋家也不可以依靠，对吧？能够依靠的只有你我彼此。”
“真残酷啊，这种二选一的诅咒。”蒋良霖感慨。
这么想想，他母亲的死其实是替他爸蒋文丰挡灾。要么是他爸失败，没有救下他妈，不过代价是他爸先死。要么是他爸放任了这种失败，放弃了蒋良霖的母亲。
不过反过来思考，万一是蒋良霖的母亲放任这种失败，主动替蒋文丰挡刀呢？为爱牺牲说出去都是感人的，可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硬要蒋良霖接受这个命运是在颠覆他的整个信念。
蒋良霖贪心，蒋良霖什么都想要。他的命也好，郎放的命也好，他们这个家庭也好。一旦“家庭”这个概念成形，就很难从蒋良霖脑海中抹去。他像头护食的老虎，绕着圈小心翼翼地看护着正在成形的他们的小家，正是最警惕的时候。
郎放收起手机，告了一声晚安后便回房间睡觉。只不过回到被窝里的他把蒋良霖的所有话都截图下来，留在相册中。他觉得他得时时翻看才行。
这是他几乎全部的精神支柱了，吊着不让他死，硬逼着他挺直腰杆活。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恋爱进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