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名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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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这个直男永远不会懂。
江高阳对郎放的印象实在有些走偏，否则他就会察觉到蒋良霖与郎放之间存在一种微妙的气场，或者说是……氛围？高人也需要吃饭喝水睡觉，高人也需要甜甜的爱情，不过把江高阳打死他也猜不出面前二人是一对罢了。可以不是实质上的一对，但好像从实际行动的层面而言，他们已经做了一个月的“一对”。这关系连当事人自己都搞不明白，更遑论这么一位铁直外人。
三人回返会议室，江高阳福至心灵地选择隐瞒刚才那奇怪的厕所一分钟事件。杨梦曼和周经武已经不再争执，这也才经过短短五分钟而已。
“小蒋，郎先生，坐吧。”不知是不是蒋良霖的错觉，自从郎放到来之后，不仅自己找到了定心针，就连杨梦曼说话时腰杆子都硬气许多。
周经武觉得杨梦曼狐假虎威惯了，以前仗着自己的背景，心高气傲地要命，被停职之后本以为她会意志消沉一段时间，结果今天一看，还是老样子，不知该不该说是杨梦曼朽木不可雕，抛光不成一块圆润美玉，天天做原石，还是那种刚开采出来的、硌手的原石。
“郎先生，我必须澄清一点，对于蒋先生和杨梦曼之前认识你这件事，我是一概不清楚，是直到江高阳出来说明之后我才知道的。今天是我的同事出现场遇见了杨梦曼，正巧蒋先生也是事件中心的人，我们才冒险越过程序将他们二人带了回来。”周经武对郎放还是挺客气，说话态度都变得正常很多，不谄媚也没戾气，就是普普通通叙述事实，“我原本打算明天之后再联系你，是杨梦曼说今晚你一定会来，我才留他们二人在这儿等你。”
周经武是出了名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否则也不会作为空降兵在这种超一线城市的警察总局里混得如鱼得水。“不过你来都来了，可否赏脸聊聊上次没顺利找上你的事呢？”
三人排排坐，郎放坐在最靠门的座位，都说门是一个空间之能量流动的入口，总之郎放就像门神一样稳坐在那儿，八风不动。蒋良霖被郎放和杨梦曼夹在中间，隐隐可看出其地位。郎放敬他重他是因为他是蒋良霖，而杨梦曼对蒋良霖态度好是因为前些日子她化煞全靠蒋良霖从中转达。
是的，现在郎放和杨梦曼的关系已不像之前那般剑拔弩张，这都要归功于朱慈青这小男鬼的各种通风报信。至于朱慈青为什么会黏上杨梦曼，郎放至今也没研究出个名堂来。
郎放听周经武一通太极，最后还是半强迫他听上次没听成的事，当真是觉得这人没劲，嘴上却也只能无可奈何道：“你说吧。”
会议室的屏幕设备已经开启，江高阳去取了笔记本电脑来，他们上次去找郎放时就准备好了相应的资料，都经过筛选，尽量不要暴露案件细节和具体当事人的信息，只将那些最可疑的线索展示出来。
幻灯片的制作人就是周经武，可见周经武对此事其实还是颇为上心。他打开控制笔，开始一张张切幻灯片并进行说明。
“今年春天，我们在J省破获了一个跨省恶性案件，犯人在被审判之前，在看守所突发急病身亡。我们起初没有把此事当做某项调查的重心，只知道犯人在作案前两个月有昏迷入院经历。尸检下来结果是突发出血性中风，但犯人年龄不大，才二十出头，中风前没有头部受伤的迹象，总之这是很蹊跷的一件事。”
“由于犯人已死，案件只能不了了之，我们完成了后续的整理工作，给受害人家属一个交代之后就结案了。中间我们五支队的队长因为身体原因，申请了长假，我开始翻查之前的一些卷宗，无意间发现一些规律。”
“说来也是惭愧，有些细节我们之前也是完全没注意到的，大抵因为我们不是干你们那一行的缘故。”周经武切出一张幻灯片，幻灯片上整齐地陈列出一些照片，照片上打红圈的位置要么是有黄符痕迹，要么是有奇怪的图案。周经武继续道：“这是李队休假前让我查的，他说他家人带他去烧香的时候，有个干玄术一行的人上来特意提醒他，说他总是破一个人的局，现在是被报复了，只可惜这提醒李队的人道术不精，没法帮他破咒治病。他一眼就看出李队做的是警察工作，让李队回去看看是不是有人设了大局。”
听见周经武一口一个“李队”地喊，蒋良霖倒觉得周经武这副队长其实与李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合。事实证明，周经武的观察能力很强，李朝志休假之后，他把李朝志入职以来的八年卷宗几乎都翻了一遍，这就花了他差不多一个半月的时间，最后他终于在海量的照片和文字信息中找出了这些感觉和封建迷信有关的疑点。
数张照片挤在一张幻灯片里，就算有疑惑的地方都打圈标记出来了，郎放还是有些看不清，只能让周经武一张张放大了给他看。看完一圈之后，郎放替周经武感到尴尬：“恕我直言，这其中有些图案只是随手涂鸦，那些符纸痕迹因为符纸本身残缺不全，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我能力有限，一般只有到访现场之后才能感应出什么蹊跷来。”
“没关系，我们回到刚才提的J省的案子。犯人张某的收尾工作是我来做的，我这人比较多疑，搜查张某他家的时候也比较仔细，当时他家里很多东西我们都拍照取样了。在我整理完李队经手额所有案宗之后，我发现‘中风’这个点出现的次数并不算少，而且一下子就让我想起了张某的案子，之后我就重新以犯人中风为关键词检索了所有卷宗，只找到两起，且间隔时间非常久远，案件发生的情况与细节也大相径庭。我再以‘中风’为关键词，检索所有案件相关人的信息，又发现几起是被害人或者是案件重要人物发生中风。”
“中风的结果无非就是死了和没死，我按照这两类将案件重新归类，并重新试图寻找当时案情调查的资料，最后可以分为以下两种情况。”
下一张幻灯片便是密密麻麻的蛛网式人物图，郎放看得眼晕，蒋良霖却看得津津有味。“第一种情况是中风死了的人，无论是犯人还是相关人，都曾经有过无故昏迷入院的经历。比如说五年前发生的一起坠桥案，死者的女儿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就中风，在死者去世半年后也去世，而死者女儿在死者生前就发生过昏迷事件，当时的医疗手段已经可以检测出有没有儿童脑中风的预兆，结果是没有，当时的诊断是孩子突发昏厥。”
“中风之前有征兆其实还挺正常的吧？说不定之前的昏迷只是身体在给人提醒？”蒋良霖高度跟随周经武的思路，提出他的疑问。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先听我说完。”周经武并不认为蒋良霖的意见很重要，即便他已经发现郎放对他们的破案细节一点兴趣都没有。
蒋良霖撇撇嘴，到头来这些信息不还是他听？郎放现在估计已经在放空自己了。蒋良霖深刻认识到郎放其实是个糊弄学大师，他在干他这一行的时候精通各种糊弄之法，能动手绝不动脑，如果要动脑就必须加钱，但加钱也不能保证郎放一定能想出个所以然来，这只是他大脑的开工费。
当然，这不是在说郎放笨还是怎么的，而是郎放对追根究底有一种天然的抗拒。好吧，其实郎放就是想糊弄，他觉得人挖得那么深入、那么明白是给自己找罪受。
周经武切到下一个类型：“第二种情况是中风没死的人，他们在中风后都发生了显著的性情变化，为此甚至有些人有过精神病院就诊的经历，有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的，也有被诊断为人格分裂的，他们认识的人都说他们像是变了一个人。”
能找到这个共性不容易啊，周经武一点也不认同杨梦曼骂他是废物的这一说。他这是烧脑子的事，怎么能嫌慢呢？调查这些资料也是花了不少功夫的好吗？
“那个张某留下了这样东西，鉴定的部门认为这是张某的胡乱创作，因为张某之前离群索居，生活条件也不佳，张某在被关入看守所之后多次与他人起冲突，原本我们也想为他安排相应的精神检查。”
这次周经武不再展示PPT，而是手拎一个密封袋，给郎放递了手套，让他戴上之后翻阅。“书里几乎每一页都有乱写乱画的符号，郎先生愿意看看的话再好不过。”
“还有，你之前让我以私人名义委托，这是真的不行。”周经武鞠躬道歉，“我希望你以合法公民的身份配合我们的调查，否则我没有立场向你展示这些证据。”言下之意是他不能把这些东西偷偷带走，以私人名义委托一位玄学大师替他帮眼。他可以用卑鄙的手段请来郎放，但不可以用卑鄙的手段对待这些证物。
从某些层面来说，周经武也是个信念很正的人。蒋良霖并不讨厌这样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名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