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明日如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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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清楚封先生是做什么的，甚至都没见过他本人。虽然虽然一直以孟姑为‘替身’的核心人物，但也不常去她家。偶尔去的时候，封先生从不出来见人，或是出差去了。他是我们的同行，但具体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孟姑从他那儿得了很多好处，据说连下辈子都已经安排好了。”
“关于封先生的都是推测，但孟姑做的事是一定的。”邵雪吃了一半炒饭，怕自己久不吃东西，一时间暴食胃会出问题，只能合上盖子。她继续说：“孟姑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邱凯儿子的寿限，大概也就是高中时候吧，天生命薄，这是没办法的事。邱凯去求孟姑帮忙，他知道孟姑一定有办法，否则干嘛提前通知他呢？果然，孟姑提出一个想法，暗中帮了邱凯和他儿子邱浩贤一把，但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还以为邱凯的儿子真的死了，连葬礼都是我们帮着一手操办的。”
“邱凯夫妻俩那时真的很伤心，我们劝他们再生一个，可他们夫妻拒绝了。我们以为他们夫妻是被这事伤得太狠，但前段时间我才发现，他们夫妻暗中一直在接触一个男孩，又给钱又照顾。”
“至于我怎么发现的，还是怪我多疑的性格。你在上海的事，我基本也了解了个大概。你们上黄浦江那件事我是知道的，没想到那个男孩也在船上，我就顺带一起调查了，颇费一番时间和精力。”
“有烟吗？我想抽一根。”邵雪说到这里，想抽根烟缓缓，但她又想起蒋良霖是不抽烟的，只能又说，“邱凯抽，你帮我去摸摸他的口袋，谢谢。”
“你待会儿自己去摸吧，我不想带烟味回家。”蒋良霖理由充分地拒绝了，邵雪用鼻孔长哼一声，算了，反正她只是中途说一句话岔开蒋良霖的注意力，让他不要太追究自己跟踪蒋良霖的事。
可惜蒋良霖没放过她：“你老实交代，郎放的悬赏是不是你挂上去的？我之前就奇怪，孟老太太之前打电话来的意思其实并不想我们去地宫，要不是突然爆出悬赏一事，我不会带着郎放慌忙逃命，想去地宫找回我过去的能力，也就不会——拿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一半一半吧。”邵雪低头，颇为无奈地呵笑一声，“我没那么好心，也没想到你们运气还不错。悬赏的事是我推波助澜，让它进程稍微快了一些，不是我主动发起，只是让你们早些知道。”
眼看时间已经耗得够久，蒋良霖也已经得到了关键信息，他拍拍膝盖站起身，此时屋外正好传来门铃声，蒋良霖走去门口，门外是外卖小哥，蒋良霖笑着接过新的外卖，说了声谢谢。
邵雪扶着墙走出门来，看见倒在地上被虚空之物束缚住的邱凯，邵雪抬脚就踢了邱凯脑袋一下，幸亏她现在身体虚弱，这一脚不太用力，只是给邱凯一个教训。
“你回去吧，不过你这绑住他的……”
“秦广王的鞭子，在我离开之后的半小时失效。”蒋良霖指了指桌上的一个药箱，“给你带了点药，自己把伤口处理处理，如果不想去公立医院的话，打个飞的回K市，去我熟人开的那家私人医院，你应该知道的。”
邵雪手背朝外挥了挥，让蒋良霖快走。
蒋良霖既救了她也威胁了她，但两相比较下来，还是救她的成分更多一些。蒋良霖故意道：“我家留的那些血迹都是伍老爷子替你处理干净的，你记得感谢人家。”
“得了吧，你先对他好点。”邵雪愈发觉得蒋良霖是个陌生的人，可观感不差，至少这样的行事风格终于是可以让邵雪稍稍放心了，不至于被孟姑等人随随便便就坑害至死。
在蒋良霖关门前，邵雪最后说了一句：“有时间带着郎放去扫扫你父母的墓。”
“我会替你给我妈敬一束玫瑰的。”
“哈哈，好啊。”邵雪被小辈调侃了，她顺着玩笑话说，“白玫瑰，一大把，记得告诉她，是你代我送的。”
蒋良霖离开这栋楼，只需要走几步就到了自家租房所在的楼，也就是说，邱凯特意租了蒋良霖对面楼房的房子监视他们。蒋良霖一天在厨房洗碗的时候，透过窗台看见对面楼房里有男人倚着窗户抽烟玩手机，蒋良霖视力没有那么好，可他脑海就是警铃作响。
是该说这是巧合还是某种必然？蒋良霖也不清楚。
掏出钥匙开门，不过开的是曾经被邵雪糟蹋过的那套房，也就是左户。原来蒋良霖和郎放住的那套右户腾给姜小巧、钱纵以及黑白无常四人居住，钱纵他们来了之后也就不再变动了。伍老爷子从不在这边过夜，他和邵雪的境地多少还是有差别，毕竟他和孟沛沛同代，而且他能力比邵雪强得多，茅山派到他这一代已经不剩几个比他更强的人，孟姑遇上他也得客气。
他手上现在的外卖其实是他站在邱凯家门口时就手机下单好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这么做，反正是做了。
事实证明，这做得还挺合适。
已经收拾过的家里不见任何血污和虫尸，郎放坐在豆袋沙发上看相声节目的回放，蒋良霖回来之后，郎放腾地站起来去接夜宵。
郎放在之前的电话里已经听出，蒋良霖并不在什么夜市摊前排队，这也不是那家夜市摊位的打包盒和塑料袋，但郎放没有拆穿他。蒋良霖搬了个小桌子来，二人坐在地毯上吃宵夜。
在发现茶几下面有那枚骨笛之后，蒋良霖就把客厅的茶几搬去了储物室，不是很想再看见它。
其实主要还是不想回想那张纸条所写的内容。而这张纸条的事，蒋良霖压根没有告诉过郎放。
郎放掀开水煮肉片的打包盒，下意识想去拿啤酒，人都站起来了，这才想起现在好像是不能喝酒的时期，又只能乖乖坐下。他感觉蒋良霖心情不太好，于是就问：“刚才外面是不是很冷？下次我们还是一起出去买吧。”
蒋良霖笑笑：“你都说外面冷了，我怎么能带你一起出去。”
说完，蒋良霖也打开自己的那份夜宵。二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静默无言，家里只有电视机正在发出声响，相声不好笑，人也没心思听。
这是蒋良霖第一次意识到并决定，他不能把所有有关蒋家的事都向郎放转述。
就拿那张纸条来举例，蒋良霖如果把纸条摊开来，问现在的郎放，现在的郎放也不会知道未来的他为什么会那么想、那么写，反而徒增二人的裂缝。蒋良霖觉得妈妈留给他的东西是一个提醒——他要做的是尽可能减少对郎放的影响，而在其他方面做出努力。只有这样，郎放未来的行为才是可预测的，且蒋良霖有机会能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而不是现在就打草惊蛇，真到了未来的那个时间节点时，郎放做出完全不一样的选择，让蒋良霖措手不及。
不过，蒋良霖还是微微有些郁闷。他对郎放难道不好吗？郎放为什么就不肯相信他呢？为什么要一走了之？
蒋良霖真有些灰心了。他愈是强调郎放的重要性，郎放就愈是惶恐，然后生怕蒋良霖为他放弃什么，于是郎放就率先放弃。
蒋良霖看人很准，在今年夏天可能到来的那场离别中，郎放绝不是因为对一段感情绝望而低落地离开，他一定是认为这么做对蒋良霖和对他们未来的女儿更好——对于女儿的这个“剧透”，蒋良霖表示，比起郎放的离开本身，他无暇顾及这个小朋友是男孩还是女孩，是什么模样，是否健全。
“我们找完剩下的那两个地宫之后，就去余氏医院租一套养老的别墅吧，直到孩子出生之前，我们都不出远门了。”蒋良霖放下鲍汁捞饭的勺子，平静道。
“我就知道你想租那里。”郎放手肘撑着小桌板，托腮笑道。
“噢？你怎么知道的呢？”
郎放用筷子搅了搅餐盒里的红油，说：“我就是知道。”
郎放也有秘密。
他感觉蒋良霖累了，从他的表情、他的眼神和他的言语中，好像只是几天之内情绪突然急转直下。而今晚回来，蒋良霖散发的气场又有变化。郎放是直觉动物，他准确地捕捉到了一个信号，那就是蒋良霖想要把他带到某个地方，然后——
把他关起来？让他做笼中鸟？还是让他安心被保护着？
郎放不知道，只是直觉这么告诉他。
他们的角色已经完全对调。最开始结婚时，郎放觉得自己是蒋良霖的保护者，可只是短短几个月，蒋良霖的心态就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不是蒋良霖的大男子主义作祟，而是他对某种不可知的危机的事先应对。
“那我们过完初十就回去吧。蒋家那边不必理睬，蒋家剩下那两个地宫还是让钱纵和姜小巧替我们去。我们很快就能完成所有的收集工作，让我们看看我爸到底留了什么好东西下来吧。”
蒋良霖看向墙上的钟，现在刚过十二点。
他开始期待每一夜的睡眠。作为一个失眠患者，这很难得吧，蒋良霖不禁自嘲，他为了得到更多蒋歆和镜灵的信息，不得不去期待。
作者有话说
第127章 明日如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