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明日如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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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良霖看着手机银行软件上的到账提醒，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等金额增加到一定数量后，蒋良霖拨通谢必安电话，说：“剩下的纸钱不要再烧了，买几瓶水浇湿，扔进垃圾桶里去。”
“可这边不剩多少了欸，反正都是以我们哥俩的名义烧的，烧完会有事吗？”
“……那你们继续吧。”
蒋良霖撂下电话，半晌无言。他是一个成年之后就在玩钱的人，没见过这样的事。当初他在蒋家祠堂拿到的那张黑卡，在银行里不显示总金额，当初蒋良霖问柜员甚至经理，再问到银行高层，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能问蒋良霖要不要换一张卡，这张卡或许有什么故障。蒋良霖担心这卡换了之后会有什么不妥，就拒绝了，但从没想过这张卡里的钱从哪儿来。
他今天心血来潮将这张卡登入他手机软件里，到账提醒的金额大得离奇，以至于蒋良霖疑问为什么没有银行的工作人员给他来电话。但没关系，蒋良霖很快就知道了原因。黑白无常二人回来后，蒋良霖问了他们烧的冥币的面额。那些冥币上当然是怎么夸张怎么写，上面写“壹萬億”，抬头“天地银行有限公司”，黑白无常怎么记得他们烧过多少张，总面额加在一起又是多少。
蒋良霖是个数学天才，以前他以为自己是对公式和定理敏感，但现在发现，或许不是这样。他将黑白无常烧纸钱那二十分钟里的银行卡内增长金额汇总，静思片刻，用手机银行将其全部转出，黑白无常没有提供什么账户，蒋良霖悄没声地就完成了这一流程。
几分钟后，谢必安忽然“噫”了一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束口袋，掂掂，发现竟然是满的。他大惊失色，拉着范无咎钻进厕所，两个人不知道合计什么去了，出来时二人都面色兴奋，结果蒋良霖还是那副冷冰冰不开心的样子，扫了他们一眼，黑白无常收住表情，听蒋良霖问道：“收到了？”
黑白无常一齐点头，蒋良霖知晓了，嘲讽笑说：“原来我卡里的钱是这样来的，呵，简直像鬼扯，我搞了这些年金融，还把这样的东西交回我手上，我猜里面的等额金钱足够打一场外汇战了，滑稽。”他把黑卡掷在桌上，这科技和玄学的融合简直莫名其妙，可银行的工程师都没有查出这样的问题，他这半个外行回到代码层面也琢磨不出这是怎么运行的，除非给他充裕的时间。
话说回来，蒋良霖昨晚又做梦了，偏偏这梦像索命鬼一样贴在他身上，睡前他心情低落，和郎放亲亲抱抱也没好，活到这个岁数，蒋良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一筹莫展、前途渺茫。死不是前途渺茫，渺茫是渺茫于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睡得晚，那就起得晚，醒来的时候黑白无常已经出门买纸钱去了，郎放早上还在晨吐，他陪郎放吃过早餐之后，郎放要回去再睡一会儿，蒋良霖就坐在沙发上等“实验结果”。
现在结果拿到了，黑白无常也吓一跳。没曾想当时蒋良霖的随口一问，现在竟然成了某种真相的佐证。他俩对视一眼，不好触蒋良霖霉头，刚想溜回房间，就见郎放打着电话出来。
“你们明天就到吗？直接来房子这边，没换地址。”蒋良霖原本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郎放来了，他收起动作，给郎放腾位置。郎放继续说：“但明天我和小霖不在，我和他出去过，嗯，我俩补过生日，家这边就麻烦你们了。”
郎放昨天就和小群里的人说过黑白无常借住的事，钱纵上次和郎放一起见过黑白无常的，应该也不太陌生，把他们放在一起应该无事。
说是明天才过生日，其实蒋良霖打算今晚就和郎放出发，生日的零点在温泉酒店过。到下午时，二人已经打包好这几天出去玩的行李，走前，蒋良霖将阎王玺塞到郎放身上，自己则是带着郎放从前就给他做的那个小锦囊。这一个白天下来，蒋良霖又想明白了一些事，在和郎放二人世界开车的时候说出来。
“还记得当时蒋家祠堂的那张卡吗？以前我以为那是什么前人存进去的积蓄，这次醒来之后，诸事不对，都只能往玄里猜，我就狂野猜测了一把，看这卡是不是直通地府，毕竟我当时无心调侃过这卡是天地银行开户的。如果这卡直通地府，是和什么钱挂钩呢？每个人每烧一笔钱都往里面记吗？还是只有特殊的钱才进去？”
“昨天我交代黑白无常去买的冥币，以我烧冥币的经验，它和人民币一样，都是一万一沓的钱砖，我打电话给卖冥币的那家老板，问了单沓的价格，用扣款算了，再和我收到的钱款对一下，心算就可以得出一个简单的函数，差不多冥币和现实金额的兑换比例就是这样。我一分没留，全部给转了出去，你知道吗，我填写的收款账户根本就是我乱编的，结果黑白无常收到了。”
郎放说：“当时蒋家让你不要乱动这账户里的钱，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原因？”如果这卡里首先就不是阳间的钱，其次还和这些个鬼吏的俸禄账户挂钩，那蒋良霖的确不能乱花。不过问题是，蒋家凭什么有这样的一张卡？他们可以不追究其背后的一切原理，但这基本的逻辑问题还是要搞清楚。
“蒋歆死后还能截胡他们的工资吗？他们地府没有挂失系统？就让地面上的人白收钱？”这些问题蒋良霖也没想明白。但他感觉，他这个梦要是每天晚上都做，那他很快也就能想明白了。
“小霖，你已经默认这是蒋歆留下来的东西了。”郎放不动声色地提醒道。蒋良霖闻言沉默片刻，回答：“是的，这很明显。黑白无常说纸钱不进阎王殿，那还能是在哪儿被截胡？只能是第一殿了，每个鬼魂都必去之处。”
郎放平视前方的路，他的阴阳眼近些日子来发生了些变化——他看见这些鬼魂竟然会与自己对视了。郎放不知道这证明什么，但至少提醒郎放，这些鬼魂都能注意到他，而且还能给出反应。郎放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应该只是小事，所以他暂时没有告诉蒋良霖。
车子驶入X市内一家著名的温泉山庄酒店，就在华清池内苑，基本就可以当做是泡华清池了。蒋良霖订的是最贵的多人套间，停车时走的也是特别的停车通道。正因为此，蒋良霖错过了一些专门为他而来的人，他也没必要和那些人碰面。
蒋良霖以前从没来过X市，华清池就在不远处，整条街道灯火流丽，景点附近几乎每晚都有灯光秀，有时候还有表演。郎放裹着羽绒服，别人根本看不出他到底是胖还是瘦，因此郎放对冬天还是相当喜爱的，而且又临近蒋良霖的生日了，这总让他想到蒋良霖带他回去的那个烟花夜，所以今晚他提议晚饭后一起去附近景点逛逛，正好散散步当给蒋良霖锻炼身体了。
蒋良霖耷拉嘴角，问郎放：“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腹肌都变成一块了所以在暗示我？”
郎放一愣，随即绽放笑容，回答：“我昨天才摸过，至少还剩四块呢。我总是把小时候的你代入到现在，老当你身体不好，当我没说过！”
虽然二人昨晚的气氛悲怆哀伤，但蒋良霖真感谢郎放能把这些事及时告诉他。蒋良霖最怕的就是那种有话不好好说的人，以至于事情拖到最糟了再让他来收拾残局。这些烂事，说出来了心里会好受一些，郎放能把这些乖乖告诉他，已经是极大极大的进步，比起初次见面时一口一个“少爷”、一步一个踌躇的郎放要好得多。
话说开了，郎放的心情就自然会变好，那种憋闷的感觉散去了一些。蒋良霖也穿羽绒服，从背后搂住郎放脖子的蒋良霖就像只肥企鹅，两只企鹅像是前胸粘后背，贴在一起，耍宝似的在酒店的走廊里行进，反正也没人认识他们。
和爱人出来玩，当下必然是喜悦无边的。蒋良霖和郎放嬉笑的样子简直就像大学生情侣，引得路人频频转眼来看。本来他们可以在套间里吃晚餐，但郎放说要吃自助，不想点菜，前些日子吃外卖实在吃得想吐，蒋良霖当然很是同意。
自助餐厅的人不多不少，蒋良霖开单之后，先让郎放把羽绒服脱了，酒店内里的空调很热，捂太紧也不是件好事。郎放早做了准备，穿一件宽松的连帽卫衣，有一个宽宽横兜的那种，很挡肚子，而且郎放也高，胖点别人也看不出来。
郎放想吃火炙龙虾佐鱼子酱，和蒋良霖暂时分开，去铁板烧的吧台点单。
正当这时，郎放忽然感觉到一股视线，热辣直接，像是带着很多情绪，一齐发射过来。他蹙眉回头，四下张望，最后在一道柱子边的餐桌前看到目光的投出者。
郎放当即呆滞当场，那边餐桌的人看见郎放发现自己了，收回目光，低头继续享用晚餐。
“郎放，怎么了？”蒋良霖端着盘子从一旁出现，发现郎放在发呆，出声问道。
郎放今晚难得的好心情，凭什么就这样白白破灭掉，可郎放总不能去质问他在蒋家最敬重的人之一——伍柳，质问他，你为什么要跟到这里来？你就不能晚一天来吗？
“没事，在想要不要加鹅肝。”
“加！您好，我们加一份松露鹅肝。”
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明日如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