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明日如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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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来客人，蒋良霖回房间将家居服换成常服，郎放在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换过了，蒋良霖从房间出去时，看见郎放给谢范二人端茶，谢必安眼睛往厨房瞅，范无咎则在盯蒋良霖，被蒋良霖发现后，范无咎忙不迭撇开视线。
“有什么想说就直说，你们翻墙过来就是为了找我吗？”蒋良霖说。
范无咎心中打个磕巴，说：“我们是跟着指示来的。”说罢范无咎掏出手机，打开罗盘APP给蒋良霖看，丝毫不顾及这是他们地府鬼吏才能看的东西，就这般大喇喇展示给人类了。
的确，地图上的红点落在自己家这个位置，但这是楼房区，地理坐标都相同，可住户有不少。蒋良霖问：“你们上次也是被这东西指去我家的吗？H市的那个家。”
谢范二人狂点头，蒋良霖找了张木椅坐下，托腮思索。郎放这时问道：“上次尹涵雨你们带回去了，有什么结果吗？”
“在H市城隍秦裕伯那儿留着呢，他看了觉得很蹊跷，这种魂灵是我们这种鬼吏的盲区，接不到带他们去鬼门关的指示，秦裕伯已经在筛查他的辖区里有没有同样遭遇的可怜家伙。”
尹涵雨这个名字许久没听过了，当时金墨一事让蒋良霖降灵般反应过来，这群人玩的是用阎文来换魂这一招，但粗略一想，有问题的点至少就有三个：第一，普通人难以下笔学写阎文，可那群人似乎不受这限制；第二，阎文原先只是地府公文，他们是阎文怎么用来换魂的；第三，阎文的下达和接收对象都是地府官员及鬼吏，他们没理由察觉不到这等荒谬之事的发生。
嗯？尹涵雨为什么会被他们二人带回去？蒋良霖问：“郎放，你认识他们吗？”
“啊？不是小霖你认识吗？这是黑白无常。”郎放也搞懵了，这蒋良霖怎么一会儿好像很懂地府的事，一会儿又连基本的信息都不知道。
听郎放这么说，蒋良霖腾地站起来，三个人都仰头看他，不知道蒋良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没事……我也去给自己倒杯茶。”蒋良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便找了个理由打打掩护，缓解一下。待蒋良霖倒茶回来，他也已经整理好思绪了，问黑白无常：“你们难道不上班？全国每天每分钟每秒都在死人，你们应该忙得很啊。”
谢必安说：“我们有无数缕分神，一般都是分神在执行这种常规流程的任务，不然怎么民间传说我们不苟言笑、沉默寡言呢？对了先生，您叫……？”
范无咎抢先一步回答谢必安：“蒋良霖，蒋先生。”范无咎悄悄捏了一把谢必安，让他别犯傻。
“蒋先生，我看你们这儿还有一间空房，请问能收留我们吗？”范无咎也真是不客气，他和谢必安在外飘荡太久，虽然都是神仙，可到底这肉身不禁冻，冷冷热热倒还好，冻坏了或者失灵了可才是真的麻烦。
这种有话直说的性格，蒋良霖倒是不讨厌。见郎放点头，蒋良霖道：“你们黑白无常没有栖身之所吗？工资呢？出差总得给点补贴吧？不该啊，地府每年收这么多冥币。”这话是蒋良霖开玩笑的。
“哎哟，断了好多年了！好多好多好多年了！”谢必安叫苦连天，“这冥币不过阎罗殿，人家烧来的钱都是在进鬼门关之后、进阎罗殿之前才对鬼有用，也能给我们分点，但进了阎罗殿后，纸钱可都不到我们口袋里。”
蒋良霖“噗”一声喷出来，郎放不解，问：“鬼差收纸钱能有什么用？”
“至少出来溜达一趟不会这么捉襟见肘！”
“你们要住多久？为什么要和我们住？”蒋良霖淡淡道，“有谁让你们来调查我们吗？”
谢范二人后背一紧，蒋先生敏锐得没边儿了，不过他们好歹还有个可推锅的对象：“是罗盘指的，我们也不清楚，只能腆着个胖脸来请求你们。”
“有什么可不清楚的？你们为什么要上来？”蒋良霖步步紧逼。
黑白无常汗都要下来了，之前无论是谁问他们，他们都还可以游刃有余地转换一下话题，可他们被蒋良霖一盯，两个心虚鬼忍住低头认错的冲动。最后还是比较会说话的范无咎回答了：“我们的肉身是崔珏崔判官准备的，他派我们上来根据罗盘APP上的指示来寻人，可其实具体寻什么人，崔判官并没有告诉我们。”
说到这里，范无咎还是有些情绪上头，他盯着蒋良霖道：“蒋先生，你真的和我们地府没什么关联吗？你很像我们兄弟俩熟悉的一个人。”
谢必安闻言也懂了，接话道：“是我们上岗鬼差前的师父，虽然我们聊他实在很大逆不道，也很危险……”
“那你们还是别聊了，我不吃套近乎这套。”蒋良霖今早说话硬气极了，也不知道他的硬气是从哪儿来的。郎放用手肘戳戳蒋良霖，让他态度好点，这可是黑白无常啊！
听蒋良霖这语气，范无咎也有些不悦，可蒋良霖这语气就更像师父了。“算了，走，我们再出去看看，罗盘上是不是指的是别人。”范无咎拉谢必安离开，蒋良霖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当你们的便宜师父有什么好处？我可是很有钱的，全部兑成等值的冥币也能烧一阵，要不要师父补贴你们一点？”蒋良霖的语气一半调侃一半正经，能让黑白无常觉得自己像他们师父，其实是蒋良霖占了大便宜。
“要，呜呜，师父。”谢必安很没出息地返身，向蒋良霖搓手求小钱钱。郎放在旁看了挺不忍心的，这黑白无常出场的时候挺拉风，怎么一到人间全被打回原形，痛苦纠结的点和人类没两样。蒋良霖说要给他们的微信里转点钱，结果知道他们只有一部手机，更觉得可怜了，赶紧多打点，让便宜徒弟出去溜达的时候顺便给谢必安配部手机。
直到二人出门后，范无咎才教训谢必安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师父是能随便喊的吗？”
谢必安才不在意，他说：“咱师父他老人家千年前就去了，要我多喊几声便宜师父能把他气活的话，我巴不得认一屋子师父，你以为我不想那位？”
黑白无常的出现只是小小一插曲，不过刚才黑无常提出的请求真是未尝不可。蒋良霖对郎放道：“你说，如果我们在家里留黑白无常入住，蒋家人来看见了会怎么样？”
这倒是从未想过的思路，郎放怔了一下，随即道：“蒋家人向来敬重鬼吏鬼差，毕竟人死了都得下地府的，提前招惹他们不是给自己以后使绊子吗？”
“对啊，我看这俩人还挺有趣的，还能替我们克制一下蒋家人。只是你这间房是不是给钱纵和姜小巧他们预备的？如果让黑白无常占了，他们住哪儿？”
郎放笑着摇摇头：“我把对面那间也租下来了，到时候让他们住隔壁就好。”
郎放还把隔壁给租了？蒋良霖挠挠头，问：“你在对面放啥了？”
知郎放者莫若蒋良霖，郎放不好意思道：“养了个东西，这两天还不方便让你看，等你生日过后再告诉你。”
养东西？活的死的？蒋良霖没敢问，看来是郎放准备给他做礼物的，那蒋良霖还是等生日那天再看吧，提前拆礼物怪没劲的。
说到生日，郎放提议和蒋良霖出去走走逛逛，买点生活必需品。蒋良霖早晨起来清点过，冰箱里东西的确不多，郎放基本不自己做饭，都是点外卖。两人回来的时候大包小包，蒋良霖还顺便去剪了个头发，电梯门一打开就发现门口蹲着两个人，一黑一白，正是黑白无常二人。
一见蒋良霖回来，范无咎抢先道：“我们确认过了，罗盘上的坐标就是你家！”
“成，知道了，你们谁是我大徒弟，谁是我二徒弟？”
谢必安嘿嘿一笑：“我是大徒弟，他是二徒弟。师父你真的要收留我们吗？”
“收留，手机买了吗？”
“买了买了！”
蒋良霖进门后放下手里的菜，让郎放去应付这俩，最好先去洗个澡啥的，他总觉得黑白无常在外面荡了两个月，一定很脏。郎放塞给二人一个大袋子，说给他们买了些日用品，包括牙刷、毛巾和睡衣之类的，让他们不要客气。
黑白无常轮流进去洗澡，出来时穿的是成对的睡衣，一粉一蓝，这俩人俨然不像黑白无常了，就只是蒋良霖和郎放收养的两个弱智而已。范无咎不能忍受，谢必安劝他忍忍，先听听蒋良霖怎么说。
不得不说，蒋良霖和郎放还是有先见之明。这回蒋良霖主动接了蒋家人的电话，一边炒菜一边听孟老太太在电话那头说自己让人操心，很久不开个口云云，蒋良霖笑着打各种马虎眼。孟老太太在电话里竟然主动提了地宫一事，应该是知道自己在顺着地宫一个个找过去，蒋良霖到此时才绵里藏针地回道：“我爸留给我的东西，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能用的，如果有不合规矩的地方，奶奶记得提醒我啊！”
眼见着蒋良霖只剩两个地宫没探过，还说什么“不合规矩”，要不合的话早就不合了，虚伪得紧。孟老太太也不好直着说蒋良霖的行为不对，要说的话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也和和气气地敷衍几句，让蒋良霖注意安全之类。
末了，孟老太太问蒋良霖：“良霖啊，我知道你们现在在X市，方便我们去找你一趟吗？”
“方便是方便，但奶奶您还是选个我生日后的日子来吧，我要和郎放单独过。”
蒋良霖可都打算好了，生日那天和郎放在外面过，带郎放泡温泉，天塌了也别找他，他还得给郎放补过一个生日呢。说到底他自己的生日没有什么值得过的，但蒋良霖想认真给郎放补一个生日。他的郎放很珍贵，蒋良霖很感激郎放出生的那天。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明日如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