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的曾经》人参果儿

8、孤坟

　　无法见面的人，不是见不到，是不能见。
　　见了，就连回忆也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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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五行属水。
　　戏台村，棠丘山上，无相寺，紫竹林。
　　十七日的月亮，已经不圆了，白日里热闹的朝拜结束，山门紧闭，又恢复了无尘世界的寂静。
　　月光下的竹林，失了颜色，好像墨色的影子，层层叠叠，分不出前世今生。
　　竹影下，穿着芦灰色衣裳的老头儿仿佛也是竹影间一抹淡色的影子，坐在大石上，静静看着繁星无数。
　　许是想起了什么，便摘了一片竹叶，夹在双手拇指之间，引气，轻轻吹起了一首淡淡的曲子——音色简单，自带田野间的轻慢，让月光多了情愫一丝。而他闭目，双手合十的样子也仿佛是虔诚的佛陀，不知是悲天还是悯人。
　　远处，白色的身影飘然而至，无声的倾听着，直到这简短的小调消失在沙沙作响的夜风里。
　　此曲方休，回身看来，两人目光相对，来人只是一瞥，便向北前行，消失在月光尽处。
　　而老头儿望着修士消失的方向，隐没在竹影里。
　　……
　　一样的上山路，此时走来，却是一步一量，沿着寺庙的西墙向北走去，是人间乱葬岗。
　　月光下的落羽杉形影灰蒙稀疏的立着，正应了孤魂野鬼的出处。
　　这里已经没有修士的身影…
　　松了一口气。
　　脚下之地坑洼起伏，不知哪个土包就是一座孤坟。好容易有一块还算平整的地块，迎着月光，突兀的立着一块极普通的青石碑。
　　绕到石前，竟是个无字碑。
　　伸手摸摸石碑顶端，并无太多尘土，石碑前的供台上，齐整的摆放着一个白色小酒坛和两个杯子——酒坛启封，两个酒杯，其中一杯是空的。
　　扶着石碑，蹲身拿起酒坛——是民间的粗胎酒坛，双手摩挲着粗糙凸起的表面，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放回原处；又拿起斟满酒的杯子——杯子细腻幼滑，是上等的白玉杯；而金色的酒液，香气已经淡了，只是飘着二朵桂花装饰着杯中月。
　　‘举杯邀明月，独酌苦酒寒。’
　　老头儿拿着满酒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那个空杯，尽饮苦寒…
　　手指轻轻摩挲着，将空杯放回原处。艰难起身，就这样背对月光看着石碑，仿佛要将影子刻在石碑上……
　　直到鸡鸣，老头儿才缓步离去…
　　晨雾中，当今日，石碑上终于有了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