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姜懿娉

4、四

　　录像放的是《雨人》。
　　也不知怎么回事，带子放着放着便出问题了。一会儿快进一会儿慢进，半天也不知道都放了些什么。录像厅里一会儿便叽叽喳喳起来了。
　　“最近忙吗？”苏忽然转过头来问林眉。
　　“忙。”林眉说。
　　苏沉吟半晌，没有说话，一会儿，便起身出去了。
　　林眉抬起头，在微暗的录像厅里目送着他的背影挤出去。忽然感觉他那么像《飘》中的那位白瑞德。
　　她仿佛可以看见在塌崩的美立脱街，白瑞德驾着马车载着思嘉冲过熊熊火海。而在脱出火海，尚未到达思嘉的家乡的时候，瑞德却把思嘉连同生病的梅兰丢下，一个人参战去了。梅兰昏迷之中一无所知，惟有思嘉的心里刀戳一般地痛着。

　　“吃话梅。”苏手里提三袋话梅回来，先扔给欣一袋，再递给林眉一袋，最后自己留一袋。“外面空气真好。”他说。
　　林眉转头看他一眼，笑一笑。
　　欣一边撕着话梅的封袋，一边笑道：“是啊。”哼一句：“晚——风——吹——得——人——心——醉——”苏道：“录像放不成了。出去吧。”他对着她们两人说。
　　“你们俩出去好了。”欣一边吃着话梅一边依旧盯着屏幕。“我要看结局。”苏站起身来，冲着林眉道：“走吧。”林眉的脸“扑”地红了。

　　林眉同苏走出图书馆的大门。周末的夜的校园里，三三两两的同学走过。远处的路灯同夜星交相辉映着。这么美好的夜晚。林眉禁不住迷醉了。
　　“怎么不说话？”苏问她。
　　“呃。”林眉仿似梦醒。“不想说话，便不说了。”苏未置可否。他们沿着面前的路走下去。遇见岔路，亦是一样地走着。他们谈着话。仿佛说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说。或是心中的，或是说出口的，都在林眉的胸中杂陈着。
　　林眉与苏沿着不同的路径走遍了整个校园。自那日林眉方知，校园中路百多条，条条路布满恋人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