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宁卿儿

8、第 8 章

　　端国大权旁落 ，这样的锦瑟已经不堪重任。端国风雨飘摇，早已没了先前的荣华。
　　好多好多人都在说她，坊间百姓也在谈论，端国将全被她毁之一旦。
　　燕昭仪和杨沂的事成了导火索，我记得她那时大为生气，甚至一味不想再当这个女皇。竟把玉玺都扔了出去。
　　“这破皇帝谁爱当谁当去，什么破事！”
　　“陈岁呢，陈岁呢，你们让他来当，你们让他来当”
　　我知晓那时她的心境，她连燕昭仪都不愿相信了，却独独信一个陈岁。
　　她说，这宫里冷冰冰的 ，不似以前那般热闹了。
　　于是，她又试着恢复这里的欢声笑语，可是，她一个人，又怎么做得到呢？
　　她满心欢喜去找陈岁，只是那时，陈岁没给她好脸色。
　　那天，我又听到他们争吵
　　“我有一样东西落在你那里了，你还给我”锦瑟大哭大闹。
　　陈岁却当做什么也没发生，面色平静，任她闹。
　　她一面哭着，一面又跑来找我。她说她犯了个大错，所有人都不再喜欢她。
　　我看了她半晌“这不是殿下要的吗”
　　她哭得更大声了，又日日跑去大理寺，让他们把她关进大牢，打板子可以，上夹棍也可以。
　　她是女皇，谁又拿她有什么办法。
　　“暗香，暗香，你说我是不是喜欢他，他不喜欢我，他不在意我”
　　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这得问殿下了”
　　陈岁又一次离开
　　“陈岁，陈华年，你为什么又要走，为什么要走，你喜不喜欢我，喜不喜欢。”她站在宫墙上，念着诗，饱是落魄和无奈“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我是锦瑟，我不是锦瑟”
　　她摔着宫里的东西“他哄谁，他哄谁，他说他喜欢我，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装作一副喜欢我的样子”
　　我站在一旁，什么也不敢说。
　　她看向我，又抓着我的衣领大喊“他喜欢的是你，他喜欢的是你，是你，是你端锦瑟，是你”
　　又无力的瘫坐在地“我不是端锦瑟，我不是，所以他不喜欢我，他不在意我”
　　这些天，她疯疯癫癫的，再也不要我跟着她，常常疯言疯语，还坐在光秃秃的树下看樱花。
　　陈岁回来时，她满怀期待又问了一次“你还愿不愿意，再娶我一次”她勉强笑了笑。
　　陈岁却道“被你再拒婚一次吗？我还敢吗”
　　她毅然决然逃离了皇宫。

　　“皇……皇上”一个老太监踉跄着。
　　陈岁他穿着明黄色的袍子，桌上的茶也没多看一眼，直接摔下。
　　“先……先皇随燕姑娘进宫了”
　　我跟在陈岁身边，听见他大喝一声“轰出去”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我，新皇脾气好，从来没有这样发过火。
　　良久，一宫女进来收拾碎了都茶杯，见他眉头还是皱着，怒气还是没消。
　　“皇上为何下旨轰人”燕姑娘气冲冲走来了。
　　“她不是要走吗，要走就走个干净！”
　　叶糖也附和“对，她总是这样，没有人能够一直忍受她的小脾气”
　　我远远望见了那个收拾碎片的宫女，她的动作极慢，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她的眼睛还是有些红肿，大概是听见他们说的话了。我正想叫她，却听见不远处的宫女叫我
　　“暗香姑姑”

　　不久，我最后一次看到她时，是在端国皇宫。
　　那时薛暝和叶糖和离不久，她一听这消息就跑去皇宫了，把叶糖和陈岁骂了一通。
　　我记得当时她说了句“你们都是一伙的”
　　“暗香姑姑，凤栖宫走水了”
　　“还有”
　　我当时忙着去救火，火势还没稳定，我就听到一声巨响，我立即跑了过去，那是皇宫正殿的方向。这座建筑塌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我看着脚下的衣服碎片，捡起来时，手颤颤巍巍。
　　这是一块蓝底白花的布料，殿下今日所穿，正是蓝底白花。她化作一个宫女潜进来，又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正殿底下有火药。
　　我赶忙擦了擦脸上的泪，她该不会以为陈岁在里面吧？又见宫外数处火光。宫人四处逃窜。
　　纷纷喊着“流寇来了，流寇来了，快逃命啊”
　　我站在这，望着这端国的宫殿，这处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就这样，端国就这样破败了。我一时竟不知该做如何选择，我又该如何面对这宫外的世界。
　　我看着眼前的宫殿，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这里，这是她的寝宫，凤栖宫。
　　我打开暗匣，取出一道秘旨，上面写着“封端国大皇女端锦瑟为皇太女，封端国二皇女端京华为京华郡主”
　　她死了，我终于可以活成自己的样子。我取下脸上的面皮，容貌与她别无二致。
　　端国有一对孪生姐妹，姐姐叫端锦瑟，妹妹叫端京华。我的真实名字叫端锦瑟，而她，是我的妹妹，叫做，端京华。

　　很小的时候，父母便对我们姐妹教导。
　　母亲早亡，去世前拟了一份秘旨“封端国大皇女端锦瑟为皇太女，封端国二皇女端京华为京华郡主”母亲去世后，父亲按端国的习俗，殉葬了。

　　那一回我犯了大错，他们要将我处死。还好，端家善易容，京华救了我，我便成了暗香，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
　　她说，这担子她替我担，京华便成了锦瑟，文武百官认可的锦瑟。
　　京华势单力薄，朝中多是信仰男权的大臣，端国又在对外兼并。
　　她只得女扮男装，打着男权的幌子来维护女权。
　　要是可以一直这么过下去就好了，她却偏偏遇上了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