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宁卿儿

6、第 6 章

　　皇上下诏，即日将京华郡主许给陈岁为妻
　　“暗香，快，快起来” 还没天亮，她就跑到我床边。
　　“殿下，还没天亮呢”
　　“我哪睡得着，你快起来陪我去看陈华年”
　　“殿下这个时候去，陈院长怕是还没起床吧” 我反问她，“陈院长说了，今日会来提亲的”
　　她却直接把我被子掀开“你陪不陪我”
　　我夺过被子“不陪，殿下，你让我休息会吧”
　　“你就陪我去嘛，我远远看他一眼，就回来好不好？” 她拽着我的手
　　“我的殿下，快睡吧”
　　“行吧” 她不高兴的撇撇嘴
　　第二日我起的很早，也想了很多事情。“殿下，你真的想好了吗？”她痴痴的望着我，说不出一句话。
　　“殿下，燕昭仪求见”
　　“让她进来”
　　“锦瑟，你真想好了吗？” 燕晚面容姣好，与她是至交
　　“想好了，他一会来，你可不许为难他”
　　“你知道他不是端国人，他自己所说，既无父母，又无姐妹兄弟，你真想嫁他” 燕晚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如果他是骗你呢？我问你，你是真心喜欢他的吗？喜欢了多久，如果是，那他也是真心喜欢你的吗？还是凑合而已，我记得前些天，他还说过不喜欢你来着。锦瑟，莫要勉强。”
　　“我知道” 她应着 又看向我“暗香，你是不是也想说，他喜欢的人不是我，我只是自作多情的跑到他身边，然后他将将就就，勉强喜欢我的。是吧？当初逼他干什么呢”

　　“殿下，陈院长带着聘礼来提亲了”
　　“传我令，闭门谢客，无论来者是谁，通通不见”她趴在床上哭着，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
　　“我再也不想看到他，暗香，我再也不想看到他”
　　不想看到他，有了喜欢的女孩，就把她扔到一边，与其都要分开，不如不要开始。
　　“殿下，燕昭仪求见”
　　“不见不见不见”她哭得越发厉害了
　　“燕昭仪说是她的错，是她一时糊涂”
　　“你告诉她，不关她的事。陈岁不喜欢我，他就是不喜欢我”
　　“殿下，叶夫人和薛书使求见”
　　“不见，他们就是跑来质问我的”
　　“殿下，陈院长求见，他在外面等了几个时辰了”
　　“你让他走，你让他走，他喜欢的不是我，他喜欢我只是因为我逼他”

　　好久好久，她才问我“他走了么”那一双眼睛，哭得红肿。
　　“走了”陈岁两次提亲，都被拒之门外。
　　“他说什么没有”
　　“他说，不是殿下逼着才喜欢的，他说，他是真的喜欢殿下。既然殿下不肯，那他只好离开了”
　　“离开，他上哪去”
　　“大概是辞官吧”
　　“他要辞官”她听到这些话，眼泪又掉下来。
　　哭了一天到晚，还是在哭。
　　我又叫了她一声想安慰下她。
　　她看着我，又哭了，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现在只能勉强挤出几滴来。
　　“殿下，明日还要早朝呢”
　　“对，我是女皇”她咬咬牙“我不需要男人”
　　没想到才拿起一本奏折，又哭了“他，他真要走了，他原来就是这么不想看见我的”
　　“殿下去找他吧”
　　“我不去，我不去”
　　我知道她是嘴硬心软，也不止一次劝她说让她把陈岁给找回来。她说她不愿。
　　第二天晚上，她穿着件单衣，眼睛都红肿没消，又填了一片。她跑到陈华年府上，敲了好久的门。
　　“陈岁，你在不在”
　　“陈华年，你是不是要走了，你走没走”
　　她不断拍着门，门边的侍卫也不知该如何。
　　她边拍门，边说“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不要离开我”
　　她拍打着门，哭到失声。
　　良久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年开门了，又叹了口气，“明明相互喜欢，又何必如此折磨”
　　“为什么现在才敢出来见我”
　　“因为我在睡觉啊，半夜听到有人鬼哭狼嚎的，被吓醒了”
　　“陈华年，不要辞官，不要离开端国”她拉拉他的衣摆“那日是我的错 我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
　　“不冷吗”他看着她的衣着“也不怕生病”
　　“冷”
　　殿下那日并没有让我跟着，但我还是偷偷去了。我看见万人瞩目的她，狼狈极了，原来名满天下的京华郡主也会有这副模样。
　　我看着他把锦瑟抱进府里，剩余的一切毫无所知。
　　锦瑟从那里回来后，似乎就变了一个人，没有那么多古灵精怪，时不时就笑着。不用说我也知道，她和陈岁间发生了什么事。
　　顺理成章，她就和陈岁在一起了。虽然还没有大婚，但也不远了。
　　后来的后来，边疆战事吃紧，她一介女皇，自要下令稳固军心。
　　再后来率兵亲征，只带了我和几个武将。
　　她在大漠里过的很好，只是常和我抱怨，说这里没有花。
　　她和陈华年，也是书信联系，时常过问他用兵之道，也说过回去就成婚。
　　“殿下回去吧，国不可一日无君”我看着她“我们身为女子，也帮不上什么忙的”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如果不是她有着这么高的位分，说不定早就被这些将领所抛弃了
　　“国内有陈华年和他们在，我放心”
　　“殿下，陈院长的字总该认识吧”我把信给他
　　她红了眼眶，又攥着信纸，“待我打完这仗就回去”
　　她这才知道，原来他的咳嗽另有隐情，怪不得从来不会留下来用晚膳。她一直以为这是故意的，谁知道会是这样呢。
　　她将那信纸放在胸前 “你说陈华年是不是故意的，我就从来没有为这么一个人流过这么多眼泪。”
　　信上说，他的病是绝症，真的药石无医了。
　　“殿下要回去吗？”
　　“我打完这仗就回去”

　　那场大战以失败告终，我，锦瑟，那些将士，全被包围。
　　她替我挡下一刀“暗香，你快走，一会真被包围就来不及了”
　　“我不走”
　　“暗香，你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你回去，回去找陈岁，让他来救我，我是端国女皇，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我看着她，还是迈出了那一步。“陈岁似了怎么办，锦瑟又怎么办，我要回去，我必须要回去”
　　我花了好久好久，飞奔似的回皇城。
　　还是没能接受这个事实。边境大军，全军覆没。

　　“锦瑟呢，你怎么不把她带回来。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殿……殿下”我哽咽着，面对众人，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殿下被陈国大军虏去了。她，她……”
　　“锦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他揪着我的衣领
　　“怪我怪我，我应该带着她一起跑的”

　　十天后，我和陈岁都见着了锦瑟。端国以好几座城池和数不清的粮食来换，才换回了锦瑟一命。
　　只是，她的精神有些不正常了。
　　“走开，走开，别碰我”她浑身都是血污“别过来，别过来”
　　“是我，我是陈华年。锦瑟，你看看我是谁”陈岁痛心疾首的看着她。
　　“陈岁，你是陈岁”她哇哇大哭“陈岁，你来救我了，你不要走，我好害怕”
　　“他们把你如何了？”他的眼里全是愤怒。
　　锦瑟只是一直在哭，一直在哭。
　　我和陈岁何尝不知道锦瑟受了多少苦。那天去接她时，就听见陈国那几个武将说“这女皇长得还不错，味也不错”
　　“一个小姑娘跑出来打打杀杀，倒是便宜我们哥几个了”
　　我看到陈岁握紧了拳头，却又只能忍气吞声。为什么，为什么会是锦瑟。如果当初跑的人是她，该有多好，她还有陈岁。
　　“别动，在给你上药”我的活儿全被陈岁抢去了。
　　“疼”锦瑟大喊大叫。
　　看着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他一定很心疼吧。
　　“别走，别走，留下来陪我。夜里黑，我怕，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好”
　　“陈华年，你还会娶我吗？”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