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似十

8、第 8 章

　　一周之前，从厦门回来的前一晚，萧涵给郑海融打了通电话。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帷幕，天边一色都逐渐隐匿在黑暗之中，只剩脚边的海水还能隐隐看见波纹。
　　任颖已经带着萧舒回酒店了，只剩下萧涵一个人海边，他突然感到有些落寞。
　　和楚新彦在一起的四年，他们从没有一起去过海边，可能因为当时太过年轻，一心只想把多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如今再回想起那四年，处处都是遗憾。
　　萧涵想见楚新彦了，突然很想。他拿起手机，没有犹豫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小涵啊！”郑海融很快接听。
　　电话那端传来声音的同时萧涵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于莽撞，说难听点儿就是没过脑子，他怎么忘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于是萧涵不好意思地问：“您睡了吗郑叔叔，我有没有打扰到您？”
　　“没有没有，什么事儿啊你说吧！”郑海融笑着问道。
　　“我……”在打这个电话之前，萧涵根本没想到要如何通过郑海融见到楚新彦，他的潜意识只是告诉他，想要见楚新彦只能通过郑海融。
　　萧涵一直没有回应，郑海融也不急着催他。这个时间点儿萧涵打电话过来想问什么郑海融大概猜得到，毕竟自己家那个也喜欢男人，他是过来人了，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让萧涵难堪的话。
　　萧涵顿了许久，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说：“郑叔叔，您前段时间有个西北地区商场开发的项目不是找我做吗？”
　　郑海融回道：“怎么？之前我找你你不是说你那小公司没这个能耐吗，现在怎么又行了？”
　　郑海融话虽说得不好听，但语气是开心的，一直以来他都很欣赏萧涵的才华与能力。而通过这两年的时间也证明，他的眼光没有错。
　　听出郑海融完全没有不高兴的意思，萧涵心里松一口气，说：“哎呦郑叔叔您就别揶揄我了！”
　　郑海融笑着说：“好好好，不说你了。这次你还要指定小楚来做吗？”
　　郑海融问得干脆，以至于萧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这两年以来，只要是郑氏与萧氏的合作没有不经手楚新彦的。楚新彦参与多少是一回事，但只要参与了，这个项目成了就会有分成。而只要是楚新彦经手的项目，到最后基本都不会黄，因此楚新彦才会在短短两年内就从一个基层被郑海融提拔为部门经理。旁人自然不知这其中的层层关系，但萧涵不会不知道。两年来楚新彦的一举一动萧涵不能说知道的清清楚楚但也十有八九。
　　所以一个人的时候萧涵常常会想，自己真是个变态。
　　原本还想为自己辩解一下的萧涵顿了顿又想，自己的心思在郑海融面前怕是早就变成透明的了。于是他放弃挣扎般地回答：“嗯。”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亮了整个办公室，一束光打在楚新彦脸上。从刚才会议室只剩下两个人开始，楚新彦就没再敢直视萧涵的脸。
　　萧涵收回思绪看向楚新彦，一个多星期前他没办法光明正大看的脸而今近在眼前。
　　许是那光照得楚新彦有些耀眼，萧涵转向身后拉上了窗帘。
　　会议室里登时变得一片暗哑。
　　不明白萧涵是什么意思，但作为郑氏集团的代表人，萧涵没让楚新彦离开他就不能踏出这个会议室。
　　萧涵开始没话找话：“没想到是我吗？”
　　“嗯。”楚新彦点头。
　　萧涵坐下来又问：“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过了半天楚新彦也没有回答。
　　萧涵顿时感到有些挫败，他扯了扯胸口的领带，又喝了口面前的拿铁才说：“那怎么办呢？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如果你每次见到我都是这副表情，我可没有兴趣再与贵司合作下去了。”
　　对于萧涵这番话面前的人纹丝不动，甚至连表情都变得越来越难看。
　　萧涵突然不是很明白，楚新彦怎么跟在厦门见到时判若两人？他不是挺关心自己的吗？
　　而萧涵不知道的是，楚新彦的心早已跳到了嗓子眼儿。
　　从刚才萧涵在他面前解领带时，楚新彦的欲望就已经被勾起。他在克制自己，然而面前的人丝毫不知情。
　　一而再地没有得到回应，萧涵来了脾气，他迅速起身，右膝直接顶进了楚新彦两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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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两个人都彻底熄火的时候，萧涵给前台打了个电话，那端很快接听。
　　“萧总。”
　　“叫个保洁进来收拾一下办公室。”
　　萧涵快速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以至于前台的小姐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大白天的总裁为什么要叫保洁阿姨去打扫会议室？公司的卫生从来都是大家下班之后保洁阿姨才来清扫的，难道总裁和那位郑氏集团的代表人吵架了？他们谁不小心打翻了总裁的咖啡？”
　　小姐姐想了想又摇摇头：我们总裁才不是那种容易跟别人起冲突的人，一定是那个代表人的问题！
　　于是，楚新彦离开蕴涵文化的时候收到了一个来自前台小姐姐的白眼。
　　走到电梯时，楚新彦突然想：我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吗？

　　之后的一周，萧涵与楚新彦有频繁的见面。
　　每次见面萧涵都觉得当初找了郑海融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楚新彦这样表面正人君子实际倔得要死的人，要是让他回了老家跟了别人那是一件多么可惜的事儿。
　　对于那天在会议室里发生的事情，两个人都只字不提，仿佛从未发生过。

　　西北地区商场开发项目的广告设计与宣传方案很快敲定，郑氏集团也与蕴涵文化顺利地签订了合同。
　　这段时间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楚新彦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场他真的在梦里都不敢肖想的梦。
　　签订完合同的那天，楚新彦感觉身心俱疲。
　　这个项目的周期要是再长一点儿，他的身体恐怕要负担不起。
　　每天陷在极力克制的欲望中，两年的思念显得短暂又漫长，像夜晚路灯下的影子，跌跌撞撞，扰人思绪。

　　回去公司的第一件事，楚新彦径直去了董事长办公室。
　　他需要一个假期来缓解这些天的浮生一梦。
　　郑海融很痛快的给他批了假。

　　因为只有两天，楚新彦在请假的当天晚上就坐上了飞往咸阳的飞机。他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思索，关于工作、关于未来、关于那个人。